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萧心天下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孙灵力
柳子衿心中一沉,他跑到后院絮儿最后出现的房间,那里只有断了气的乳娘,和跌坐在一旁的叶若初。
柳子衿一把将叶若初扶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
乌曲和跑过来说:“查过了没有可疑的人从前门离开,带走絮儿的人应该还没走远,已经派人去追了。”
“陈游!”柳子衿一喊陈游就出现了。
“师父,我在这儿。”
“照顾好你师娘,其他人跟我走!”柳子衿亲自带人准备出发。
“我也去!”叶若初也想跟着,但被柳子衿拦住。
“你待在此处就好,我们不知道歹人有何目的有何条件,你在家里有个照应。”
“可是……”
柳子衿打断了叶若初:“放心,我一定会把女儿毫发无损的带回来。”柳子衿的目光坚毅,着实让叶若初暂时平复了情绪。
柳子衿带人走出大门,他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将絮儿掳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陈游,去把九华真人请过来。”陈游把九华真人带来,柳子衿向他说明了情况,九华真人立刻表示:“柳掌门只管去,这里的安抚工作就交给老夫了,放心老夫绝不会泄露半个字。”九华真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们分四路,以天寒门为起点分开找,我们得抓紧!”乌曲和很快召集好队伍,其他门派都纷纷加入进来。
“好,出发。”柳子衿在乌曲和的协助下定下神来。
柳子衿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找絮儿,内心的慌乱自己也无法掩饰:孩子会去哪里到底是何人所为能否找到孩子他皱着眉头漫无目的地踏上了搜寻之路。
在这之前,山路上一个人抱着个竹筐,赶着牛车正在道路上行驶。
 
24、寒·忘恩负义
长安城,皇宫内人人神情严肃。长公主薨逝已有一段时日,可宫里气氛依旧低落,人人都噤若寒蝉。
太后悲痛过度,皇上索性便让她暂时离开了皇宫,也好过留在这里睹物思人。
近来黄河地区洪水泛滥,百姓死伤连连。当然,洪水还不是最严重的,现在正值春夏交替时节,一旦处理不当,恐有爆发瘟疫的隐患。
“这是各地报上来的灾情详情,朕昨日一夜未眠全都仔细看过,这次黄河的洪水比朕想象的严重,所以朕决定派巡查使下到郡县治理水灾,众位可有推荐人选。”皇帝一时间不知应该选何人最合适。
“这……”大臣们面面相觑,也没有头绪。这是宇文昊继任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水灾,皇上已然焦头烂额,谁能在此刻解这燃眉之急固然是能露脸,可是这万一力不能及,牢狱之灾必然是免不了不说,一家老小都恐有性命之忧,大家都是精明之人,这不划算的买卖做不得。
皇帝见没人愿意站出来,有些郁闷却也不好发火。
“启奏陛下,臣愿意前往。”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这沉默的朝堂上显得格外洪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一个人身上,皇帝抬起头一脸惊喜但很快又转为疑惑。
此人正是太傅谢珩,他目光坚毅无所畏惧。
“太傅,年事已高,这些事还交给其他人去做吧。”皇帝知道谢珩的能力,交给他也是在合适不过,可惜他的年纪。
“回皇上,此次灾情非同小可,在这朝野上下也只有老臣在隆景八年时经历过如此严重的黄河水灾,所以臣愿为皇上分忧。”谢珩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他以强有力的理由说服皇帝。的确作为三朝元老,谢珩是唯一一个在宇文昊的爷爷也就是宣帝在位的最后一年,经历过那场隆景水灾的人,不仅如此,谢珩还参与当时治理水灾的全过程,并立下了汗马功劳,想到这里,宇文昊有所动摇了。
“灾情已刻不容缓,臣恳请皇上当机决断,即刻派老臣前去。”谢珩见皇帝有所犹豫,便立刻跪下在此请愿,已示己志。
皇帝本担忧派谢珩去会被世人说他苛责老臣,可他也是在没其他主意,再看到谢珩如此态度,也不好再予干预阻止,只得准奏。
谢珩回到家中开始收拾行装,明日就要出发。谢夫人一脸忧心地看着丈夫,这大病初愈还没多久,怎么就要去这么远的地方。
“妇人之见。这黄河流域,活着的百姓流离失所,死了的曝尸荒野,饿殍遍地,浮尸千里。如果谁都只顾着自己放任自流,只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谢珩知道这治水救灾已不能再等下去。
“知道你忧国忧民,可是你这一把老骨头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谢夫人也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谢珩端起茶盏沉默不语,他何尝不知自己的身体到了什么程度,只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对了,嫣儿近日可好”嫣儿是他的唯一的孙女谢画嫣,谢珩的因病去世儿子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放心好得很,自从嫁过去,王府上上下下都对她很好。”谢夫人回答到,谢画嫣上月嫁给了皇上堂弟陈留王殿下。当初定这门亲事,谢珩也是有考量的,这陈留王虽是世袭爵位,没什么实权也远离朝政,可王府的风评甚好,陈留王宇文谦也是德才并重为人正直,谢画嫣嫁过去一生平安应该也不成问题。
“好,这就好,总算是对他父母有所交代了。”谢珩点点头,感到有所安心,这孩子也是命苦,生下来她母亲就难产走了,后来她爹又……
“夫人,我累了先休息一下,晚饭时候叫我。”谢珩想休息一会儿。
“我让下人去给你收拾。”谢夫人退出了房间。谢珩躺在床上半眯着眼,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黑瑞杰也回到了大将军府上,无意间和冷九说了说今日朝廷上谢珩要去治水的事。
“冷九,你说这谢珩到底图什么呀都已经是太傅了,还去争这个功劳干什么呀也不怕把老命搭进去。”黑瑞杰一边笑一边摇头。
“大将军为何不争取这机会,这要是治水成功了,得了天下民心,大将军的地位可就真的无人敢动了。”冷九想要进一步巩固黑瑞杰的地位。
“这治水救灾可不是本将军的强项,再说了这次水灾非同一般,不是个简单的活儿。”黑瑞杰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将军所言极是,是冷九考虑不周全。”冷九也认同了黑瑞杰的观点,这万一出了差错,别说想再进一步,就连现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欸,冷九本将军不是责怪你,知道你也是为本将军着想,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给我查出来到底是谁,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北唐翀。”黑瑞杰一直对北唐翀的死揪着不放,因为他害怕杀北唐翀的人一直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这暗箭迟早有一天会射到自己身上。
“是,将军放心我会查清楚的。”冷九点了点头,眼神有一瞬间的凌厉。
谢珩已经到达定县三日了,一到这里谢珩就了解到这里的灾情远比呈报的更为严重。
“为何会发展到这步田地,不是说情况基本稳定了吗”谢珩质问定县的黄县令。
“太傅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暴雨连连,水势汹涌,把上游虞县的堤坝都给冲塌了,上游决堤下游也就跟着遭殃了。”黄县令汇报了情况。
“决堤老夫记得这虞县的堤坝前两年朝廷特意拨款加固过,怎么会”谢珩感到疑惑。
“这……下官就不得而知了。”黄县令也是没有头绪。
定县的人走后,谢珩觉得只有去一趟虞县才能搞清楚决堤的原因。
“走,你们几个随我去虞县一趟。”
谢珩只带了从京城一块来的随从,因为都是生面孔,没人认得出。
谢珩一行人进了虞县,这里的灾情不比定县好到哪里去街上也没什么人。
“老爷,打听到了,再往东走六里地就到堤坝了。”下属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去路,一路上他们都隐瞒了身份,防止打草惊蛇。
来到堤坝,谢珩发现有些人正在冒着大雨用沙包加固堤坝。
谢珩拦住了一位正在运送沙石的农夫:“这兄弟,这堤坝怎么突然塌了”
“这堤坝本来就是用竹片和腐木搭建的,哪里抵挡得了这么大的水。”农夫没回答道。
“怎么不动了,不许偷懒!”一个衙差和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跑过来呵斥农夫,农夫赶紧离开。
“什么人,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去去去,滚一边去!”师爷作势动手驱赶谢珩他们。
下属准备还击,被谢珩拦住了,他不想引人注目便很快离开了。
现在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是虞县在修筑堤坝时偷工减料才导致决堤的。可是当时朝廷拨的银两是分毫不差的给了当地衙门,而虞县的县令还是谢珩以前的学生杜立焯,谢珩认为只有去虞县县衙才能找到答案。
可是谢珩不打算亮出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样也无法查出幕后的真相,所以谢珩打算另觅他法。
到了傍晚,谢珩派人一直跟着那个白天在堤坝上凶神恶煞的师爷,从他的神情中谢珩能察觉到他好像很怕他们知道了些什么。
趁着衙差独自一人的空档,谢珩的随从把他敲晕了捆着带到了谢珩面前。那师爷醒过来一看这些人都带着面罩:“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识趣的赶快把我放了。”
其中一个随从狠踢了师爷两脚,师爷痛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这群人来者不善唬不住。
“说,这堤坝是怎么塌的的!”谢珩带着面罩,压低声音问正被火把照亮师爷的脸。
“我不知道!”师爷痛苦的挤出四个字。
随从立刻又是对那师爷一顿拳打脚踢,衙差受不住大声直呼:“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谢珩示意他们停手:“快说。”
“那堤坝是用腐木和竹子修的,这次灾情太过于严重所以就塌了。”那师爷老老实实地交待着。
看来白天那农夫说的是实情,谢珩继续发问:“那朝廷不是不久前才拨过银子给杜立焯,你们怎么还会用腐木来修堤坝”
师爷感到有些惊讶,他抬头看着谢珩,可惜看不清他的脸,此人怎么会知道朝廷拨款的事情,而且又直呼他们大人的姓名。
“说!”随从大声督促衙差从实招来。
“那朝廷拨的银子都被…都被…”那师爷吞吞吐吐的。
“都被什么”谢珩问。
“都被我家大人拿去买矿山开铁矿了。”师爷的话是谢珩万万没有想到的。
“铁矿这铁矿不都是需要上报中央朝廷的吗地方岂敢私自开采!”谢珩不敢相信杜立焯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那铁矿不是我家大人要用的,是准备献给大将军黑瑞杰的,大人说大将军那年经过虞县发现大将军部队的兵器都旧了,可朝廷对兵器的更换有规定,我家大人说大将军打仗打得多,兵器磨损得厉害自然与其他队伍不同,所以我家大人就想给大将军提供点打兵器的材料。”师爷如实交代了。
“那矿山在哪儿”
“就在西边,朝百松里的方向走三里地就能看见了。”
“你们送了多少给大将军”
“把那铁矿挖出来再得炼成了铁,还没来得及,我家大人说等水灾过了再送给大将军一个惊喜。”师爷一一答复。
谢珩彻底明白了他会转过身来,此刻他既愤怒又痛心同时又迷惘。他愤怒杜立焯竟敢贪赃枉法,痛心当年那个如此抱负的青年居然变得如此趋炎附势,迷惘自己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来人,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谢珩下令把师爷囚禁起来。
这时另一名随从又把白天那名农夫请了过来。
“这位兄弟,能不能告诉我虞县的水灾情况”谢珩想进一步了解虞县近来发生的事情。
农夫叹了口气说到:“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虞县百姓也深受水灾之苦,很多人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物都想逃走,可是我们的杜县令对我们也是不闻不问,强迫我们去修堤坝,你说饭都吃不饱那还有力气,好嘛,他索性就把城里所有的粮食都收缴起来,由衙门掌控,凡事去修堤坝的才有碗吃的,所以大家没办法就只好去修河堤了。”那农夫索性也豁出去了,和盘托出。
“没有粮食,那些妇孺小孩岂不是会活活饿死吗”谢珩问。
“所以啊,很多有爹妈、老婆、孩子的人只好多干点活把挣来的口粮留给家人,还好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农夫无奈的说到。
第二天,大雨依然在下,杜立焯刚刚起床下人就送来了名帖和字条。杜立焯看过以后大惊失色赶紧出门。
来到堤坝上,杜立焯看见一个白发老人独自站在那里。杜立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走上前去行礼:“学生见过太傅大人。”
谢珩缓缓转过身来,昨日一夜未眠的他今天看起来苍老了几分,看着眼前这位昔日的得意门生,谢珩感到百感交集。
25、寒·一刀两断
自从女儿被掳走以后,叶若初每日都仿佛生活在地狱之中,终日以泪洗面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柳子衿也将天寒门和武林盟主的事务交给乌曲和代为打理,而他自己就到处打探孩子的消息。由于不知对方的路数和来历,也害怕被其他敌人得了先机,柳子衿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所以更难获得线索。
当时在场的除了九华真人知晓这件事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柳子衿也拜托九华真人绝不能对任何一人提及这件事。
叶若初也派人会昆月宫送信,让青渺在南境也寻找絮儿的下落,毕竟昆月宫在那里的势力无人能及。
叶若初听从柳子衿的建议留在天寒门,以她现在的状态,柳子衿需要分心照顾她。
柳子衿还把娄语柔与乌曲和也都留了下来,一来害怕太多人出动会惹人注目,二来多个人在叶若初身边也就多一分照应。
这日,叶若初起来得比往常都晚,这么久以来,她常常寝食难安今天却难得多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叶若初不想吃东西,就让零笛陪她去走一走。
来天寒门这么久,很多地方都还未曾涉足,比如后山。
柳子衿带走了些天寒门弟子,一路来就显得甚是冷清,没有任何一个人。
走到尽头,叶若初知道再过去那边便是柳子衿绝壁之处的书房,那是叶若初从未进去的地方。叶若初一向对柳子衿的公事不太关心,而自己在天寒门也有意识地避嫌。
叶若初觉得胸口发闷,想到那峭壁边上去看看:“灵笛,我们过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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