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真接下来的交代顺畅了许多。
“赵队长,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和慧觉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话要从四十几年前说起,当时,我十八岁,慧觉十六岁,我们是表亲。”
赵子蒙和王局长、令狐云飞、项代沫面面相觑。
“你能告诉我们你和慧觉的原名吗?”
“我姓冉,名字叫冉世雄,表妹姓唐,名字叫唐佩婉。”至真的交代干脆了许多。
“表亲,你们是什么亲戚关系?”
“佩婉的母亲是我的姑妈。”
“你接着往下说。”
“是。我姑妈家在洪州城里开了一家药铺,生意做得很大,唐家在苏州和镇江也有两个药铺。当时,我正在武当山学武艺,那一年,佩婉家的药铺出了两件事情。”
“在洪州城,有一家刘姓药铺,生意做不过唐家,就雇了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马姓拳师,此人经常带人到唐家药铺来惹是生非,吓得很多人都不敢到佩婉家的药铺是看病抓药,这是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是唐家的药材经常在半道上被劫。姑父姑母就和我爹娘商量,让我下山到唐家药铺帮忙。”
至真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接着道“我到唐家药铺以后,姓马的拳师来捣乱,被我打断了两根肋骨,挑断了脚筋之后,逃回老家去了,从此以后刘家的人就再也不敢来捣乱了。”
“也没有人再敢打劫唐家的药材了——因为每次都是我带人亲自押送的。”
“在我到唐家药铺的第二年,姑父姑母便将表妹佩婉许配给商会会长的小儿子,姑父姑母看出我和表妹之间的关系——便提前将她嫁给了霍会长的儿子。”
“佩婉不愿意,她闹过,寻过短见,但姑父姑母吃了秤砣铁了心,为了唐家的生意,硬逼着佩婉上了花轿。”
“你的姑父姑母这么着急慌忙都把女儿嫁出去,是不是你们已经做了苟且之事?”
“在佩婉出嫁前,我们没有做苟且之事,佩婉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但我没有同意,但在佩婉回娘家的时候,我们做了苟且之事。”
“这是为何?”
“佩婉的男人是一个残废——他有严重的痨病,霍家着急慌忙把佩佩娶回家是想给儿子冲喜的。”
“半年后,佩婉回娘家,一天夜里,佩婉摸进我的房间,把自己的遭遇和处境跟我说了,那天夜里,我们在一起了。不久,佩婉发现自己怀孩子了,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为了掩人耳目,佩婉决定和我私奔。”
“一天夜里,佩婉钻进我的房间,和我商量私奔的事情,结果被姑父发现了。姑父姑母把佩婉关起来,逼她马上回到霍家去,佩婉说她已经没法回到王家去了,原因是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姑父姑母就把我赶出了唐家,并逼佩婉把孩子打掉了,然后将佩婉送回了王家。一年以后,霍家知道了佩婉怀孩子和打胎的事情,一份休书,就把佩佩赶出了霍家。”
第五十九章 石板下一个洞口 项代沫捷足先下
“就在这时候,唐家出了一件大事,当时,正在搞公司合营,国家把唐家的药铺收了,姑父经受不住女儿和药铺两件事情的双重打击,吐血而亡,不久,姑母也撒手人寰,佩婉便到我家寻我,得知我进了紫云观,便到鸣晨庵出了家。”
“这份报纸的内容是怎么一回事情?”
“离开唐家药铺以后,父母也容不下我,因为我做出了伤风败俗,有辱门风的事情,使父母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我就回到了武当山——在我离开武当山的时候,我的师傅——智能道长曾丢给我一句话,如果遭遇不测,又没有其它去处的话,就回到武当来——师傅很早就想把衣钵传给我。回到师傅身边之后,我继续练习钻研功夫。”
“我们听说你之所以许身道观,是因为背负人命官司。”
“说来话长。”说到这里,至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说来听听。”
“从小,我就争强好胜,性格乖张——当然,这和我从小养尊处优,唯我独尊,父母娇生惯养有关系。”
“八岁的时候,家里就请了先生和师傅教我读书,练习拳脚,我书没有读成,拳脚上倒是有了不少长进。”
“在十五岁的时候,我跟人斗气泄恨——对方姓高,是我们冉家的世仇,几代人都压着我们冉家喘不过气来,如果没有这个原因,我父亲也不会把师傅请到家里来教我功夫。”
一次,我在大街上和高家的老二狭路相逢,他出口伤人侮辱挑衅我,我忍无可忍,失手打死了高老二,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到武当山落脚生根。”
“你接着往下说。”
“第二年的春天,由少林和武当牵头,在武当山举办了一个武林大会,在那次大会上,我侥幸拔得头筹,那张报纸上说的就是我参加那次武林大会的事情。”
在这次武林大会上,至真师傅打败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武林高手。成为名噪一时的人物。
“你是因为什么到紫云观来的呢?”
“就是这次武林大会,给我惹来了麻烦,我没有想到打败全国武林高手的事情会被写在了报纸上面。”
“这真应了那句老话‘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原以为事情过去了好几年,高家人恐怕已经不会再追究了,没有想到高家从报纸上知道我的下落之后,就带着公家的人寻到武当山去了。”
“——那几年,高家人一直在寻找我的下落——他们还经常到我家去闹事,我父亲就是被他们活活气死了——当然,主要是被我气死的——自从我打死了高老二以后,我们冉家就开始败落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师傅就让我到紫云观来投奔他的师兄弟鉴智长老了。不久,佩婉也寻来——并在鸣晨庵削发为尼了。”
“唐佩婉出家,是你的主意吗?”
“她父母俱亡,生意和家产又被两个叔叔霸占去了,她无处可去,只有在鸣晨庵出家——我们也可相依为命。”
“你和慧觉尽可以做苟且之事,为什么要祸害那些本就不幸的年轻尼姑呢?”
“我到紫云观以后,因为师傅的关系,鉴智长老把我安排在养心宫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一天夜里,我起身小解,路过养心宫门帘的时候,看到了亮光——亮光就在门内,鉴智长老的床在里面,便桶也在里面,夜里面鉴智长老会起来小解,为什么要到门帘跟前来呢?”
“你住在什么地方?”
“我住在养心宫南边那间屋子里面——就是现在堆放法器的那间屋子。”
“你接着往下说。”
“我就闪到窗户底下,想一看究竟,我用手指蘸唾沫戳通了窗户纸——”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鉴智长老正在挪动两个盆景架,不一会,我听见了“嘎达嘎达”的声音,在放盆景架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暗洞——暗洞越来越大,再定睛一看,在屏风的后面站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身上穿着一件黄颜色的睡衣——这个女人只露出一张脸来。”
“这个女人是谁?”
“当时不知道,后来才知道。”
“她是谁?”
“她是鸣晨庵的尼姑青薇,以前,我在下山的路上见过青薇很多次,她的双眉之间长着一颗美人痣,为了证实此人就是青薇,我还向鸣晨庵的尼姑打听过青薇的情况,对方告诉我青薇在三个月以前就离开了鸣晨庵——下山回家去了。”
“之后,你还看到了什么?”
“之后,我看见青薇钻到暗道里面去了,鉴智长老手上端着一盏罩子灯,也随青薇钻进到暗洞下面去了。几分钟以后,鉴智长老走出暗道,合上暗道的门,将盆景架放回原处,然后躺到榻上睡觉去了。”
“你在鉴智长老的房间里面看到过几个女人?”
“就青薇一个女人,后来,我又在暗中跟踪鉴智长老。他经常去的地方就是鸣晨庵——鸣晨庵的静幽院,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了鉴智长老和鸣晨庵静心住持之间的秘密。后来,每隔一段时间,鉴智长老就会从静幽院扛回一个麻袋。”
“麻袋里面装着什么?”
“麻袋里面装着鸣晨庵的尼姑。”
“看到这种情形,你的心理发生了一些变化,是不是?”
“赵队长说得对。自从知道鉴智师傅的秘密以后,我的心绪全乱了。除了从静幽院扛回麻袋之外,鉴智长老还将麻袋从养心宫扛到养心宫后面的石窟。”
“他是要藏尸灭迹吗?”
“是的,鉴智长老将石像后面的土挖开,撬开下面的石板,然后将麻袋里面的尸体倒进深坑之中。”
“倒进深坑之中?深坑很大吗?”
“是的。”
“你知道了鉴智长老的秘密之后,也步其后尘,如法炮制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人变成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至真说的是大实话。
“所有被鉴智长老糟蹋过的女人的尸体都被藏到养心宫后面的石窟里面去了?”
“是的。”
“深坑里面一共藏了多少具女人的尸体?”
“不知道。深坑下面好像是一个很大的溶洞。”
“你为什么要炮制出一个阴阳互补的功法来呢?”
“那是为了迷惑慧觉,要不然,慧觉不会心甘情愿为我物色年轻漂亮的尼姑,这种事情,必须由她来办。”
“你和唐佩婉最初是因爱而生情缘,为什么要违背初衷,堕落至此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人有时候身不由己,双脚踏进阎罗殿的大门,不做鬼也不行了。现在,我只能这么说,如果我不到紫云观来,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这都是命啊!”
“你自己堕落至此,与命何干,每个人,只要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他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善恶有报,因果轮回,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恢恢法网。”
至真低下了罪恶的头颅。
“至真,养心殿的后面有很多石窟,你刚才说的石窟是哪一个?”
“从北向南数第五个石窟,石窟中是一尊坐佛——也是所有石窟中最大一尊坐佛。坐佛的两边各有一尊立佛。”
审讯结束之后,赵子蒙一行驱车去了紫云观,王局长也去了。项代沫和马建平还带了几根绳子、两个滑轮、几把铁锹和一根撬棍,手电筒、应急灯是少不了的。根据至真的交代,如果石窟下面是一个溶洞的话,没有绳子、滑轮和照明工具,肯定是不行的。
四十分钟以后,两辆汽车停在鸣晨庵前的山脚下。
一行人穿过鸣晨庵,从鸣晨庵的后门直奔紫云观的养心宫而去。
同志们走进大雄宝殿的时候,默然正带着众僧尼诵经呢?默然的身上披着一件袈裟,她站在一个香案的后面,众僧尼分两排站立,几乎所有人都微闭眼睛,雕塑一般,虔诚之至。
低沉、整齐的诵经之声,充斥在大殿之中,回荡在山林和天际,赵子蒙和他的战友们在寺院里面呆了好几天,他觉得今天的诵经之声最好听。
“住持,赵队长他们来了。”念慈师太走到默然跟前低声道。
很显然,慧觉被捕之后,默然暂时代理住持之职。默然在鸣晨庵的资格最老,她在僧尼中的威望应该也是很高的。
默然缓步走到赵子蒙的跟前“赵队长,不知道贫尼能为同志们做点什么?”
诵经声仍在继续。菩萨正在倾听众弟子的祈祷,如果突然停下来,肯定是对佛祖的不恭。
“默然住持,我们已经打搅贵寺很多了,今天,我们只是借道贵寺到紫云观去。”
“贫尼这就去给同志们开门——自从慧觉出事以后,鸣晨庵的后门按时落锁。”默然一边说,一边将同志们领出大雄宝殿。
“默然住持,这位是我们的王局长,王局,这位是默然师傅,她现在主持鸣晨庵的工作。”赵子蒙边走边说。
第六十章 赵子蒙下到洞底 溶洞中八具尸体
王局长握住了默然住持的手,赵子蒙在王局长面前提到过默然师傅,赵子蒙猜测,写纸条的人很可能是默然师傅“默然住持,我们给贵寺添了不少麻烦。”
默然住持双手合十,低头施礼“王局长客气了。只要是敝寺能做到的,一定不遗余力。”
一行人穿过静悟殿,来到鸣晨庵的后门。
默然住持从僧袍里面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门锁,然后望着同志们消失在密林深处。
同志们走出静悟殿的后门的时候,严师傅、陈师傅和三个徒弟从藏经堂跑了过来——三个徒弟的手上把拿着铁锹和绳子。他们也想随同志们到紫云观去帮忙。赵子蒙没有反对。
在走进树林和塔林之前,赵子蒙回头看看了鸣晨庵的后门,默然住持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
十几分钟以后,一行人来到石窟。
从南向北,赵子蒙和令狐云飞将石窟数了一遍,一共是十三个石窟,十三个石窟是凿在十几块很大的巨石上的。石窟的后面是高山。大家第一次来的时候,月黑风高,所以,只看了一个大概。
在石窟的前面和上面,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由这些石头可知此山可能是喀斯特地貌,如果是喀斯特地貌,就一定有溶洞。
项代沫和马建平由北向南,数到第五个石窟,然后走了进去。
石窟里面果然有一尊很大的坐佛,这尊坐佛高约两米——石佛安坐在一米左右的高台上,石佛双手自然下垂,食指相扣;坐佛面朝东,双目微闭,但眼睛透出来的细细的光却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