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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他微微瞥了瞥嘴,心中不由腹诽,若不是老头子压着他来,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进入兵营这般脏乱的地方的。

    然而不满归不满,自己如今不过一介白丁,还是莫要太过张扬的好。思及此,骆知行立刻绽开一个笑容,对着陆其重略略拱了拱手,行了一礼道“草民骆知行,见过千户大人。”

    陆其重虽然对他心有怀疑,但是毕竟是萧晚推荐的人,自己也不好太过为难,便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想必你与秦百户已经颇为熟识了,你日后便跟在秦百户身侧便好。”

    骆知行闻言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如此倒是正好,省的他自己再多费口舌了。心中虽是如此想的,他面上却仍是神色淡淡,只低低的应了声是。

    陆其重也不再多说,带着众人便大步向着校场走去。

    校场上的新兵仍旧在操练,人人手中一杆长矛,不停的迈步,戳刺,口中也同时高声喝着号子,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样子了。

    陆其重显然对此情景也是十分的满意,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停下。一旁似是领头的几人便高呼了两声,几千新兵听了这几声呼喊,便齐刷刷的停了下来,一齐望向正前方的几人。

    秦媛见此情景不由得侧眼看向陆其重,心中疑惑,不过短短几日,这位陆千户竟然就能将几千的新兵练得如此整齐有序。

    如此本事着实不能小觑,秦媛自问,怕是自己也无法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做到如此地步。

    究竟是这位千户大人本领过人,还是,这位陆千户大人并不似自己所知道的那般简单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别苦
    


    陆其重向着众人挥了挥手,这才扬声说道“众将士辛苦。”他说罢环视了台下众人一眼,这才抬手指着秦媛说道“此乃锦衣卫秦百户,曾随辽东军大败金贼,对于用兵之道比之本官有过之而无不及。从今日开始,尔等便由秦百户亲自操练指挥。”

    下面众人听了陆其重的话,没有半分犹豫的转向一旁的秦媛,齐声喝道“见过百户大人。”

    秦媛对于陆其重这个安排倒是有些意外,自己能够随锦衣卫来到江西,虽说是因为曾经立有军功,可是她却也没有想到陆其重会将这兵权交的如此的痛快。

    她也不过是微微愣了一瞬,便很快回过神,向着陆其重弯腰行了一礼,恭敬道“能得千户大人看重,实乃卑职的荣耀,只是卑职尚且年轻,这统领千军之职,怕是难以胜任。”

    陆其重侧眼看了秦媛一眼,神色却是不动,淡淡的回道“无妨,我信得过秦百户。”

    秦媛听他这话心中更是狐疑,她微微抬了头,却见陆其重神色郑重,竟是紧紧的直视着自己。许是看到了秦媛眼中的疑惑,陆其重这才微微别开了眼,低声说道“你无需顾虑太多,尽管放开手脚去做便是了。”

    陆其重说罢便向一旁的骆知行微微点头示意,抬步离开了。

    秦媛直起身来,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大步离去的青年一眼,这才低声问着一旁的骆知行道“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骆知行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也瞅了瞅陆其重渐行渐远的背影,嗤笑一声,说道“我与这个人又不熟,哪里知道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媛微微沉吟了片刻,终是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得摇了摇头,叹道“罢了,父亲曾说过,陆千户随身为锦衣卫中人,但是为人却是十分正直的,姑且认为他是真心信任我的罢。”

    三人说罢,便再次对着这万众民兵高声说了些操练的规矩以及注意事项,便又叫众人继续了。

    这边秦媛三人一头雾水,那边陆其重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他在锦衣卫中已有数年,不敢说京城勋贵的秘辛往事全部了解,却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或许是因为他曾在苏潜手下从军,所以他对于忠勇伯府的事情一向十分的关注,是以,他无意中探听到了无名老人与苏府的关系。

    这事若是发生在其他世家之中,怕是恨不得宣扬的天下人尽皆知,可是苏府却为了保护这位声名赫赫的无名老人,对于两者的关系却是丝毫不曾与外人说起。

    陆其重在得知这些事情之后,心中也是生起过疑惑的。不过,他十分信赖苏潜为人,认为苏潜如此作为一定是有理由的,所以,他从未与旁人说起过此事,即使是指挥使张千。

    陆其重虽是没有与旁人说起此事,自己却在一直在悄悄查探,所以,他对于骆知行的身份了解的一清二楚。

    他在来吉安之前,便有心腹告知他,有一男子悄声潜入了秦媛的房间。他初听此话,还以为是那秦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倒也并未太过上心。直到后来几日,那心腹又私下与他通了几次信,他这才知道,那男子便是骆知行。

    骆知行此人行事虽然不羁,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他的眼,如此一个普通的辽东军户之女,又为何能够如此得他的信任?

    陆其重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日他见到这二人之间的互动,那无意间便透露出来的熟稔之感,叫陆其重的心中升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这秦媛,是苏府中人。

    虽然他从未在苏府之中见过此人,也没有见过秦媛与苏信之外的苏家其他人有过任何的接触,但是这个想法就是如此固执的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散去。

    或许,这秦媛是忠勇伯留在辽东的一枚棋子,一枚能够保苏家不倒的棋子,可是这秦媛似乎也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她来京究竟是为了什么?

    陆其重想不通,如今苏家虽然大不如前,可是却仍旧屹立不倒,若这女子只是为了苏家不倒,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她大可功成身退。

    她又为何一再以身犯险,搅入这朝堂之事中呢?

    陆其重拿起手中的信笺,上面详细的写着这秦媛的过往,此信他已经看过不下三遍,却仍旧找不到一丝不合理的地方。

    他略有些烦躁的将信笺扔到了一旁,长叹一声,心中想到,现下不管这秦媛究竟是谁,她与那骆知行的关系匪浅却是事实,那她必然也与苏家有所关联。苏家之人必然不会做出什么于百姓不利之事。如今自己如此袖手,也算是探一探这辽东女子的深浅罢。

    陆其重这边心思百转千回,旁人自是不知晓的。秦媛等人虽是摸不透他的想法,却也不愿过多揣测,开始认认真真的练兵摆阵了。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七八日,新兵对于基本的阵法也总算是有了大概的了解。秦媛几人还未等喘口气,便有信使飞奔着进了新兵大营。

    那信使见了秦媛,从怀中掏出两封信笺,恭敬的递到秦媛面前,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秦媛本以为是赣州那边萧晚的来信,便也没有仔细辨认字迹,径直就撕开了信封。

    打开信封,便见到那信封之中竟是厚厚的叠着一摞信纸,秦媛一愣,这才翻过信封,仔细看了看那上面的字迹。

    信封上不过寥寥几个字,可是那字体遒劲有力,却是秦媛十分熟悉的。

    她忍不住微微抿唇一笑,轻轻的将那厚厚一摞信纸拉了出来,缓缓展开。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厚厚信中不过反反复复的说着京中的天气如何凉了,说着秦家的兄长的婚事如何热闹,说着不知南边的天气如何,说着她一人在外一定要保重自己。

    秦媛看着那信,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渐渐扩大。她从不知晓,止戈原是如此婆妈之人,不过寥寥几字便可说清楚的事情,他却写了这许多字来。

    她一页一页的看着那信,直到那信的末尾,她才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信的最后,不过短短一句。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薨逝
    


    秦媛看着那信上熟悉的字体,久久不能言语,直到康镇推门进来,她这才慌忙将信折起,匆匆塞到信封之中。

    康镇不过是听说有信使来过了,以为是赣州那边有了什么安排,这才来询问一二的。他进门便看到秦媛脸颊绯红,手中似是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般,见到他来,便急匆匆的收了起来。

    康镇见她这动作便知晓那信定是京城来的,他哂笑了一声,低低的问道“我原以为是赣州那边有什么军令传来,看你这般模样,倒是我多想了。”

    秦媛本就被卫雍的信羞的脸色通红,再听康镇这般打趣她,更是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将信塞到怀里,略咳了两声,这才装模作样的拿起另一封信笺,低声道“倒也不全是家书,这还有一封未打开的。”

    康镇听她提到家书二字,不由微微抬了抬眉毛,正想再调侃她几句,却见她拿起另一封信,细细的看着,神色却是一改方才的羞涩,郑重了起来。

    康镇心中疑惑,上前两步,探出头去,想要看看那信笺上的内容。秦媛却先一步将那信封裁开,抽出了薄薄的一张信纸来。

    那纸上所写并不十分多,可是秦媛的脸色却是越加沉重起来。

    康镇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低声问道“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秦媛这才将信纸递给了一旁的康镇,神色复杂的低声说道“这信依旧是止戈寄来的,想必是在前一封信之后。”

    康镇对于卫雍的字并不十分熟悉,听秦媛说了这是卫雍的来信之后带着几分疑惑的低头看信中的内容。

    耳边却传来秦媛的低语声“宁王薨了。”

    此时康镇也看到了信中所写的内容,他吃惊的转向秦媛,声调不由得太高了几分“怎会如此?”

    秦媛面色十分难看,她缓缓在圈椅中坐了,这才低声说道“这信你也看了,太子殿下也因此受了陛下的责难,被罚思过。”她长叹一声,仰头半眯了眼,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若只是被责问看守失职倒也没什么,偏偏那宁王是在太子探视后生的病,偏偏又是生病没有两日人就没了,我只怕陛下会因此对太子殿下生了疑心。”

    康镇又将那信细细的读了一遍,这才在秦媛对面坐了下来,低声询问道“你难道不这么认为么?”

    秦媛闻言嗤笑了一声,回道“莫要说此事做的太过明显,即使这是真是东宫中的人所为,那也定然不会是太子授意的。”

    康镇听她如此说,倒是有些意外,他想起秦媛曾与太子议过亲,心中想着,或许秦媛与太子也是颇为熟悉的吧,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对太子倒是十分的信任。”

    秦媛看他那神色,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颇为无奈的笑道“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她说完这句之后便沉默了,似是在想着该如何解释。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说道“你一定也是知道陛下亲口赐婚一事的,不过,我与太子殿下在此之前却并没有见过几次,至于陛下赐婚,想必也只是为了收回我苏家的兵权罢。

    “我之所以会如此信任太子,并不是因为我与太子有什么私下的交情,不过是因为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的为人太过耿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正直的人。”

    秦媛说着,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笑道“我父亲曾私下与我说起,这位太子殿下虽然不能成为一代明君,但是也会是位非常勤勉正直的君王,是位值得臣民拥护的储君。”

    康镇听她说了这许多,微微皱了皱眉。他对这位太子虽是了解的不多,但是东宫这许多年来,确实是没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传出来,倒也确实可以算是皇室中的一股清流了。

    秦媛见他神色之中仍有怀疑,却也只是笑笑,不再过多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所以,我总是认为,若是太子能够顺利登基,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这就是你和卫二公子支持太子的原因?”康镇虽然知道秦媛涉足朝堂定是有什么原因,可他总觉得理由并不会只是这么简单。

    秦媛闻言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人弄权于朝堂,又哪里能没有私心呢,我的私心,便是想要忠勇伯府能够一直不倒,苏家人能够一直平平安安。”

    康镇闻言恍然,如今朝堂之中局势愈发的明朗,太子一派与晋王一派的争斗也逐渐翻到了台面之上,朝堂之中的朝臣也逐步开始有了党派之别。

    康镇知道,秦媛别无选择,若是晋王得势,那忠勇伯府的结局是可以想见的。苏家之人若想要平安,那只能是太子顺利登基。

    康镇想到此处,也是低叹了一声,说道“正如你说,此事做的如此明显,那惠文帝也不是个傻的,又怎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秦媛闻言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太不了解帝王家了。”

    康镇一怔,是了,这个时代与他曾经生活的时代不同。这个时代并不是有证据便能够说明一切的时代,在这里,一个事件结果如何,完全取决于那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秦媛见他一脸懵懂,这才低笑了两声,说道“如今这位陛下虽然不是个昏君,但是却十分多疑,更重要的是,”她微微向前倾了倾身,直视着康镇,“他不希望哪个儿子能够威胁到他至高无上的皇权。”

    康镇瞬间便懂了秦媛的意思,古人有言,皇室无父子兄弟,如今看来,这陈氏皇族倒是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点了点头,低声问道“那,如今我们该如何做呢?”

    秦媛闻言笑容更盛,她微微后仰,半倚在圈椅之中,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如今陛下正当盛年,太子若是势力太盛,必然会遭到陛下忌惮,晋王如此作为,本意也就在此,不过是险中求胜罢了。”

    “既如此,那便顺了他的意,韬光养晦也好。”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起
    


    康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若是太子殿下能够借此机会示弱,倒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沉吟了片刻,低声分析道,“一来,能够向惠文帝示弱,显示自己的并无逾越之心,二来,也将矛头成功转向了晋王。”

    “确实如此。”秦媛微笑颔首,不过转瞬便敛了笑意,低声叹道“只怕,咱们这位耿直的太子殿下,并不这么想。”

    正如秦媛所想,京城之中如今人心惶惶,太子被罚在东宫之中思过,太子一派的臣子却日日上奏,为太子殿下喊冤。

    惠文帝被这一群大臣搞得不胜其烦,最后干脆直言,谁若是再替太子喊冤,便直接革职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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