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谁解谜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云梦飞
江湖之谁解谜局
作者:江云梦飞
【阅文·中国武侠·侠之精神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第一章 惊夜
京城。
高大的城墙,高大的宫墙。
宫墙外,一条波光粼粼的金水河,澄清碧沏,沿着皇宫静静流淌。
清早,太阳升起,大殿晨钟敲响,声音清悠入云。
钟声未落,突然又一阵震耳的钝响,陌生而巨大。
关闭日久的皇宫正门--大德门,轰然而开。
大内侍卫统领甄受商,指挥手下侍卫,分两排合力将巨大的宫门缓缓推开。
大太监胡尽忠腆着肚子站在一旁监看。
大德门,只有皇上才能进出,天子天威九重,不与凡人同。
除此,便只有皇后的凤辇,在大婚之日,能从大德门抬进皇宫。
奇怪,今天大德门却突然开了。
“都警醒着!成王今夜大婚,在景华宫洞房花烛,若是出了漏子,有人剥你们的皮!”
一个侍卫坏笑道:“甄统领,谁剥呀”
甄受商瞟了一眼胡尽忠,随即申斥侍卫:“休得胡言,还不快滚下去!”
胡尽忠微微变色,却并不说话。
甄受商皮笑肉不笑地:“成王在景华宫成婚,是哪位大臣的主意”
胡尽忠呆着脸:“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他眼睛移向甄受商挎着的刀,便噤声了。
甄受商是权相韦都信任的手下。
胡尽忠只是傀儡皇上的亲信。
言多必失,头上还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呢,不可祸从口出。
甄受商哼了一声,挎着刀一扭一扭地走了。
他武功受过名人指点,刀术尤佳,招式多变莫测,当朝少有敌手,这才荣升皇宫侍卫首领。
差事虽是凭实力所得,甄受商外表却完全不像习武之人。他身材细高,腿也又细又长,却并没有颀长挺拔之姿,腿有些罗圈,大概因为个子高背也驼着,这让他看起来并不好看,而且有点女人的柔媚。
尤其,他走起路来还一扭一扭,更像个女人。
胡尽忠看着他走远,眼中闪过一丝恨与毒。
他习惯性地两手交叉,搭在大肚子前。
“到底是谁出的主意,让成王从河东赶到京城,在宫内大婚呢”
忠心的胡尽忠突然不放心皇上,匆匆向宣政殿走去。
就快到宣政殿,却看到通道旁边的树丛里一角紫袍一闪。
虽然那人动作很迅速,并且立刻消失在西游廊下,但那紫色,分明是二品官员的服色。
成王是皇上亲弟弟,封土河东,他要娶的王妃,是国朝第一美女孟离珠。
这场引人注目的婚礼在八月十六的京城皇宫举行。
成王特意赶赴京城,这是他当年争夺太子之位失败被赶到河东之后,第一次回到京城。
但今天的京城,在张灯结彩,热闹喧哗之余,却隐隐如笼罩着层迷雾,透出某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比如,本该笼罩着婚庆喜气的皇宫,意外地冷冷清清。
此刻,紫宸殿的大婚仪式已经开始了,各种细乐雅乐奏响,乐官们各种吹奏弹拨很是投入。仙乐飘飘中,大殿前半人多高的青铜香炉里的燃香,飘出的香气缭绕在空中,几注青烟袅袅飘散在空中。
“气氛不对呀。”皇上的侍卫王建王贺兄弟暗暗对甄受商道,“大婚仪式已经开始了,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没来两个,只有韦国相陪着皇上,另外就只有蓟州总管柯搏虎,”王建压低声音,“连新娘的父亲,孟噩大人都没有来。”
“哦”和他细高的身材,细长的腿一样,甄受商还有一对细长的眼睛,他细长的眼睛一眯,对王建王贺一拱手:“在下告辞了,喜酒估计皇上要后半夜才能赐下,在下要再去景华宫巡查。”
说罢匆匆走了。
王建王贺是皇上的心腹,并不归甄受商管辖,属于皇上近身侍卫,所以甄受商对他们自称在下。
胡尽忠冷冷道:“今日,可是国相大人的小女儿生日呢,王公大臣们都去国相府捧场了。”
王建王贺吃了一惊,回头见是胡尽忠,两人便沉默了。
他们是皇上的近侍,皇上无势,他们也不得权倾朝野的国相韦都所喜,所以连胡尽忠那句不表态的实话都不敢说。但他们能想象到,满朝的文武大臣,皇亲贵戚,一定华服香车,熙熙攘攘集结到了国相韦都府上。
韦都此刻虽然坐在皇上旁边,但如果国相府生日宴贺喜的签单上缺了哪位,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王建和王贺对视了一眼,王建是哥哥,小声道:“走吧,宫中侍卫的喜宴也在后半夜,赶回来便好,不在也没有什么人知道。”
两人便和手下说了一声,挎着剑离去。
胡尽忠仍然冷笑着看两人的背影。
他看着这些趋炎附势的人们,心里想:“那韦都的小女儿,才不过两岁……”
他又看看皇上,当今圣上正萎在龙座上,一脸的心情复杂。旁边是气焰无两的国相韦都,他心中闪过一个人:“汉献帝……”
他转眼又看到皇上另一边赐了座的那人,心里陡惊了一下。
柯搏虎。胆子真大!当朝也只有他敢于此刻陪在皇上身边,不去国相府赴席了!
当晚,并没有等到后半夜当值侍卫换岗赴席,就在新婚的成王夫妇进入景华宫洞房不久,突然景华宫附近传来刀剑的搏杀之声,战斗进行得十分短促便结束了,守卫景华殿的皇宫侍卫尽数死伤,而甄受伤和王建王贺两兄弟,此刻都不在宫中,只有甄受商赶来与来敌交手不几招便落了下风,肩上腿上都受了伤。那厉害无比的敌人却没有对甄受商赶尽杀绝,而是一掠而走,再无踪迹。
相府。满朝王公大臣皆至,熙熙攘攘,挤挤挨挨。到了亥时,厅内突然华灯毕燃,亮如白昼。所有宾客上至皇上叔辈亲王,下至侍普通文武官员都哦了一声。他们此刻都入不了席,只能焦急在正厅围着墙站成一圈,等待国相完成大婚仪式归来。
吏部侍郎郭虞廷看到旁边眉头紧皱的兵部尚书孟噩,小声道:“孟大人。”
“啊!”孟噩平时是个沉稳的人,此刻却猛地一惊。
郭虞廷心中犹豫,他看到孟噩的夫人也来了,那是个一脸哀戚的女人。他停了停才又小声道:“大人,一时英雄易做,戒怒静忍却才是长久之计啊!”
孟噩腮边肌肉微微颤了一下,他知道此刻满厅的同僚,都在用心里那双眼睛看他。虽然都是国相飞扬跋扈下的蚂蚁,此刻他却无疑是最羞耻的那一个。
其实,一方面平日与韦都不睦,是个尚有良知的当朝大吏,但孟噩仍不能完全无视韦
第二章 宫中奇案
相府后花园。
那一刻,圆月突然隐到云朵后面。
似乎预示着什么。
夜色也瞬间沉似水,黑似墨,完全不像八月十六的夜晚。
孟聪明从热闹熙攘的宴席上溜了出来。
他年纪还小,搞不清楚姐姐和父母的状况。反正从小娇生惯养,任性习惯了。
倚着母亲东张西望半天不见开席,肚子饿得咕咕叫,便从正厅逃出来,跑到厨房偷了只熟鹅大啃一气,又把蒸锅内各色喷香的糕饼用手抓着大快朵颐。刚吃饱却觉得渴了,索性又将旁边的酒囊拿起来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这下坏了,虽然是甜酒,但他哪里喝过这么多酣酒,眼前花了起来,头晕目眩。
一时间觉得小肚子胀鼓鼓,便从厨房潜出来,摇摇晃晃躲着厨子仆从丫环,跑到后花园,贴到夜色中的墙壁角处小解起来。
顿时一阵松爽。
虽然刚初秋,夜晚也还是很凉的,小风一吹,孟聪明不由打个冷战。
突然无端觉得如芒刺在背。
他像感觉到什么,转过头看去。
果然!一个黑影,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正无声地迅速向相府后墙移动,显然是要出府,那人的身形在半空中飘,长长的袍子下,似乎没有长脚!
孟聪明心里啊了一下,他生来胆大,裤腰一掩便追了过去:“你站住?你偷东西!你是个坏人!”
那人黑暗中一回头,胆大的孟聪明吓得扑通坐在地上。
那人!
那人脸上,竟然没有脸!
只有一双深如黑洞的眼睛,空洞地看了孟聪明一眼,突然身子掠起,如一片云轻飘飘飘过墙壁飘出了府外!
孟聪明吓得腿都软了,他突然不知道哪里逞起的胆气,定定神爬起来又追过去,那人却转瞬间已飞掠出国相府的院墙,消失在一片鳞次的街巷与豪宅商铺里,再无踪影。
玉玉失踪了,府里的小丫环小芋头也失踪了。
没有疑问,那小芋头,便是玉怜珠了。
她是韦玉玉的生母,韦都最宠爱的小妾玉离夫人在街上偶然捡来的。人小,也笨,平日经常被仆人丫环欺负,玉离夫人虽然一时发善心捡她回来,却也不怎么喜欢她。
想着竟然和江湖最毒辣的女飞贼共处了好几个月,跋扈的韦都简直暴跳如雷。他一怒之下将玉离夫人送到郊外寺庙落发出家当了尼姑,让她给玉玉念经祈福。另一方面却死死瞒住女儿失踪的事,严令手下暗自在江湖上查访。可玉怜珠却如地遁一般,自那夜起便在江湖上消失了。之前她在一直在江湖上兴风作浪,闯下江湖第一女盗的名头,这次却一下消失得彻底。
韦都暗想自己从未与这个江湖女贼有过过节,甚至半点来往都没有。
作为国相,他不会没听过玉怜珠的名字,隐约知道这个女贼因为情场失意而心理变态。然而,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国相,要做的大事还做不过来呢。
却想不到,这个女贼突然跳进了他的视线,又突然消失了。
想到传说中玉怜珠有盗小孩的嗜好,而且有传闻她吃孩童肉以养颜,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枭雄韦都,也不寒而粟。韦都惊惧怒聚在一起,恨不得抓住玉怜珠食肉寝皮,但恨虽恨,玉怜珠在暗处,他如拳头打在棉花上,半点力都使不上,只能派得力手下暗暗查访,甚至派人潜入国朝周边的敌对国家,甚至遥远的海外也派人去查访,甚至联络江湖势力。可是,始终没有玉玉的半点下落。这个可爱的女儿,如脱了线的风筝,杳杳再无半点音信。
更少人知道的,是那天同时还发生了一件更可怕,更诡异的事情。
景华宫附近清心阁暗藏了一份十年前国朝与北燕秘密签下的军事盟约—刻铁石。竟然在成王大婚之夜被人神秘盗走。当时发生了激烈交手,但不乏高手的皇宫侍卫却转瞬间被杀得干干净净,横尸一片,血流遍地,惨不忍睹,竟然连甄受商这个皇宫大内第一高手也不敌刺客,受了伤。
除了甄受商,事后清理现场,才在清心阁附近的树丛中,找到一个垂死的侍卫。他被内力摧坏了内脏,刀锋又划过脖颈。
只是,那刺客是一刀扫过所有侍卫,全都做了刺客刀下之鬼,扫到他的时候大概侥幸偏了那么半分。
但伤到脖颈,却一时半刻也说不出话。
刺客却如风般消失了。
那刺客却是用了甄无商自己的刀法,刺伤了甄无商。
比甄无商刀法高的人,寻遍国朝也不过**人,且多是江湖隐居的武林名宿。
而这人,显然在掩盖原本的武功。
第三章 林中女尸
多年之后。
通往边关蓟州的大路上,
一个人骑着马信马由缰地走着。
离蓟州越近,孟聪明的心情越激动。
不仅与分别已久的好朋友柯云又要见到了,柯搏虎和柯夫人对他也很慈祥。
而是,多年前国相府后花园那个没脸人的回首一瞬,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去解开它。
至于为什么恰好在蓟州,读者暂时还不能知道。
找到谜底的愿望这些年一直隐藏在他心底,但此刻他并不着急,他要好好感受在北方特有的两排绿色掩映的大路上,缓缓行走的那种独特意境。
突然,树林里似乎有人低微地叫了一声。
孟聪明耳朵十分灵敏,
是个女子濒死挣扎的声音。
声音发出的同时,他已从马上一纵一挺,闪进了树林。
那匹马,就任由它在大道上自由遛跶,马儿灵性得很,一边踱着盛装舞步,一边耳朵支愣着和主人一样警觉。
孟聪明飘飘落到树林中,他耳力既好,一下就准确地降落到了事发地。
但是,他马上发现自己错了。
并没有什么濒死的女子。
但他眼前,却赫然站着一个黑袍没脸人!
正是中午时分。
虽然是初春,北方浓烈的阳光直射下来,穿过树叶间隙,却是明晃晃的,非常亮。
没脸人,就在这光天白日下,站在孟聪明的面前。
一瞬间,孟聪明似乎回到了十四年前。
那样一个月光隐去的黑夜。
而今天,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正午。
只是,出现在他眼前的,都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没有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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