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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枝飞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苏苏小爷

    三位大人顿时脸上臊得挂不住,潘大人干干的咧了咧嘴“不用,不用招待,我三人也是公务缠身,今日才来拜祭小公子。”

    小川儿赶忙回道“这到是了,偌大的顺天府公务自是繁忙,奴才前几日去各位府通知小公子丧事,便见几位大人都忙于公务。这不,夫人也日日去请几位府上的夫人,也都因照料大人们忙的离不开。”

    这说着话,几位大人就到了灵前便要拜下去。

    小川儿又在旁说着“郑公子跟夫人的意思,可不能让小公子的事办的寒碜了去,这也算抬举奴才们了,如今夫人便带着王府内丫头婆子们在二门处哭灵。就这么连着哭了半个月了,国公爷不到夫人便日日在那跪着。”

    镇国公正手扶棺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小儿子,对这边的动静到是不曾听得进去,可他身边的人却是一字一句都没落下,那眼神看向三位大人也是带了冰霜寒刃。

    三位大人对小川儿也是敢怒不敢言,再怎么说这也是王府大总管,燕王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平哥儿则根本没去理会这三位跪在灵前不敢起来的,便是忍住悲声哽咽着把当天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但他却不敢说杨小公子对他那份心思,却也字字句句在怪着自己。

    国公爷长途赶来不曾好好歇息,见到儿子的那一刻便有些挺不住。

    只听护卫惊呼“国公爷”

    这一声让众人都看过去,平哥儿更是猛的从地上站起来,因跪得久了双腿麻木而站立不稳,整个人便朝前方扑了出去。

    小川儿赶忙扶住他,关切又悲伤的劝道“公子莫急,这么没日没夜的守了半月的灵,身子哪里还受得住。”

    “自幼相识一场,我却没护住他,就算是守这一辈子又如何,终还是守不回来他了。”

    这话虽是说给国公爷听的,却在说出来时平哥儿一行热泪滑落,双唇颤抖,手也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跪在一旁的三位大人则诧异起来,纷纷看向这边,心里都在嘀咕着,这兵部侍郎府的痴儿在北平城也有几年了,何时变得这般清醒,又是何时与镇国公府走的这般近的?

    难不成这宁国公一派同镇国公府私下里交好?这让站队之人以后要怎么个站法?

    镇国公被扶到客院,小川儿十分恭敬又疏离的对三位大人说道“三位大人请起吧,小公子在天有灵会感念大人们的。如今王爷出征,奴才招待有所不周,还望三位大人莫怪。”

    三人相扶着起身,刚想说几句客套话,却见小川儿已经扶着平哥儿随镇国公一行走了。

    他们三个被晒在这灵堂之上,你看我,我看你,看来看去潘大人发话了“我们三个便在此守灵吧。”

    另外两位也不敢走,这时却听护卫来报“大人,乔大人已经去客院看望国公爷了。”

    指挥使冯大人啐了一口,斥道“这老贼到是会钻空子,让他做个主吧,他亲自跑去开城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迎镇国公进城。这会儿咱们几个来吊唁,他又跑去客院买好,还真是便宜事儿都让他一个人干了。”

    安察使尹大人耷拉着眼皮说道“这好他是买了,国公爷却未必领情。”

    冯大人不解,问道“尹兄此话怎讲?”

    尹大人轻哼一声“没听刚才郑公子说吗,镇国公府站燕王那边儿的,可他乔大人在北平所为何来啊?”

    潘大人想到的更多,可他向来不站队便也不曾开口。

    冯大人便有些惊慌“尹兄,你说国公府站燕王爷这边儿,侍郎府也站这边儿,这么说都是太后娘娘的人了?”

    尹大人抄着手,耷拉着眼皮“不可说,不可说啊。”

    潘大人不参与他们的对话,四周看看,招手叫过一个小太监,说道“可否带我们几位喝口热茶?”

    小太监得小川儿的令儿,便恭敬的说道“三位大人请回罢,不必在这儿守着了。”

    潘大人脸上臊得慌,这小太监也是忒不给面儿,只能厚着脸皮再说道“我们几位跟国公爷还有话讲,还是找间屋子喝口热茶,候着罢。”

    这面子给他们臊完了,小太监也不再为难,便把几人带到灵堂附近的屋子里,让人周到伺候着。

    苏枳不在,镇国公也不便进人家王府内院去见女眷,便跟小川儿说去给夫人道个谢。

    还特意说了“本国公当初也是同老沈一道打过天下的,悦儿这女娃命也是苦,如今跟了燕王殿下便吃了皇家这口井水,终是没个娘家人这身板也挺不直。你且与她说去,今后这镇国公府便是她的娘家,谁若敢欺了她去,我镇国公府还有播州军便都同她作主。快让这娃歇歇去,寒冬腊月就这么一跪半个月,哪受得住呢。”

    小川儿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奴才替夫人谢过国公爷了。”

    “快去罢,本国公同平哥儿还有话说。”

    小川儿赶忙起身退了出去,偷瞟平哥儿一眼,见他面色平静中带着深深的悲伤,却完全不似作假。

    待小川儿退出去,镇国公便挥退身旁下人,连个护卫都没留。

    平哥儿一直在旁站着,门一关他便到近前跪了下去“国公爷,郑嵘无用,请责罚。”

    镇国公长叹一声“算了,起来罢,他那点心思本国公早就知道。如今这也算为你而死,也是他求来的,于国公府来说死的不值,而于他而言算是死得其所。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便各人事各人欢喜罢。”

    平哥儿深深的把头埋了下去“郑嵘愧不敢当慕平如此厚爱,却还有一事相求,望国公爷允准。”

    镇国公看着埋头跪在面前的平哥儿,心情其实极其复杂,他有些恨这个年轻人,却还有些欣赏他。

    良久后才说道“何事,说罢。”

    平哥儿抬头看了镇国公一眼,又埋下头去说道“郑嵘想亲手为慕平书写碑文,想在他的墓碑上留下晚辈的名字。还想在灵堂内同他结拜为兄弟,望国公爷允准。”

    镇国公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颤声说道“你有心了,他在天若有灵,必会欢喜至极,去着手办罢,本国公与你们作主。”

    “谢国公爷”这句谢说出来时,平哥儿久久的把头埋在双手之上,他的身子在颤抖,镇国公也一把老泪纵横而下。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请封
    


    小川儿把镇国公的话传到后,悦儿是真心的感动。

    她起身让元宵跟端午扶着她,对小川儿说道“陪我去给国公爷请安”

    “好,夫人慢些,奴才备软轿过来。”

    “不要软轿,我理应行大礼的,便这么走去罢。”

    王府可是不小,这一路走来又绕过许多院子,到客院时走出了几里路。

    悦儿并不觉着累,这走一走久跪麻了的腿也缓过来了,冷透的人也算活了活血。

    到客院时平哥儿正从里面出来,见到悦儿他便擦了脸上的泪痕,嗓音嘶哑的说道“国公爷歇下了,夫人怎地来了?”

    “那我就在院子里给国公爷磕个头罢”

    言罢也不待下人们拿来垫子,悦儿便那么朝着国公爷歇息的屋子跪了下去,也不高声,便说道“沈家悦儿给国公爷磕头了,您老好生歇歇,剩下的事晚辈来办就是。”

    屋里的人把话跟镇国公说了,老国公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就又坐起来道“让那孩子进来说话”

    护卫赶忙出去,到悦儿身前躬下身子说道“夫人起来罢,国公爷叫您进去说话。”

    悦儿赶忙起身,丫头要扶她,却被她挥退了“你们等在这里,莫要随我进去扰了国公爷。”

    护卫觉得不妥,便对小川儿说道“公公陪夫人进去罢。”

    悦儿没再反对,便由护卫打了帘子,小川儿跟在后面,进了国公爷的屋子。

    老国公此时坐在椅子上,悦儿进去只看了他一眼,便觉着这已不是当年嚣张不可一世的镇国公了,而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

    人老不老全看一个精气神,而就在进了燕王府,看到棺木里的小儿子时,国公爷的精气神便散了去,整个人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悦儿跪在他面前一个头磕下去“国公爷,沈家悦儿给您老请安了。”

    看她一身素白,麻衣在身,国公爷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抬抬手道“好孩子,起来吧,多亏你跟平哥儿了,还给他收了尸。”

    闻言悦儿更不敢起身了,埋着头道“都是悦儿不懂事,连累了小公子。”

    “全是命数,这便是他的命。肃王殿下听闻燕王爷出征,如今这种局势你势必身处险境,那起子心术不正之人,总是惦记着将你二人分开,便想着霸下这燕王妃的位子。你这孩子也是命苦,那么小你爹便去了,如今到了燕王府却也不得安生。他与我说要保你母子,我国公府便二话不说,也是世均自请前来,我还想着有镇国公府的震慑想必就够用的,哪曾想那冷家贼子如此狠毒,这个仇我国公府记下了。”

    说话间镇国公又朝小川儿抬抬手,示意他把悦儿扶起来。

    小川儿扶了几次悦儿都不肯起,在镇国公讲完这番话后,她又磕了个头,说道“悦儿感念国公爷的恩情,此生定是不敢忘。如此连累小公子,悦儿罪不可恕,还请国公爷责罚。”

    镇国公挥了挥手“责罚你做甚,这是世均自求来的,来那天便应有这个觉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冷家贼子。你起来吧,莫再跪着了。王爷不在,你这王府的事也不好管,北平城里势力不简单,那姓乔的先前在这里买好被我打发走了,那老东西卧在这里就是找你麻烦,给你穿小鞋的。我这来了定要把他赶出去,就算是皇上不允,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闹他个鸡犬不宁。”

    许是之前太过憋闷,悦儿进来后镇国公就讲了许多话。

    无人打断他,想着他说出来能好过些,不然真憋出病来这么大年纪,又长途疾奔而来,真怕这人离京容易回京难了。

    他讲话还不忘让悦儿坐下,这一老一小便在这客院里直聊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平哥儿过来。

    “国公爷,一切安排就绪,石碑连夜刻也需三天才能赶出来,郑嵘愿随国公爷给慕平扶灵回京。”

    悦儿也说道“悦儿也愿同往”

    镇国公看向平哥儿,思忖片刻问道“平哥儿,你将来是回京还是要留在北平?”

    “自是王爷在哪儿平哥儿便在哪儿。”

    镇国公咬咬牙,叹了一声“那便把他葬在你这方罢,他必欢喜。”

    平哥儿愣住了,悦儿也吃惊不小,都瞪大眼睛看向镇国公。

    老国公则摆摆手说道“人老了便不在意那么多虚名,他欢喜便好。他的后事你便看着办吧,我管不动了。”

    言罢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出去后悦儿不免惊叹,问道“国公爷竟然不介意吗?”

    平哥儿点了点头“慕平自小闹腾的人尽皆知,本来我们玩的很好,也是因了这个我才刻意避开他,后来一直在装傻,也是常常见他看着我伤心,可我就是装做不认得他了。”

    “别想了,人死不能复生,若是没到这一步,他也很难知道你并不傻,总还是认得他便好。”

    平哥儿转身看向镇国公的屋子,嘲讽的笑笑“国公爷收到信儿时便跟皇上面前告了御状,可至今冷家也没动了分毫,看来太后娘娘现在势力正盛啊。”

    悦儿气闷道“后宫干政,国之大忌。”

    平哥儿压低声音说道“对王爷来说却未必不利。”

    定在七日后给杨小公子出殡,墓地是平哥儿挑选完找镇国公定下的。就在京城外的山上,那里一片红枫,平哥儿说慕平这人就爱招摇,喜极了鲜艳的颜色。

    他打算在那里栽些海棠,再种些其它开花的树,再修一座陵园,派人在那好生打理。

    这些支出,他理所应当的在王府账上支的银子。

    镇国公在王府里住着,那两万人马就在王府护卫住所。

    这下可忙坏了顺天府的三位大人,还有一个钦差乔大人。

    每日来给杨小公子上香,几人内心都憋屈的很。堂堂朝廷命官,便是这么低三下四的给一个京城有名纨绔上香烧纸。

    就这还没有个好招待,常是冻了一个时辰都喝不上一盏热茶。

    东家的脸色更是难看,下人们看着恭敬却都拿他们不当一回事。

    怪也怪不得,苏枳这个真正的主人不在,剩下的不是女人就是奴才,再就全是客。

    乔大人又去见了几次国公爷,对方却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搪塞而不见。

    折子天天往京城送,国公爷不但一直在状告冷家,还顺带着给悦儿请封燕王妃。

    不仅如此,还给播州领主去信,让他也上折子给悦儿请封。

    皇上怕是已经快顶不住了,悦儿劝过几次,国公爷却执意如此。





第二百二十八章 许他来生
    


    杨世均出殡这日,镇国公的两万人马全着素服,燕王府上下一片缟素。

    顺天府三位大人的家眷,就连向来不出门的潘夫人都出来了。

    北平城百姓只知镇国公府小公子出殡,却不知为何阵仗如此之大。

    长街之上百姓围观,见这两万人马一眼望不到送的送殡,都惊叹国公府的势力。

    平哥儿着重孝,双手捧着杨世均的灵位,直至出城十里才上了马车。

    上山时他又下了马车,捧着灵位走在最前面。

    第一捧土是他盖上的,轻声唤着“慕平,你我兄弟生生世世,来世定不会再忘了你。”

    国公爷泪流干了,这几日里头发白了半数,寒风吹过便有碎发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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