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人间

    杜若微微侧身，一把匕首贴着脸擦过来，正是刚刚被砸得满脸是血的水鬼，嘴巴还是歪的，却满脸狰狞，一刀不中，反手在一刀刺向杜若的胸口。

    杜若往后一退，一个倒肘砸翻背后一个囚犯，头发飘起来，眼中出现一抹血红，燃烧起来，用力一脚踹在水鬼的肚子上，右手探出，捉住水鬼的手腕，一缕若隐若现的内力浮现在手指上，用力一捏。

    “啊！”

    水鬼发出一声惨叫，手腕吃疼，手指张开，匕首落了下来。

    杜若满眼都是血红，左手接过匕首，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咧嘴道:“水鬼是吧，老子今天让你成为真鬼！”

    水鬼看着杜若，眼中满是惊恐。

    他想要挣脱，可是杜若的手指像是铁钳一般死死的夹住他，根本挣脱不了。

    “救我……”

    水鬼惊慌大吼，可是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一抹白光掠过，一道血红飙射溅出，糊得杜若满脸都是。

    水鬼张着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喉咙破开，血管被切破，喉结翻开，厚厚一层鲜肉上冲刷着鲜红温热的血。

    丢掉水鬼，杜若猛然转身。

    整个牢房都骤然一静，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水鬼，顿时，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众人全都吓得退到了一边，看着水鬼的模样，恐惧占据了他们的身体。

    楚天放也是满眼惊慌失措的看着杜若，结结巴巴道:“杜……杜兄，你……你杀人了……”

    他虽然打架，虽然刚刚也是一腔热血，可是何曾杀过人，何曾想过要打死人！

    杜若脸上全是鲜血，咧嘴，冰冷道:“还不够！”

    就在牢房众人惊恐中，杜若欺身往前，一刀插进最开始找他的那个苍狼帮成员的胸口，用力一搅，那人发出一声惨叫，胸口鲜血如同喷泉喷出来。

    整座监狱都沸腾了起来。

    其他牢房的人在震惊过后都嚎叫了起来。

    而这间牢房里，三个人躺在地上，重伤，哀嚎着，另外还有一具尸体鲜血淋漓，还有一个喉咙正被杜若捏住，按在墙上，一把匕首不断的进进出出，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洞了。

    牢房里，还有十来个人，全都看着仿佛魔鬼一般的杜若，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连呼吸声都压抑住了。

    监狱里，这么大动静，外面的狱卒全都拿起哨棒冲了进来，那个牢头更是一马当先。

     




第八十三章：江湖事，江湖规矩
    进牢房不到半个时辰，杜若就出来了，出来又不到半个时辰，他又进来了，不过，这一次同行的还有楚天放，另外，南宫琥珀更是亲自送着两人进了玄字号收押房。

    其实，经过刚刚杜若在地字号牢房里那么一闹，即便是将他们再送到地字号牢房，想来也没有人敢开罪于他。

    不过，这一次知府陈之云是亲自下令，让薛红衣送到收押房里。

    玄字号收押房自然是不一样了，大小是差不多，却很干净整洁，床也是木床而不是石床，备好了棉被，也不像地牢里那样随便丢了这草被。

    收押房里有一张桌子，几条凳子，还有一盏油灯。

    薛红衣身后的两个捕快抱着一些书放到了桌上，还留下了一个火折子。

    薛红衣望了望那个小小的天窗，说道:“这里的环境自然是比不了客栈，你们暂时委屈一下，书，我也帮你们拿来了，可以温习功课，如果时间来不及，我会替你们像知府大人递交申请，让你们去参加乡试。”

    楚天放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整理过了，虽然脸上还有伤，但精气神却好了很多，朝着薛红衣拱手执礼道:“多谢薛捕头。”

    薛红衣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谢，说起来，这次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是衙门的失职，唉，其实，也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知道监狱里的一些规矩的，但是，我虽然是正旗捕头，但我隶属缉刑司，监狱隶属提刑司，我没办法插手。”

    楚天放急忙道:“不不不，怪不了薛捕头您的。”

    薛红衣又看向杜若，想说什么，最后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她刚刚去看了牢房情况，把她也给震惊了，真的是太狠了，她完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秀才公能够做出来的。

    更让她惊讶的是杜若杀人后的平淡，面对提刑司的问责时，还能够引用大秦法律侃侃而谈，将自身责任全部摘除干净。

    当然，也不能抛除杜若秀才功名的作用。

    薛红衣很感叹，这一次杜若这么一闹，金陵衙门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刷下来，首当其冲的肯定是提刑司管理监狱这一块的人，已经有一个正旗直接被停职调查，好几个牢头和狱卒更是被直接关押了起来。

    责任，确实不在杜若。

    他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地牢，就这一点，他杀了人，责任就不大，更何况，凶器也不是他的。

    那个牢头，是真的没人护得住了。

    薛红衣感叹了一下，说道:“杜若，你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出去了，别惹事了，另外，楚天放，你的情况，相对复杂一点，那个小女孩儿的卖身契在苍狼帮手里，你如果迟迟不肯交出那个小女孩儿，恐怕一时半会儿就出不去了。”

    楚天放脸色有些不好看，拱手道:“薛捕头，是不是你那里为难了”

    杜若微微睁开眼睛，有些疑惑。

    那个小女孩儿，肯定说的是昨晚楚天放从苍狼帮手里抢的那个小女孩儿，杜若还以为这楚天放被抓了之后那个小女孩儿就到了府衙中，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苍狼帮，那时候就是楚天放出狱的时间。

    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薛红衣叹了口气，说道:“这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那小女孩儿在我那里，但是，我本来是想私下找苍狼帮商量一下，把卖身契买过来，这件事情就解决了，可发生今天这事儿



第八十四章：学子三十六，仗剑走金陵（一）
    欧文峰之死，是个悬案。

    但是，作为第一嫌疑人的杜若，却是很容易就洗脱了嫌疑，那天夜里两人回客栈时，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卖吃食的小摊贩还有些许。

    而且，在客栈门前不远的时候，杜若正好和欧文峰一起去买过炒板栗，那个老伯对两人映像颇深，直接一口气把他剩下的所有板栗全部给买了，让他好早点回家。

    也是那个老伯出来做了认证，证实了杜若和欧文峰是一起回到了客栈，正好杜若和欧文峰房间里都还剩下不少没吃完的板栗。

    杜若在进入押送房不过一晚上，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薛红衣送着杜若出了衙门，远远的，杜若就看到黑头在衙门外的石狮子旁边等候着。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薛红衣停下脚步，说道:“杜若，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我提醒你一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

    杜若缓缓转身，望着薛红衣，说道:“薛捕头还认为是在下是杀欧兄的凶手”

    薛红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什么你应该明白的，杜帮主！”

    杜若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也想请教一下薛捕头，苍狼帮这种帮派，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能说他们都是正正规规的生意人吗”

    薛红衣语噎。

    “可它依旧存在了。”

    杜若又说道:“薛捕头，我也提醒你一句，世上是不可能有绝对光明的，每个人都向往光明，所以，黑夜里，有了灯，可这灯，依旧不能点亮整个世界，就比如，你所在的府衙，不也一样，有黑有白吗”

    薛红衣深深地皱着眉头，说道:“你说的，我明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步入歧途，真的，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你……若是选择光明，必定能够照亮一方大地，可若是选择黑暗，一样能够笼罩一方大地。”

    薛红衣深深地看着杜若，说道:“我希望你选择的是光明。”

    “光明与黑暗，并非只是眼前所见。”

    杜若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缓缓转身离开。

    黑头迎了过来，给杜若披上了一件披风，清晨的金陵，笼罩着很多雾气，空气里尽是湿润，迎风来时，微微有些冰冷。

    衙门口一个捕快凑到薛红衣身旁轻声道:“头儿，杜若这人太危险了，我们要不要注意……”

    薛红衣摆了摆手打断了那个捕快的话，看着渐行渐远的杜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小过得那么苦，自然是不一样的，但是，只要善佳引导，他一定能走上正途！”

    …………

    “公子爷，那个女捕头在调查你。”

    黑头背着刀，跟在杜若身旁，走在这有些清冷的街道上，转过弯时，他突然开口道:“不只是因为欧公子的事情。”

    “我知道。”杜若说道:“不用管她，对了，欧兄的死，是怎么回事儿，你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没有。”黑头说道:“欧公子那天夜里，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可是，他的尸体却出现在了状元街尽头的那座桥头下面，被人一剑封喉，一点反抗都没有。”

    杜若十指交错着，搭在腹前，披风被风轻轻吹起，说道:“要么是熟人，要么是高手，能够在客栈里不惊动任何人，把尸体转移出去，这更有可能是高手。”

    黑头点头说道:“根据衙门仵作推断，欧公子应该是在和你回来之后的一个时辰左右，不巧的是，那个时候，街上没有人了。”

    杜若沉思了一下，说道:“算了，这



第八十五章：学子三十六，仗剑走金陵（二）
    杜若放下手里的馒头，慢慢站了起来，拱手道:“禹辰兄，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不用麻烦了，在下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不多加劳烦了。”

    禹辰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斯文的青年，不过虽然身着书院院服，眉宇之间，却让杜若感觉到了一股子江湖气，右手食指上有很多结疤，一看就是长期握兵器的人。

    杜若之所以拒绝，倒不是因为不喜欢禹辰这种江湖气，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江湖人，之所以拒绝，主要是不愿意欠人情，这鹤山书院偌大，他欠了人情，可就真不一定还得了。

    禹辰拱手道:“杜兄，监狱里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天放是我师弟，状元街打架，你也是为他出头才得罪的了苍狼帮，在监狱里杀人，也是为他出头，现在我都来了，怎么能够就不管你，江湖上传出去，我禹辰这点脸面就算了，可不能丢了我鹤山书院的脸。”

    “不，”杜若说道:“禹辰兄误会了，状元街上，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在监狱里，也是为我自己。”

    禹辰微微一笑，说道:“杜兄，不论怎么说，状元街，你是帮了我师弟的忙，而在监狱里，如果不是你出手，我师弟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这份人情，我禹辰都承了！”

    “不是……”

    “杜兄，”禹辰又说道:“你也是混江湖的，江湖规矩就是规矩，今天我禹辰来了，就必定要帮你把事情处理好，要不然，你总不能让我天天跟在你身边吧！”

    “呃……”杜若微微一愣，释然一笑，道:“既然禹辰兄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那行，在下就借鹤山书院的威风走一遭了！”

    说罢，杜若微微挥手，朗声道:“黑头。”

    趴在楼上栏杆上的黑头急忙从背上取下杜若的唐刀，从楼下丢下来，落在杜若手中。

    杜若握刀拱手道:“禹辰兄，请！”

    禹辰爽朗一笑，伸手道:“杜兄，请！”

    …………

    客栈门外，几十个鹤山书院学子都整装待发，当杜若和禹辰出来后，全都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有一股子军队风范。

    杜若微微有些惊讶。

    禹辰牵来一匹马，缰绳递给杜若，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从书院出来的……”

    在禹辰的解释下，杜若对书院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当今大秦书院，一拜夫子，二拜剑仙。

    这两位所传授的学说都是有教无类，所以书院的学子，并不全都是走文道，就比如禹辰，其实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不过，后来没有选择继续科举，而是和同一届的很多师兄弟去了边疆，上过战场。

    他们哪一届学子，有的进了官场，有的留在鹤山书院当了教习，有的出来跑江湖了，有的回到家乡当了私塾先生，也有的回家娶妻生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也有的留在了军队，而禹辰则是带着几个离开军队的学子一同创建了镖局。

    他们的镖局最初是在蜀中，有书院的庇护，后来越做越大，陆陆续续又有很多书院弟子前来投靠，成为了颇有名气的一个大镖局。

    这次，正好是禹辰接了一趟大镖，专门抽取了书院弟子前来一同护送，在路上与楚天放偶遇，而楚天放作为鹤山书院这一届的种子学子，禹辰等人还是很看好的。

    所以，当禹辰的书信送到之后，他们都没有犹豫就来到了金陵城。

     



第八十六章：学子三十六，仗剑走金陵（三）
    长风街，处于金陵城北，是方圆数十条街中不起眼的一条街，不过，毕竟是在天下第一等名城之中，纵然只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街，依旧很是繁华。

    酒楼客栈应有尽有，行人如织如缕，特别是这雨后的街道上，雾气腾腾，别有韵味，不少年轻的少男少女三三两两应约游逛。到了正午十分，天上的太阳撒下阳光，已经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大街变得温暖起来，地上也慢慢地干燥了起来。

    热闹的长风街中，有一个服饰纹狼的人正在快速奔跑，手里握着刀，十分猖獗，来往行人都纷纷避让，有很多人都认出了这是苍狼帮特有标志，连街上巡逻捕快都悄然的避开。

    长风街尽头那座最为辉煌大气的大院便是苍狼帮总舵，那持刀人快速向着苍狼帮总舵而去，到了门口就对着守门护卫大吼:“快，快点，找帮主，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