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殿下先行冷静一下,听元某一言。”元召洋无奈的叹道,“殿下不必太过焦虑,您应该庆幸,此次去辽东的,是陆其重。”
晋王闻言终于不再发火,冷冷哼了一声,问道:“是他又如何”
“殿下应当知道,那陆其重的出身吧。”元召洋说罢这一句却不再多说,而是扬声叫道:“来人。”
立时,便有个丫鬟推门而入,福身行
第三十二章 抗命
卫雍骑在马上望着金兵退去的方向,忍不住低叹一声。身侧的田砥听见后,笑着说道:“也不知这些金贼,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每隔一日便来攻城,也不恋战,打个个把时辰便悉数退走,这都是第三次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的确。”卫雍调转马头,“不过越是如此行径,越是证明此事有蹊跷。”
秦媛跟在大军之后慢慢向着城门行去,默默回首望了眼北方。此次金兵的行径太过古怪,不似打仗,倒像是在挑衅。
思及此,秦媛猛的醒悟过来,没错,的确是挑衅。此次守城的若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将领,金贼如此行径,一两次尚可容忍,若是如此这般,怕是早就带兵追上前去了。
可惜这些金贼遇到的是定国公卫康,秦媛低低笑了笑。定国公府自圣上登基后便开始低调行事,不过问政事。现任定国公更是自年轻时便赋闲在府,一呆就是二十几多年,行事更是小心谨慎。
那金贼妄想以此举来激怒定国公,真真是打错了算盘。
此时因为战事已歇,城门大开,有士兵出城来清理战场。出城迎战的大军正沿着官道向着城门行进,就见城门处烟尘四起,似有军马自城内而出。
卫雍一愣,忙抬手示意大军停下。大军堪堪停下,便见大批骑兵从身侧疾驰而过。
秦媛一愣,骑兵人数不少,放眼去恐怕要有万余。这许多人,究竟是要去做什么
那骑兵呼啦啦的越过回城的兵士,便直直的向着金贼退走的方向追去了。
卫雍低呼一声“不好”,打马便想追去。身侧的田砥却先一步拉住了卫雍的缰绳,摇头道:“你如此追去又能作甚,那孟常德自恃在这辽东战场上赢过两场,连大将军都奈何不得他,你又能拿他如何。”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万余大军随他涉险。”卫雍作势要挣开田砥,田砥却是紧握住他的缰绳不放,低喝道:“你只身追上他,又有何用,若是带军去追,又与他的行径有何区别。倒不如先行回城,待问过大将军,再做打算。”
卫雍这才松了缰绳,向田砥抱拳道:“参将说的是,是止戈冒失行事了。”
田砥扬了扬手,再次回首看了眼大军行去的方向,叹气道:“这孟常德着实不是什么聪明人,大将军把话都说的那般清楚了,他还这般鲁莽行事,只可惜了这万余将士。”
卫雍却不再多言,加快速度向着城内行去。
待大军回城,便有卫康的亲兵骑马来迎:“田将军,卫将军,大将军着二位回城后即刻去见。”
卫雍二人对视一眼,知是为的孟常德私自出兵之事,便立刻吆喝一声,往卫司疾行而去。
秦媛见二人行远,回过头问身边的何冲道:“老何,你可知刚才疾行而过那批骑兵是谁所领”
老何听见秦媛问话,小心地望了望左右两侧,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待你我回了营帐,我再细细讲与你听。”
秦媛点头,便按下不提。
待得大军全部整顿完毕,几人便回了亲卫营帐。
甫一坐定,江桐便凑到何冲身侧,低声问道:“老何,刚才冲出去那些骑兵究竟是谁的兵”
何冲叹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那是此次东征的辽东副总兵,孟常德孟老将军的兵。”
“孟常德”秦媛有些吃惊,她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此人曾经同自己的祖父一起击退过金兵,那次战役之后,祖父战亡,而这个孟常德便被赐了福建都阃。
即使是距
第三十三章 对峙
到得傍晚时分,一骑快马冲进了义州城,直奔卫司而去。
书房之中,卫康正与几名属将商讨下一步的战略,便有一人冲了进来。
众人不明所以,正欲将此人擒下,便见那人浑身是血的跪倒在地,嘶哑着嗓音说道:“大将军,孟将军等人在西北方三十里处遇伏,万余骑兵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
这几个字一出,整个书房中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中,所有人都怔楞在原地,一时之间,房内落针可闻。
半晌,卫康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几步上前,扶起那名将士,问道:“你可是孟将军的亲卫”
“回禀大将军,”那人借力站起,半靠在过来扶他的范丛誉身上,顿了一刻方喘息道:“属下乃是骑兵营一普通小兵,是属下的什长桂武拼着性命为属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命属下回城向大将军报信。”
这小兵说着话,手伸向怀中,掏出一军牌来。那军牌上已经占满了鲜血,已然看不清牌上所写的内容。
卫康颤抖着手接过那军牌,却未看一眼,而是直接示意范丛誉将此人带出好生照料。
待得人送走后,卫康坐回太师椅中,手中握着那块军牌,沉思不语。
沐升看了眼身边皆是垂头丧气的几人,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卫康闻言却是一笑,将那军牌轻轻的放置在案几之上,铁制的军牌落在木质的案几上,发出哒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却让人无端感觉心中一紧。
“如何是好”卫康笑道:“那易九要的恐怕就是这个结果,我大陈本就战马不足,此一役,竟是折损了我万余骑兵。此人果然非同小可,不可轻视。”
“如今的金兵再不可与过去相提,你等万不可再贸然行动了。”卫康长叹一声,终是收了笑容,继续说道:“如今我辽东军受此重创,若是就此贸然攻打金营,那易九必然是已做好了防备。”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是弄不清卫康的用意,但是几人皆是卫康亲手提拔,是以并无人有异议。
“末将听令。”
卫雍自卫司中出来,何冲与逐海便迎了上来,卫雍正欲上马离去,却听见有人唤他。他回头望去,见田砥正牵着马,快步向他走来。
“田参将。”卫雍随手将缰绳递给逐海,向田砥抱拳。
“卫将军不必多礼,”田砥挥了挥手,“田某有事要请教卫将军,还请借一步说话。”
“田参将太客气了,”卫雍微微抬手示意,二人便缓步向一侧踱去,待到了一处僻静无人处,卫雍方低声问道:“参将有事但说无妨。”
田砥便也不再绕弯子,低声问道:“田某愚钝,并不能完全明白国公爷的做法,还请卫将军指点一二。”
卫雍闻言却毫无神色变化,只淡淡笑道:“田参将太过谦虚了,家父不过是相较普通将领更加谨慎而已。”卫雍声音低沉,反问道:“若今日由参将决策,参将会如何”
田砥被卫雍问得一愣,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田某岂敢......”
卫雍却笑着打断他,说道:“参将不必紧张,末将不过打个比方,参将但说无妨。”
田砥这才略带怒色的回道:“自是要整顿兵马攻那金贼的大营,为我惨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了。”
“正是如此。”卫雍点头,“那易九懂兵法,擅观人。只来我大陈一次,便能设出此计,可见此人的确聪慧异常。所以,如此聪慧之人又怎能算不出我军遭伏
第三十四章 女子
卫风被卫雍盯得背脊发凉,他偏头看了眼站在身侧的何冲,何冲却将头埋的极低。无奈,卫风硬着头皮迈步上前,抱拳道:“属下见过将军。”
“嗯。”卫雍淡淡的应了一声,狭长的凤目眼角微扬,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卫风。
卫风更觉惶恐,忙将头垂的更低,禀道:“属下已将伯爷与大小姐的棺木完好的交到了苏家人手中。”
“嗯。”卫雍仍是浅浅的应了,眼神却从他身上移到那营帐之上。卫风暗暗的松了口气,却不敢擅自起身,只得继续躬身垂首等着。
半晌,卫雍终于收回目光,轻叹一声:“回吧。”便转身离去。
卫风缓缓直起身子,望向卫雍离去的方向。
银月如勾,暗淡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显出浅浅灰败的颜色。卫雍独自一人缓步走在城中的街道上,此时已近亥初,所以街道之上已没有多少行人。
街边有一卖面的小摊,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汉,因时间已晚,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摆在街边的桌椅板凳。
卫雍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向那老汉招呼到:“老丈,来碗面。”
那老汉原本见天色太晚,回过头刚想招呼一句收摊了,便见桌边坐着的那人,眉眼深邃,面如刀刻,薄唇紧抿,身着一件绣五彩云纹靛蓝色贴里,外罩一件灰色披风,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竟似是军中的将领。
那老汉忙收了脸上不耐的神色,搓着手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军爷,不是小老儿驳您的面子,只是这时候不早了,小老儿若是再不收摊,怕是就要宵禁了。”
卫雍这才看了看四周,方觉时候已晚,遂缓缓起身,向那老汉笑道:“是在下没注意到时辰,让老丈为难了。”
那老汉有些受宠若惊地慌忙摆手,嘴里的话也磕巴的说不完整了:“将军,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这时候尚来得及,不然,不然小老儿给您煮一碗吧。”
“那便有劳老丈了。”卫雍说着微微拱手,坐了下来。
那老汉更是不知所措了,嘴里叨叨着:“将军太客气了。”踉跄着走回那尚未封火的炉子边,将锅中重新注满了汤。
卫雍静坐在桌旁,他并不是觉得饥饿,只是觉得自己腹中,胃中,心中,皆是空空如也,需要要用些什么来填满。
不多时,那锅中便飘出了阵阵香气,那老汉双手捧了一碗面,恭敬的摆在了卫雍的面前,退了下去。
卫雍看着面前的碗,洁白的面,清亮的汤,几粒细碎的葱,如此简单,却又让人感觉十分美好。
举箸,挑起,进食。
面的味道实际上只是一般,不过在这寒冬的夜里,这碗热气腾腾的面,却又显得如此可贵。
卫雍回到营帐的时候,各个伍负责值守的人已然就位了,而亲兵卫今夜负责值守的人恰是秦媛。
秦媛站于卫雍的营帐外,看到他缓缓迈步回来,忙躬身行礼:“将军。”
卫雍只是略略点一点头,便想要越过他进帐,忽的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停步在秦媛身侧,问道:“你是秦渊”
“正是。”秦媛垂首回道,便听身前那人继续问道:“你那鞭,哪里来的”
秦媛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故作镇定的回道:“回禀将军,此鞭乃是逐海所赠。”
卫雍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的头低低的垂下,竟是露出一段脖颈来。那颈子纤细雪白,混不像军中的人,倒像是娇养在内宅的闺秀。
卫雍心下一动,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可知那鞭的来
第三十五章 人心
卫雍仔细审视着面前的少女,那女子说完那几句话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挺直了脊背跪在那里,眼眸虽然低垂,可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倔强。
卫雍有些恍然,他仿佛透过这个少女看到了他的瑾儿。若是瑾儿还在,必会说,人,生而不易,姑且饶过吧。
思及此,卫雍不由得轻笑出声。姑且饶过,她饶过了这么多人,苍天可曾饶过她跪在地上的秦媛听见他的笑声,略带诧异的抬起眼眸,却见眼前的人依旧面容冷硬,仿佛那笑声是她的幻听一般。
“可还有他人知晓此事”卫雍见她抬头,敛了笑意,冷声问道。
“只江桐一人知晓。”秦媛望他一眼,再次垂下眼睑。
“嗯,如此便好。”卫雍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转身进了营帐。
秦媛见卫雍进了营帐,才缓缓站起身来,冬夜的冷风吹过,方觉自己背心的衣裳竟是被冷汗浸透了。
秦媛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是,今日的时机着实不对,这才将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今日傍晚,有一伤重之人骑快马进了城。秦媛由此便知晓,出城擒敌的那万余将士,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此一来,定国公被陷入两难的困境,止戈的情绪自然也不会很好。在这样的前提下,被止戈发现自己身为女子,应是不会被如此轻易放过才是。
究竟是什么让止戈今日如此心软秦媛有些想不明白,她立在营帐外,望着天边那弯弦月,一时间竟是走了神。
几日过去,定国公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军中便悄悄的蔓延起一些琐碎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孟老将军带着一万兵马去追击金兵,结果就回来了一个小兵。”
“自是听说了,我还以为大将军要挥军北上,讨伐金贼,为孟老将军报仇呢。”
“报什么仇,那孟老将军本就是抗了大将军之令,私自带兵出城的,得此结果,也只能赖他自己了。”
“话不能这么说,那一万将士可是无辜的,只因为将领之间的矛盾,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不成”
“那又能如何,没听过那句话么,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没能跟个好将领,自然就只能做那垫脚的枯骨了。”
秦媛与江桐自营中巡过,便听到不少将士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见他们走来,便又佯装无事一般的分散开来。
江桐见状咬牙低声道:“这群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议论将领,就不怕将军处罚么,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秦媛闻言淡淡的瞥了那群人一眼,说道:“有句话叫做法不责众,若是要处罚,岂不是全营的人都要罚了眼下正当战时,正是需要兵士的时期,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胆大妄为。”
“可也不能就此放任啊。”江桐语气有些急迫,“大将军也不曾出面说明,如此下去,岂不人心惶惶,军心溃散。”
“不会的,”秦媛笑道,“大将军自有成算。”
果然不出秦媛所料,当夜,大将军便召了几位属将共同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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