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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大宋帝王
作者:要离刺荆轲




第一章 读书救不了大宋
    昏昏沉沉中,赵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新恢复了知觉。隐约中,耳畔有着木炭燃烧的声音。

    旋即,浓郁的药味,从鼻端沁入心扉,一个似乎是勺子的物体,撬开了他的嘴巴,将那难闻苦涩之药汤,灌入喉咙里。

    “咳咳……”

    于是,他的身体本能的咳嗦起来。

    “朕……还活着”赵昕心里想着。

    可是……

    活着又如何呢

    年已几近五十,登基临朝三十年,终究不过是一事无成。

    想要改变的,从来没有改变!

    士绅!文官!祖宗制度!

    就像三座大山,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想做的改革,最终变成了害人害己的恶政,欲做的事情,终究难逃下面大臣的阳奉阴违!

    到得四十五岁后,身体与意志,终于难以支撑。

    与他的父祖一般,缠绵于病榻之上。

    由之,曾经勉强做出的成绩,曾经日以继夜为之奋斗的事业,一夜回到解放前。

    宰臣与执政们联起手,将他这个官家,关在了皇城的三寸之地。

    政令不出寝殿,威权止于三步之内。

    于是,他终于明白了一个真理:读书人救不了大宋!

    文官士大夫更不能!

    依靠文官,妄图与士绅、官员妥协,从而进行自上而下的改革,乃是自讨苦吃!

    甚至可以说是与虎谋皮而已。

    无论是王安石、吕惠卿,还是欧阳修、司马光。

    他们其实就是一伙的!

    本质就是同路人!

    只要改革触及他们的利益,立刻就会反弹!

    于是,病榻上的他,终于明白了曾经领袖的教导:革、名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不能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

    可惜,醒悟之时,已然晚了。

    恨,只能恨自己。

    太小资产阶级!

    怨,只能怨自己,太贪慕虚荣,太追求形象,太在乎世人看法!

    以至于,完全丢弃了自己的优势,完全将自己的屁股放在了文官,放在士绅们身上。

    却忘记了,鲁迅说过的话——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扭扭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

    士绅要吃人,文官要吃人,勋贵外戚也要吃人!

    而他,居然天真烂漫的以为,可以替这些家伙找一块新的肉,让他们不要去吃原来的肉。

    真是愚蠢!

    真是幼稚!

    谁会嫌自己吃的少

    那个会以为自己吃的就够了

    人心,本就欲壑难填!

    人性,本就得陇望蜀!

    所以,才有升米恩,斗米仇的典故,于是才有得寸进尺之语!

    休说是这北宋封建时代了,前世的那个世界,身家亿万的巨富们,又何曾肯轻易割肉让利

    996的福报,还不够深刻吗

    想着这些,赵昕就越发悔恨起来。

    他不恨别人,只恨自己。

    恨自己的幼稚与愚蠢,恨自己的软弱与轻视。

    此刻他想起了一句话,他父亲临终之时,给他的遗训: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朕躬有罪,无以万方!吾儿,当为尧舜!

    当时,年少气盛的他,正是满脑子的天真想法,满脑子的幼稚思维。

    于是,将这遗训完全理解错误。

    以为,这是老父亲,勉励他发扬民猪之语。

    兼之,当时他深受曾经看过的小说与电视剧的荼毒,想着只要收集名臣名将,然后王霸之气一发作,天下人就会自动团结到他麾下。

    但,在现在,经过了三十多年被社会与现实毒打后。

    他回过头,再次揣摩老父亲的遗训。

    他才明白老父亲的遗言,根本不是让他发扬什么民猪!

    更不是让他与士绅文官文人做朋友,搞联谊!

    那句话,真正的打开方式是: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故朕乾坤独断!朕躬有罪,无以万方——所有的罪与善,皆朕一人为之,与卿等何干

    老父亲的遗言,总结起来就是两个:毒菜!

    将权力,牢牢的把握在自己手里,将枪杆子死死的抓住!

    大臣只是贯彻自身意志与政策的工具、棋子。

    听话就给糖吃,不听话,就去岭南待着!

    可惜,醒悟之时,已经晚了。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他只是一个在病榻上,连大小便都需要人伺候的废人。

    朝政,已经是那些文官士大夫们,围在一起决定的事情了。

    而他,这个官家,成为了泥塑的雕塑,一个盖章的机器。

    便是儿子,也轻易见不到。

    “若是可以重新再来……”赵昕在脑子里想着,旋即就又自嘲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但,在下一瞬,一个声音,在赵昕耳畔响起:“寿国公,吃药了吗”

    “回禀许翰林,奴婢刚刚服侍国公服下汤药……”一个稚嫩的女声答道。

    “哦……”叫许翰林的男人叹了口气:“已经差不多半个月了,也不知国公能不能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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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降圣王(1)
    激动过后,赵昕就冷静了下来。这是三十多年帝王生涯养成的习惯。

    特别是晚年,困于病榻的生活,令他习惯了在心中思考问题,一个个步骤的分析。

    于是,他首先得出了一个确凿无疑的结论:“此生,决不能如前世一般,想着什么猥琐发育……”

    犹记得,前世穿越之初,也是如今这个时候。

    而彼时,刚刚穿越,被困于一个不过两岁的婴孩身躯中的他,既不通语言,也不懂局势,满心都是惶恐,于是小心谨慎,努力模仿着正常婴孩的起居,生怕被人察觉他的异常,从而被人视作妖怪。

    但,事实证明,那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令他错过了一个无与伦比的造势与树立权威的机会,更是他成年后统治生涯之所以悲剧的缘故之一。

    因为……

    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寻常人家,庸碌无为,也是罪!会被人轻视,会成为宗族叔伯眼里的边缘人,进而悄无声息的湮灭于茫茫人海,连个浪花都翻不起!

    何况是帝王之子,未来天下的主宰呢

    异常

    “这天下人最盼望的恐怕就是朕有异常了!”赵昕在心里笑着。

    位居至尊三十年后,赵昕已经差不多清楚的把握到了这皇宋士大夫与宰臣们的心理。

    这些人,这些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文臣鸿儒们,早已经不是第一天在期盼‘天降圣王治世’了。

    这是儒家的老毛病!

    祈盼圣君明主,寄希望于贤臣名士。

    基本上,所有儒生文臣,都有这样的心理。

    只不过,现在的时局,让大宋文人士大夫们,尤其渴望天降圣王,尤其期盼再出一位如太祖、太宗一般的雄主而已。

    没办法!

    现在的大宋,正值风雨飘摇,内外交困之际。

    内部,冗官、冗兵、冗费的弊端已然凸显,国家财力渐渐匮乏,国势江河日下,大有一副要和盛唐一样转入衰弱的趋势。

    而在外部,辽国就不提了,大宋文官们根本不敢和辽人掰手腕,恐辽症患者不知凡几。

    单单就是一个元昊叛军,如今就已经搞得大宋上下鸡飞狗跳,焦头烂额。

    去年的三川口之败,更是将大宋朝廷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煌煌大宋,物华天宝之中央之国,竟连一个区区地方叛乱都难以收拾,甚至损兵折将,丧师辱国!

    故而,在这个时候,大宋上下,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天降圣主明君’。

    仿佛只要天上掉下一个‘圣主明君’,这天下立刻就要有救了一样。

    而可惜的是,前世的赵昕不知道这些。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狗起来’,‘猥琐发育,别浪’。

    于是,竟生生的错失了树立威权,建立威信的大好机会。

    前世晚年,他未尝没有叹息再三,遗憾不已。

    但现在,有了再一次重来的机会,赵昕自是绝不会再如前世一般谨慎、小心了。

    想到这里,赵昕就已经有了计划!

    只见他从病榻上坐起来,小小的身躯,很是勉力,但依旧奋力坐了起来。

    然后,他咬着牙齿,用出全身力气,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

    在其床榻之侧侍奉的宫女以及宦官、医官们听到声响,立刻全部惊动。

    “国公!”宫



第三章 天降圣王(2)
    短暂的失神后,许希立刻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于是一边连忙赶紧派人去通知一直守在这殿外的内殿头王守规,一边爬起来,来到那床榻之前,恭身拜道:“国公,臣来为国公把脉了……”“可!”珠帘之后,那稚嫩的声音忽地响起:“有劳翰林!”

    许希闻言,浑身一震,眼帘里的震撼与敬畏之色,更加浓郁。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迈步上前,根本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掀开珠帘。

    一只小手却在此刻轻轻伸到了他的眼皮子面前。

    白嫩嫩的小手,热乎乎的,但在许希眼中却不啻撑天之掌!

    饱读诗书的翰林医官,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史书上的种种文字描述。

    “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于其身。聪以知远,明以察微……”这是史记的记述。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这是诗经的描述。

    自古以来,举凡圣王雄主,大抵都有着类似的记载、描述。

    这亦是儒家虔信的信条之一:天人感应!

    这可是真理!

    不容置喙的真理!

    于是,许希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他的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翰林不必拘谨!”赵昕看着这位前世熟悉无比的太医,心中感叹了一声,悠悠开口安慰着。

    内心之中,他很清楚,自己选的这条道路是正确的。

    虽是有些作弊。

    但,欲要做大事,就必须作弊!

    就必须用这些计谋来给自己造势、建威!

    如此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赵昕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前世君临大宋数十年养成的气势也渐渐散发开来。

    让在他面前的许希感觉仿佛自己面前的这位小小的稚童,威如大日,难以直视。

    当然了,这其中大部分是心理作用。

    他颤抖着将手轻轻放到眼前的小手脉搏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闭上眼睛,感知着脉搏,良久许希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恍如新生一般的寿国公,终是忍不住跪下来拜道:“国公……您……您……”

    许希记得很清楚,今天傍晚时分,他才刚刚为这位因重病而不省人事的国公把脉。

    彼时,国公的脉搏已是微不可查,呼吸微弱,已是残烛之光,油尽之状。

    但现在……

    国公脉搏平稳,呼吸平缓,眼神炯炯有光,面色红润……根本不似病入膏肓之人,更不像一个卧床将近半个月,不省人事已数日之久的孩子。

    恐怕便是正常的两岁孩子甚至三四岁的孩子,也未必比这位国公的身体更健康了!

    这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

    只能用神迹来表示!

    “怎样”赵昕却是微笑着,故作神秘的问道。

    “国公千秋!”许希战战兢兢的跪下来,此刻他胸膛虽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只剩下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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