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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待到骆知行走的远了,秦媛才低叹着摇了摇头,抬手将陆其重让进了营帐之中。

    二人在营帐中坐定,秦媛这才开口继续说道“卑职以为,这官府中的细作,怕是不止那郑武一人,或许还有旁的人在。”

    陆其重闻言微微皱了眉,想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秦百户此话何意?”

    秦媛指了指帐外,将声音压的更低了几分“卑职以为,若是细作只有郑武一人的话,得知这宋六将人暴露了出去,那些匪贼即使要杀了宋六,也不会就这般大剌剌的将尸身随意的扔在外面。宋六被山匪除掉,岂不是在向我们明晃晃的昭告,那郑武的确是细作无疑了。”

    陆其重微微皱了眉,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那宋六出卖了细作,即使要被处刑,也应该被山匪悄悄处理掉,断不该如此的大张旗鼓才是。

    再仔细想想方才秦媛所说的话,陆其重这才低声问道“莫不是那宋六,是诓我们的不成?”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女孩
    


    秦媛听了陆其重的话,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当时看他那神色,确实是恐惧至极,怕他说的话,应是真的。”

    陆其重又想起了那日他在帐篷外面所听到的那非人一般的惨叫声,再次抬眸看了对面的少女一眼,这才开口说道“那这些山匪此举,是有何深意?”

    秦媛沉思了片刻,这才斟酌着开了口,低声说道“我也不知自己所想是否正确,不过除此之外,我倒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陆其重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低声回道“秦百户但说无妨,陆某愿闻其详。”

    秦媛自是听出了陆其重语气中的笑意,抬头望去,却见他仍旧如原先一般面无表情。她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的说道“陆千户看起来似乎十分轻松,可是成竹在胸?”

    陆其重这是第一次看到秦媛露出这般迷茫的表情,他不自觉的浮起一丝笑意,却很快又隐了下去。他抬手掩了唇,轻咳了两声这才说道“陆某这是第一次与小姐共事,看着小姐如此冷静聪慧,便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年与伯爷相处时的旧事,这才略微失态,还请小姐见谅。”

    秦媛这也是第一次听陆其重提起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家父亲喜欢将自己挂在嘴边夸耀,她神色微暗,带着几分怅然的说道“父亲为人豪爽又粗犷,说话总是带着几分夸张,陆千户可莫要将他的话完全当了真。”

    陆其重看着面前似是陷入回忆之中的少女,低沉的笑道“陆某倒是以为,大将军并未夸张,所讲皆为事实。”

    陆其重在辽东军中时间算不得久,但是因着他被分到了亲兵卫中,所以与苏潜接触的时候倒也不算少。

    就如前面所说,陆其重对于苏潜的印象不过就是一个满面大胡子的糙汉,接触下来之后,他便发现,这糙汉还有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习惯,那便是逢人便夸自己的女儿。

    “我家女孩娇小又可人,京城里没有哪个比我家女孩更好看的闺秀了。”

    “我家女孩可会读书了,前次回京我见了,居然跟我说起了兵法,居然还说得头头是道,不亏是我苏某人的女孩!”

    “我家女孩居然学会做女红了,你瞧瞧,还给我做了荷包呢!”

    “我家女孩最是聪明,这次我回京,她居然会使鞭子了,那小架势,有模有样的呢~”

    如此这般的话,每日里便能听上个四五遍,一旁已经习惯了的副官参将们只不停的点头称赞。

    而听到各种赞扬的苏大将军,这才笑着捋捋下颌的大把胡须,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了。

    所以在辽东军中,这位苏家的嫡小姐虽然很少有人见过,却在军中声名大噪。

    陆其重也曾对这位嫡小姐有过几分好奇,他原以为这位小姐如此多才,怎么也有十岁了罢。后来才听文江说起,原来当年的苏瑾,不过五六岁的年纪罢了。

    五六的女孩,不过垂髫之年,哪里就能看出姿色模样,哪里又会看得懂兵书,更遑论耍鞭子习武了。

    自此之后,陆其重便觉得,或许大将军只是爱女心切,才会如此夸张的罢。

    如今见了面前的秦媛,陆其重再想起往事,才发觉自己当年的浅薄。这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作为闺阁小姐,如此身手已是十分了得;再看她面对那宋六时的冷静狠厉,现下说起此事,又是条理清晰,思维缜密。他这才相信,当年大将军所说,句句属实。

    秦媛看着陆其重脸上那淡淡的笑意,不知他想起了什么,只得也随着淡淡的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陆千户谬赞了,时间紧迫,我们还是继续方才所说罢。”

    陆其重闻言也收敛了神色,正色道“秦百户所言极是,还请继续。”

    秦媛这才再次开口说道“正如大人所说,那些匪贼如此大费周章的将那宋六救走,又将人杀了扔在了路上,此举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她说着,将手伸进一旁的茶盏之中,用手指沾了水,在案几上写下了郑武二字,这才继续说道,“郑武若的确是匪贼安插在府衙之中的细作,那山匪为了掩盖这等事情,首先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极力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宋六所说乃是谎话么。

    “可是他们却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宋六的尸体扔在逃窜的路上,”秦媛手指压在案几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简直就像是在告诉我们,宋六因为犯了错,出卖了郑武,而被他们处置了。”

    陆其重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如此行为的确是说不通,若不是你说那宋六不会撒谎,怕是我也会想,他们有意误导我们怀疑郑武。”

    秦媛没有答话,而是紧紧的盯着案几上郑武那两个字,半晌才低声说道“所以卑职怀疑,这府衙之中,除了郑武,还有旁的细作存在。”

    陆其重听她这话,面上也是露出了恍然地的神色“你的意思是,匪贼此举,意在用已经暴露的郑武,来保得旁人。”

    “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出其他理由了。”秦媛抬手一抹,将案几上的两个字擦了个干净,这才继续说道“大人说要派心腹回赣州,卑职可能知道,此人是谁?”

    陆其重不十分在意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此人跟了我有四五年了,是个值得信任的。”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帐外,“就是平日里跟在我身旁的人,名唤朱双。”

    秦媛点了点头“能信得过的人自是最好的。不过卑职以为,当务之急,并不是送信回去,”她抬眸望向对面的陆其重,一双眸子里闪闪的发着光,“当务之急,是先要将咱们这新兵营中藏着的那条影子给揪出来。”

    陆其重自然直到她说的是什么,闻言也是缓缓笑开,低声应和道“秦百户所言不错,我们的确是应该先清理了自家的门户,再行去处理旁的事情。”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坦白
    


    驻扎在离崆峒山十多里远的吉安新兵们,最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先是新兵营的两位统帅之间似乎是生了些误会。据某些新兵说,他们在某一日路过秦百户的营帐时,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传出,而帐外守着的人,正是经常跟在陆千户身旁的那位。

    而此后二位大人一连几日都没有再碰过面,更是将这传言印证了个彻底。

    再来,便是这新兵营中的气氛日渐诡异了起来。

    众人已经在这崆峒山外驻扎了十日有余,那日骆将军独自一人回营之后,便再没有什么派人出去的消息了。万余新兵就这么安静的呆在山脚下,日复一日,什么都不必做。

    也有好事的兵士偷偷跑去问他们的将领,却被那将领一通臭骂。将领告知他们,莫要胡乱揣测大人们的想法,新兵蛋子就乖乖等着听令便是。

    等着便等着罢。

    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人敢去问这些事情了,只好都乖乖的呆在各自的营帐里,等着上面的军令。

    又过了几日,事情就变得更加离奇了,每天似乎都有几个兵士莫名奇妙的失踪,但往往在一两日后,这些人便又无声无息的回来了。旁人问起他们究竟去了哪里,那些人却也只是摇头,对于这两日的事情会若莫深。

    放走了最后一名山匪派来的细作,秦媛有些疲惫的靠在软垫上,半阖眼睛沉声问一旁的骆知行“再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了么?”

    骆知行半躺在秦媛对面的毡毯上,略微沉吟了一刻,这才回道“再没有了。”

    秦媛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哑着声音说道“总算是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骆知行手中把玩着扇子,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些个阴损招数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子诚要是有你这些个鬼点子,怕是会被老皇帝忌惮死。”

    秦媛伸出手指揉了揉额角,低声笑道“哪里学的,不过是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想得也便多了些。”

    骆知行抬手收了扇子,别在腰间,低声说道“说起来,你那个小家伙倒是挺厉害的,这才几天,居然就悄无声息的跑回到吉安,将这些人的家眷统统问候了一遍。”他说着挑了挑眉,“倒是我小看这个小家伙了。”

    秦媛闻言低低的笑了两声,说道“我也不知为何,明明你们二人之间也没什么过结,怎的就如此不对付。”她说着,直起身来,正色道,“阿镇的确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他在我身边倒也的确是委屈了他。”

    秦媛说着,望向骆知行,语气郑重“日后若是我选错了路,你可愿替我好好看顾他一番,莫要让他这可明珠,蒙了尘。”

    骆知行听了秦媛这话,脸登时便沉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直视着秦媛,低声说道“什么叫做选错了路,既然知道此路艰险,为何还要执意选择?”他说着话,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更是恼怒了几分,将腰间的扇子抽了出来,咚咚的敲着厚厚的毡毯,厉声说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们究竟是如何想的,如今这形势,苏家虽然势微,不若当年那般风光,却仍旧能够衣食无忧,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何执意要去搅那摊浑水!”

    秦媛微微抿了抿唇,她自是听出了骆知行口中的那个你们,指的是她和沈慎。

    想起沈慎,秦媛心中泛起浓浓的愧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兄长,兄长一切可好?”

    骆知行听她提起沈慎,心中的怒火顿时变成了浓浓的无奈。他微微后仰,再次躺在了毡毯上,这才哑声说道“还有什么好与不好,不过就是活着罢了。”

    秦媛想起那桩亲事,面上不由的微微发红,略带几分不自在的说道“兄长实在不必如此,这本就是我苏家之事,没有连累他已是万幸,他又何必自己”

    骆知行彻底听不进去了,他转过身,直直的望着秦媛,问道“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秦媛微微一愣,似是不明白他说的话究竟是何意。

    骆知行看到她这茫然的神色,略咬了咬牙,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盯着秦媛说道“这十多年来,思之对你如何,你心中可是有数?”

    秦媛仍旧怔愣着,她隐隐察觉到骆知行究竟想要与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自己应是想多了。兄长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对自己

    骆知行坐在秦媛对面,自是将她的神色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秦媛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是多年的习惯使然,不愿多想罢了。

    他长叹一声,他本不愿将此事说出来,免得徒增烦扰。可是他又实在不愿思之这么多年的心思,就这么被一个兄长的称呼挡在了门外。

    他看着秦媛,抬手拍了拍秦媛的肩膀,这才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以来,思之一直对你宠爱有加,不过想来你一直敬他如兄如长,也未曾多想。”他看到秦媛神色由方才的疑惑逐渐转为震惊,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原来我想,既然你已经再世为人,这些旧事便也随着你那已经入土的过去的一般,随风去了便罢了。

    “可是,”骆知行苦笑,“我十几岁便开始带着思之,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般疼爱。如今看他为了你日渐憔悴,弄权夺势,甚至不惜惹恼了师父也要参与到党争之中,我实在是不愿他在如此这般下去。”他抬眸看向秦媛,狭长的狐眸之中满是哀伤,“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我又因为这些话日日矛盾夜夜纠结。”

    “小瑾儿,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才能让你们两个放下这段仇恨,安稳无虞的生活下去呢?”

    秦媛呆愣愣的听着骆知行的话,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她才听到自己沙哑着声音,低声问道“兄长,究竟做了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

    。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通信
    


    京城,沈府。

    书房中,灯烛发出昏黄的光,一旁的香炉中,也散发出袅袅的烟气。沈慎坐在书房之中,手中翻看着吏部递上来的折子。

    青城垂着手站在沈慎的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沈慎最近情绪十分不好,太子因为宁王之事,虽是没有被惠文帝惩罚,却终究是失了圣心,再没有原来那般受惠文帝器重了。

    而晋王却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极力表现。他先是督促户部,顺利解决了雪灾的问题,安抚灾民一事倒也做的还算漂亮。宁王之事一出,他倒也没有顺势踩上太子一脚,反而跑到惠文帝面前痛哭了一场,反倒是叫惠文帝对他又添了几分好感,更是将金吾卫交到了晋王的手里。

    青城想起这些,微微抬眼看了面前的公子一眼。公子虽是从未说过什么,但是他们这些跟在公子身边多年的人却是知道公子的心思的。那便是,谁坐这个皇位都可以,晋王却是绝对不行的。

    青城在心中低叹了一声,感慨万分,原先有骆门主在京城帮衬着,公子倒也还算是轻松。如今骆门主被太公拘在了身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替公子说话了,公子如今的确是行事艰难了许多。

    青城的心思还兀自的转着,却听到前面那人轻轻咳了两声,唤道“青城。”

    青城猛地回神,上前两步,躬身回道“公子。”

    沈慎侧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哑着声音说道“赣州那边可还有信传过来?”

    青城闻言顿了顿,面上略显出几分为难“公子,骆门主倒是没有信送到咱么这边来,不过有信送到了伯府。”

    沈慎闻言微微抬了眉,问道“送到子诚那里?是什么信?”

    青城的面色更是为难了几分,他斟酌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属下去问过了,那传信的人似是得了什么令一般,语焉不详的,实在是问不出什么。”

    沈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师兄行事一向不瞒我,怎的给子诚传个信倒如此遮掩起来。”他沉吟了片刻,伸手撑了案几站起身来,“去取了我的披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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