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姬叉
直抵天枢。
“轰!”
刺眼的光芒爆起,很多人连神念都感到恐怖的刺痛,那种星辰相撞迸发出来的力量根本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哪怕近距离看一眼,都可能灰飞烟灭。
曦月淡淡地撑开了防护,明河挥袖将修行略低的师兄弟移出天穹之外。
两双美目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交战中心。
曦月让秦弈去天罡北斗阵“进修”,本就是为了这一刻。她也不希望情况变成火并,双方受伤就不好看了……最好是秦弈能吃透阵法,用最不流血的手段来破阵。
好像是对秦弈要求高了点……但若非如此,又如何尽揽她师徒?
“砰!”天枢位上,玄若道人踉跄而退,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的色彩:“为何……为何你能取代天枢?”
狼牙棒上光芒消敛,重新变成一柄平平无奇的钝器。秦弈脚踏七星,如走龙蛇,所过之处,老道士们纷纷跌退,骇然发现自己失去了阵法的控制权。
这北斗之力,已经被秦弈所获。
“这……”道士们内视了一下,发现自己连点伤都没受,好像对方已经手下留情。
破得如此容易。
人们偷瞥曦月一眼,曦月嘴角也正露出笑意。
“……不用阁下留手。”玄若道人似乎看明白了:“阁下参悟过天罡北斗阵吧……我们换阵,阁下可敢再破?”
“我知道天枢神阙最强阵不是天罡北斗,而是三百六十五周天星斗阵。”秦弈举棒遥指一圈:“别说我无相后期欺负你们乾元……也就是三百六十五个而已,一起来吧。”
看着青衫猎猎的少年,明河眼中一阵恍惚,好像看见了南离的初见。大家关系走近,也是因为参阵,他的外表一如当年,并未改变。
只是那在宅院后方古剑之阵中摸索前行的少年,一路成长,行至如今,终于乘风破浪,直济沧海。
问道红尘 第一零四二章 手握日月摘星辰
秦弈的言语彻底激怒了天枢门下。
三百六十五个而已,一起来吧……这是人话?
都是清修之士,没有人跟他废话叫嚣,都以默默行动说话。只在瞬息之间就结成了真正的星斗大阵,围猎秦弈。
天枢大殿之中,华光缭乱,周天星辰亮起,苍穹变色。
移星换斗。
秦弈仰首而望,心中也暗自赞叹。
这不是之前曦月那种棋布星罗做牢笼,如今这大阵,是能要命的。随便一个华光擦过,便是毁灭。
天枢神阙牛逼,是真有底气的,光是这样的合击阵,连曦月明河都没有出手,怕是来几个无相都得死在里面。曦月明河出手的话,那几乎可以确定,太清也得避此锋芒。
但他心中却不起涟漪。
周天星斗又如何?
他参破的从来不止是北斗。
是天穹。
“轰!”
神光冲霄汉。
九霄之上,连九婴都微微变色:“这感觉……该不会是流苏瑶光之战?不不,不太可能……”
神念洒落大地,皑皑雪山,空无一物。
天枢之阵,连九婴神念都可以阻隔,却没能奈何阵中的秦弈。
这不是一个人在打三四百,说白了是争夺天地之力为谁所用。所以在九婴的感觉上,像是两个人在对决,便如流苏vs瑶光。
流苏也觉得,这很像当初自己打瑶光。
秦弈未曾祭炼贪狼,此时的贪狼棒子已经无法取代阵核了,他必须靠自己的手段。
“嗖!”流星袭来,九俱焚灭。
秦弈挥手相隔,如扛星陨。
在阵外之人看去,就像一个巨人踏在一颗颗星辰上,在宇宙之中穿梭,身边都是流星坠落,四处尽是黑洞茫茫。巨人伸手挥过,便是一次流星相撞,踏足略过,便是一次星河遨游。
曦月甚至觉得自己的力量都不够撑着大殿了,恐怖的能量爆发,连主峰都有随时可能崩碎的感觉。
但她没在意,崩了就崩了,重新建一个就是了……
其实秦弈那句话连曦月都被冒犯到了……不仅这些人是她的半徒、大阵本身也有一半是她呕心沥血的成果,却在秦弈口中犹如土鸡瓦狗。
若这真是个敌人,曦月早亲自下场揍人了……但当这人是情郎的时候,只会觉得我的男人就是该有这么厉害,就该破我的阵,才证明老娘没有看错人嘛对不对。
曦月换了个方向托腮,眼睛迷蒙。
真的好帅,这脚踏日月摘星辰的样子……哪怕如今并非真实,只是一种意象模拟,却已经很接近了。
那俯瞰天地的太清之意,犹如世界都在掌中。
明河更是彻底陷入了回忆杀。
“当我手握日月,身沐星河的那一天……”
这就是那一天。
我就是道。
实际上身处阵中的秦弈压力很大,这可不是耍帅的时候。既然贪狼无效,周天星斗相迫,那是真正的一个人面对天穹,只能左闪右躲,如何得破?
“砰!”狼牙棒重重抽在一道星光上,狂猛的冲击力震得他倒退不知多少里,抬起头来,前方又是恒星闪烁,压顶而来。
秦弈眼神依旧冷静。
天枢契律,自有仪轨,一切是符合一种规律的。
只要勘破,就可以撕裂。
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寻找撕裂的点而来的,就像在一台精密的仪器里,寻找一颗衰朽的螺丝。
目标也从来都很明确,就是那颗假天枢。
正版就在自己手里,假的就是假的,和这片天穹一定有少许不契合的地方。
那就是破绽!
近了!
压顶的恒星,四周的黑洞,忽然发现目标不见了。
空间之道,闪现置换。
“轰!”两颗流星自行冲撞在一起,在北斗之处,有巨人左脚踏着洞明,右脚踩着隐元,身合七星,手握贪狼。
流星相撞的爆炸,成为这一刻的背景色。
随着巨人一声大喝,星辰撼动,仪轨偏斜。于是星斗失位,苍穹斗转。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穹之上日月相移,星辰四坠,只剩一个巨人,顶天立地。
意象散尽,阵法收敛。
现实之中三百六十五人踉跄跌退,全部成了滚地葫芦,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骇然色彩。
这……怎么可能?
曦月明河静立一旁,心中都在激荡。
这真不是内鬼的事儿……她们提供的阵法试炼可没到这份上……说穿了天枢神阙试炼过天罡北斗阵的门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才进去一炷香,只是适应了一下而已。
结果连周天星斗都为之所破。
这是什么?
这是天枢,还是炎阳?
是一片天穹之中最耀眼的光。
山间深处,忽有太清之意大起,光芒直射九霄。
鹤悼的声音远远飘传:“是谁……在此破我宗周天星斗阵?”
曦月明河心中微微一震,麻烦了……
众道士大喜:“宗主!”
鹤悼出关,太清突破!
万古以下,第二个太清现世。
有仙鹤虚影在天空翱翔,化作华光冲向秦弈所在:“真当我天枢神阙无人了么?”
秦弈骤然伸手,掐住鹤头,一把扭住脖颈。
装逼终究也付出了代价,鹤形相啄,恐怖的能量炸得秦弈飞退数里,差点撞在主殿立柱上。
太清就是太清,刚刚突破的太清,力量层级也不是秦弈可抗。
鹤悼“咦”了一声:“……秦弈?你来此何干?”
人影闪过,鹤悼真人出现在场中。
环顾周围数百人东倒西歪的模样,鹤悼微微皱眉:“师妹,你就这么看着?”
曦月笑笑:“若是一切皆付我,要宗门何用?”
众人暗自倒吸一口气,这是曦月在倾吐万年不满了……
也难怪,曦月宫主心中一直憋着气吧,面上说的是宗门其他人该做点事,实际直指鹤悼,在问他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出关了又打算干什么。
鹤悼默然看着倒退的秦弈淡淡道:“我还需稳固境界,宗门之事,师妹多费心。”
曦月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这对话其实很明显了,鹤悼不想反天。
在预料中……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太清,当太清之后就会发现还有九层可破,甚至说不定还有太清之上。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其他,只想着自己的道途了。
天宫若能帮他,他又如何在乎神阙?道途的根本,决定了一切。
只是这种话不会当众说,这寥寥一句对答,已经证明了很多很多。
有一些老道士都听明白了,各自沉默。
那边秦弈当然也听明白了。
当然早有准备,不然来此何干?
他扶着立柱站稳,“呸”了一声,咳出一口淤血,仰天长笑:“晚辈来此何干,此时似乎没那么重要了……话说北冥之时承蒙截胡,看在明河份上不和你掰扯,却已经忍你很久了。今日破阵不够尽兴,既然来都来了,那便请鹤悼真人赐教,看看所谓太清到底有多了不起!”
一个让全天下颤栗的至高等级,却在刚刚出关没两句话间,就被人当面跳脸挑战了。
秦弈疯了。
很多道士心中都泛起这个想法。
却不得不说,有几分佩服。
场中还有一个老道士,当初在焚天岛上被请为仲裁,亲眼见过秦弈打疯了的样子,如此豪情。
如今的他还是一样……挑战的对象已经由同辈英豪,变成了太清。
问道红尘 第一零四三章 太清与我常随身
以理智论,秦弈这番挑战是很不科学的。
他刚刚击破周天星斗阵,声威已经到顶了,单论想娶曦月明河这样的事情,恐怕天枢神阙上下也都只能噤然无声。宗门最强的中坚主力、在自家苍穹大殿的主场内、组成宗门最强的阵法……这都被人破个干干净净,有什么颜面说人家没资格求这门亲?
有什么颜面反对曦月明河喜欢人家?
甚至应该说很多人内心都开始佩服这个男人。
都知道他的修行时间很短,比明河还短,可如今已经踏破神阙,做到了整个神州没有人能想的事情。
大家是正道清修者,本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相反,天枢神阙之内豁达大气的人还更主流,一个集体的风气往往取决于领袖的性情:鹤悼清净不问、曦月豁达洒脱,门人风气受此影响,自然不会趋向什么小肚鸡肠睚眦必报那一款,相对都是清风朗月的高士之风。
天枢神阙是正道魁首,可不是魔道巫神宗。
最多就是真心觉得道宗不应该搞得这样,这不是针对秦弈和两位道姑而言的,是道不同的问题了,另当别论。具体到秦弈个人身上,绝大部分人都是佩服的。
本来到此为止见好就收是最妙的了。鹤悼属于无心管事的,宗门事宜终究是以曦月的意愿为主。他秦弈只需要对这种场面赔个笑说几句好话,很可能就你好我好大家好,说不定鹤悼还能替你主持婚礼呢。
不香吗?
可他偏偏就如同蚍蜉撼树一般,挑战了。
本来就有旧怨未消,如今还发现以后的道也不同……那为什么要向你赔笑?
可以打服别人,当然也可以打服你,太清了不起啊……
有很多人忽然想起了目前天地之变的处境——神州寂然,还不都是摄于九婴太清的威压?没有人敢面对太清的压力,没有人敢挑头,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鹤悼……无非是缺了这样一个敢挥棒指天的硬骨头而已。
鹤悼无意,秦弈有。
秦弈敢指鹤悼,当然也敢指苍穹。
不少道士心中忽然有些隐隐期待起来,他们似乎也意识到了,秦弈此来不是纯粹为了求亲的,或许向鹤悼挑战就是他既定的一环。
但终究……如果挑战被一巴掌拍死了,那就只不过是妄人的妄语。
“狂妄。”鹤悼也在这么说:“真以为太清与无相就只不过一纸之隔?贫道数万年不得破的关隘,岂能如此浅薄。”
秦弈呵呵一笑:“你还没在座的诸位干脆,我发狂言,大家直接就上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咳咳。”周围一阵干咳。
鹤悼也笑了起来:“贫道和你说这些,是给师妹与明河师侄颜面。她们不会希望你撞得头破血……”
“等等。”曦月举手:“我想看。”
鹤悼:“?”
明河撇撇嘴:“不就是太清,说得多神秘似的。”
鹤悼:“……”
“哈……”秦弈手扛狼牙棒,另一手勾了勾:“来战。”
鹤悼终于不说话了,转头看着秦弈,气势也隐隐有了变化。
看在秦弈眼中,鹤悼好像不在那里了……他整个人和这数千里山脉已经融成了一体,一缕清风、一粒微尘,都是鹤悼的一部分。
就连远处的鹤鸣九皋,都是他吞吐的呼吸。
这四周的空气,都在给予恐怖的压力,仿佛每一处空气都是大敌。
这便是道。
天地与我,无分彼此。
在别人眼中或许很神秘,但在秦弈眼中……不就是太清?
打架也打过,虽然打不过……但啪过啊。
多神秘似的?
“嗖!”
狼牙棒越过空间,划出了一道玄奥的轨迹。
劈向的方位不是鹤悼,是虚空。
他必须先破鹤悼与天地无分彼此的“境”,否则连伤害对方都做不到。
空间诡异地震荡起来,四时紊乱,六合相倾。
就像是扭曲回了天地未分的节点里。
“咦?”空气中传来鹤悼的惊异声。
其实鹤悼自己刚刚出关都不太适应。这种身合天地的“境”,与其说是对敌,还不如说是自己也趁着对敌的作用力,来加深自己对此境的理解呢。
一般情况下,求道者看见这样身合天地的道境都会有种非常触动的感觉,就像现在周围的道士们,甚至有人感动得跪了下去——不是跪他鹤悼,是跪这种意,这是无数求道者毕生上下追索的东西。
本来在境界的绝对压制下,光论空气的压力束缚都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解除的了,更别提那种初次相见的震撼与感触,都能震得无数修士连动武的念头都起不了,只想着多感受几分,那才是常理。
常规的战局,只会跪倒一片,毋庸置疑。
结果这个小年轻倒像是比他还懂什么是太清,出手就是破境,好像看过很多次了都不稀奇了似的,甚至还知道怎么运用时空的震荡,让他失去这种天人合一。
也是见了鬼了。
你是太清我是太清?
鹤悼压着心中纳闷,伸手一拂。
时空的震荡,他当然也看得破,抹得平。
仿佛有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响起,虚空之中泛起了裂纹,秦弈踉跄跌退,唇角再度溢出了血迹。
曦月明河下意识站起身来,神色再也不复之前轻松观战的花痴样,极为凝重。
无相对太清,一击即伤,这种本质的差距很难弥补。但她们没有动……因为大家都看见,虽然秦弈负伤,可鹤悼出现了。
鹤悼重新出现在大殿里,虽然还是若隐若现,可之前那种恍如与天地一体的感觉也已经变得很淡了。
这是……力量不及,但在法则上的拉扯居然没有输?他的时空法则,没有被破,反而一定程度生效了。
师徒俩对视一眼,手心里都是汗水。
秦弈哈哈一笑:“再来!”
狼牙棒再度呼啸而过,这回砸向的是鹤悼的脑袋。
鹤悼眼里终于闪过怒意,这年轻人是不是太小觑太清了?
秦弈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变小似的了,抡着棒子直接冲进了……鹤悼的袖子里。
神通,袖里乾坤!
秦弈没有变小,只是鹤悼以自身为界,演化乾坤……
境界不到,那就永不超生。
孙猴子都没逃过的一招。
秦弈眼神冷静,就在进入袖子的刹那间,身化为二,一个承受袖里乾坤的黑洞吸力,一个强行时光倒回,倒带一样飘退。
鹤悼的袖子里飘出一根头发,真正的秦弈倒跌而回,踉跄了两步便即站稳。
许多道士看得目眩神迷。
这才是斗法!而不是喷火打雷!
鹤悼有大神通,不足为奇……可这秦弈修行才多久,他哪来这么多手段?
鹤悼看着袖子下方飘出的头发,微微一笑:“真是好手段。假以时日,太清这道门槛对你怕是不难……”
秦弈其实手臂都微微有些颤抖,力量上的差距还是太大了。他借机恢复着,口中道:“多谢夸奖。”
鹤悼淡淡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人间灵气不足以支撑你突破的门槛?”
秦弈道:“这便是你有意上天的原因?”
鹤悼没回答这个,只是反问:“莫非你无意太清?还是自以为天才绝世,凭人间这稀薄的灵气就可以?”
秦弈仰首望天,半晌才道:“我这一路上,见过很多这样的拷问……很庆幸,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你。”
鹤悼微微眯起眼睛。
秦弈看向他,认真道:“我倒是想提醒前辈一句……一旦封了神,或许就再也做不回人了。”
问道红尘 第一零四四章 时代的交替
鹤悼闻言笑笑,似乎根本不放在心里。
秦弈也知道说了没用,走到这一步的,谁不是有自己极为坚定的想法,不可能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动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交流,甚至都不是为了交战之中去动摇对方的道心之类,只不过纯粹是“我想说”。
我想告诉你,你听不听是你的事。
包括鹤悼会对秦弈这么说,也是觉得“换了我是你,估计会上天”。
也是对各自之道的简短交换了……但南辕北辙。
秦弈冷笑道:“你融回了恶念……恶倒是压住了,却凸显了其它负面。”
鹤悼淡淡道:“哦?”
“那是怯懦。”秦弈慢慢道:“当年下凡,开宗立派脱离束缚的雄心;当年妖劫,力挽狂澜定鼎神州的壮志。那一年的天下第一宗,那时候的天下第一人……如今不过是个修行场上的奴隶,你怕了这数万年的苦修,害怕再走一次相同的路,居然还以此劝我!”
说到后面,声若雷霆,群山皆震。
满座寂然无声,很多天枢门人心神都被牵引,有些气血震荡的难受之感,修行底的差点要喷血。
这倒不是秦弈欺负他们,而是心情激荡之下的怒意,已经引发了环境共振。
也有人心的共鸣被引动。
天枢神阙……已经渐变,不复当年。
从鹤悼执念不成,求而不得开始……整个味儿就变了。
曦月坐在椅子上,紧紧捏着椅子扶手,差点捏出了裂痕。秦弈的话,又何尝不是曦月的话?
“懦弱……”鹤悼笑笑:“你身具天帝人皇血脉,传承混沌源初之法,手握天枢演化之兵……世间缘法,你已极矣……你无需经历数万年头破血流的痛苦,当然可以夸夸其谈,并不腰疼。你说你硬骨头,贫道眼里你倒像个何不食肉糜的。”
“咦,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哈。”秦弈也笑:“但前辈好像忘了,你刚刚才说过,世间灵气或许不足以支撑我的突破了。”
鹤悼道:“贫道突破之后,世间灵气越发稀薄。总量或许感觉不太出来,但质量确实已经隐隐不够……只是你没吃过亏,认为你可以……希望万载碰壁之后,你还有如此信心。”
“我倒不是有信心。”秦弈笑道:“只是我始终认为,就算我不太清,也没什么了不起。那从来不是我活在世上唯一追求的东西,甚至在一堆追求里属于优先级比较低的一项……肉糜?是你想要肉糜,我若有道侣相伴,那便一碗清粥足矣。”
鹤悼不语。
这才是本质道争。
不是秦弈得到太易,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他秦弈根本就不执着修行,不执着永生,那又怎么会被困扰?
无欲则刚。
如果从这个方面看,秦弈倒像个修道的,他倒不是。
秦弈缓缓提起狼牙棒,直指鹤悼:“说你懦弱呢,倒不是单纯因为你害怕无法突破的事……我在想啊,你居然就没有想过,打上天宫,占据灵气,却只是想要和光同尘,靠人赐予?枉称天下第一人,白突破了太清,你还不如别突破呢,这点出息!”
鹤悼终于微微色变。
狼牙棒忽然在他眼前放大,如同跨越了时空。
不再是尖利的狼牙尖刺,而是恒星闪耀。天空贪狼,在这一刹那黯淡无光。
“天枢!天枢!”不少道士失声惊呼:“这真是天枢星!”
秦弈知道自己此时不是鹤悼的对手,如果不靠流苏帮忙就想赢、或者至少打平的话,那就必须利用各种势。
没指望道争辩论能乱鹤悼之心,在道争的过程里,秦弈一直默默在沟通此地阵法,这才是杀器。天枢星本来不是苍穹多重要的星,至少地位比起太阳太阴那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然而此地是天枢神阙,他们的阵法核心是以天枢为引,只要手握天枢,就有可能主导他们的大阵,发动天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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