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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青崖

    刚开始他还有所怀疑,待到故意熬重了又轻了两次糖,都被她一下尝了出来之后,对她没有不服的。祖父曾经说过,有人脑中或天生或练就,比别人多了许多滋味,平常人分辨不出的,这样的人都能分辨出来。

    宋粮兴屏气凝神等着崔稚的评论,魏铭都看在眼里,他微微侧头,看见那丫头没有似平时一样装模作样,眉间微蹙着,细细品那糖豆,手下拿着一块,或捏或看,像是在看什么古玩珍宝一般。

    半晌,她出了声,“嗯。”

    嗯魏铭还不太明白她这一声是什么样的评价,就见宋粮兴大松了口气,眼睛弯着全是笑,问崔稚,“那咱们明日就用这个!”

    “嗯。切小些,摆放精心些。”

    “好嘞!小七师父放心!”宋粮兴欢天喜地跑走了。

    宋粮兴一走,魏铭就问崔稚,“这是食神寻到的第一道美食......外婆家的炒糖豆”

    魏铭记得自己第一次听见这名字,就觉得这名字颇为莫名,今日亲自尝到,竟然觉得这名字尤其的贴切。

    “是呀,”崔稚笑眯眯地问,“怎么样想到你外婆了没”

    魏铭点头,“自回到这一世,还未去过外祖家中,等府试过了,定要前去探望外祖父母一番。”

    他一脸回忆,崔稚看着嘻嘻地笑,“魏大人都中招了,我这外婆家的炒糖豆肯定大卖!”

    其实不用魏铭中招,她就一定大卖。

    毕竟外婆家是所有人的回忆,不仅是炒糖豆,炒什么都是好的!

    二月初十这日,外婆家的炒糖豆重磅推出。

    高矮生口中的食神,吃着外婆家的炒糖豆眼泪汪汪,而荒年刚过,自家糖豆都吃不上的听众们,听闻宋氏酒楼卖糖豆,三个铜板就能买一小块,也不论那糖豆块有多小,纷纷“慷慨解囊”,吃着吃着,就吃出了外婆家的味道。

    宋粮兴的糖豆炒了不少,全部卖光,宋父宋标吆喝着他赶紧再炒来卖,被崔稚制止了,“今日没了,明日才有。”

    宋标明白过来,喜滋滋地亲自去外面说,定了明日巳正时分,再卖这外婆家的炒糖豆。

    如此连卖三日,铜板收了好几箩筐,一到巳时就有人前来排队拿号,宋标站在门前檐下,看着屋里屋外等着买豆子的人,没忍住,拿袖子拭泪。

    “我是多少年没见过这等场景了,宋氏酒楼,要活过来了!”

    崔稚站在他身旁,加上头上的黄毛揪揪,才齐到宋标胸前,“您放心,宋氏以后还有大作为




第56章 真有猫腻?
    宋氏酒楼的仿试大会,搞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县衙里是默许了的,苗先生还跑到宋氏去问,谁想出来这等主意,只是到了宋氏一眼看到崔稚和魏铭,就不必再问了,没谁比这两个点子更多。

    苗先生直接被崔稚定下来,当其中一位考官。有他出面,安丘县人更加满怀激情地加入仿试大会中。

    仿试大会火热起来,考生想参加,秀才们还等着被邀请当考官,要知道县试的考官可是知县,能在仿试大会当一把考官,也算提前过了知县的瘾了。

    杜克和晁狄两人也听说了,他们两个不是旁人,正是那人在县衙门口,非议魏铭之人。

    流里流气的杜克和最爱端架子的晁狄也是县学的学生,但眼看着县学那些同窗都被请了过去做考官,不仅风光,宋氏酒楼还给提供上好的茶水,等到大会结束,据说还有小食礼品奉上。

    这样的好事,怎么没人来找他们!

    定是那些同窗见他二人与代教谕王复走的近,又领了廪膳生的口粮,心生嫉妒,所以才没有告知宋氏酒楼。

    他们二人打算十四那日亲自过去,宋氏酒楼晓得他们也是县学的生员,自然请他们座上宾,若是宋氏酒楼不识相,就闹了他们的仿试大会!

    两人思量定了,十四那日早早就往宋氏酒楼去了,仿试大会巳正开始,他们巳初到,大堂里已经满满的人了。

    大堂中间摆了六把太师椅,朝门而坐,每把太师椅后面都摆着一张方桌,剩余的方桌和条凳分列两边,一边是考官阅卷区,一边是考生候考区。剩下的周边地方,留给观众喝茶看会。

    县学的同窗,似郝修、葛青他们已经在考官区桌前喝茶了。宋氏请了许多秀才做考官,每隔半个时辰考官轮换下来休息,不仅学问好的廪膳生,比如邢备、孔宿这些增广生也被请了过来。

    当然还有一人,现在已经坐到了六把椅子其中一把上,正是苗先生。

    杜克偷看了苗先生几眼,同晁狄哼哼道,“难怪不请你我二人,原来是县太爷搭的架子。”

    晁狄对县太爷没什么偏见,他道,“到底是县父母,你可别多说话。”

    巴结王复是一回事,得罪李帆又是另一回事。杜克虽然巴结王复,但也不傻,遂不再多说,只是他一转头,“呦”了一声。

    “瞧那是谁”

    晁狄转过头去,也挑了眉,“不是姓魏那小孩么他敢来不怕露馅”

    “吼!怎么不敢来”杜克在魏铭和苗先生中间看了一眼,“我算明白了,这是知县给他摆的场子吧让苗先生放水给他拿优的吧!”

    上次被魏铭说两人必然拿廪膳生,又被郝修道破已经领到了县学的口粮,弄得两人好些天受人奚落,现在见到魏铭,又看到苗先生,那杜克立时化身愤青,拿眼使劲瞪着魏铭,见魏铭并不理会他,将名字填上今日应考之册,鼻孔一声哼,拉着晁狄到了邢备和孔宿旁边。

    那次知县审以盐易米案,邢备最是质疑那魏家小儿奸商行径,必然看不得那魏家小儿得好!

    杜克这么一思虑,坐到邢备身旁,叫了邢备,“仿试大会请你做考官”

    邢备正同孔宿一道,翻书准备考题,听他这么一问,回过头去,“杜兄也做考官”

    杜克面露讥讽,“这是县尊为有些人备下的,哪里会邀我”

    “这话怎么说”邢备和孔宿同时问道。

    杜克连忙将自己的猜测说了,“......那小儿才上两年社学,能考什么县试必然有人替他偷偷遮掩!让他在此处拿个好名次,县试也就无人说了!”

    “这怎么可能”孔宿都要笑了起来,“这仿试大会,规则公平明晰,哪来偷偷替他掩盖你腹中未免阴谋太多了吧”

    孔宿和郝修乃是一路人,有什么便说什么,他这么说了,杜



第57章 伸张正义
    仿试大会的第一场,从笔试开始。

    六把太师椅上的考官给身后的五位考生出题,此题以考究笔墨与经文熟识程度为主,作为考生初筛的条件。考生默写考官所提问篇目,匿名由座下考官翻阅,通过者可继续参加座上考官的问答,不通过者,仍有一次机会,等待下轮遴选。

    巳正时分,段万全敲锣,开考。

    魏铭这一组座上考官是洪教谕之子洪斌,他出了一道难易适当之题,默写《孟子》中《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篇。

    这一篇长短适宜,字句难易中等。他身后桌上考生纷纷点墨默写,魏铭也不例外。这一回合限时半炷香的时间,时间充裕,足以让考生把此篇工整写好。

    等到半炷香时间到,段万全和温信两人收了卷,直接呈到一旁考官面前。

    卷上只标编号,并无姓名,考官皆不知号为何人,只看笔墨字句,判断通过与否。

    邢备和孔宿坐在一处,两人手上都接了考卷,有洪斌一组的,也有旁的组的。

    伸着头分辨魏铭卷子送往何处的杜克二人,好似看到魏铭的卷子,经段万全之手,进了邢备手里。杜克和晁狄两人立时眼神一对,这便起身往邢备处去。

    要是那魏小子第一轮就被刷了下去,后边连口试的资格都没有,可就滑稽了!

    两人蹭到考官区,要往邢备身边去,立时被温信给拦了,“二位客官,考官正在阅卷,请勿打扰。”

    “什么客官我两人乃是县学的生员,与那几位考官是一道的!”

    温信可没被他两个唬住,“那两位也是考官么”

    两人被噎了一下,温信瞧出了端倪,直接道:“两位还是往那边喝茶,稍等片刻。”

    杜克两眼瞧着魏铭的试卷到了邢备手里,怎么肯轻易放过这机会,立时嚷道:“怎么不让人看不是说公平公正吗不让人看算怎么回事”

    他嚷嚷,晁狄也跟着帮腔,原本井井有条的仿试大会,出现了混乱。温信哪里想到有闹事的,一时倒不晓得怎么应付。

    段万全见状正要过去,被崔稚从人群里窜出来抓了衣摆,段万全回头,听她道,“你去跟那两人说,卷子判完,是要传阅的。”

    段万全明白,立时走到两人身前,“二位客官不必疑虑,待到考官阅完试卷,自然传给大家看,两位可还有什么不放心若是没有,莫要在此喧哗,扰了大家兴致。”

    段万全把疑虑解释明白,又暗指两人打扰了众人,那杜克和晁狄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登时察觉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热烫起来,不好再说什么,再三给邢备使了眼色,便回去坐着去了。

    使了眼色,邢备也没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翻到手下一张卷子,忽的双眼定住了——只见那字修短合度,轻重协衡,阴阳得宜,刚柔互济,一眼看去便觉功底深厚,非四五十载不能练成。

    邢备恍惚了一下,转头向考区看去,考区高高矮矮坐着许多考生,年岁最长的,看似不过而立之年。

    那这笔墨,从何人笔下写来

    邢备觉得自己约莫是昏了头,又去看那字,这才发现了笔画之间些许刻意之处。

    这般刻意,约莫是故意模仿名家笔墨所致,若是如此,习字十数载,倒也有可能做到。

    他这样想,稍微安下几分心,只他却不知,这刻意为之,非是模仿,而是某人遮掩不彻底罢了。

    邢备又往下翻了翻几张考卷,下边有一张染了墨点两处,走笔混乱,一看考生就没在字上好生下过功夫。

    他不经意抬头向杜克两人看去,恰瞧见杜克正在朝他继续使眼色,忽的心领神会。

    这张字也默了《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篇,倒是同方才那篇字迹不俗的同出一组。邢备又往那一组看去,自然看到了魏铭,又看到那组坐了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似是这一场年岁最长的考生,心里有了回数。

    &



第58章 做题的套路
    这怎么可能!

    邢备死死看住那个年长的考生,见那人脸上大写着羞愧,再要质疑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只是杜克和晁狄还不信这个邪,两人拉扯了那人,“真是你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可要说话啊!你抬起头来,再看看这份卷子!”

    那考生也只读过两年社学,后来家贫无以为继,便一直在村里放牛种田,去岁没有田种,才又拾起书本看了几页,今岁报了县试,本就想着撞撞运气,谁想到在这宋氏酒楼的仿试大会第一关,就把他刷了下去!

    这事和体面万万沾不到边,偏偏又被置于到了万众瞩目之中。

    那人羞愤难当,再看杜克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急了起来。

    “不是我的,还是你的!你这人胡乱纠缠什么!”此人气得极了,使劲一推,一把将杜克推得一踉跄,要不是晁狄拉了一把,杜克眼看就磕到桌角上去了。

    杜克惊愕,那人却管不了这许多,也不再参加下一轮试,拨开众人,闷头直接跑出了大堂。

    这人一跑,周围等着看仿试大会的人,都嚷了起来。

    “纵使人家写的不好,也不能这样羞辱人!”

    “还县学的学生呢!仗着肚里有几滴墨水,了不得了!”

    杜克、晁狄和邢备立在人群中,被人指指点点地说道,段万全哼哼着解气,崔稚在角落里看着这场景,非常可怜那三个傻人,毕竟自以为是的人,看不到自己的问题。

    崔稚招手把温传叫了过来,温传是下一轮试,现下正好有空,“方才那人这般被欺负出去,实在不好看,你说话好听,帮忙劝劝吧!”

    温传当人不让,崔稚让他拿了两块炒糖豆,找人去了。

    堂内的吵嚷段万全故意不安抚,只等着众人将邢备、杜克三个说得脸涨的通红,才道:“咱们仿试大会,章程清晰明白,若是心有质疑,同咱们好生说便是,咱们定然解释清楚,这般闹事,不知用意是何!”

    邢备还好说,到底方才说得话少,又是考官,被孔宿拉着坐下,便没人再多说了,只是杜克和晁狄,被段万全集中火力攻击。也多亏两个人心中坚信要戳破这场阴谋,忍辱负重下来,仍旧溜到人群里坐下,一双眼睛紧盯着魏铭不放。

    而被他们使劲浑身解数要拉下水的魏铭,仍然稳坐钓鱼台上,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毫不相干。崔稚从旁看着暗笑:魏大人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呢!

    在这个混乱的插曲之后,仿试大会继续进行,座上考官纷纷出题,让考生现场作答。题目当然不会太难,多为童试常见小题。

    苗先生领头先出了一道《尧舜帅天下以仁》,他身后第一位考生低头思索了一下,开始答了起来,“且夫帅天下以仁,与帅天下为仁不同;且夫帅天下以仁,与以仁帅天下又不同[1]......”

    这个的答法,苗先生在优良之间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给了个良。

    若说此生答错,倒也不至于,只是前头两股四句只换了几个字眼,在句式上兜了圈子,回答的过于简单。

    这是童试小题作答常见的答题套路,但进境浅薄,不利于以后做出浑涵蕴籍的文章。

    苗先生虽然只是秀才出身,且他平日看着最是随和,但也是启蒙过李帆这等进士学生的先生,做学问颇为严谨,所以这一题到底给了良,并且提醒后来考生,“文字须博大昌明,不要但学一挑半剔以爽利为工。”

    仿试大会到了如今,才正经有了做学问的样子。

    有苗先生竖了标杆,后面考官出题也好,考生答题也罢,都严谨许多,连带着周边看来的群众,也不再



第59章 别人家的孩子
    “你们瞧瞧,三个优!现下拿到三个优的考生,一掌就能数出来!咱们不能眼看着他拔了头筹啊!”

    孔宿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见杜克急的要跳脚,简直莫名其妙,“你急什么就算人家拔了头筹,又不会耽误了你啊!干嘛非要跟一个小孩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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