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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刀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风不得意

    这一刀不仅仅只是将真元凝聚起来那般简单,沈离那套刀法蕴含的狂傲刀意,初识大道的衷心欢愉,解脱挣扎后的酣畅淋漓,如果说宁青鱼天生就能无视大道上的规矩,那徐自安这一刀………就是突破了理法间的极限。

    刀是世间最不讲道理的兵器,只要足够锋利,江河亦能砍断。

    天地间清晰出现了一道虚影,那是刀尖划破空气时留下的刀迹,这把刀从徐自安心中而生,携了一条大河之意,沿夜色,沿星辰,沿秋风缓缓挥动,秋风不再凄凉,因为被砍成俩断,夜色不在深谧,因为寒雨即将入凉,廖平感觉有一滴寒雨落在自己胸口,雨点冰凉,缓缓蔓延至他的心间,沁的他突然感到十分寒冷。

    寒冷里带着迷惘不甘和惶恐。

    廖平目光从刀尖缓缓移至胸口,青色刀芒在顺着鲜血流出,在他的试袍间染出一朵盛艳无比的大红花。

    看着那朵大红花,廖平脸色瞬间苍白至极,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愤怒………和恐惧。

    不仅仅是眼神,廖平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栗。

    事实上这道伤口并不深,刚刚入肉,至多触及胸骨,离心脏还很远,虽不算皮肉伤离致命相差甚远,只要愿意廖平完全可以用真元强行封住伤口,一滴血也流不出来,对于一位知乘境修者而言这种程度的伤完全可以说是无关痛痒,廖平即使因为徐自安能伤到自己而闹羞愤怒,也绝对不会出现恐惧这种情绪。

    廖平突然很庆幸自己会感到恐惧,因为恐惧,他刚才退后了一步。

    如果不是那一步,这把刀就会彻底搅碎自己的胸口,砍断自己的道心,甚至连自己的未来也一并砍去。

    廖平不知自己现在应该大笑还是悲恸,来回牵扯的嘴角让他整个脸出现一种诡异的形态,如晴朗天空上盘旋那一群夜鸦,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因为恐惧退后了一步救了自己的未来,可这种注定会被阴影遮蔽的未来又怎么能算的上未来宁青鱼覆盖在自己道心上的疮口如今又被徐自安一刀重新撕扯,廖平才清醒的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逃出那抹恐惧。

    他深深看着面前的徐自安,看着那些难看至极的眼眸眉梢瞳孔,最后渐渐落到徐自安胸口,那里有颗心脏跳的沉默而坚定。

    他决定彻底毁了少年。

    从那颗心脏开始。

    于是他伸出手,缓缓伸出徐自安的胸膛,手指撕开徐自安身上的试袍,肌肉,骨骼,继续向那颗心脏伸入,嘴角的拉扯最后成为一种来自恶魔的微笑。

    然后,他看见了真正的冥王。




第一百六十一章,穿云而出的一位少年.
    云棋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人看到,徐自安挥刀斩廖平没人看到,廖平看见的那片黑暗也没人看到。

    仿佛是世间最诱惑的甘果,仿佛是冥王在向他发出最深沉的召唤,廖平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四周的一切并没有让他恐惧,反而有种从心底最深处衍生出的满足。

    他觉得自己本身就应该属这里,属于这片黑夜中,这里的一切让他觉得无比强大,那些被夜色包围的地方如今全是他的领域,他是这个夜域中尊贵至极的君王。

    或者是君王座下最得意的信使。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违叛大道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当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包围时,那些丑恶斑驳的阴影就不复存在,他的道心依旧是世间最无瑕的那块璞玉,他的骄傲依旧还属于他。

    他很享受这种强大而完美的感觉,渐渐的,廖平甚至开始对过往十数年所坚守的大道产生怀疑,如果投身黑暗可以让自己成为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那么,行走在光明和行走在黑夜里有什么区别

    光明里,自己苦修前行,却还是抵不过那些被上天眷顾的人。

    黑夜里,他无需刻意前行,黑夜就会帮他抵达彼岸。

    如果说宁青鱼是天命所归之人,那他此时感觉自己就是黑夜所选之人,在这些世界中,黑夜是天下修者最禁忌的话题,连提及都充满深深的厌恶与顾虑,但那些厌恶和顾虑,本身不就是恐惧吗。

    对冥王的恐惧。

    黑夜有什么错

    清夜司不就是一群走在黑暗里人不还是被这个世界所认可所惧怕千年来,人们对清夜司从来不吝啬任何贬耻言语,可直到如今,又有谁能真正打破那座隐在大离皇城背后的小院

    究其根本,大离太强盛罢了,清夜司也太强大罢了,世人不耻,却又不敢,于是只能恐惧。

    廖平想着这些事情,突然发现投身黑暗其实才是他真正的归属。

    他比别人更提前看见了那片黑暗,也比别人更早了解了那片黑暗,在光明里他是走的最远的那个人,在黑夜里他也要做最远的那个。

    什么生而知之什么无规之人什么破境而行不过虚幻一场,只有强大……才是这世间最根本的道理。

    廖平开始任由自己堕落,堕落在黑夜的最深处,堕落在自我道心最诱惑,最甘美的果实中,愈堕落,愈强大。

    直到所有人都被他踩到脚下。

    …………

    “结束了”

    天南大殿内,横置在案几上的棋盘间所有棋子以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十余颗新棋,坐落在棋盘横竖间,白胜月黑如夜。

    夜与月之间,是一场妙开天门的盛算。

    当最后一颗黑棋入局后,棋盘上许久未见新子落入,朵朵不懂棋局,将眼里的梨花都看枯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依靠天赋血脉带来的馈感让她清晰感受到棋盘正在发生某种难言的变化,有些像夕阳渐落的迟暮与沧桑,这种感觉只有在盛宴结束才会出现。

    看不懂就无法确定输赢,没有输赢那少年就没有消息,朵朵心中难免担忧烦虑,只好向国师大人问道。

    庄老这时已经回到大殿主位上,不是主位的软席比棋盘旁的蒲团舒服,而是这盘棋局实在太过繁奥,守不守棋盘都看不懂,还不如寻处惬意的地方耐心等待。

    听到朵朵发问,国师大人犹豫了下,用同样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可能结束了。”

    “谁赢了”朵朵眼眸一亮,看着庄老儿目露期翼继续问道。

    庄老儿用更为难的表情看了眼棋盘,又看了看棋盘外的神符师许晴,待看到对方眼里也隐显迷惑后老实摊手窘迫道。

    “还真没看出来。”

    一场棋,不仅是行棋布路,甚至连输赢都无法看出,这场棋绝对是棋道史上另一个叹为观止的高峰,场间不乏有深喑棋术的教谕或试子,甚至还有数位后来赶到的朝中国手,可以说,整个大离王朝最顶尖的棋手们如今都聚集在这里,而如今,这些最顶尖的棋手们都慨然发现,即便在这里,他们离这场棋局还是无比遥远。

    就像山脚下的人们明明看得见峰顶寒柏,却永远差着整整一座雄山。

    大殿内再次安静,所有人或沉思或感慨或迷惘或有所感悟的继续凝视着棋盘上那新出的数颗棋子,同国师大人一样静静等待。

    人们很想知道输赢,因为这意味着棋评测的最终成绩。

    “结束了。”

    不知多久之后,一声略显疲惫的清柔声打破场间安静,许晴向国师大人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渐渐将覆盖在棋盘各处方格线条的真元收起。

    与舍清一笔封虚境相比,同样身为神符师的许晴似乎并没有做太多事,但场间所有人都知道,这张棋盘能一直保持秩序安定没有分崩离析都是许晴一人在维持,如此长时间的坚持让许晴心神耗费巨大,如今她敛去真元,自然不是无力维持,而是真的结束了。

    不管是柏庐还是千山宗所有人都向许晴认真行礼表示尊重与感谢,许晴浅笑着回礼后坐于舍清身边,闭目恢复心神。

    棋局已经结束,输赢也可以定论,可事实上,关于孰输孰赢人们还是无法看懂,黑棋是最后一字落下,但对于这样一道远超世人理解的棋局而言,人们还真不敢以常理来判断。

    一时间,大殿被各种讨论声占满。

    国师大人听着满殿哄闹,纠闷的拔下一根胡须,用一个很简单也很直接的方式来进行最后评判。

    待会儿里面的试子们从那种棋里走出,那种棋就是这盘棋局的输赢。

    当然,试子走出的顺序也会成为棋评测的最后成绩。

    好在这次并没有让大家等待多长时间。

    国师大人话音刚落,一位面带迷茫郁闷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少年就从棋盘内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先出来的。”

    二皇子周楚从案几间站起身来,声音里带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出来的少年………是杨颖,这确实很让人意外,他的实力较之宁青鱼廖平几人都弱,能获得最后胜利实在出乎人们的想象,不过好在杨颖是大离子弟,对于二皇子以及其他大离官员而言,只要是离人获得棋评测的首榜,就比被别人夺了强,更何况杨颖还出息天机阁,根底最正。

    “我也不知道,年哥推了我一下我就走了出来。”杨颖显然还没从虚境中回过神来,茫然看了眼身旁的天南大殿才怯声说道。

    “那你年哥呢”这次问话的人不是二皇子,而是国师大人。

    “他在里面打秋雀,哦不。”杨颖突然意识问话的变成了国师大人,赶紧改口。“他在里面和人打架。”

    如此严肃的场合里张经年竟然在打秋雀,这事怎么听都有些胡闹,让国师大人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斥骂,杨颖以为自己这话变的很机灵,打架不管怎么说也比打秋雀听起来正经些,那知国师大人听后竟更加生气,扼腕大骂道。

    “让你们下棋你们在里面却给我打打杀杀,成什么体统,下棋懂不懂,下棋懂不懂”

    杨颖心想您老儿弄棋评测本来不就是让我们打架的吗,早知您老儿心思如此奇特,方才我还揣测个什么劲儿。

    “你既然出来了,那你师哥打赢了还是让人给打死了。”

    杨颖尽量控制着脸上表情,不让国师大人看见他额头上飘浮的那条浓厚黑线,想了片刻,杨颖决定不再试图无用揣测老实回答道。

    “也不知打没打着,反正是打了。”

    “打架又不是打秋雀,怎么能用打着来形容,到底谁赢了。”宁青鱼还在虚境中生死未知,棋评测又被杨颖夺了首名,赵伯昂心中自然很不舒服,听着这一老一少圆不溜秋的对话,老道再难压抑心中急躁,直接出言打断道。

    本来就是打秋雀,不用打着来形容,难道还能打赢秋雀,我还不急你急什么,再说秋雀有什么好打赢的杨颖撇了赵伯昂一眼,不酸不甜的再次道。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想知道,你去里面看看去啊。”

    数位千山宗弟子听到杨颖话语陡然神情一肃,纷纷面带剑气望向杨颖,杨颖这话由宁王侯庄老儿甚至南雀二皇子等人说可以,身份实力放在这里,没法挑什么礼数,赵伯昂虽挂着千山宗外院长老的名分,可与皇子公主国师等更为显赫的人相比确实缺少些份量,但杨颖不过是天机阁一弟子,这样言语就显得很不恭敬。

    而且人们对于他能获得棋评测首名的成绩,多少都有些猜疑和怨言,不仅仅是千山宗,还有柏庐等王朝外的试子,甚至还有一些心有不甘的王朝试子。

    杨颖没有理会那些带着寒意和异样情绪的冰冷目光,继续抬头看着国师大人,极力回想自己入天而去前的最后一幕,思考片刻蹙眉道。

    “我是从被年哥推到黑棋里的,那应该就是黑棋赢了,咦………”杨颖突然意识从这些信息里想到另一件事,眉梢骤缓喜声道。

    “徐自安竟然真的赢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穿云而出的一群少年.
    “徐自安是谁”

    “就是入局人啊”

    “入局人难道这四劫残局就是他所下。”

    庄老儿捋虚皱眉道,随即又觉得身旁数人的神色似乎有些反常,于是洒了眼四周。

    神色变化最大的是朵朵,人群中寻少年棋盘中觅少年虚境中忧少年,如今那少年姓名蓦然提起,还带着赢了的好消息,朵朵心头不免泛起一丝骄傲,发束梨花也洋溢着止不住的欢愉。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大青山畔时少年体内尚无任何真元,如今竟然赢了,就是不知道赢在了什么地方,棋局他还会下棋而且还下的这么好见了面得好好说说,都是好朋友,藏的可真够深的,害自己白担心这么久。

    朵朵殿下情绪最丰富,余唯则最淡。

    与其说是淡,更不如说是思考。

    作为徐自安在清夜司的直隶上司,以后极有可会与徐自安纠缠半生的女人,余唯对徐自安的了解无疑更全面,她很清楚少年根本不会下棋,那这个赢…………指的肯定是其他方面。

    其他方面,除了战斗还能有什么

    朱小雨关于徐自安的描述中有这么一句话被多次提起,那少年最擅战斗,是个总能带给人无限惊喜的小家伙,如今看来,自己似乎有些低估了那少年的战斗天赋,也低估了他带来的惊喜。

    那少年做的已经极好,剩下的,就是清夜司的事了,余唯轻轻提眉,向大殿某处阴暗角落看了一眼,一道被阴影遮蔽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人群中,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有些事,她不擅长,但某人擅长。

    若无意外,待会殿里会出现一些聒噪吠咬的狗,那些狗势必会咬着骨头不放,她不擅长处理狗儿们之间的事,但她知道如何让那些狗闭嘴或重新夹起尾巴,因为天下最疯的那条狗在清夜司,或者说,最会打狗的人在清夜司。

    南雀记得徐自安是谁,所以她更好奇徐自安赢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好奇,没有任何多余情绪。

    …………

    “赢了谁还能有谁,当然是廖平咯。”杨颖没顾满殿哗然的诧异声,继续向国师大人嬉笑解释道,表情充满与有同焉的自豪与得意。

    “宁青鱼和何安下在峰顶下棋,我和师哥当然不能对徐自安出手,怎么着都是离人,自相残杀不合适,除了廖平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当然徐自安能赢廖平少不了我和师哥的帮助,您老是没见,我那颗符石威力多大,怕是我师傅看见了都得称赞几声…………”

    在一番连吹带捧连得意带自豪的解释后,场间众人才知道虚境中发生了如此瑰丽壮阔的故事,可人们的注意力更多被棋局本身吸引,一盘棋局竟引起了天云涌动的奇象,完全颠覆世人对棋道的理解,想想对弈俩人超脱凡尘的算力,众人渐渐也觉释然,只是唏嘘谓叹感慨一番。

    他们还只是些少年,就以有如此惊艳天人的算力,若在给他们些时间,将来的造化谁敢轻言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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