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此情成追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米糜
姜仙凝自是不爱看道法,平日里师尊若是开坛宣道,姜仙凝必定找个借口开溜。但唯独这道法里的古史野传是她喜欢的,里面精怪趣闻,姜仙凝自是各个都能背的清楚。此时济云仙姑问起这人面怪兽,自己竟是能想到不少。
“若是说怪物,凝儿却是有些知晓,长着这样小的人首,想来就是狌狌(xg)和长右?”
济云仙姑点头:“凝儿所言极是,这个头应该是长右。上古长右兽据说长着人头猴身,于普通人而言个头较小,能同人一般直立行走,故此长右常常穿上人的衣服去人间游玩。只是这长右却是天生灾星,走到哪里,哪里便会发生水患,故此人们认为长右是个灾星。
但长右自己却并不知晓人们早已恨它入骨,依旧跑去人间玩耍。人们早已熟识长右的身形,便是穿了人的衣服,也与人类不同,不多时便被人们抓了个正着。
人们把长右架在火上烧了七七四十九天,长右被烧的只剩一颗头颅,但只是这颗头颅,依旧可以引发水患。
后来有个法力高强的道长告诉众人,只要用黑玉堵住长右的嘴巴埋在干旱之地便不会再引来水灾。
于是各地抓住长右的,便都以此法为葬,之后果真再没发过水灾。”
“这个故事倒是神奇,若这是长右,却是如何到了这阵里来的?若是有意为之,又作何用处呢?难道道法书里上古的妖兽竟真的跑到这阵法中来了吗?”刑岳听了长右的故事,更加迷惑起来,此地竟出现一个上古妖兽,这当真却是个奇事。
“刑岑凌,故事只是借鉴之用,这块骨头未必就是长右,多半是依照长右而造。你竟如此大惊小怪。”
刑岳略有些羞赧的笑了一笑,知道是自己露了怯,但嘴上却并未服输:“便是真的长右也未必不可,姜真人的拂尘尾,不是据说是上古灵犀兽的尾毛吗?此地有个长右又算得什么?”
此言一出,谁知姜仙凝竟真的信了起来:“如此说,倒也未为不可,师尊能寻着灵犀兽,别人也能寻着长右。倒也说得过去。”
“这头骨是不是长右,且不用管他,只是这衔玉之法与长右一般而已。还是需得想一想是做何用处才好。”济云仙姑打断了两人话头,依旧左翻右转,里外查看这颗头颅。
头颅自底部一眼便可看到头顶骨,黑玉大小刚好卡在下颌骨两边,才得以做到衔玉而不掉。眼眶中的晶石嵌在头骨最里处,显得幽深而神秘,偶有些许光亮,便精光一闪,折射出黑玉的光芒。
“济云师叔,即猜不出这骷髅是作何而用,便去水下看看那阵法,如此可好?”姜仙凝实是想不出长右和这阵法的关联,只得暂时不想,“那水下阵法一直看不清面目,也许甫一看清便一切明了呢。”
济云仙姑和刑岳都深以为然,三人便再次下水查看亭底阵法。依旧一片黑暗,只得看清亭边一角。三人再次集于凉亭之上,刑岳苦着张脸帮姜仙凝拧衣服上的水。
“如此上来下去当真是冷的很,这亭底着实黑暗看不清亭底到底画些什么,这到如何是好?”
“若是有颗夜明珠便太好了,听说海底龙宫都是以夜明珠照明。”
“若是想要夜明珠,便要去皇帝家,普通人家倒是难见。有没有传说中那样明亮也是无从可知。”刑岳摇一摇头甚是为难,曾经在水下若是黑暗便只是摸黑行走,却没有什么能在水下照明之物。
头骨和亭下阵法都看不清楚想不明了,便是想要讨论讨论也是毫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姜仙凝和刑岳二人恹恹的坐在亭中,姜仙凝微微有些颤抖“每次都是师尊想法子救我,只要有师尊在,凝儿便只管跟着就好。仔细听着师尊吩咐,做得好了必定会旗开得胜,若做得不好也不用着急,自有师尊在后面坐镇。今次凝儿好容易找个机会想自己筹谋筹谋破了此阵,也叫师尊得凝儿一次救,谁知阵眼似是就在眼前却是毫无头绪。真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怕是又因着我道法偷懒,所以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然,我们一起把这亭子翻过来?”刑岳忽的想到一个自认为的好办法。
“刑岑凌,你如今当真要当这一介武夫之名了吗?初见你时,你可是翩翩公子,风流倜傥,不过是油嘴滑舌而已。如今这油嘴滑舌依旧在,脑子和风度却没了吗?这阵法若是靠蛮力可破,还要阵眼作甚?再者,这阵中一草一木皆是师尊真气所化,你怎知这亭子就不是呢?你要翻亭子,可是要同我师尊角力?”
刑岳狠狠的叹口气,把湿衣服塞在腰际“倒是我疏忽了。只是明明见了阵眼,却因为不能照明便行不得,也真是可惜。”
“仙凝说到夜明珠,许是我们也能做出一个,此时也无甚更好选择,便一起来做个夜明珠吧。”济云仙姑面带笑容,自袖口里拿出几个琉璃晶球,分给姜仙凝二人。
“济云师叔,这是何物?你竟然随身带着琉璃球?倒是好看,只是琉璃并不会发光,如何做成夜明珠?”姜仙凝捧着琉璃球,左右观看,心中甚是喜欢。
“这并非普通观赏的琉璃球,”一边说,济云仙姑一边对着琉璃球轻轻一拍,琉璃球便自中间齐齐分开,中心位置竟是一个空洞,济云仙姑又自袖口中拿出一些纸包发给两人,“这是我门中秘制的磷花粉,点然后可发出莹莹微光,并不燃烧,便是封的严密不透一丝气息,也是一样发亮。所以在一些幽暗的深洞中,虽火诀并不能燃,这磷花粉却是可以一直发光的。适才仙凝说道夜明珠,我便突然想到,此物若放在这琉璃晶盏中便是道水下也不怕了。岂不是如同一颗夜明珠?”
济云仙姑说着,便把磷花粉撒入琉璃晶盏,掐个火诀点燃,再关闭琉璃晶盏。一团微黄的荧光自琉璃晶盏中发散而出,映照着济云仙姑的手掌,脸庞都是一片莹莹的金黄,竟好似在这掌中捧着一颗天空的星星。
济云仙姑捧着琉璃晶盏再次没入湖中,片刻,仙姑便扶着凉亭边缘招呼两人“速速下来,看得分外清楚。”
姜仙凝有些莫名的欣喜,立刻燃了自己和刑岳手中磷花粉,闭好琉璃晶盏,扑通通跳入湖水中,急匆匆去看那亭底阵法图了。
这阵法图除了一众线条外,在不同方位标注着不同文字,此时借着琉璃晶盏的金光,竟是看得清清楚楚,身下湖水也越发波光粼粼,再无了先前黑暗中的隐隐恐惧和忧虑。
姜仙凝捧着琉璃晶盏细细辨认眼前模糊的字迹“迁徙宫,命宫,子女宫,夫妻宫,兄弟宫,交友宫……济云师叔可是知晓这是何种阵法?怎得好似……好似一人在世间所触之人?所触之物?”
“这……”济云仙姑也有些犹豫起来,“这并非阵法,到好似是人间江湖道人算命的图谱。”
“算命?”刑岳指着自己眼前的字迹,点了点头,一个翻身回了凉亭之上,对着水下大喊,“官禄宫,财帛宫,当真是算命用的。虽是占卜面相之法自古便有,但一直难登大雅之堂,不过是民间术士诓骗钱财的手段而已,如今这算命的图谱刻在亭底,能作何用?难道阵法一起,便会给人卜上一卦?”
姜仙凝自水下探个头出来,在水下比划实在是累,荒废感情却说不清楚“刑岑凌,你既是晓得这是命相图,可是能说个一二?”
刑岳耸着肩摇一摇头“说个一二也不过真是一二,我只知这亭底的命相图似是叫十二宫命图,其他并不知晓,有何法门更是无从说起。”
姜仙凝用手肘撑着亭子,把头探入阵法之中,身上被梵音之气随意敲打着,却并不感觉有何不适,只觉阵阵微凉倒是有些舒爽:“如今长右和面相图就摆在面前,到底有何联系?上古精怪,人面猴身,水患,面相图?毫不相关,难道是忽略了什么?”
刑岳又捧起长右头骨细细揣摩一番:“还有一块黑玉和两颗晶石。要我说,即是不能掀翻亭子,便把黑玉挖出来看看。便是有何状况,再想办法应付便好。总好过在这里毫无头绪,只是干等要好上许多。”
“你说的倒是不错,只是如果,万一拿出黑玉这阵法便崩塌了,便要如何?真若如此,师尊和刑少主就危险了。只怕真气收不回。”
刑岳捧起长右,面对这面,脸贴着脸,郑重其事的问道:“你来说,你这地盘到底如何出去?”
“问他无用,我想到一个破阵之法。”
二人惊异寻着话音望去,竟是济云仙姑自水中探出了头。
“水下面相宫位之中皆有机关,早年间我识得一个江湖道长,此人断命断的极准,只是看你一眼便可知你前生未来。此人教过我一个逆天改命的秘法,唤作‘蝉脱浊秽’之术。此时长右和面相十二宫竟是同这秘法甚是相宜得章。”
“逆天改命?”姜仙凝寻思一下,“正是,正是它,济云师叔,这秘法如何用,还是快些道来吧!”
。
:
(iishu)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万物狼藉(1)
【】(iishu),
:
济云仙姑三人在大梵音极乐境中找寻法门,寻到一个衔着黑玉的长右头颅和凉亭底部的十二宫面相图。姜仙凝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实是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何种联系,正胡乱的猜测着,只听湖面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想到一个破阵之法。”两人转头向声音方向寻去,是济云仙姑似是悟出了何种道理。
“济云师叔,快些来听听,到底想到什么破阵之法?”姜仙凝急忙跳上凉亭,示意济云仙姑也速速上来,把破阵之法细细讲个清楚。
济云仙姑自地上捡起长右头颅,又细细品评一番,微微点头:“想来就是如此。”
姜仙凝立刻扑上前来,心中有些欣喜:“济云师叔,可是参透了十二宫面相阵法?”
济云仙姑微微颔首,便把逆改命的‘蝉脱浊秽’之术同二人细细讲了清楚。讲毕,二人深以为然,频频颔首。
“济云师叔,这逆改命的‘蝉脱浊秽’之术,你是如何想到?”姜仙凝满眼钦佩,适才自己同刑岳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水患同面相的联系,此时听济云仙姑几言竟好似一语道破机,竟真真的便是如此。
“此前一位民间道长,法力甚是高强,批命批的甚准,只看一眼便可知晓前生未来。我深感钦佩便将他请到山上讨教判命之术,因着聊的甚欢,待到道长走时,便教了我一个秘术,便是这逆改命的‘蝉脱浊秽’之术。但此法逆,需得行法之人法力高强,神思纯质,否则必遭反噬。为了教授于我,道长还改了一个生克夫的女饶命相,此后果真再没听克死过夫君。
如今这长右是发水患的精怪,下面又有个十二宫面相图,若是逆改命便可使长右吞水。这是唯一可行之路,并非万无一失,便只试上一试吧。”
“若是此法凶险,济云师叔用了可是会遭到反噬?若如此便还是另想他法吧。”姜仙凝担心济云仙姑,并不可因着要救自己几人却要济云仙姑一人犯险。
“无碍,改人命运本就是有违道,若是瞒不过道必将遭受反噬。但此阵中长右尚且不知真假,便是真的,这长右也早就死了,招水之命也被镇住。我们便是改了他的命,也碍不着道,并不会遭受反噬之苦。况且若只是改了亭下阵法的命格,便只是破阵而已,更加不会反噬,凝儿尽可放心。”
“既是没有危险,那就快些动手吧。我们在这阵法之中也不辨时辰,若是破阵出去时,外面已经打完了,岂不是要遭人耻笑,还以为我们怕死,有意躲藏起来。”刑岳一把拎起长右的黑发,将头颅夹在臂弯,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又自水中连连摆手催促二人快些下水。
姜仙凝二人捧着琉璃晶盏也都跳了进去,姜仙凝手中攥着两个纸人,贴在济云仙姑和刑岳背后,看看两人,在脑中叫了一声:“济云师叔,刑岑凌,可是能听到我的声音?”
才片刻,便听到刑岳浑厚的男声:“这是什么声音?”
“此术名为‘心念’,众多仙门中均有类似法术。只是我这术法用的是纸人,在岸上很是好用,但在水里只得坚持个一两柱香便是极好的了。”
“你这可是江湖神功——千里传音?”
“刑岑凌,你休要废话,你的那是人间武功,我仙门若是想要千里传音不知那神识要强大到何种地步。便是你我相对而立,若是不用这术法,只用神识传音,便要以自身神识侵入他人神识才能对话,这便要你比对方神识高上几阶才能行得此法,且要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如今我只知我师尊可以做到,但也只是对我们这样的辈。”
“本以为你们修仙之人无所不能,无所不会,怎知越是了解越是觉得你们规矩甚多,处处受制,当真是不自由。”
“若修仙如此容易,不是人人都成仙了?我还疑惑过,你们武修大多上过战场,沾过杀戮,如何便能登仙?如今跟你相处久了,也算知晓,传闻不过是传闻,大多当不得真。”
二人聊了几句,见济云仙姑捧着琉璃晶盏,面色凝重,细细观察着十二宫面相图。便也上前跟着查看,刑岳轻轻摸了摸那用篆镌刻的‘命宫’二字。才沿着边缘摸了一圈,那‘命宫’二字便如同一张飘落的白纸一般,飘飘摇摇自亭底掉了下来,在水中微微摇曳着落了下去。
刑岳一伸手,把飘落的命宫攥在手心,默默四处打探一番,见并无异动,便暗暗松了口气,对济云仙姑道:“济云仙姑,我把命宫碰掉了。”
济云仙姑转头看看刑岳手中的‘命宫’,想了一时,道:“这‘命宫’本是充盈饱满的喷发之相,如今要改为干瘪凹陷的吸纳之相,你便找个五阴汇聚的凹陷处放上去吧。”
刑岳得了令,便去细细的找寻这面相图的凹陷之处。
姜仙凝也捧着琉璃晶盏凑了过来,济云仙姑便自头顶拿下‘福德宫’交给姜仙凝:“这‘福德宫’如今需要吸纳接收,需找个阴阳调和,有接纳涵养的饱满之地放置。”
此面相图线条颇多,黑暗时看不清楚,如今被这琉璃晶盏的磷光一照,便显出了众多泛着荧光的色彩。姜仙凝细细斟酌,红色必是正阳,墨色乃是正阴,那青色便是阴阳调和吗?只是图中还有蓝色,难道也是阴阳调和?
姜仙凝不敢胡乱安置,便急急问济云仙姑:“济云师叔,这青色和蓝色都是阴阳交汇的颜色吗?却是如何分辨?”
济云仙姑道:“青色,蓝色俱是调和之色,青色偏阳,蓝色偏阴而已,你手中拿的‘福德宫’需得放在两色交汇的至高处。”
姜仙凝欣然领会,急匆匆便去放置宫位。三人行事利落,不多时便把十二宫面相图逆改命,都调整了面相宫位。只听水中咔嚓一声响动,水文似是晃动了一瞬。
姜仙凝捧着琉璃晶盏四处照看,审视,怕一时动了阵法会跑出什么怪物。水文只动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平静,四周依然只是三盏琉璃球并无其他异动。
“济云师叔,你适才可是听到什么响动?”姜仙凝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听到了,应是我们放对了,阵法有了变化,四处找找看。”
三人举着灯又找了一时,只听刑岳在远处喊道:“仙姑,这里有个洞,洞里也有面相图,画的似是长右。”
二人闻言立刻游到刑岳身边,果真凉亭正中开了一个暗格,暗格内依旧刻着一张面相图,但此面相图有鼻有口,甚至长着毛发,模样竟当真好似长右,只是满脸的字迹才令人想到,这是一张面相图,而不是长右的画像。
“仙姑,可是要把长右放进去?”刑岳举起长右头颅,对着暗格比了比,形状大都是刚刚好。
济云仙姑仔细对着暗格查看了一番,除了写着相宫的长右画像,暗格中便再无他物,左右四壁也是结结实实,并无其他任何机关。济云仙姑接过长右头颅,伸一只手指在头颅口中用力剜了一剜,黑玉在长右口中卡的结结实实,任济云仙姑如何搬弄皆是纹丝不动。
“这画中并没有黑玉,但这黑玉又拿不出来……”济云仙姑似是自言自语,又剜了几回,仍旧毫无所获。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