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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秦媛这边刚为骆知行敷好了药,便听到康镇隔着门扇低低的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秦媛收了药膏,这才站起身去开了门。

    康镇站在门口,探头向室内看了一眼。看到骆知行正背对着这边躺在长榻上,他这才抬步进了屋,低声对秦媛说道“他在你这边没问题吗?这院里院外的都是锦衣卫,说不定他来的时候就被谁看了去。”

    秦媛顺着他的目光也向榻上看去,骆知行动也没动,似是根本没听到他们二人的话一般。

    秦媛轻轻的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什么,却听到骆知行在那边懒懒的开口说道“你如今不是锦衣卫的百户了么,怎的,外面那些锦衣卫不时你的人吗?”

    “她的人?”康镇闻言扬了扬眉,“你觉得这锦衣卫是这么容易收服的吗?”

    “那你现在担心也是无用了,我来的时候,的确是被一个锦衣卫看到了。”骆知行说着翻过身来看着两人,“那人是从你这房里出去的,我还以为是信得过的人呢。”

    秦媛皱眉想了想,这才想起来,骆知行说的那名锦衣卫应当就是来向自己回禀府衙中众人情况的那个。

    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罢了,多思无益,现下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先去厨房领了晚膳来吧。”

    康镇又转头看了骆知行一眼,看到他那两只乌黑的眼圈,勉强掩住唇边的笑意,转头出去了。

    骆知行却并没有在意这许多,而是在康镇离开后,侧头看向秦媛,低声问道“你十分信任这个小子?”

    秦媛含糊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就这么躲在我这里,不打算回太公那边去了?”

    骆知行见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低叹了一声,说道“回去做什么,再被老头子揍一顿吗?”

    秦媛低笑了一声,搬了杌子坐在骆知行的对面,低声说道“你就这么跑出来了,太公身边谁照顾着呢?”

    “老头子还需要人照顾?”骆知行呲牙咧嘴的说完,顿了一会又添了一句,“阿昌那小子一直跟着呢。”

    骆知行说完这句之后,就再次翻身躺在了榻上,哼唧道“总之这几日,我就在你这边呆着,哪里也不去。”

    秦媛看了眼自己这间不大的厢房,又看了看被骆知行占据的长榻,略有些为难的说道“骆大哥,你也看到了,我这地方本就不大,已经住了我们主仆三人了,哪里还有地方招待你?”

    骆知行哼哼两声,不为所动“我不挑剔,这里就挺好,我就在这凑合几天就行。”

    他话音刚落,却听房门咣当一声被踢开。秦媛闻声望去,见康镇和竹青二人抬着一个三层的食盒迈步走了进来,康镇一脸讥讽的说道“您倒是不挑剔了,可是我挑剔。”他说着,将那食盒放在了地上,叉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继续说道“您要是非想搁这儿住着,成,墙角那地方宽敞,您想怎么睡怎么睡。”

    骆知行哪里听人这么挤兑过,噌一下就坐了起来,将康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这才转向秦媛说道“你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秦媛却不为所动,抿着嘴笑道“他说的有理啊,你现在躺的,原本就是他的位置。”

    骆知行闻言冷哼了一声,竹青跟了秦媛这两个月,也知道康镇与秦媛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她神色淡淡,垂着头将饭菜在桌案上摆好,这才对着秦媛福了福,说道“先生,还是先行用膳吧。”

    秦媛点了点头,笑着招呼骆知行“骆大哥,先过来用了晚膳罢。”

    骆知行又狠狠的瞪了一旁的康镇一眼,这才慢慢的走了过来,在桌旁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哪知道,他刚坐稳,便见到那康镇在正对着他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抬手指了指那康镇,转向秦媛,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到秦媛身旁的丫头也坐了下来,一脸的理所当然。

    骆知行也算是了解秦媛的,所以他讪讪的收回了手,默默的吃着自己面前的几道青菜。

    用过晚膳,天色暗了下来,秦媛点了烛台,托腮看着骆知行与康镇二人因为谁睡长榻而争论不休。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骆知行的声音立刻顿住,顺手还捂住了正喋喋不休的康镇的嘴。

    康镇正要挣扎,却听见骆知行在他耳边低低的说道“安静。”

    这时,窗扇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屋中的几人都死死的盯着那条窗缝,直到那窗扇打开,露出一个清秀少年的面孔。

    那少年冲着屋中众人咧嘴一笑,翻身就进了屋,然后将窗扇关好,对着屋中众人行了一礼,说道“阿昌深夜来访,冒昧了。”

    见到来人,骆知行捂着康镇的手不但没松,反而还紧了几分。

    阿昌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径直地看着秦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阿昌见过大小姐。”

    秦媛当然是认识阿昌的,她点了点头,低声询问道“阿昌此时出现在这里,可是说明太公他老人家也在这里?”

    阿昌笑着颔首回道“正是,阿昌漏夜造访,便是为了通知小姐,太公已经到了。另外,”他转头看向另一旁的骆知行,“我家公子给小姐添麻烦了,阿昌这就将他带回去。”

    他说完,便又向秦媛行了一礼,这才径直向着骆知行走去。

    骆知行见他过来,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抬手放开康镇,翻身便躺在了榻上,哼道“你不好好守着老头子,跑我这边来做什么?”

    阿昌对于自家这位公子的脾气自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他也不急着上前,而是先对一旁的康镇行了一礼,说道“我家公子多有冒犯,还请这位小兄弟见谅。”

    康镇连连摆手,道了声客气,便避到了秦媛的身侧。

    阿昌这才缓步走到长榻边,对着榻上的骆知行再次行了一礼,低声说道“公子,太公说了,若是小的不能将您请回去,那他老人家就亲自过来请你。”

    骆知行听到他这一句,一个激灵便翻身站起来,大步向着门外走去,口中还朗声说道“那小瑾儿,为兄就不多留了,你早些休息吧。”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师徒夜话
    


    骆知行出了秦媛的厢房,便垂了头,低声问阿昌“老头子何时来的?”

    阿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晚膳之前就到了,怕让人多想,便没有直接过来找你。”

    骆知行嗤了一声,便不再多说,跟着阿昌悄悄的回了萧晚的院子。

    萧晚居住的东厢房中,烛火尚且燃着,窗扇隐隐透出淡淡的橘红色。

    而此时王恕居住的正房,却是漆黑一片,悄无声息。

    阿昌轻手轻脚的走到正房门前,轻轻的叩了两下,这才推开了门。

    骆知行此时站在院中,脚却似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阿昌回头看了他一眼,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多劝,径自进了屋。

    骆知行再次看了看那漆黑一片房间,终是叹了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他轻轻的将门关上,借着月色打量了一下屋中的摆设。这是一间正堂,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看不出原作者的山水画,下面是两把太师椅,一张八仙桌,东西两侧则是摆了几把圈椅,几张小几,便再无其他。

    骆知行环视了一圈,见东次间的隔扇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东次间是作为休息用的内室布置的,骆知行进门便看到向阳的南窗下摆着一张罗汉床,而他的老师,此刻正半阖着眼睛,端坐在罗汉床上。

    骆知行神色一僵,立刻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说道“弟子见过师父。”

    王恕听到他的声音,半阖的眼睛微微睁开,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半晌才淡淡的叹了口气,道“你年纪越发大了,这本事没见多长,脾气倒是愈发的大了。”

    骆知行讷讷的垂着头,也不敢再顶嘴说些什么,低低的回道“弟子知错了。”

    王恕闻言微抬了抬手,示意阿昌将骆知行扶起。

    骆知行道了句谢,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在王恕身旁站定。

    王恕再次叹了口气,声音缓缓响起“知道为师为何不愿你们兄弟二人参与朝事么?”

    “知道,”骆知行垂了头,一字一句的回道“师父常说,权势诱人,利欲熏心,师父是怕我们被这权势诱惑,毁了心性。”

    王恕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你倒还算是个听话的,可是思之那孩子”王恕说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苏潜那孩子一再保证,我是不愿意收他为徒的。”

    骆知行抿了抿唇,思量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思之原本也不会这样,只是苏家之事,才让他对陈氏皇族怀恨在心。”

    “你说的我又如何不知,不然你以为我会容他到今日?”王恕的声音苍老,却又十分威严,“还有你,我出门之时是如何跟你说的?”

    “师父您要我看好了思之,莫要让他任性行事。”骆知行声音越说越低,渐渐听不到了。

    王恕这才继续说道“结果呢,你不但不劝阻,反而跟着他一起胡闹!”他说着,似是实在气不过,伸手抄起榻几便要向骆知行砸过去。

    骆知行瞬间瞪大了眼睛,却又一动不敢动,只得看向一旁的阿昌,用眼神求助。

    阿昌看到这个情景,倒也没有半分的惊讶。最近老爷子火气是大了一些,看到骆知行便要教训一番,更是手边有什么,便就用什么直接招呼上去。

    这次他看到王恕单手抄起了那榻几,作势就要扔出去了,便几步上前,抬手拦了下来,口中淡淡的说道“太公,这榻几是赣州府衙的。”摔坏了要赔偿的。

    王恕听了,自是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冷哼了一声,将那榻几扔下,伸手指着骆知行,哼道“你们俩若是再这般胡闹,我就打断你的腿!”

    骆知行听了不满的嘟囔着“凭什么我们俩胡闹,您就只打断我的腿。”他瞥了一眼王恕,见他似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又继续嘟囔着“口中说着嫌弃思之,实际上您那心都是长偏了的。”

    王恕闻言却不反驳,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丫头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怎的她也跑到这里来了?”

    骆知行想起自己给苏信秦媛二人挖下的大坑,面上不由得带了几分尴尬,干笑道“这个,小瑾儿的事情,怕是有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王恕抬眼盯着骆知行,骆知行一噎,便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恕。

    王恕听过之后,沉默了良久,才低低的说了句“既然已然不是苏瑾,你以后对她的称呼也改一改罢。”他伸手扶了榻几,缓缓站起身来,向着休息的床榻走去,半晌才悠悠的留下一句“这件事你做的对,还是莫要告诉思之了。”

    骆知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向着王恕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一礼,应了一声“是。”

    翌日一早,秦媛才吃过早膳,正打算去赣州的府城里走一走。还未出门,便见到小板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百户大人,我家老爷说是有贵客来访,请您过去一见。”小板声音清亮,听起来似是有些兴奋。

    秦媛一听便知萧晚指的贵客是太公,便笑着回道“既如此,那我们这就去罢。”

    小板跟着萧晚的时候不长,但也有五六年了,自是知晓王恕此人的盛名。

    他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的跟秦媛说着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萧晚的院外,门外守着两名萧晚的贴身护卫,见到秦媛便客气的行了一礼,为他们二人推开了院门。

    秦媛进到院中,便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听声音便知道这笑是萧晚发出来的。

    一旁的小板也笑着说道“我家老爷这两日着实高兴,可能有些失了分寸,还请百户大人见谅。”

    秦媛笑着摇了摇头,太公的盛名在外,普通学子见到太公自然是会兴奋异常了。

    小板立刻上前几步,隔着门扇扬声禀道“老爷,秦百户到了。”

    里面喧闹的声音一顿,紧接着便见那门扇打开,阿昌笑着对门外的秦媛拱了拱手,笑容疏离客气“太公年迈,小人代太公见过百户大人,还请百户大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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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太公
    


    秦媛看到阿昌这个态度,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向着阿昌点了点头,笑着道了句客气,便跟着他进了厅堂。

    一进门,秦媛便见到了坐在最上首太师椅中的王恕。这是自苏府出事之后,她第一次见到王恕,一股委屈瞬间漫上新田。

    可是她却不敢显露分毫,眨了眨眼,将那股湿意勉强压了下去,这才躬身向着坐在左侧的萧晚行了一礼,说道“卑职见过巡抚大人。”

    萧晚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这才转向王恕,朗声笑道“先生,这便是学生跟您提起的秦媛秦百户。”

    王恕虽然听说了秦媛的事情,但是这毕竟是出事之后,第一次见到她,所以王恕此刻确实是在打量这秦媛。

    秦媛也只是敛了眼神,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着。

    好一会儿才听到王恕缓缓开口,声音里藏着只有秦媛才能听懂的慈爱“这,便就是那个辽东来的丫头?”

    听到王恕仍旧喊自己丫头,方才强压下的委屈再次涌了上来,她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萧晚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热情的指着秦媛向王恕说道“正是。”说罢,他又转向秦媛,笑道“绥华,这位老先生身份特殊,你称呼他一声王老先生即可。”

    秦媛点了点头,向着上首的王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哑声道“秦媛,见过王老先生。”

    “不必叫的如此生疏,”王恕笑了笑,“与我熟识的晚辈,都称我一声太公,你也如此称呼便好。”

    萧晚对于秦媛本就十分欣赏,见此立刻笑着招呼秦媛“还不快快拜见太公。”

    秦媛立刻拜服在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晚辈见过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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