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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陆其重淡淡的看了这名兵士一眼,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问道:“你是哪个伍的,叫什么,伍长又是谁?”

    那小兵看起来更是胆怯了几分,半晌才低声回道:“小的,小的名字叫刘二狗,就分在旁边那营帐里。”他说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营帐,又继续说道:“小的伍长,是张大。”

    陆其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他所说的营帐的确据此不远,正欲再说什么,便见到一个皮肤黢黑,容貌粗犷的壮汉,面色焦急的跑了过来。

    那壮汉来到陆其重面前,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行了一礼,说道:“小的见过陆大人,见过秦大人。”说罢,他回身看了看一旁的刘二狗,有些不解的问道:“小人伍中的人可是犯了什么错,小的这就回去教训他。”

    陆其重见那刘二狗瑟瑟的低了头,半句也不敢分辨,这才开口说道:“我不过是向他问些事情罢了,并没有什么。”他说着,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汉子一眼,问道,“你便是伍长张大?”

    那张大似是更紧张了几分,双手不停的来回搓着:“是,小人便是张大。”

    陆其重回头看了秦媛一眼,似是想征求秦媛的意见,却见秦媛正细细打量着张大。

    不对。

    秦媛隐,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她这种感觉,从看到张大开始便就有了。

    她仔细的审视着面前这个面容普通,神态略显紧张的汉子。

    他从靠近这里开始,就一直不停的搓着手,这看似是一个人紧张时下意识的举动,可是秦媛总觉得这人似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她盯着张大的手,张大的双手紧握在一起,隐隐可以看到他右手虎口处有粗糙的老茧。这个位置有茧子倒也说明不了什么,新兵皆是普通百姓,做农活也有可能留下这样的老茧。

    秦媛微微皱了眉,听着一旁的陆其重又问了他一些什么,这张大虽然有些磕巴,但是应对之间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不成?

    陆其重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实在是再找不到什么话可问了,这才再次望向一旁的秦媛。

    秦媛察觉到陆其重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陆其重会意,随意摆了摆手,向那二人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帮忙了,你们回去在营帐内好好休整一番,无令不得出帐。”

    那二人得了令,立刻躬身应是,转身离开了。

    待到他二人走的远了一些,陆其重才回身对着身旁的秦媛说道:“秦百户可是觉得那张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秦媛缓缓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大人难道没有这种感觉么?”

    陆其重再次抬头,见那张大二人已经进了他们的营帐,这才开口说道:“倒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过在下觉得,还是慎重些为好。”

    秦媛对此深以为然,颔首附和道:“大人所言有理。”话毕,她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抚掌大叫一声:“骆知行那个莽夫,听说有刺客便冲了出去,他这会儿也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殒命
    


    却说骆知行出了秦媛的营帐,便径直向着人群聚集的方向奔了过去。

    他几个起落便到了那出事的营帐,见地上躺着几名锦衣卫,随意问了两句,便顺着贼匪逃窜的位置追了出去。

    那群贼匪看来确实早有准备,骆知行追了片刻,便追上了前面的锦衣卫。

    那几名锦衣卫身上都带着些伤,正缓慢的往会走。他们见到骆知行追来,纷纷向他拱手行礼。骆知行落到他们面前,又看了看前面,这才开口问道:“那些贼匪跑了?”

    几人闻言皆是神色一暗,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缓缓开口说道:“大人恕罪,那些匪贼似是早有万全的准备,竟是在这里备了车马,我等实在是”

    骆知行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又向前两步,俯身去查看那车辙的痕迹。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站起身来,看向那延伸至远方的痕迹,长叹一声,说道:“也罢,你们回吧。”

    那锦衣卫一惊,忙问道:“大人您不回去么?”

    骆知行冷哼了一声:“我倒是要亲自去看看,这群匪贼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官府难堪。”说罢,他便一个纵身,不见了身影。

    那几个锦衣卫见骆知行说话间便没了身影,皆是面面相觑,最终只得摇了摇头,继续往大营的方向走去。

    骆知行一路追着那车辙的痕迹向前,眼见得这痕迹竟是渐渐偏离了主路,向着一旁的树林中行去。骆知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脚下的动作也更轻了几分。

    骆知行又向前了一段,远远的便看到林子里侧躺着一个人。他心中一惊,脚下动作微顿,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见那人毫无气息反应,心中暗骂了一句,冲了过去。

    骆知行落到那人身后,抬手将人翻了过来。

    那人脸色灰白,外衫只是胡乱的裹着身体,骆知行这么轻轻一翻,衣衫便顺势散了开来。

    那散开的衣衫下面,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肌肤来。骆知行看到那层层叠叠的伤口,微微一愣,心中却是立时便想到了此人的身份。

    他伸手探了探那人的脉搏,确定人已经死了,这才直起身来,再次看了看那略显凌乱的车辙印记。

    那车辙的痕迹愈发的混乱起来,似是为了防止有人追踪,刻意掩盖一般。

    骆知行没有办法,只得将地上那个死人抗了起来,往回走去。

    秦媛这边正在清点着新兵的人数,听到有人来禀报说骆知行回来,她恼怒的将手中的花名册一扔,低声喝道:“他回来作甚,毫无纪律可言,让他自己去领罚!”

    那人讷讷的应了两句,正要退下去,却听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我把那宋六都抢回来了,你居然还要我去领罚,这是个什么道理。”

    几人便循着声音望去,却见骆知行身姿挺立,肩上正扛着个什么,正站在众人身后。见众人望过来,骆知行将肩膀上扛的那人,嘭的一声扔在地上,这才拍了拍手,大步向着秦媛走来。

    秦媛微微皱了眉头,向那被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看了一眼,略带几分嫌恶的说道:“这么个死人,你捡他回来做什么。”

    骆知行也不说话,径直走了过来。

    秦媛见他面色不算好看,有心想要问一句,却见旁边一众将领眼巴巴的看着,也不好徇私,只得生硬的喝道:“你无令而出,怎能不罚?”

    骆知行走到秦媛身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大人所言有理,属下知错。”

    秦媛对于他如此轻易的低头认错倒是颇感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罢了,念在你也是事出有因的份上,便饶你一次,若是再犯,我定不轻饶。”

    骆知行低了头,唇角几不可见的微微抽了抽,状似恭敬的回道:“属下谨记。”

    秦媛这才挥了挥手,转头对着一旁等候的将领说道:“既然军中没有人员无故消失,那么还请诸位将领严加看守,莫要让藏在军中的细作寻了机会逃了。”

    那几名将领齐齐应是,拱了手退了出去。

    秦媛这才再次望向站在一旁的骆知行,略有些无奈的说道:“骆大哥,如今这是在军中,您不能再如以前一般肆意而为了。”她说罢,又看向那扔在一旁的尸首,皱着眉说道:“阿镇,你去将陆千户请来,就说宋六死了,被骆将军捡了回来。”

    康镇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站在一旁的骆知行听她这话,却不由微微挑了眉,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是捡的?”

    秦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抬步向那尸首走了过去。

    她走到那尸首旁边,伸手掀了那裹在外面的外袍,开始查看伤口。

    有些伤口她倒是很熟悉,但是有些,她之前就没有见过了。

    比如颈项之上那一道青紫的勒痕。

    骆知行见到她走过去,忙快步跟了上去,又见她伸手掀了那男尸的衣服,口中更是哎哎的叫了起来:“我说秦媛,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好歹避讳一些罢。”

    秦媛并未理会他,而是将宋六的头微微抬起,仔细察看着那道新添的伤痕。

    骆知行见她不为所动,几步上前拉起她,皱着眉说道:“你离他这般近作甚,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若是有毒怎么办?”

    秦媛微微摇了摇头,再次蹲下身,指着宋六的脖子,低声说道:“他是被勒死的。”

    骆知行闻言也蹲了下来,看着宋六颈项上那一圈的青紫痕迹,不以为然的说道:“也许这伤痕是锦衣卫的人留下来的呢。”

    “不是。”秦媛摇了摇头,“我之前也对他用过刑,当时并没有这伤痕。”

    “你居然还学会用刑了!”骆知行显然抓错了秦媛话中的重点,他声音不自觉的太高,狐眸径直的盯着秦媛,“原先不过你也不过是杀个鱼,宰个野兔,我只当你比旁的女子胆子更大一些。竟想不到你居然胆大至此,还学会了刑讯逼供这一套了。”

    秦媛听出他这话中的不赞同,却也只是微微撇了撇嘴,正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听一旁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秦百户的做法倒也没什么不妥,若不是她,只怕我们还问不出这府衙中的细作究竟是谁。”

    





第二百五十章 处理
    


    秦媛二人闻言皆是向着说话那人望去,只见陆其重并未带人,只他一人前来,此时,就站在二人的身后。

    骆知行微微耸了耸肩,再次蹲了下去,又查看一番,这才开口问道“你究竟是做了什么,竟掏出了连锦衣卫都问不出的话来。”

    秦媛略向陆其重拱了拱手,这才回道“没什么,不过是动了几刀,吓唬了他几句罢了。”她说罢,盯着地上那尸首看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这般胆小,不过才几刀子,就吓得什么都说了。”

    骆知行闻言看向了宋六身上那明显少了皮肉的地方,嘴角微微一抽,抬头问道“你用的是哪个刀子?”

    秦媛微微一噎,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眼神,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哪里有刀子,不过用的是匕首罢了。”

    骆知行闻言,眼神更是如冷刀子一般直射向秦媛“所以,你用的是我给你那把?”

    秦媛哈哈干笑了几声,略带些谄媚的说道“不过骆大哥你别说,你这乌金玄铁做的匕首就是好用,手起刀落,刷一下便能连皮带肉一同削掉,干脆利落。”

    骆知行此时的脸色也是如那匕首一般乌黑,他冷声说道“那匕首的材料是我做扇子时咬牙省下来的,想着给你防身用。你就如此糟蹋它,竟是用在了这种事情上?”

    秦媛脸上的表情更是尴尬了几分,还没等她解释什么,就又听骆知行说道“你那卫二哥哥不是也送了你匕首,你怎的不用他送的?”

    秦媛一噎,心中嘀咕着,这骆大哥哪里都好,就是这口不择言的毛病叫人恨的牙痒。她有些不自在的瞥了一旁的陆其重一眼,这才咬着牙笑道“现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说说该如何查出军中其他的细作罢。”

    骆知行这才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秦媛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陆其重,有些赧然的笑道“叫陆千户见笑了。”

    陆其重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感慨的说道“秦百户与骆门主感情甚笃,倒是叫陆某真心生了几分羡慕。”

    秦媛闻言心下恻然,她倒是听说过关于陆其重的一些传言。

    陆家原为王氏家仆,陆其重的祖父因为得王氏当时的家主看重,讨了赏,为陆其重的父亲陆晟脱了奴籍。

    这陆晟倒也确实是个争气的,居然考中了武举。那陆家老爷子十分的高兴,王氏家主想必也是十分满意的,竟然替陆晟在锦衣卫中寻了个镇抚的差事。

    所以陆家即使脱了奴籍,陆其重也算是官宦之后,可是陆其重的母亲仍旧愿意回王家奶王家的嫡小姐,原因也就在此了。

    思及此,秦媛心中低叹一声,不得不说造化弄人,陆其重自幼与当今皇后王氏一同长大,对她生出些旁的心思来,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据说皇后王氏在闺中之时,对陆其重也是芳心暗许,二人算得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了。

    只是如今此事也算得上是宫闱秘事了,知道的人怕也寥寥无几,更没有人敢出来乱说些什么了。

    秦媛再次抬头望向一旁面无表情的陆其重,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她年幼时候,偶然间听母亲与父亲说起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提起这些,她却是记不清了。

    如今想来,当年陆其重远走辽东,阴错阳差之下投了父亲麾下,或许就是因为王氏嫁入皇家也未可知。

    陆其重看了那尸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方才我见你将那些将领都召了来,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秦媛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愣了一会儿才开口答道“并没有,新兵营万余新兵,人人皆在。”

    陆其重闻言微微皱了眉,转头看向地上的尸首,有些疑惑的低声说道“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将人从军营之中救走,又将人杀了扔在林子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媛却毫不意外的微微笑道“这倒是不难理解。”她说罢,便向陆其重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入帐说话。

    陆其重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地上的尸首说道“不若叫人来处理了吧,总不能一直摆在这里。”

    “这倒是好说。”秦媛笑道,“骆大哥,此事便就麻烦你了。”

    “什么?”骆知行呼一下站起身来,叉腰看着秦媛,怒道“我说小媛儿你可莫要太过分了,方才你说要我领罚,我可是低了头认了错了,怎的这么个臭烘烘的东西还要我来处理!”

    秦媛却是面无表情的望向他,说得理所当然“这么个臭烘烘的东西,不就是你捡回来的。”

    骆知行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口中呸呸两声,嘀咕道“我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把你扔在那树林子算了。”他说着,伸出一只手,将那宋六的外衫又胡乱的过了起来,再用袖子在尸身上打了个结,这才单手拎着那尸身,大剌剌的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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