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就要来扭魏铭,幸而被魏金兄弟拦了,魏银道,“木子胡说什么呢?我娘给小莺找了个好归宿!”
“好归宿?将她打了之后栓上链子关起来?”他问得魏银语塞了一时。
魏大友脸色也十分难看,“木子,人家如此也是因为小莺非要跑!”
“那她为何跑?”
魏铭这一问,终于把这一家人问得哑口无言了。罗氏大声叫,“你们看,他就是见不得人好?!”
魏铭摇头,呵呵笑了两声,话题斗转,问魏金,“大堂兄如今做什么生计?”
魏金一愣,“我这几月都在忙活成亲的事,成了亲再说吧!”
“那二堂兄呢?这一年来做什么生计?”
魏银一噎,“那什么,不是又盖房子又给大哥帮忙么,明年得闲再说!”
魏铭得了这两个答案,又瞧向了魏大友。魏大友脸色尴尬,“你两个哥哥办事不周全,少不得我从旁看着”
魏铭却向他施礼,“小侄告辞了。”
言罢,直接离开了魏大友家。
罗氏在院子里大声叫骂魏铭不安好心,魏铭不知道他们一家又是安得什么心,爷们儿没个出去谋生,倒是又盖房子又娶媳妇的。
从前魏大友一家也懒,如今怎么懒成了这一副吸血的模样?
没几日,崔稚往景芝冯老板处去商量生意上的事,魏铭搭了她的新马车,在景芝城外的路口下了。
崔稚问他,“你果真要去?说不准是恶霸地痞,你一个人可还行?”
“走亲访友而已。”魏铭递去安慰的眼神,崔稚晓得他自从罗氏新家回来就心思沉重,也不敢再多说,同他道,“我安排的那两个匪友,约莫明日才能到,有什么事,你先撑一日再说!”
袁大当家的喽啰们全变成了五景酿的商队,崔稚找段万全弄了两个人给魏铭护航,只是事情来得急,那两个匪友明日才能到。
魏铭听了这话,终于露了笑影,“我晓得了。”
下晌天色渐晚,魏铭才到了小莺夫家的镇子上。
那家人姓吕,是镇上的富户,卖皮子起家,家中老爷是个会做生意的,到了儿子便松散了,好色贪吃,眼看富不过三代。
魏铭打听了两句,上了门去,他把身份说了,门房进去通报,魏铭很快被领进门去。
吕老爷见着魏铭小小年纪气质出众,喜不自胜,当时能答应让儿子纳小莺这一房妾,就是听说小莺的堂弟是小三元的魏铭,虽然两家闹掰了,但是关系到底在!
他一边使人去叫儿子,一边同魏铭说话。
魏铭见这吕老爷还有几分懂礼,心下略略一放,就见那吕少爷大腹便便走了出来,此人满脸油光,不及三十的年纪却脚步虚浮,开口朝魏铭说话也有气无力,待到坐下又是举止粗鲁。
魏铭看得心又沉了下去。
要说他同小莺没有点情谊,那不可能。小莺到底同他做了两世的姐弟,若说魏大友家他最瞧得上谁,还是小莺。
小莺上一世被罗氏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庄稼汉做续弦,虽然是续弦,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今生却沦落到这等地步,魏铭也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错。
他同那吕家父子说了两句,就提出了要去看小莺,两人赶紧遣人带他去了,转身出门的时候,还隐隐听见吕老爷问少爷,“铁链除了没?”
魏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见魏铭从门前走进来,眼泪都落了下来。
“木子,你来了?是不是全哥告诉你的?”魏莺急急去给魏铭倒水,手下颤的不行,险些摔了茶壶,魏铭赶忙止住了她。
“当时我在扬州,都听全哥说了,他说没能救得了你。”
魏莺眼泪扑漱漱往下落,瘦削的脸颊像一把刀,她极力去擦眼泪,“全哥已经很好了,我命该如此,他救不了命!”
父母兄弟都指望着她做妾换钱,她如何能逃得过命?
魏铭看着,心下一疼,“你可想走?”
“走?”魏莺一个哆嗦,“如何走?”
魏铭沉声,“我来与这吕家人谈,那吕少爷虽不济,但那吕老爷是个识时务的。”
吕老爷对他的态度是敬重,这样的态度,魏铭就有谈话的余地。钱他都带来了,若能带走小莺,他也会想办法让罗氏他们插不上手。
只是魏莺却笑了,笑得凄惨,手抚上肚子,“可我怀孕了。”
第351章 年关
魏铭次日回了魏家小院,一连沉默了好几日。
待崔稚回来瞧见他这样,吓了一跳,小乙同她道:“哥哥说我以后可以不嫁人,能天天带着墨宝花宝玩!“
田氏不让小乙胡说,将她撵去郭婆婆家找小孩踢毽子,自己同崔稚把事情说了,“小莺怀孕了,走不了了,木子瞧着难受你去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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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高考移民
说是县学的生员,怎么又没名没分了呢?
桂志育听的满头雾水,魏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人出了学堂看去,果见两个生面孔站在院子里打量,一个个头矮些的,扯了前面高个子的衣襟。这两人都往桂志育处看来。
“桂教谕,请受学生一礼!”
两人说着,正经行礼,桂志育皱眉,“你二位是?”
高个子笑起来,“在下牛长恭,这位是冯启春,我二人都是本县秀才出身。”
两人瞧打扮确实像是秀才,可张口却不是本地口音。不过,安丘县里有不少人家并不在原籍居住,家中若有读书人,只到考试的时候才回到原籍参加考试,桂志育不认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两人看起来二十上下的模样,桂志育在安丘县任职也有几年了,这两人难道早许多年,就曾在洪教谕手下通过童生试?
桂志育分辨不清,也不好贸然说什么,朝着两人点头,引两人往教谕待客的厅堂说话。魏铭不便跟随,照旧回去研读文章,只是多瞧了那高个子牛长恭一眼,面相有些眼熟。
他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
过完年,县学开学的时候,他跟随众生去拜见了那牛知县。
说起来,自牛知县上任,魏铭没见过他几次,他不同于前任李帆李知县,是个懒政的,前世有王复在旁怂恿,没少干坏事,今生没有王复在旁,蔫巴不少,见了众人也仍旧懒散模样,照本宣科地勉力了两句,晓得魏铭是小三元,特特提点了魏铭,说考出好名次,县里有奖励。
旁的学子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魏铭不一样,若是乡试的前几名,甚至说解元出自安丘县,那他牛知县可就一下高光瞩目了,当时魏铭要去游学,牛知县还担心了一番,怕魏铭折在半路上,可惜了一颗好苗子。
眼下魏铭回来,还带了许多书,意气风发的,牛知县替他高兴,“考好了,本官重重有赏!”
魏铭心道有钱自然是好的,谢了牛知县走了。如今回想起来,方才那牛长恭可不就同牛知县长得有几分相像?
魏铭狐疑一阵,约莫过了两刻钟,外边有些走动声,他看去,牛长恭和冯启春快步走了,没多时,温传过来喊他,“教谕让你过去。”
魏铭到的时候,从不轻易动怒的桂志育,竟然一脸怒气,额角突突。
“教谕,这是怎么了?”
桂教谕指了牛长恭和冯启春离去的方向,“你猜他们俩是哪里人?!”
这问法让魏铭愣了一下,两人说是本县学生,至少原籍就是安丘的,现在桂志育这么问,显然两人来历不简单。
“难道是,别省特来乡试的?”
这话说的委婉,桂志育却直接嚷道,“这是冒籍,冒籍!”
所谓冒籍,就是假冒籍贯参加别省乡试。
乡试非是全国举行,是在各省内部举行,所以又称省考,因为在秋天,所以也称为秋闱。乡试通过成为举人,举人再参加会试,那便要到京城考。乡试这一关对读书人的要求非常高,有些人穷其一生,都只是个秀才身份,而一旦成为举人,就可以参加选官。
如此,乡试的名额非常有限,每省都有固定的名额,但是各省的情况不尽相同。似读书大省浙江、江西、南直隶,读书风气好,百姓参与高,学风鼎盛,不少秀才都具有举人的资质,但是因为名额限制,竞争十分激烈。
而北地或者一些边境的省份,学风不盛,名额虽然较读书大省稍有减少,但是竞争压力比读书大省小得多,比如山东。其实吸引人的乡试地乃是天子脚下顺天府。京城百姓鱼龙混在,混入一二也无人察觉。
但是山东相较于南方几省,已经是轻松了,南方的学子在本乡受到良好的教育,跑到北地来乡试,考中的几率非常高,而北方的学子却可能因此错失了中举的机会。
这事若是说给崔稚听,她会给一个现代化的同义词——高考移民。
在后世,高考移民管控严格,而在古代的大兴,想管控严格没这么容易。
桂志育气冲冲地同魏铭道,“你可晓得那两人如何说?先说那冯启春,他本是浙江人,上一届乡试在浙江名落孙山,不好生读书,打起了冒籍的主意,竟然让他找出来自家曾祖父曾是山东籍,他现在带着父祖并自己三代回归祖籍,就为了来山东乡试。他无缘无故想迁回来,可不容易,不知道走了哪方门路,竟然真成了!”
魏铭无奈笑笑,人家既然成了,至少明面上成了,还能怎么办?
魏铭劝桂志育消消气,桂志育又说起来牛长恭,“那冯启春还有些山东的血脉,牛长恭可是彻底的冒籍!他正是牛知县的侄儿,这是随知县任上乡试!哪门子规矩?!”
大兴为了避免这些高考移民攀关系打歪主意,一律不许官员子女随迁乡试,就算官做到了京城,考试也要回原籍。子女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一个侄儿了。
牛长恭冒籍可是实锤。
桂志育对此不能容忍,“我县学子几多不易,我这个做教官的都看在眼里。就说你从扬州带回来那些时文,山东地方何曾有?他们见了这些书,如同钻进了黄金屋,这等不易,如何同南方学子作比?他们二人若都过了,这名次的缺额还不是山东学子受了亏?”
魏铭特特看了桂志育一眼,“恐怕那牛长恭和冯启春不这么认为。”
“确实。”桂志育有点泄气,叹了一声,“那牛长恭先就笑嘻嘻地,说必然加倍努力考过,到时候为我脸上长光!”
两人是以安丘县秀才的名义考试,若都过了,桂志育的学政履历上可能添上一笔功,他盼着以政绩获得再次会试的机会,这对于他来说利远大于弊。
这就是为何冒籍之事屡禁不止的缘故。
大多数的教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教谕不说,本地生员也难以闹出水花来,莫名被侵占了多少名额,就不得而知了。
第353章 三届乡试
桂志育能把这事说给魏铭听,一来,知道此事同他干系不大,来山东冒籍的人,大多在末名上下徘徊,而以魏铭的水准必是上等的名次,挨不着;二来,桂志育虽然生气这等不公行为,大张旗鼓地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但又不无利益,这利益与他是不想要的,架不住特特送上了门来。
尤其那牛长恭还是牛知县的侄子。
他叹气,“不揭穿,对山东学子不公,揭穿又同牛知县撕破了脸,实属我所不愿。”
一面是亲爱的下属,一面是顶头的上司,真是左右为难。
“还有那冯启春,不晓得找了哪一道的关系,若是动他,又牵连出什么来,实在说不好。”
冯启春能迁回原籍,至少也是找牛知县,也有可能比牛知县更往上,反正都是桂志育得罪不起的。
这事别说桂志育了,就是魏铭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大兴律对于冒籍的学子,全不似作弊一般严肃处理,只是取消这一科成绩,打回原籍,下一科还能重考,所以很多人愿意冒这个风险试一把。
更有世宗也为此感到为难,“天下皆是我秀才,何云冒籍?[1]”
魏铭只好道,“教谕还是静观其变吧,此事难说。”
桂志育听他都这么说了,也知道此时贸然行事,只怕麻烦更多,况且他方才听那两人说话,完全没有好脸色,再将事情闹大,牛知县可是要怒了。桂志育叹气连连,魏铭劝了两句,说起了旁的。
安丘县衙。
牛知县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手里的鱼线轻动了一下,他反应过来,急急去拉,拉上来个空,饵料丢了干净。
他正懊恼,听见有人笑着道,“叔父钓鱼,愿者上钩。”
牛长恭走了过来,跟牛知县行礼,牛知县被他这一句“叔父钓鱼,愿者上钩”把怒气消散了,问他,“哪儿去了,午间吃饭了吗?”
“同那冯生一道吃了一回羊肉汤,香倒是香,就是这北地重口,放那许多盐,害得我俩多喝许多茶水!”
他和冯启春原本不识得,牛长恭是江西人,冯启春是浙江人,可巧两人到了山东同路,一路过来,又都是前来冒籍考试,便多了许多情谊。
牛长恭这么说,牛知县嘿嘿笑,“我先也不适应,吃常了也就惯了,许是等你乡试完回老家,又觉得老家口味清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