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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骆知行也不多废话,抱着秦媛便大步向着后衙萧晚王恕居住的院子走去。

    绕过回廊,穿过月亮门便就到了这一进院子里。此刻萧晚正欲王恕在次间的榻上下棋,听到院中一阵慌乱之声,正是纳闷,就听见咣当一声门响,却是有人踹开了正房的隔扇。

    萧晚皱了眉,正想斥责两句,却见阿昌一脸慌张的掀开帘子,喊道“太公,不好了,小姐中毒了。”

    萧晚还在疑惑,这得到底是哪一个,却见王恕脸色瞬变,抬腿下了榻,竟是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这么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骆知行此刻已经将秦媛放在了王恕内室的软塌之上,见王恕进来这才拱手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您莫要怪徒儿失礼,实在是事情紧急”

    王恕抬手止了他的话,向那软塌上的人望去。

    秦媛因为这一路的颠簸,面色越发的惨白,毫无血色,肩头的匕首也因为颠簸被触动了,肩膀的血迹晕开了一大片,看着十分的骇人。

    王恕连忙上前两步,伸手便握住了秦媛的手腕,细细的探了探脉,好半天才将秦媛的手安放在榻上。

    骆知行上前两步,急忙开口问道“师父,媛儿她”话未说完,便只听啪的一声,脸颊便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王恕满脸怒色,手指颤抖的指着骆知行,恨声道“我叫你盯好她,护好她,你就是如此护的”

    骆知行也不反驳,双膝一矮便跪了下去,低声回到“是徒儿的错。”

    随后跟来的萧晚还在震惊为何秦媛会伤重至此,又被王恕这满含怒意的一巴掌搞得更加迷糊了。他上前两步,躬身将鞋子放在地上,扶了王恕的手臂,温声劝道“先生莫要生气,您先将鞋子穿好,如今已是腊月,您若是着了凉,病倒了,还如何为绥华治伤呢。”

    王恕这才长叹一声,抬脚将鞋子穿上,又转头望着榻上毫无人气的秦媛,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低声说道“秦丫头肩头不过是皮外伤,如今凶险的是这匕首上所带的剧毒。”

    骆知行闻言连忙膝行两步上前,仰头看着王恕,颤声说道“师父可有解毒之法”

    王恕再次往秦媛那边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疼爱。他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解毒之法自是有的,”他缓缓收回眼神,转头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骆知行,“你可记得为师在昆仑脚下偶然所得的那朵雪莲”

    骆知行闻言身形一僵,讷讷的说道“那雪莲,那雪莲”

    王恕再次长叹一声,接着他的话说道“那雪莲,你用它来给思之治疗热毒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缘由
    十几年前王恕游历至昆仑山脉,机缘巧合之下竟是得了一朵雪莲。传闻此花难得,可解百毒,王恕便一路用冰镇着,艰难的将这朵千年难遇的雪莲花带回了京都。

    王恕回到京都,将这朵雪莲存在苏府的地窖之中,说是将这花送给苏府还未出生的嫡小姐为贺礼。

    王恕也没有想到,这次回京都,他竟然又得了个徒弟。这个徒弟便就是寄居在苏府的沈慎。

    王恕初始并不喜沈慎,他觉得沈慎身上戾气太重,眼神中存着毫不掩饰的野心,若是他小有所成,将来怕是要难以掌控。

    沈慎听说王恕不愿收他为徒,倒也没有过多辩驳,只是垂了眼眸谢过苏潜的举荐,默默的躲回了苏府的院子深处。

    苏潜却是十分喜欢沈慎的,他觉得这个少年,如此年幼便聪慧伶俐,若是有人引导,将来必能成大器。所以他便一次次的往王恕的院子跑,没事儿便将沈慎带在身边夸赞一番。王恕实在磨不过苏潜这般软磨硬泡,只得破格收了沈慎,暗地里却要骆知行好好盯着他,莫要让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骆知行得了王恕的令,便日日里跟在沈慎身旁,同吃同住。

    王恕总觉得骆知行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性子虽是吊儿郎当的,品行却是没有任何问题,要他盯着沈慎,自己也是颇为放心的。

    只是王恕忘了,十来岁的年纪,两个小小少年日日相对,一同练功习字,一起对弈谈笑,感情也是一日日深厚起来了。

    骆知行最早也不喜欢沈慎,他倒是看不出什么戾气野心的,他只是觉得沈慎整日里阴阴沉沉的,还是信哥儿那单纯的傻样儿更讨他喜欢一些。

    所以一开始他对沈慎的态度也说不上好,倒也说不上坏,不过是那么不咸不淡的晾着。他觉得自己完成了师父的嘱托便好,旁的也不多管了。

    可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师弟似乎与自己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信哥儿就非常喜欢他,常常奶声奶气的叫他兄长,沈慎对待苏信也着实是十分的耐心,会蹲下来仔细听苏信那口齿不清的儿语。

    不止苏信,沈慎对待每一个苏家人都是尊敬之极,尤其是苏潜夫妇,他随着苏信一同称呼苏潜夫妇为父亲、母亲,每次这么称呼的时候,骆知行都能看得出来,沈慎是真心欢喜的,是真心愿意这么叫的。

    或许,这个师弟整日里板着脸,不过是因为与自己不太熟悉的原因。骆知行这么认为,便开始与沈慎亲近起来。二人亲近之后,骆知行便发现,这个师弟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成熟稳重。

    沈慎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却又因为自己身为男儿不好说,便收集一堆毛茸茸的玩意儿送到苏夫人的院子,美其名曰是送给妹妹的礼物。

    或许是因为沈慎身份的原因,他对于那些孩子玩的东西都非常感兴趣,尤其是九连环、鲁班锁之类的小玩意,更是拿着能够鼓捣半晌。

    骆知行就喜欢买这些小玩意送给沈慎,因为他觉得,只有在摆弄那些东西的时候,沈慎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个孩子最本能的好奇与兴奋。

    他喜欢这样的小师弟。

    兄弟二人的感情升温很快,不过短短两三年,骆知行就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全然忘到了一边。

    沈慎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时不时便会咳嗽不止,身体发热,骆知行求到王恕跟前,想让王恕替沈慎看上一看。

    王恕经过这两年的观察,对于沈慎的戒心也是放下了大半,倒也真心的拿他当自己的徒弟看待了。

    他将沈慎叫到跟前,细细探了他的脉象,这才笑道:“慎儿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热毒,虽是不容易去除,好生养个五六年,倒也没什么大碍。”

    沈慎躬身谢过王恕,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每日里按时喝药,倒也确实强健了许多。

    一旁的骆知行却是将此事放在了心上。听师父说小师弟还要喝个五六年的药才能好个完全,他心中倒是十分焦急。

    他偷偷的翻看了师父珍藏的医术,连师父叫他背书他都没有如此用心过。

    似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倒真叫骆知行找到了这个胎中热毒的说法,书上对于这个病症的治疗方法如同师父所说如出一撤,都是说要细细调养多年。

    骆知行有些气馁,想要将那书扔到一边,却是瞥见那书页下方还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似是师父看书的时候标注上去的。

    骆知行忙凑近了些,仔仔细细的辨认了半晌,这才看懂,那句话是“天山雪莲或许可解”。

    天山雪莲可解。

    骆知行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浑浑噩噩的想,天山雪莲,苏家地窖中不是就有一朵么,师父既然知道此法,为何不直接用那雪莲为师弟治病呢

    骆知行很是不解,但是他却并没直接去问师父,他还记得师父对师弟并不是很满意,或许,师父觉得给师弟用这雪莲不值得

    骆知行觉得自己似是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他握了握拳,他知道小师弟并不似师父想的那样,总有一天师父会明白的。所以,师父如今舍不得,将来必定会舍得,那么,他就把这个舍得提前一些好了。

    骆知行打定了主意,便细细的将苏府的地窖观察了一番,然后选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的将那朵雪莲花偷了出来。

    骆知行那个时候身手虽是已经不错了,可是终究还是个孩子。

    正当他捧着花,笑逐颜开的从地窖出来的时候,便撞上了等在外面的苏潜。

    骆知行下意识的将手藏在背后,干巴巴的对着苏潜笑。

    苏潜伸手一捋那满脸的胡子,挑了挑眉,问道:“你小子拿妹妹那朵雪莲作甚”

    骆知行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两步,见苏潜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这才低声将事情讲给了苏潜。

    事情进行的比骆知行想的还要顺利,苏潜不但帮他给沈慎熬了药,还替他向师父瞒下了偷盗雪莲的事情。

    此事距今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骆知行都已经将此事忘了个彻底,今日王恕提起,他才知道,原来师父一直都知道。



第二百八十三章 诊治
    骆知行僵直的跪在王恕的脚边,神情木然。一旁的萧晚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搀了王恕的手臂,低声问道:“先生,绥华中的是何种毒,非的要那天山雪莲才可解么”

    王恕再次看了毫无生气的秦媛一眼,这才长叹一声,对身边的萧晚说道:“秦丫头所中之毒倒也称不上奇特,想必你也听过此毒之名,便是那苗疆深山之中盛行的女毒。”

    萧晚闻言整个人一僵,这女毒他自然是听说过的,此毒虽是算不上绝是无药可解,只是女毒奇就奇在,这毒众人皆知是哪几种毒草毒虫制成的,可是这毒草毒虫的配比却只有制出此毒的苗女才知晓,配比差之毫厘,解药便谬之千里。可谓之千人千变之毒,若是找不出这制度之人,这女毒,也可说是无药可解。

    王恕看着萧晚的神情,知道他也听说过此毒,便再次叹道:“老夫之所以说此毒只有那天山雪莲可解,正是因为那天山雪莲或可解百毒,许是能解了丫头身上这毒也未可知。”

    他转头看了秦媛一眼,略带几分伤痛的说道:“罢了罢了,这天山雪莲可遇而不可求,怕是丫头没这个福分,我们还是先行将这匕首拔出,再做打算罢。”

    说罢,他轻轻的踢了一旁的骆知行一脚,喝道:“你还跪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寻个靠谱的大夫来,将秦丫头这匕首先行取出来!”

    骆知行这才回过神来,愣愣的应了两声,这才慌忙爬起身来,踉跄着向外跑去。

    不多时,骆知行便拽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回到了院中。那老者神色十分慌张,一路哎呀哎呀的叫个不停。骆知行却来不及多解释什么,一口气将人推到正房的次间,来不及说些什么,又扭头窜了出去。

    那老者站到房中,面上似是还惊魂未定,略带几分胆怯的看了看站在一旁地萧晚,颤巍巍的开口说道:“方才那位公子说是有重病之人要老夫诊治,不知是哪一位”

    萧晚被骆知行这番动作搞得哭笑不得,连忙走上前去,对着那老大夫拱手行了一礼说道:“事情紧急,还请这位老丈多多担待。”他说罢便引着那老大夫往软塌旁走去。

    那老大夫此时显然已经回过神来,抬手整了整略显凌乱鬓发,又挽了衣袖,这才对着萧晚回了一礼道:“为人医者自是明白这些,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说罢,他便往那软塌上看去。

    秦媛的面色较之方才倒是好看了一些,许是这屋内比较温暖,此刻倒是显得她稍稍有了少许血色。

    那老大夫道了声得罪,想要去拿脉枕,这才想起自己被那公子先行带来,自己那抱着药箱的药童怕是此刻还在路上呢。

    他低叹了一声,也顾不得这许多,伸手便扣了秦媛的脉门,细细的探了好一阵,这才又换了另一只手,再查了一会儿,又俯身去看了那肩膀处的伤,这才转身对萧晚说道:“这姑娘肩膀处的伤势倒是不重,现下却是这毒更为紧要些。”

    萧晚点头:“这些我们也是知晓的,请您来是为了将那匕首除去。”

    那老大夫颔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这才低声问道:“你们知道她所中之毒,为女毒”

    萧晚面色沉了沉,低叹一声,再次颔首:“家师也是颇通几分医理,方才已经看过了,知道所中为何毒了。”

    那老夫闻言倒也不觉奇怪,而是沉默了片刻,又继续问道:“敢问尊师是哪位高人,现下可在此处”

    萧晚以为这老大夫是起了切磋的心思,无奈的低笑道:“家师不过无名之辈,怕是您并没有听说过。”他转头看向后院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因为受伤的这位姑娘是家师的孙辈,家师心中十分悲痛,此刻正在后面休息,我等不便打扰。”

    那老大夫这才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次收回眼神望向秦媛,开口说道:“如今这毒倒也不十分紧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将这匕首取出来才是。”

    “您说的是。”萧晚应声道:“您看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便是。”

    那老大夫正想说些什么,却听门咣的一声再次被踹了开。萧晚与那老大夫不约而同的往外头看去,只见骆知行一手拎着一个看起来颇为陈旧的药箱子,另一只手则是拖着一个不过七八岁年纪的小童。

    那小童满脸的委屈,在看见老大夫的时候险些哭出声来,抖着嗓子唤道:“太公”

    骆知行一把将那小童松开,两步走到那老大夫面前,双手将那药箱捧上,急声道:“人命关天,还请胡大夫原谅骆某失礼,这是您的药箱,请您为舍妹诊治。”

    这位姓胡的大夫也不多话,接了那药箱便扭头往回走。走了两步似是又想起什么,问道:“府中可有力气大一些的丫头,老夫需要些帮助。”

    萧晚这才恍然想起秦媛随身带的那个丫头,连忙差人过去叫了来。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竹青便脸色焦急的跟着小板到了。她进门便焦急的四处张望,都忘记了给萧晚行礼。

    萧晚倒也没注意这些,抬手便指了内室,低声说道:“你家小姐正在内室里躺着,胡大夫说要个人帮忙,你快进去看看罢。”

    竹青这才微微欠了欠身,急匆匆的掀帘进了内室之中。

    骆知行在室外来回的踱着步子,好半晌才觉出来有什么不对,转头看向萧晚,问道:“暮之兄,我师父他老人家去了哪里”

    萧晚闻言便开口答道:“先生方才觉得有些不适,我便安排他去厢房歇息了。”说道这里,他瞬间便想起了王恕略微失态的反应,心中有些疑惑,拉了骆知行的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我看先生对于绥华的事情十分上心,你们与绥华曾是相识的”

    骆知行微微一僵,又转头看了看内室那盖得严实的棉布帘子,这才哑着声音回道:“此事一两句话怕是也说不清楚,况且没有师父的允许我也不敢多说,暮之兄还是过后亲自去问了师父罢。”



第二百八十四章 故人
    萧晚闻言便也不再为难骆知行,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专心盯着内室的方向不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是过了大半个时辰,那胡大夫才擦着手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骆知行立刻迎了上去,焦急的问道:“舍妹现下如何了”

    胡大夫温和的笑了笑,这才回手从那小童捧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柄匕首,向着骆知行晃了晃,这才说道:“令妹也算是命大,受伤的位置很是巧妙,避开了身体的主要经脉,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如今这刀已经顺利取出,静养几个月便可恢复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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