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海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白月水天
在战争胜利之前,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当战争达到了这个地步,整合部队已经被压制到了长江以南的时候,他们才突然想起来,他们为什么要和整合部队发生战争
有谁还记得,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发起的;又有谁还记得,这场战争到底解决了什么问题
似乎这场战争就是毫无理由的发生了,在这人类数量本身就所剩无几的关头,将人类的数量进一步的消耗着。而双方也没有了停战的理由,只是在为了战斗本身而战争。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世界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还是我们都不正常
翻了翻旁边的本子,康维斯将那本册子猛地和起。如果说整合部队和第一秩序从一开始就在战争,为什么人口普查上显示,第一秩序的青壮年在前两个月几乎没有减少,只有最后的这一段时间才开始断崖式的下跌
明明在战争,人口却没有减少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就好像被谁用墨笔改写了一般,令人感到难以忍受的诡异。
强忍着大脑当中的不适,康维斯想要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叫过来。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脑为什么会感到不适
是的,当自己思考到有关于这个世界本质的问题的时候,大脑就会开始不适,让自己本能的把注意力转移到大脑的不适上去,而放弃对于本质问题的思考
然后康维斯彻底放弃了抵抗。
不管对方是谁,是某种东西,某个神,某种程序,但是当自己还在对方的掌控之中的时候,就不要和对方对着干,只有这样才能活得久。
或许这个世界是不对劲,但是只要我活的好,这就足够了。如果世界真的要彻底崩坏,那也是整个世界的人跟我一起死,至少我在死前是享受的,而他们是受苦的。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康维斯想的很透彻,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的巫师和普通人都是这样的心思。鼠人入侵有军队顶着,巫师发疯有猎巫人顶着,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小家子日子就够了。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今大道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
这个世界啊,终究是小康的,人人都为了自己过活的愉快,谁会去操心整个天下的事情呢或许只有傻瓜和疯子才会去用自己的力命去挽救一个岌岌可危的世界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子问杨朱曰(1)
“你好,我,你,我们是,我。天空,神,大地,命运,剑,轮,非攻,不拔,利天,凤兮,衰。故国,不死,盈溢,晟亏。”
唐骥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一阵阵的头疼被压了回去。轻轻理平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看着里面漆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化作一片血洼。
不习惯的揉了揉自己还在淌血的手背,唐骥那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在这里根本没有用。他握了握拳,这次他在这里,彻底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出现,甚至连身体里的金属都已经消失不见。
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唐骥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没有在跳动,血液也没有在流动,这也是为什么血液是黑色的缘故现在地上的血液已经开始发臭了。
身上是白衬衫,黑色的休闲西裤,老式的方头皮鞋,外面是白大褂,脸上是一副金丝眼镜。或许,如果没有大灾变,在唐骥工作之后就是这副模样吧。
拉开隔间的莲子,唐骥从床边拿起了病历簿。翻开之后,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把手术刀,发觉不对又塞了会去,找到了一支圆珠笔,按开,走到了那张病床边。
病床上,一个穿着锦斓袈裟的大和尚端坐着,左手扣着佛珠,手背上满是针眼,右手手中盘着两颗刻着骷髅的铁球,光头上九个香印分三行排列,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让人很难找到他的眼睛在哪里。
看了一眼病历,唐骥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吃了药之后有没有好转一些”
大和尚摇了摇头,依旧笑眯眯的,摇晃着手中的蒲扇,睁开眼睛,眼眶里却是两颗雕刻着骷髅的铁球“有,有,小施主。我的感觉已经好多了,我佛慈悲,阿弥陀佛,您还是先去看看别的病人吧,我不急,不急。”
唐骥点了点头,把病例撕下来揉成了一团,走到了旁边的病床前。那张病床上是一个小男孩,正在玩魔方,咯吱吱咯吱吱的金属声音让人感到心烦意乱,但是唐骥不会因此而排斥病人。
走到小男孩的床前,从口袋里掏出大和尚的病例纸来,捏住小男孩的腮帮子把纸团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在小男孩的病历上“严重的躁郁症带来的交感神经紊乱”下方的医嘱一栏里写下了“我佛慈悲”四个字。
小男孩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把自己掐死的样子,连脸都憋紫了。唐骥皱了皱眉,从床下的药框里抽出一根针管两支安培,把里面的卡马西平和氯丙甄混合之后打进了小男孩的胳膊上,然后小男孩没过多久就安稳的睡着了。
唐骥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小孩子什么的,还是安安静静睡觉的时候最可爱,尤其是当别人不管怎么吵闹也打扰不到他们的睡眠的时候就更可爱了。
但是形式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唐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第三章病床旁边,拉开了病床上的帘子,白花花的床单上是一副染血的骨架,两只空洞的眼眶看着天花板。
唐骥问了两个问题,似乎是因为没有听到回答的缘故,从下方的病例板上摘抄下来“严重的骨质疏松,似乎是因为太过严重导致了声带受损”
然后唐骥离开了病房,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走廊上是满满的血迹,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墙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天花板上的氖气灯一闪一闪的,似乎接触不是很好。
反手锁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做到了座位上,唐骥看着桌子上的病历簿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想要抱怨一两句,却突然感到右臂上一阵疼痛。
拉起袖子,唐骥微微眯眼,看到的是无数用手术刀刻下的小子,在自己的胳膊上,已经结痂,但是刚刚似乎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
“ureoigha,keiyodnoseeosb”
唐骥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瞬,眼中闪过了一道青光。纯金在我的右手当中,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我自己要给我自己留言不过现在纯金已经不在我的右手当中了,或者说并没有被带进来,这个留言却依旧强调了这句话
换句话说,有某种事情是不能通过直接记录留下来的,而第一句话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解开后面几段没头没尾的话的密码。
“钥匙在我的思想里,不要睡觉,会丢失记忆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够记录下来的事实,看样子会抹去痕迹的某个存在并不用有智慧,只是通过某个原则行动罢了。不像是未来的我的手笔,未来的我也不是弱智,不至于非要用这种方法来帮助自己明白“谨慎行事”的重要性。”
“最关键的是,我感觉我明明没有忘掉任何东西”
“等等,不对。如果我没有忘掉任何东西,我刚刚为什么会如此自然的帮那三个明显就不对劲的家伙用完全不正确的手段看完病呢”
“看样子是我的思维被污染了,在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潜移默化的,我的思维发生了改变。如果说这片空间到底是为了什么等等”
“蓝天白云”
“对了,在我的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个词汇的,蓝天白云,但是我在我所有的记忆和习惯当中,天空都是黄色的,昏黄色的,带着灰色的云朵。所以说,这个幻界只是为了提醒我,外面的改变连带着我们的思想一起改变了”
“也就是说,这片空间的目的根本不是让我去学习什么,而是为了提醒我,外面的世界在命运怀表的指针指向十点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根源性的改变,而这个改变又影响到了几乎所有的书面文字记载和人们的记忆,只有一丝丝证据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等着我们去挖掘。”
“有趣了,这下真的有趣了。原来这个世界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之前,还是蓝天白云,海洋还是蔚蓝色的,真是有趣极了”
唐骥捏着下巴感慨道,然后轻轻一抹,胳膊上的伤口就彻底消失不见。果然,这一段文字只是为了提醒他,当他本身意识到之后,这段文字就会消失。而且根据唐骥对于自己的了解,恐怕这就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并没有经历失忆轮回。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当中传来了一阵难言的动荡。唐骥面色一冷,说真的,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一次要面对的是哪一次的心魔了,但是那也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那就是自己的执念,医院,母亲曾在这里去世,爱人曾在这里死亡。
如果说,母亲是死于癌症,唐骥并没有什么需要抱怨的,因为私生子由天明,不可强求,即使是诸葛孔明想要镶星续命不是也失败了不过话说回来,水镜先生都还活着,诸葛孔明卧龙却已经死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讽刺。
“所以,这里就是我小时候的心理阴影的具象化,我最软弱的时候,我这一生当中唯二向着神祈祷的时候真是悲哀,我人生中两次向着神祈祷,却两次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我的母亲,和陆雅洁。”
说着,唐骥闭上眼睛,然后睁开,他听到了敲门声,毛玻璃当中能够隐约看到护士的影子,但是唐骥知道,那东西肯定不是护士,而是某种会带来极大危险的怪物。
从桌斗笠抽出一把手术刀来,唐骥平静的走了过去,打开了门。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向后一闪,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手术刀,然后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膝盖上,将半月板踹倒了对方膝盖的侧面,紧接着薅住对方的领子就把那个护士小姐姐扯进了办公室里,一道扎进了对方的太阳穴。
直到这时,唐骥才有余裕关上了门,看了一眼护士的脸。不过那根本就不是人脸,整个脑袋就跟一颗鸡蛋一样被大量的绷带缠住,完全看不见底下有什么东西。
“寂静岭里的鬼怪护士吗真是让人害怕,可惜也仅此而已。看来我小时候的畏惧,在我现在的疯狂面前,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说着,唐骥从办公室的大门里走了出去,一瞬间走廊上十数个护士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唐骥的身上,然后就是走廊最顶端的一个病人,手中拎着输液架子,上面是一包三和剂和两袋药,下面还挂着尿袋,脸部的肉褶子挤在一起,整张脸就跟抬头纹一样怪异。
在那些护士们反应过来之前,唐骥就已经冲了出去。在那些看上去恐怖凶残但是仅仅只是普通人水准的怪物面前,唐骥就仿佛在水中海草之间游泳的鱼儿一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等到他掠过这段走廊的时候,所有的护士的喉咙上都多出了一道口子。
唐骥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了在最后的那个人。但是仅仅是看了一眼,唐骥的目光就转移了开来,就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一般。等到唐骥意识到问题的时候,转过头去,那个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唐骥轻轻揉了揉眉头,这种思维被潜移默化影响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啊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个人,却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房子那个人身上,下意识的就忽略了他是存在感的问题吗存在感已经低到了,即使是一个洞察力超越常人不知道多少的巫师都无法察觉到的程度
唐骥呼出了一口气,这个幻界到底是干什么的他现在越来越疑惑,即使是自己为了帮助自己克服童年时代的阴影,也没有必要搞出这种东西吧。更何况,童年所留下来的恐惧,对他已经完全造不成任何影响了,只看这些护士有多么容易死在他的手上就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异质感,很明显有什么地方错了,他理解的有问题等等,生与死的交织之所对,对
是的,前三个地方分别是海提时代的乐园、陈旧的家乡和知识的殿堂,也就是小孩子玩的公园、六岁时陪伴着母亲治病的村镇和高中,换句话说,这些地方都是跟随着时间移动的。但是这所医院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周围的文字看来,大概率是津门的医院,也就是
自己出生的医院。
生与死的交织之处,或者说死与生的交界之处,是他出生的地方,但是却排在了他的学校之后,这里或许本应该是第一个幻界,但是却被人为的修改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还以为你要更长时间才能意识到,但是你现在就注意到了,这很好,证明你有这个天赋,而且也没有堕落了你手中拿着的能力。”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的女声从他的身后传来,而唐骥并没有因为这个女声兴奋,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因为那个声音的主人明明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却仿佛空无一物。
唐骥猛地回头,紧接着后跃,和那个女人拉开了距离,但是随及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位移,仅仅是在原地踏步。
少女合上了手中那巨大的圣典,微微笑了一下,但是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笑容,就已经让唐骥感到了一阵难忍的恍惚。
或许一般人会把这恍惚当成是自己被美女晃了一下,然而唐骥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甚至没有用,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肌肉动作,就已经牵动了大量的精神力,让人不自觉的被魅惑。
一个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青春靓丽,但是一举一动都带着浓重的媚气,妖娆到了极致。三千青丝在脑后垂下,看上去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变换着颜色,让人眼花缭乱,一身宫装鬼影憧憧,看不出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只觉得眼花缭乱。
仿佛是看到了唐骥那尽力抵抗着她的魅惑的样子很可笑似的,宫装女子恬静的一笑,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那宫装就化作了短袖牛仔裤的穿着打扮。但是唐骥只感觉又是一阵眼花缭乱,不自主的调动起精神力来抵抗,一时间头晕脑胀。
“很好嘛,精神力蛮强的。所以说,至少你有资格听到我的名字,而不至于精神力被直接冲散,这就很好嘛。”
“是啊,就像是不能直视古神旧日一样,不是因为他们对你们有多少恶意,只是单纯的,大脑在一瞬间接受了大量难以解读的信息导致的崩溃坍塌。如果你的精神力不够,就算我只是单纯的说出我的名字,你也有可能会死,或者发疯,一如直视古神。”
“从这一点来说,旧神,古神,旧日支配者,外神,都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名字,宫鸢妃。”
第二百一十八章 子问杨朱曰(2)
宫鸢妃脸上带着微笑,点着脚尖走到了唐骥的面前。唐骥后退了一步,两步,无穷无尽的魅影在向着他袭来,他不自觉的抵抗着这种精神冲击,头疼欲裂。
就仿佛是在直面旧日支配者一般,唐骥能够感觉出来,呆在宫鸢妃的面前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做着判定,一旦有一次判定无法通过,就会被这种魅惑之感所俘获,下场基本和中了哈利波特里的夺魂咒一个效果
大概就是,傻乎乎的笑着,觉得特别开心,然后用尽自己的全力去执行宫鸢妃所下达的每一道指令吧。最可怕的是,这种力量的发动根本不需要她动用任何精神力,这种魅惑就跟她的呼吸本能一般,萦绕在她的身边。
“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叫做宫鸢妃是个,古神。”
宫鸢妃笑眯眯的说道,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又换成了那一套七彩的宫装,或者与其说是宫装,倒不如说是仙女的衣服。只不过,这时候的唐骥终于从那幻影当中看清,那七彩衣上不知为何,燃烧着熊熊的烈焰,烈焰却是橙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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