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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宋世安还要志远放心,他知道轻重,只说是自己挣脱了绳子然后再救别人,没漏风把志远的事告诉那个大叔。那天他们也是运气好,很快就遇到了赶夜路的行商,不然冻也要冻死了。

    解释完,宋世安非要志远坐好,给志远叩了三个头,然后又替那大叔给志远叩了三个头,然后才肯起身。

    宋世安问志远为什么要当特务,志远不敢多言,只推说一句造物弄人,然后就直接明说,不想再聊这个。

    不聊这个,就聊富锦,两人越聊越投契,不曾想,宋家竟然是当地望族,宋世安水性极好,不但是极有声望的鱼把头,还是当地联庄会的会长,家中颇有田产不说,还有当地最好的打渔队,每年冬天,宋世安都会招集几十个凿冰快手,组织进行冰河上的冬捕,然后将渔获分给乡亲们过年。

    志远心中暗喜,有此人助力,何愁原料不足,富锦办厂还不事半功倍!

    志远以为,这不仅是天上掉馅饼了,而且这个馅饼还热乎乎油滋滋,要多香甜有多香甜,却不知,就是这个宋世安,日后不仅把他摁在地上胖揍了一顿,还是唯一一个敢当着李阎王等人的面,向他脸上吐口水的人。

    当晚,经济部的舞会,衣香鬓影,冠盖云集。

    李熙的夫人好清静,一向不大喜欢来凑这种热闹,今晚之所以出席,是为了陪女儿李纯来“相亲”,相看文教部次长的四公子林子谦。

    说“陪”不太恰当,说是“监督”倒更贴切,李纯留过学,洋派得很,崇尚自由恋爱,对相亲之类,向来反感,要不“监督”着,李纯压根就不肯来。

    李纯和志远的婚事,她都操心,特别是李纯,都二十三岁了,连个男朋友都还没有。

    那个年代,女孩子很多在十五、六岁就婚配了,虽说李纯留过洋,是知识分子,婚配会比普通女孩子晚,可二十三了还没男朋友,就真的叫人着急了。

    李熙和人应酬后,回到座位,孩子们都出去跳舞了,卡座里就夫妻二人,李熙借机悄声问妻子:“你觉和林子谦怎么样”

    “蛮好的,林家家境不比咱家,林子谦出国留学,一多半是靠他自己勤工俭学,读的是医科,还考到了英国医师资格,回国后能进满铁医院不说,还是外科的主刀,可不简单!林家兄弟又多,要真和纯儿结婚,将来姑子归宗不难,不过,”李熙夫人重重打个唉声:“纯儿对人家,又是不冷不热的,通共就和他跳了两支舞,我看啊,又没戏……”

    李熙的夫人说着,悄悄捅捅李熙:“你看,纯儿和善德……”

    李熙的夫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你有没有发现,纯儿和别人跳的时候,脸上那笑是挤出来的,可和善德一起跳舞的时候,那笑发自内心,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善德也是,他和别的女孩子跳舞,手是这样的,”李熙的夫人伸出右手,手心向下,表示志远和别的女孩子共舞时,只用右手内侧,轻轻傍着女孩子的腰,“而善德和纯儿跳的时候,手是这样的,”李熙的夫人右手一翻,掌心向内,表示志远和李纯共舞时,是紧搂着李纯的腰的。

    李熙抬眼看了志远和李纯一眼,两个孩子都长得漂亮不说,舞也跳得非常好,是场子里非常有生气、极引人注目的一对,现场有供暖气,志远脱了西装外套,衬衣加背心的打扮,更显得风流倜傥,而李纯,英伦风的连衣裙,旋转时裙裾飘飘,灵动飘逸,可谓是一对璧人。

    “你说,纯儿,是不是喜欢善德”李熙的夫人在李熙耳边轻声道:“带这一支,纯儿今晚已经要善德陪她跳了六支舞了,她和那个林子谦,才不过跳了两支!和谢部长的公子,才一支!”

    李熙回头看着妻子,脸色有点阴沉:“他们是姐弟!”

    “姐弟又咋啦又不是亲生的!我都能看开,你这留过洋的大教授,倒看不开了”

    李熙的夫人碎碎念:“年龄不是问题,女大三,抱金砖!关键是孩子们是否互相喜欢,纯儿那脾气,要看不上的,你再怎么逼,她也不会听你的话,就这么耗下去,非拖成老姑娘不可!”

    李熙少有的狠瞪了妻子一眼:“我说了,他们是姐弟!”

    被丈夫兜头浇了一盘冰水,李熙的夫人也就有点丧气了:“唉,善德中过丹毒,这身体倒是个大问题,而且还有可能影响到下一代,这个让人最纠心,要不是因为这个,肥水一定不流外人田,就凭善德的品貌才干,我一定准许纯儿跟了他。”

    李熙没再理会妻子,只把目光,再次投向舞池里的志远身上,孩子的身体,还不是大问题,像李家这样的人家,有能力和财力为孩子调养身体,大问题是孩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三面特工
    李熙深深的看志远一眼,眼里带着感情:“善德,刚才车到家,看你在前座睡得很香,本不忍心摇醒你,想像以前那样,抱你回房让你继续睡,可我发现,我已经,抱不动你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而爸……老了。”

    志远没说话,只感动的看着李熙。

    李熙还正当壮年,又一向注重养生,保养得极好,可志远发现,最近,李熙的鬓角,已有银发。

    催人老的,不是岁月,而是他这个总为李家惹祸、总叫李熙日夜悬心的“儿子”。李熙在他的身上,真的是付出了太多的心血!

    李熙伸手,抚上了志远的脸:“善德,爸和你,都是走在钢丝上的人,爸不希望,纯儿也涉险,再怎么着,也得留一个人,陪你妈过日子不是很多日本特务对**特别的仇恨,坂口三郎就是因为鼓吹镇压**是第一要务才受的赏识,他上了位,只怕在这上头,比森田贞男更加血雨腥风,爸希望你,多劝劝你姐,在此关键时候,千万要保持静默,若有什么事,也别瞒着爸,好吗”

    志远听了,非常的难过。

    志远知道,李熙要李纯练好本领再去寻找组织,实际上是缓兵之计,是李熙不想李纯涉险,而自己,误打误撞,救了徐常青,帮大姐找到了组织。这事,让大姐兴奋莫名,可如果让李熙知道了……

    虽然那是大义,但志远心里,仍感觉非常的对不起李熙,因为是自己把李纯卷入了危险之中,而李纯自我保护的能力确实太弱了,连自己都不如,自己哪怕再稚嫩,也是特训班科班出身,而李纯一旦被特务盯上,几乎就无还手之力。

    “爸,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守护爸妈和大姐的平安。”志远眼里含着忧郁,也含着不可逆转的坚定:“我一会就去找姐,把爸的苦心告诉她。要她小心言行。我向你保证,有我在,就不会让大姐涉险!”

    之后,志远真的去找李纯,以形势险恶和徐常青的安危恐吓李纯,要求李纯保持静默,还要求李纯放弃一切和徐常青的联系。

    “姐,徐常青要的东西,我亲自去送,他要传给你的话,我也会传递于你,我来做你们之间的联系人,别的人,我不放心!”

    志远又骗李纯说,自己充当徐常青和李纯之间的联系人后,徐常青有任何要求或指令,他都会如实向李纯传达。

    志远下定决心,借此,切断徐常青和大姐之间的联系,为了大义,若徐常青有何任务差遣,只要于国家于民族有利,就由自己,代大姐去完成!而大姐那边,编些无关疼痒没有危险的“任务”,让她以为正在为组织工作就好。

    从张建新和徐常青身上,甚至是李纯的身上,让志远看到了**人为民族救亡视死如归的气概和对信仰的坚守,心生敬佩,愿意代李纯为之工作。

    志远已经暗中为国民党的满洲情报组提供情报,对于自己即将从双面特工变成三面特工,志远并不多在意,只要于国家于民族有利就好!

    志远已经从李纯口中,得知了徐常青现时的藏身处,他准备派人明天就去找徐常青,除了搞国民手帐上配用的照片,也顺便将徐常青转移,等徐常青离开了长春,以后的联系人就只有自己,李纯再找不到徐常青。

    志远知道,这样很对不起李纯,但他必须这么做!

    保李纯平安,以报李熙!

    转眼一周过去,志远毕业了。

    徐常青得到了志远的帮助,拿着志远帮他办的“国民手帐”和资助的盘缠,离开了长春,北上哈尔滨去寻找组织,虽然有了几可乱真的国民手帐,但还是不敢从长春坐火车去哈尔滨,长春这样的大城市,对于火车站,特务控制得极严,徐常青化装成挑八股绳的货郎子,向北走了两天,才找了个小站上火车,前往哈尔滨。

    离过年还有几天时,志远带着四神和黑子等一众伙计,从富锦回到了长春。

    富锦罐头厂的筹办虽然千头万绪,但推进却很顺利,大鱼在富锦广交朋友,颇得人缘,后来又有宋世安宋家的支持,招人买地、和渔民签订直接供货合同等事都已落实,连“护厂队”都有了——猴皮老四和他的二当家,帮志远狙杀森田贞男后,回到佳木斯,收拢原“双镖”残部,换了个字号在富锦、同江一带活动,虽是只有二十几号人的小绺子,可因为有志远和郑家暗中支持,武器精良弹药充足,很快就在富锦立足,控制了富锦的松花江水道,然后明面上“抢劫”了罐头厂的建设物资几次,罐头厂筹办处的人员“为消除阻碍”,对之进行“招安”,重金礼聘他们为“护厂队”。

    李家大宅三进里,志远正打点送给林有家的礼物,从林有的娘到林有的弟妹,每人都有一份儿。

    因林有上回去浑堡给杜海山过生日非常成功,从海山那里讨了丸药回来,又得海山欢心,所以这个年,志远准备差遣林有再去浑河堡,陪海山过年,免得海山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冷清。志远对过年时林有不能和家里人一起过年感到歉疚,眼下便准备放林有大假,让他带着礼物先回家去,和家人团聚几天。

    而黑子则在灶间清洗他刚买回来的青花细瓷的笔洗,准备当水仙盆用。

    黑子悄悄养的水仙花,叶翠箭肥,两个鳞球,细数竟有12箭花,想着哥儿收花时的惊喜,黑子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心里正美呢,就听见楼上电话铃响,三进原来并没有电话,是李熙走关系,最近才刚装上的,黑子起先并不在意,年底舞会多、约玩的多,以为是不知哪家小姐,又打电话来约哥儿去舞会或是出去玩了,可他很快听到急促的下楼梯的脚步声。

    黑子抬起头,志远已经站在了他的跟前。

    志远压低着声音:“收拾一下,五分钟后,出发去火车站,跟我去奉天。”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斗智斗勇
    认出偷偷摸摸正离开村子的人是庆开心,孙有文在心里冷笑:小样儿,以为后半夜了,没人会看见老天注定你小子撞在老子手里!

    孙有文没有看到庆开心是从哪一家出来的,但他判定是杜海山家,上回抓住他之后,大概是怕了,再没见庆开心来过,可今儿是怎么了,竟然又来了,这里头,肯定有鬼!

    悄悄跟了一会,见庆开心出了村,从大路投奉天城的方向而去,料想是庆开心见过杜海山后,现在要回家去。

    孙有文没有再跟,出村后没有房屋做掩蔽,他怕暴露。

    孙有文先回了家,叫起大儿子,让他去杜家附近盯着,可直到大天亮,也没什么发现,天亮后,杜家门开了,海山照旧去了磨坊。

    挨到海山从磨坊做完早市回家坐诊,孙有文假借找海山帮他医治腹泻,去杜家打了几个磨磨转,也没见什么异常,海山正常坐诊,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难道,是庆家又揭不开锅了,庆开心只是来找海山借钱

    不,不会!

    听说,庆开心进了裕东火磨做工,还是个什么车间主任,裕东可是大厂子,那薪水应该不差,庆家现在,不会穷到揭不开锅!

    虽然表面上看,没有一点破绽,可孙有文还是不甘心,上回庆开心来,还是上半夜,这回,可是下半夜,如此避人耳目,肯定有妖蛾子!

    孙有文决定去向曹二虎报告。

    报告最快的途径,是打电话,可全堡只有赵一春的磨坊里有一部电话,那女人,明里一盆火,暗里是把刀,要么推三推四不让他用电话,要么就那么在边上杵着,让你说不成要紧话。

    孙有文让儿子盯紧杜家,自己则赶着自家的爬犁,进城去警察署找曹二虎报告,不巧曹二虎出了外勤,问明曹二虎是去了富士町处理一宗斗殴案,赶忙往那里赶。

    孙有文为啥不把杜海山私会庆开心的事报告给警署,而非要去找曹二虎

    因为曹二虎叮嘱过他,杜海山是他的菜,有事只能向他报告,要被别人抢了功,他会把孙有文的脑袋给拧下来!

    到了富士町,曹二虎听了孙有文的报告,感觉这里头一定有料,吩咐孙有文立即回浑河堡,盯紧杜海山,而他随后就到!

    曹二虎为啥不跟着孙有文立即去浑河堡抓捕杜海山

    因为手头正在处理的案子不是!

    曹二虎准备先去把庆开心抓起来!

    顺天菩萨杜海山,是有声望的名人,要没真凭实据,可不好动他,别的不说,浑河堡的村民,特别是赵一春磨坊里的那堆子工人,肯定是死挺杜海山的,想抓杜海山可不能掉以轻心,曹二虎准备先把庆开心抓起来,逼问出口供,那就可以向日本人报告,动用宪兵,去抓捕杜海山了。

    除了名望高之外,杜海山武艺高强,枪法如神,曹二虎还真有几分怵他,虽然很想立功,可要他就带着两个手下去抓杜海山的话,他还真不敢!

    孙有文才离了富士町,就碰到了在浑河堡开百顺杂货铺的“刘老三”和他的伙计,也赶着一架爬犁,看样子是进城办货。这刘老三可是和孙有文有交情的“朋友”,免不了停下爬犁,和刘老三打招呼。

    刘老三这天果然是进城办货,和孙有文打过招呼,就要拉孙有文一起上饺子馆吃饺子,孙有文推说有事,别过刘老三就急着往家赶。

    在孙有文眼里,这刘老三毕竟是买卖人,可比堡里那起子在地里刨食的土包子,会来事多了!

    堡里很多人,都和赵一春那个该死的婆娘似的,对他这个“保长”不给面子不买帐,一些老家伙更是仗着辈分,对他傍上特务冷嘲热讽,只这刘老三会来事,去他杂货铺,总有好烟抽,买东西也不收他的钱,说孝敬保长是应该的,望他这个“保长”多关照,别人见了他都绕道走,唯刘老三当他是朋友,每回过他铺子,都拉他进铺子唠嗑,给他敬好烟不说,走时还总给带上点糖果糕饼什么的,说是给家里孩子们吃。

    这刘老三,就是志远布在浑河堡的眼线刘季援!

    刘季援和孙有文,可不是在城里偶遇,孙有文进城报告,刘季援可是一路暗里跟踪着他的。

    今儿快天亮时狗叫,从炕上爬起来的,除了孙有文,还有刘季援!

    曹二虎丢下手头的案子,带了两个手下,跨上电驴子(三轮摩托车),急匆匆的就去逮庆开心,准备先去庆家看看,庆家要没有,就去裕东火磨抓人!

    目送曹二虎远去,刘季援感觉情况紧急,那个应急的大招,不得不放了,就找了个妥当的地方,打了几通电话,其中一通,打到了浑河堡赵一春的磨坊,听清对方的声音是赵一春后,刘季援变着声调,对着话筒道:“我要订豆干一箩半,但不准上色,这会子,我还在奉天城里,但马上就过来提。听明白了吗”

    听到对方一下子变得粗重的呼吸声,刘季援知道,对方听明白了,他马上就挂了电话!

    那一头,赵一春握着电话,听着电话里滋滋的电流杂音,心跳都一下子慢了半拍!

    这电话是志远暗中帮磨坊装的,而她之所以同意装这个电话,是因为志远的那句话:“这电话,会让婶子受累,可我知道,婶子一定会收下,因为若有风雨,能让我爹最快速躲避的,就是电话!”

    而那一天,志远和她相约:“若有一天,有人给你打电话,说是要订豆干一箩半,但不准上色,那就是风紧,让我爹赶紧撒丫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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