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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无骨

    和妶眉峰紧锁,苦笑道:“你拿你自己的命做赌注,真的值得吗”

    她目光中不见一丝悔色,“我没有在帮你,我在帮我自己。我爱极了沉粼,即便用命去换,我也愿意嫁给他。如果最终天不遂人愿,我被零九六杀了,我也绝不悔怪你,更不会后悔。”

    和妶苦笑道:“你疯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得到了沉粼,你也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起码可以去搏一搏。至于今后零九六会不会找上你,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这个主意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直接与你说了。言尽于此,是否答应,你好好考虑一下。但是——”醒复抬头望了望穹顶的血字“一”,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笑,“你和我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

    说罢她起身便要离开。

    就在她即将消失在殿外的那一刻,和妶叫住她,“你真的不怕死”

    醒复回过头来,沉默中已然有了答案。

    和妶闭上眼睛。

    “好。”

    ……

    当晚和妶解衣欲眠,望着穹顶的血字“一”怔怔出神。

    明日的太阳一升起来,就不会再有血字了。

    而自己一时冲动答应了醒复,究竟是对还是错

    无论对错,都来不及反悔了。醒复已和她结下缘灵契,这种契约一旦缔结,两仙体的灵气便会融为一体,气味相似、音容无异,除非一方死亡,否则十日之内,即便法力再高的人也无法辨别她们二人。

    她摸了摸枕边冰冷的凤冠霞帔,心下只感到宁静。

    那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那种宁静之下汹涌着惊险的暗流,令她心惊肉跳。

    忽然一道影




第一百零九章 谨记!袖口蓝蝶
    夏初之日,碧空蓝汪汪地像一泓湖水,无云无晕。阳光不凛,百花繁荣,蜂蝶翩跹,端是极好极好的日子。

    而平静的背后,一场足以粉碎一切的暴风雨也正在酝酿中。

    依上清旧礼,新君不必自己迎亲,而委于自己年长的兄弟代劳。申时一刻,宫门打开,迎亲官沧溟身着墨褐色喜服,带队三百六十九名精干的天兵,为冥君沉粼迎娶上清仙子和妶。

    新娘以大红盖头遮面,身着七宝玲珑彩红衣,由沧溟引着,婀婀娜娜地踏上了大婚所用之软轿。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往南天门行去,护甲兵兵分三路,以新娘和妶为中心划圆,不容许任何外来人的靠近。

    这些护甲兵都是沧溟一个一个筛选的心腹,绝无可能被零九六收买或让他混迹其中。新娘随行的仙婢、喜婆也经过仔细的筛查,并无一身份可疑之人。进了南天门便有披拂手下的玄黄人坚守,他们的实力更远超护甲兵,足以保卫新娘的安全。等进了瑶池,有沉粼、披拂、披黧三大绝顶高手在侧,杀手的法术即便登峰造极也难以瞬时制服这三人。

    刺杀新娘,根本就不可能被完成。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慌,显然零九六不是一个会失约的人。

    不多时和妶顺利到达瑶池,新人手执合卺之酒,相对而立。少帝荣晓葛契与天后披黧并肩坐于尊位,宣读赐婚诏书。珠帘后,一百一是一名乐师抚琴吹箫、鼓瑟擂鼓,吉月铮铮,感化人心,拜天拜地之礼即将开始。

    瑶池水中浸满花瓣,头顶天空彩霞翩飞。灵犀彩凤,一鸣冲天;腾渊潜龙,鳞爪飞扬。沉粼、和妶一拜天、再拜地、三拜内外宗亲,四拜夫妻伉俪情深。礼成,赠玉璧、授锦帛,聆帝后之教诲,受万人之参拜。

    披拂隐在高处,默默监视着大殿中一举一动。写有“小柒”二字的罪契正被他紧紧捏在手中,有他的保护,罪契就绝不可能被毁去。换句话说,只要罪契还在,依零九六的原则,就不会对和妶横加杀手。

    披拂左右徘徊着,四处搜寻着。从沉粼等人进入瑶池开始一直等到了礼成,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一切进行得过于顺利,这反倒令披拂更加不安了。

    而台下的沉粼一面行礼,同时也注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喧闹的礼乐声掩不住他内心的敏锐,沉粼紧紧握住和妶的手,捕捉着空气中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

    零九六,到底在哪

    然而所有人都还没看见他,他却已经看见了所有人。

    随即他垂下眼帘,坐在珠帘后面,和那些乐师一样,认真地抚琴。

    “不好!”高处的披黧大叫一声,“小心东南角的那个人!”

    众人哗然,刹那间一面红耳赤的天兵自东南角猛冲过来,直奔和妶,眼球暴起,如同入魔一般。这一番变故虽猝不及防,却也不甚棘手,沧溟立即出手斩断了那名天兵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四面八方的天兵相继发出沉重的闷哼声,戾气冲天,魔性大涨,行尸走肉般往和妶那边扑去。披黧见状飞身出鞭,霎时间入魔的、半入魔的、没入魔的人打成一团,血肉横飞,混乱无比。沉粼始终紧握和妶右手,一面避身立了一道结界,攻势虽猛,一时也倒也无法靠近新娘。

    “怎么回事”披拂额角汗珠直冒,自己的人怎会忽然被人操纵心智、沦为对方的傀儡

    越来越多的天兵莫名被魔化,沉粼、沧溟、披拂、披黧所有人的一双眼睛都盯紧了新娘,呈包围之势团团守在新娘和妶身边。零九六最终的目的是刺杀和妶,只要盯紧新娘,也就盯紧了零九六,任凭对方搞出再多的花招,最终也无从下手。

    毕竟这四人联起手来爆发的强大的实力,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的。

    新娘安然无恙,跟随新娘的仙婢、鼓乐的乐师、赞礼生却难敌这重重攻势,死伤惨重,一时哭嚎声连成一片。尤其乐师死了大半,钟鼓一停,许多尚未被魔化的天兵晃晃脑袋



第一百一十章 双姝幻演
    和妶跟着那乐师模样的男子避开魔化的天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那么多了,先到后堂去避一避吧。”那是一个很是清朗的男声。

    和妶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那男子的脚步却甚快,几步就将她揽离大殿。她此刻心乱如麻,也不得思忖其他,跟着那男子一路绕开人群,顺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暗路奔了下去。

    到一处背光的房山后,拐角偏僻,寂寥无人,总算摆脱了那些入魔的追兵。

    和妶甫地停下脚步,双手撑住膝盖上大喘着粗气。

    这一小角常年雨水积寒,地上长满了密密麻麻青苔,头顶房檐尖“滴答滴答”地淌着水花。

    和妶抬起双眸,瞥见那个男子的身影有些面生。

    “你是上清的乐师从前怎地没见过你”

    那个男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静静地伫立在旁边,眼神了一丝微妙的波澜。

    和妶一愣。逃亡的燥热慢慢冷却下来,不知是因为这个地方背光还是怎地,她竟感到有些冷。

    她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

    她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零九六今日要杀她,而不是冥君的新娘。

    倏地,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凉。

    忽明忽暗的阴影融在身旁男子的脸上,男子的唇角恍惚笑了一下。

    “你是——”

    和妶头顶只“嗡”地一声,从肌肤到骨髓凉个透顶。她瑟瑟后退,若不是身后有一面腻乎乎的墙壁,她便要当场摔地上。

    男子干净利落地带上一副手套,随即伸出指尖,拔下和妶发髻上一支玉簪。玉簪夹于他指间,“咔嚓”一声,横腰而截,赫然形成一面锋利的断口。

    断口隐隐透露寒芒,被男子夹于双指之间。随后,他看向她。

    周遭一个人都没有。和妶耳鸣不止,她清楚,那是丧钟敲响的声音。戏文话本离关键时刻上演的英雄救美的桥段,都是吸睛的戏码,并不会应验于真正的死亡之前。

    她眼前一黑,堕入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

    ……

    瑶池。

    硝烟已散尽,所有被魔化的天兵都得到了控制。断肢、兵器、盔甲、鲜血散落满地,一盘狼藉。

    沉粼靠在一根柱上发丝凌乱,平日一尘不染的衣衫满是血污,破烂的袖口也狼狈地向上翻着,看样子已颓靡到了极点。披拂遣散所有人,只留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跪在地上——醒复。

    “报,冱仪双剑上的光芒已灭,和妶姑娘应凶多吉少了,”那来禀的小兵咽咽口水,犹豫了一下,“不过沧溟大人未曾发现和妶姑娘的尸体,可能其元灵已然挥散,也可能被零九六带去别处所杀……”

    披拂不耐烦地挥挥手,那小兵如释大赦般地退下了。

    久久,没有人说话。

    醒复的泪水和血水凝在眼眶中,她跪在沉粼面前,颤颤开口:“君上,一切都是醒复的错。和妶执意要与小仙换仙体,小仙人微言轻,不得不答应啊……”见沉粼没有一丝动静,哭腔渐浓,“和妶仙子福大命大,兴许只是被零九六带走了,没准还活着……”

    披拂一个茶杯猛地砸在她头上,“贱妇!冱仪双剑的光芒都灭了,你说人还能活着么!”

    汩汩鲜血顺着女子额角淌下来,女子不敢叫一声疼,只是不住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独白
    虽然大婚当日入魔的那些天兵都被圈禁了起来,可冥后被劫杀的事还是传得沸沸扬扬,一发不可收拾。

    零九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混在婚乐师中,以古琴魔音惑乱一干守卫天兵,造成一场几千人的大混乱。他这一招虽颇有奇袭之效,可沉粼等人却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新娘。这一招未免纰漏太多,未免不符他平日里的行事之风。

    正当众人松一口气时,沉粼蓦地发现自己一直紧握的新娘并不是和妶——而是跟和妶互换身份的醒复。

    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寒到人骨头眼儿里了。

    原来魔化天兵只是零九六用来声东击西的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手锏还在后面。零九六于人心的把握至精至准,他早就察觉醒复爱慕沉粼之心,于是将计就计,从中巧妙涡旋,编织陷阱,暗中把握醒复为他的行动铺桥架路,最终在沉粼披拂等四大高手严密监守之下,完成了刺杀之计。

    可怜醒复一心想着自己所爱所恨,从产生恶念开始到最后的大婚之殇,她只如在梦中,而实堕零九六精心设计的彀中,沦为他人棋子而浑然不知。

    不过,这一连串的变故终于使得沉粼察觉到了一个暗处的影子。

    这个藏在背后的影子正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堪比你零九六、且更为隐晦的存在。

    如果他能他那个影子揪出来,那么之前的一切失败都不算是失败。

    沉粼闭上眼睛,他已经嗅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

    披黧失魂落魄地抛下自己的那个小丈夫,顺着一条幽暗的小路一路狂奔下去。

    她的兄长让她嫁给少帝,一来能使披拂的干政名正言顺,而来为了就近监视这个小少帝。兄长是她最亲爱、最敬畏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太阳。兄长要她做的事,即便多难,她也不会有丝毫的违拗。

    但是,不违拗并不代表愿意。

    一向英姿飒爽的披黧早就有了心事。那种心事她隐隐约约称为“情”。

    老僵王暴毙之时、自己和哥哥被困碾盘之时,她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是一种莫名心跳、激动又恐惧的复杂心情,既有棋逢对手的喜悦,又有初恋初爱的悸动,很难用言辞描述。

    那种感觉和沉粼和妶之间的关系不一样。她那日抢了膳房给和妶送饭的活计,试探着着把这种感觉告诉和妶。不过当时和妶仿佛心境郁闷,有些话好像只明白了一部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后来她就再没跟人说过,只在心里默默回味着那种感觉带来的美好滋味。因为她嫁人了,虽然自己的丈夫是个小孩子,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为自己而活了。

    大婚之时变故突生,她从天后的宝座上飞身而下,与兄长并肩作战,奋力保护受到死亡威胁的新娘。

    打到最后尸横满地,除了那些已经疯了的天兵,正常的活人已经没剩几个了。一个衣衫破烂的乐师扶着一个婢女从她身边走过,那婢女走路跌跌撞撞的,好似腿上受了极重的伤。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死伤了这么多人,真是造孽啊——

    这个念头还没滑过去,猛然间她心中一怵。

    老僵王暴毙之时、自己和哥哥被困碾盘之时的那种微妙感觉,此刻又出现了!

    那是……

    她顾不得多想,疯了似地往乐师离去的方向追去。可就是这片刻的间隙,乐师和那个婢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后悔不及,凶手、对手、那个她心尖上的人与她方才恰恰擦肩而过。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大殿,见新娘的红盖头被丢在地上,哥哥披拂正在咆哮,沉粼正惊讶又愤怒地看着新娘。

    看着醒复那张含泪委屈的脸,她心中已是一片雪亮。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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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溟小柒微风起
    鸿元三千六百五十八年,初夏,北溟海海水波涛翻涌,海难频发,霏霏淫雨连续下了八十多天,浮尸饿殍浮于海面,凄惨万状,宛若人间地狱。

    浊浪过后,海岸上遍地狼藉,死人的尸体、破败的船桅、斑驳的海玉……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发出腥臭冲天的气味,经酷热的太阳一晒,冒出枯褐的颜色,**生毒。

    红嘴海鸥低低略过海面,海心不知名的小岛上,一艘三桅大船正停在岸边。船上的一些人正在船底修补裂口,另一些人攀到高处去采野椰果。船体参差破裂,旗帜零落,显然这也是一艘饱受海浪折磨的船。

    二层隔板上,一个白裙少女缓缓走到粗糙的沙滩上。身边一个侍女急匆匆地叫道:“公主!他们马上就好了,您还是不要下船了,地下脏的很……”话未说完,只见少女正看着远处出神。

    侍女顺着白裙少女的目光望去,见远处的海面上尽是死尸和杂碎,黑乎乎的一片,叫人恶心。

    侍女嗔道:“公主,不要看那些东西了!晦气得很。”

    少女伸出指尖,“玉奴,你看,那里好像还有个人在动。”

    侍女皱了皱眉,眯着眼缝儿又眺望一阵,“那些都是从海里漂上来的浮尸,哪里还有……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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