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濯水清浅
慕慧郡主无心宫廷眷恋江湖,但为了让太后安心也在宫里闷了几年,他怎能比慕慧郡主还不如。
“不走了,祖父母活到何时,我侍奉到何时。”
老爷子道:“只怕你盼着我们早点儿死,别挡了你的路。”
“孙儿不曾这般想过。”
老夫人忙打圆场:“不走了就好,咱们家人越来越少了,过几年朝阳嫁了,我和你祖父也走了,你再在外头不回来,这么大一座府邸,就剩你爹和郡主,再加上敏敏带着安儿,也太冷清了,你是家中独孙,出孝后要多添几个人丁才行
第五百四十五章 慧朝阳巧言哄母 郡主闻言多欣慰
“等等,什么叫,除了我爹外,这世上另一个能让您无条件信任的人,我呢您将我放哪儿了难道我不值得您信任么
”
朝阳后知后觉才回过味来,原以为娘被她逮住了话里漏洞该心虚了,要做些好吃的补偿她才成,却不想娘揪着她的耳朵说:“我还能信任你满嘴没一句真话,你说今儿出太阳了我还要亲自撩起窗帘看一眼呢。”
朝阳嗷嗷叫:“不带这样的呀!您不是最爱我吗爱一个人怎么能不信任她呢”
婧儿松开她的耳朵,坐在窗边叹气,道:“所有的爱都是与信任并存的,唯独父母对子女的爱意不能一概而论,我爱你爹,所以我信任他,我也爱你舅舅,我也信任他,但你却不一样,我很爱你,却不一定能信任你,正如你外祖母为你大姨母呕心沥血,你大姨母却一再寒她的心,父母对子女的爱永远多过子女回报给父母的爱,子女能完全信任父母,父母却不一定能信任他们的孩子,都说养儿防老,可许多人养了儿还是老无所依啊!”
朝阳撅起嘴来,不满母亲如此否定她,她反驳道:“那也有不慈爱的父母啊,比如有句老话叫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还有……”她声音小了些,“还有我大哥,您看他对安儿,能说是慈父么安儿还这么小,总扯不上什么不孝吧,他却一开始就不慈,您说待安儿长大了,能信任他么”
婧儿被她噎的没话说,“我只是说大概情况,当然也有特别个例嘛!”
朝阳便抱着她道:“那我也是个例,您说子女对父母的爱总是少于父母对子女的爱,才不是这样呢,您和爹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们呀,我也想像大哥一样去闯荡江湖,可我舍不得您和我爹,大哥是因为爹对他太冷淡,他不记挂咱们也没什么讲的,但祖父祖母养育他多年,他说走就走了,几年不着家,那他就是不孝,大姨母就更不必说了,外祖母一辈子就是为她而活的,她如此不孝,所以如今受到惩罚了。我才不会学他们呢,百行孝为先,什么情情爱爱的都是屁话,亲情孝义是与生俱来的感情,不必刻意维持便能从中享受到快乐,若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又怎能从情爱中得到幸福。”
不孝的人都自私,自私的人又怎么能在情爱中得到善果,这种人最爱自己,男女之爱是要靠双方维持的,若两个人都更爱自己超过对方,在一起不能长久的。
婧儿被朝阳这番话感动到眼酸,朝阳多少年没说过这么甜的话了,小时候刚学话的那几年,每天缠着爹娘有说不完的话,动不动就是“宝宝爱爹娘,爹娘爱宝宝”,一日要说许多遍,那会儿真是有小棉袄的自觉,后来越大越讨嫌,一直长到如今,成了个鬼见愁,但她今日这一开口,让婧儿感慨她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甜,只是素日里轻易不发力罢了。
“这些话谁教你说的你爹还是你舅舅”
“他们哪会教我这些呀,这也不用人教啊,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么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
婧儿道:“光是知道还不够,要做到才行,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指望孩子建功立业,平安喜乐就成,所以就算你不学无术成日惹是生非,不伤及大义我都纵着你去,你也知道我喜欢温婉娴静的姑娘,你做不来淑女,我常念叨你,但也不苛求你学规矩礼仪琴棋书画,毕竟你的快乐比我的喜好重要的多,所以,无论何时你都要照顾好自己,素日里出去玩耍不能涉险,娘给
第五百四十六章 郭家进京谋职缺 风雪夜宿国公府
北风呼啸裹挟着雪籽,打在车窗上沙沙作响,郭夫人让丫鬟掀起一丝帘缝来,招呼在外头冒着风雪骑马行走的丈夫和两个儿子进马车来。
就开了这一丝缝儿,冷风就像银针一般钻进来了,冻得车里的人缩脖子,郭家父子三人都是从军之人,一路上除了夜里宿在屋里,白日里都是骑马带队走的,越往北越冷,方才还是阴天,他们还扛得住,这会儿下起了雪籽,确实冻的慌,郭夫人一叫,他们便从善如流进车里了。
郭夫人的马车挺大,把几个丫鬟赶到后车去,车里只剩他们一家四口还坐得的,郭广捂着手指头喝气,嘴里含糊道:“没想到京都的冬日这么冷啊!”
郭夫人塞了个手炉给他,道:“边城的冬日比京里冷多了,小孩儿拖管鼻涕都要被冻成冰柱子的,你小时候爱哭,又喜欢跟着哥哥出去玩儿,跟不上就哭,眼泪鼻涕都被冻住了,痛的哇哇哭回家,让我拿热毛巾给你捂化了,却又不长记性,下回还要跟着出去,你大概不记得了,勇哥儿可还记得”
郭勇笑道:“记得记得,阿广小时候最爱哭了!”
郭广鼓起腮帮子咕哝,有这回事儿吗他怎么不记得呢
郭将军在一边听妻儿闲话,想起孩子们小时候的事情,心里也很舒暖,他出身寒门,全靠着一身本领硬闯硬拼才走到今天,妻儿跟着他也吃了许多苦,他不似镇国公那般出身勋贵,能封妻荫子,但如今也给妻子挣得了诰命,两个儿子自幼跟着他在军营长大,也学了一身本领,他比那些勋贵世家差的只是一些根基罢了,他能建功立业,两个儿子再子承父业,到他的孙子那代,也就是世家子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又是风雪天,不过才申时中便要点灯了,他们算好了时辰,今日便不在京外驿馆住了,径直进京去,镇国公府派了人在城门口接应,今日天不好,便先去姜家借宿一晚,明日再去收拾他们的宅子。
朝阳早几日便听说了郭家要进京来,惦记着郭家兄弟俩,上回一别也两年未见了,如今来了可好,日后又能一块儿玩。
“怎么还没来啊,我饿了!”
婧儿在家里备了晚宴,等郭家上门来,朝阳下午便洗了个澡穿上了新衣裳,去了母亲屋里等客人来,等到天黑了还没来,她怕吃多了点心待会儿吃不下大餐了,便空着肚子,这会儿饿得嘴里冒酸水。
她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婧儿不知道念叨了多少回,“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孩子,素日里吃不到好的,只有年节时候走亲戚才能吃顿好的,便空着肚子等着大快朵颐,难道我素日里少了你的口粮”
朝阳嬉笑道:”这不一样嘛,我就喜欢凑这个热闹。”
郭家酉时初到了姜家,下马车后府里有软件来接他们去后院,共备了四顶,郭庆他们父子三个是不坐的,只郭夫人坐了一顶,但婧儿不能不备。
郡主的待客之道她是早便领略过的,郭夫人早已赞叹过多回了,这回更多的是暗叹国公府的气派,这一进门,府里的装潢摆设,下人的气度姿态,都不是他们家那些能比的,这就是勋贵世家的底蕴吧。
她平民出身,这么多年也渐渐融入了那些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两家旧交忆过往 郭庆感伯乐之恩
两家旧交再见,饭桌上自然有许多旧要叙,多是姜骥和郭庆这两个老战友在说,男人嘛,有酒便能唠嗑,女人家便含蓄许多,轻声话些家常,朝阳和姜家两兄弟许久未见,这会儿还有些拘谨,时不时偷眼瞧他们,两人皆笑得亲和,她也笑了笑,等大人不在了,他们坐在一块儿说几句话便熟了吧。
姜定南也在桌上,似个异类一般陪坐着独酌,他去上院陪祖父母用过了晚膳,听说郭家来了,他过来见个礼,毕竟郭庆也算他的世叔,只是他不曾跟着父亲行过军,郭家也是初来京里,他一直没见过罢了,但长辈来访,他还是得请安的。
郭庆与姜骥是同僚好友,婧儿和郭夫人有话聊,朝阳和郭家兄弟俩是发小,只他一人孤零零的,郭庆太年长,郭勇兄弟俩又太小,他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这样的场面实在坐不下去。
郭庆发现了他的不自在,和姜骥说话时不忘捎带着他,说他出生时他们正在伐梁,那会儿姜骥还是新婚,便上了战场,心里也记挂妻儿,听说生了个儿子,母子平安,便取名叫定南,纪念那场战役,直到战争结束姜骥回了京城才见到他,那时他都会喊爹了。
那些记忆姜定南已经很模糊了,但也记得他小时候是叫爹,而不是父亲,似乎从父亲执意要续娶郡主开始,父子俩的虢隙便越来越大,两人相对冷脸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后来郡主没了孩子,父亲带着郡主去了泉州,把他和妹妹留在京里,他也就当没这个爹了,他没爹没娘,照样过的很好。
姜骥对这个儿子是越发不满了,长辈同他说话,他半天没反应是什么意思郭庆也不是擅长应酬的人,表了慈和世叔的态度,姜定南不接茬,他也不能再贴上去了。姜骥让姜定南先回去,“安儿见不到你该哭闹了,你去哄哄吧,哄完了早些睡,明日还要上职呢。”
这话也就是骗骗郭家人罢了,姜家谁不知道姜定南从不踏足鸣玉堂,视妻儿如无物。
姜定南早便想走了,父亲一发话他便顺着台阶告辞了,离了正院后嗅着外头的风雪寒气清了清心,这座府邸是他自幼生长的地方,至亲的几人都在这儿,他为何半分眷恋都无呢,心里只有一片荒芜,是谁,把那片土地上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连根拔起了呢。
郭家四口在姜家住了一夜,翌日早起姜骥去军营,婧儿带着郭家四口去上院给两位老人家请安,郭庆是识得老爷子的,不仅识得,他能有今天还多亏了老爷子的提拔。
姜骥年少时去北疆历练过几年,那时是隐姓埋名从小兵做起,和郭庆在一个营,姜骥虽说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军中混迹,但世家子弟该有的养尊处优他也一样不差,乍然离了父亲庇护,北疆又是赵家的地盘,他这个国公世子可别想有什么优待,跟着士兵们吃大锅饭睡大通铺,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可难坏了他这个世子爷。
郭庆那时和他住一个屋,年纪比他还小一岁,也是新兵,却比他适应,帮衬了他许多,姜骥铭记在心,后来大周伐梁,姜骥跟着亲爹去战场,北疆也要出兵力支援,姜骥便同他爹提了郭庆,把郭庆编入了伐梁战队里。他也是在那场战役里竭尽所能挥洒血汗,让老爷子多看了两眼,军功簿上该给他记的也记了,让他从小兵爬到了千古参将的位上,手底下有了些人,渐渐的也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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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儿时玩伴各一方 发小重逢为幸事
郭家只在姜家住了一夜,翌日还是大风大雪的天,郭夫人便带着两个儿子搬去了自家的宅子里,他们是头回进京长住,京里的宅子还是托姜骥买的,婧儿留他们再住几日,待天放晴了再搬也是可的,郭夫人婉拒了她的好意,腊月里谁家不是人多事杂,他们哪好拖家带口住着,赶紧搬过去,自家的宅子住着更安心。
婧儿也没强留,派了些下人去帮郭家整理屋子,郭庆去御前述职了,郭夫人先去了宅子里打理,把郭勇兄弟俩留在姜家陪朝阳玩一会儿,他们去了也帮不上忙,冷兮兮的去了也没个地方站脚,还不如留在姜家,将屋子理好了再接他们过去。
郭家兄弟俩是外男,没有长辈带着不好在后院厮混,婧儿让朝阳带他们去园子里的暖阁玩儿,朝阳不是什么雅人,也做不来什么踏雪寻梅的事儿,郭家兄弟俩许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想去园子里玩雪,朝阳不想去,怪冷的呢,她就坐在屋里,透过琉璃百叶窗看他们玩的挺欢快。
郭家兄弟俩毕竟年岁较长,没有小孩子一块儿玩,他们两个大人去玩雪多尴尬呀,去外头摸了几把便进来了,郭广用雪团捏了只小鸭子送给朝阳,朝阳怕冻手,把桌上装点心的小碟子清空了,拿来摆这只小鸭子,夸他捏的真好看。
郭广道:“你若喜欢,我再给你捏只小兔子!”
朝阳拍掌道好:“那你快去,捏好了我摆在盘子里装一盘,要放在屋外才行,放在屋里太暖和要化的,就摆在我窗外,撩起窗帘来便能看到。”
郭广得了她的肯定乐颠颠去了,
郭勇不擅长做这些细致手工活,便留在屋里,和朝阳一起看雪地里郭广欢快的身影,感叹道:“阿广还是长不大的孩子,他小时候也最爱玩泥巴。”
说到这个朝阳也还记得,笑道:“小时候阿秀姐姐爱翻花绳跳皮筋,咱们爱玩弹弓水枪,就阿广爱玩泥巴,玩的身上脏兮兮的,咱们不带他玩儿,他就要哭鼻子了。”
郭勇笑道:“如今他倒是不玩泥巴了,又跑去玩雪了,这个斯文一些,最起码身上不会脏。”
朝阳回忆儿时也满心皆是快乐,她问郭勇:“阿秀姐姐后来如何了呢我竟再也没见过她了,她嫁人了吗”
她说的阿秀姐姐是一位姓韩的伯父家中的姑娘,那位伯父和郭世叔一样,都是爹的同僚好友,当年朝阳在泉州时,和这两家的孩子常在一处玩儿,记忆中阿秀姐姐生的美丽性子也温柔,是他们都很喜欢的小姐姐呢,后来韩伯父跟着爹一起出海打仗,死在了海上,娘带着她出海去找爹,找到了之后祖父又过来了,把爹又带去打仗了,她和娘回泉州家中后就找不到阿秀姐姐了,听说阿秀姐姐的母亲卷着韩伯父的身家改嫁了,把阿秀姐姐也带走了,娘听说后派人去找过,韩伯父跟着爹去打仗殒了命,娘想照顾好韩伯父的独女,但阿秀姐姐已没了音讯,不知被她娘带去哪儿了。
郭勇道:“我也没见过了,但偶然一回听泉州一位伯母说起过,阿秀姐姐的母亲改嫁后生了两个儿子,因着那户人家没有女儿,阿秀姐姐又是如此优秀的姑娘,她的继父一家也很喜欢她,听说那时正在议亲,如今不知嫁了没有。”
朝阳欣慰点头,过的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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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孝期新年多冷清 走访娘家有两心
郭家兄弟在姜家吃了午饭,下午家里的下人便来接他们了,他们去主院向郡主辞别,说待他们家安定下来了,请他们来暖房,朝阳说好,还道过年又有了一家要拜年的去处了。
郭家兄弟走后,婧儿才问她:“你不是不喜欢去拜年了吗怎么这会儿又热乎上了”
朝阳道:“我只是不喜欢去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家,至亲至交的几家我还是很乐意去的,郭叔叔一家进京常住,我可不就多了一个去处,日后定然也是他们家的常客了。”
婧儿道:“他们家可没有和你同龄的姑娘,你怎能常往他们家跑让人看了要碎嘴的。”
朝阳常往赵家跑,那是因为赵家姐妹在,外人看他们只是小姐妹聚会,本家兄弟跟着一块儿玩也无伤大雅,但朝阳去郭家可就有男女之嫌了,姜骥有这个意思,婧儿的意思是她要考核一番,并不打算早早把朝阳和郭家兄弟牵扯到一起的,可不能先坏了名声。
朝阳倒没想到这层,她道:“我不好常去,那就偶尔去嘛,偶尔再让他们来咱们家,或是一起约着去赵家,总之嘛,今日去你家,明儿来我家,后日去他家,如此岂不日日都能见面”
婧儿道:“如今正是你外祖母的孝期里,你怎能三天两头出门玩耍,出孝后你便要定亲了,哪还有时间玩耍,你可收收心吧!”
“就是因为如今是孝期里,我才今儿去这家明儿去那家,旁人只知道我去了这几家,关起门来人家知道我在干嘛若不是孝期里,我早就呼朋引伴纵情山水了,哪还能躲在屋子里玩呢!”就这四处串门已经是她含蓄过后的态度了。
婧儿表示这个女儿没救了,哪家想收下她倒贴嫁妆。
国孝中的新年甚是冷清,宫里除夕夜的宫宴都省了,毕竟孝期中按规矩来是要茹素的,实则大家关起门来喝酒吃肉也没人管,守孝三年总不能吃三年素吧,但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就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宫里若是办宫宴,大宴群臣总不能摆几十桌青菜豆腐吧,山珍海味摆出来又稍欠诚意,人家该诟病帝后了,果然不是亲娘死了就不知道心疼,若是亲娘呢,那也难,亲娘死了你都吃这么香,没良心!
这么多规矩牵牵绊绊的,干脆不办了,大家关起门来各乐各的,谁也别说谁。
虽宫里不办宫宴,但婧儿还是要回娘家的,她们一家同和嘉一家初二都要回宫去吃顿午饭,正月里也不能留宿,人人都有亲戚要走的,皇室这边的宗亲皇姑们,她都是同和嘉约好了一起去,免得人家要招待两回,至于另一个姐妹,她多年前就不走动了,如今在皇陵为先帝和太后守陵,过年皇帝派了人去接她,她也没回来,只让泠姐儿回宫拜了个年,皇后留泠姐儿住下,泠姐儿说惦记母亲,初二那日吃了顿午饭便走了,看着可怜兮兮的,好似帝后薄待了她们孤儿寡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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