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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更不要说此番蒙郭勒津部落,在固原吃了那样的败仗。小半数部下丧生,整个部落自此都要一蹶不振。

    而何瑾偏偏还是那场战役的主要幕后策划人,他们对其恨意真如燎原之火。若不是还搞不清火筛此番究竟是何用意,恐怕就要一刀宰了何瑾泄恨。

    见所有人都如怒目金刚般瞪着何瑾,火筛便想了想,主动开口道:“此番大明使臣何主事前来我部落做客,实乃我蒙郭勒津部落的一件喜事。故而我特意准备了诈马宴,请何主事品尝。”

    这一番话明显是对何瑾说的,但奇怪的是,火筛却用了蒙语。

    而何瑾听了翻译后,不由微微笑了一下,抚手施礼道:“不胜荣幸,多谢塔布囊热情款待。”

    对于蒙古的习俗,在草原上旅游过的他,多少还是懂一点的。所谓诈马宴,不是说把一匹马炸了吃,而是蒙古族特有宴飨整牛席或整羊席。

    在元代的时候,这可是一项十分奢华的宫廷宴会。类似于大明朝除夕春节,或者皇帝生日节日时举行的大型御宴。

    也就是此时,他才注意到帐篷里的蒙古贵族,都穿着统一的质孙服。

    这种服饰上衣连着下裳,衣式较紧窄且下裳亦较短,在腰间作无数的襞积,并在其衣的肩背间贯以大珠珍宝。

    这种服装是元代达官贵人,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元代皇帝所赐质孙服,多以显示对臣僚的宠爱,受赐者往往以此为荣,类似于明代的蟒袍、麒麟服、斗牛服和飞鱼袍。

    只不过,眼下这些人的质孙服品质可不咋滴,良莠不齐。

    有的勉强能在肩背处看到宝石珠玉,绣着金线,有的却跟何瑾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古旧老棉袄一样。

    这些人坐在一块儿,就像一个个落魄的贵族,极力寻找着再也看不到昔日荣光。∷八∷八∷读∷书,2∞3o≠贫酸里带着几分孤傲,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很快一曲罢了,火筛便站起身来,开始用蒙语念颂。

    何瑾听着翻译的解释,大概明白这是对长生天的颂词:“至高苍天之上,统领万物众生,光辉普照瞻洲,恩赐十方百官千职”

    随后歌舞开始,九只铜鼎中被倒入火油,一时火光猛地闪烁起来。二十名赤着上身的蒙古族小伙子,跳起了充满神秘气息的萨满舞。

    不过以何瑾那不高的欣赏水平看,这帮家伙还没有自己刚才跳大神好看千恨万恨,只恨这里是军营,不可能有充满异域风情的蒙古美女,前来载歌载舞助兴。

    好不容易捱到用餐开始,八名武士抬入了诈马,也就是一盘烤全牛,将牛头对准了最尊贵的宾客——也就是何瑾。

    然后就有人奉上银质的蒙古刀,何瑾接过刀,不用翻译解释,便在全牛的额上划了一个十字。

    这么一个细节,顿时让火筛感到不可思议。想不明白一个十五岁明朝少年,为何会知晓他们隆重宴会的礼仪。

    但随后,他的脸就黑了:因为何瑾划完十字后,发现那小刀是银质的,就悄咪咪地塞入了袖口当中

    接下来,就要举行萨察礼了。

    蒙古人认为一切饮食都是天地祖先的恩赐,所以每个人在享用饮食品之前必须进行‘萨察礼,来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具体做法就是恭敬地站起来,用右手无名指沾杯中酒,向天地弹洒三次,敬天敬地敬祖宗。

    这一次,火筛故意做得慢了一些。然后发现何瑾的确也是知晓萨察礼的,不急着赶在自己前面做完,又丝毫没落下半分。

    更可恨的是,这家伙知晓萨察礼后便可以开吃。上来一刀就割了牛脊上,那一块儿最鲜嫩肥美的烤肉,大快朵颐起来。

    然后,火筛忽然就有些想揍他

    不过有人早就比他更受不了。适才那个蒙古大汉,就一直恶狠狠地盯着何瑾,见这家伙如此不拿自己当外人,当即一拍案几,站起身来乌拉乌拉说了一通。

    翻译听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何瑾见状却一摆油乎乎的手,道:“先别翻译,等我吃完再说”

    结果,人家蒙古大汉虽然听不懂汉语,却明白了他的鄙夷之意,当即跳上来就要揪起何瑾。

    谁知何瑾早有防备,一口肉全塞入口中后,先发制人猛地掀翻了案桌。

    然后趁那人没反应过来,一把又揪住了他胸口和大腿,直接托举了起来,怒目喝道:“早知道你们会来揍我,要不要一块儿上”

    场中出了这等变故,翻译不由脸色发白地望向火筛。

    火筛却只微微抬了抬眼皮,仍旧淡定地喝着马奶酒,道:“他怎么说的,你就怎么翻译,反正又不是打你”

    一听这个,翻译才有些释然,乌拉乌拉地翻译了一通。

    众人一听全都双眼冒火,见火筛也没阻止的意思,全都跳了出来,使出了摔跤、擒拿等蒙古搏斗之术,一窝蜂地扑向了何瑾。

    何瑾当即举着那人就砸了过去,立时砸倒了一片。

    可猛虎也难敌群狼,他只是力气大,懂一些军中的技击之术,却不懂摔跤和擒拿,很快就被一位蒙古大汉给摁在了地上。

    然后,何瑾的脸色就变了。因为那家伙是用胳膊锁着他的脖子,腋窝距离何瑾的鼻子,只有那么两三寸。

    要知道在蒙古草原上洗澡,可没中原那么方便。而且他们顿顿还吃牛羊肉,身上的皮脂汗液分泌远胜汉人,腋窝的味道自然更

    简直可恶啊,这属于生化武器袭击!

    一下子,何瑾就要爆发了。

    可没等他攒满怒气值,那些蒙古大汉们一个个就压了上来,直如泰山压顶一样,让何瑾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在压力越大,怒气值攒得也越快。最后何瑾憋足了劲一声大吼,猛然一个挺身,将那些蒙古大汉全都推了开去。

    从火筛的角度来看,就好像帐篷中心猛然发生了小baozha。直接震得他那些手下,一个个倒飞开去,声势很是惊人。

    一下子,火筛握着金樽的手,也不由颤动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这小子身负异禀,竟有如此的天生神力。若不是上次自己先偷袭得手,恐怕还真不是何瑾的对手。

    而揍完这些人的何瑾,则劫后余生般扇了扇鼻子,随后才言道:“打也打过了,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吧”

    听了翻译的话,那些蒙古贵族们,一个个还是愤恨不已。

    可身为草原上的汉子,他们也最为敬重勇士,彼此羞惭地看了看后,只能恨恨地坐回了案席。

    随后宴会的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乐曲依旧空灵悠远,但那些蒙古贵族就时不时瞪向何瑾一眼,狠狠咬上一口手中的牛肉,仿佛吃的是何瑾肉一样。

    何瑾当然也不甘示弱,谁看过来他就恶狠狠地瞪回去。他们使劲咬肉,何瑾就啃骨头,咯吱咯吱的渗人无比。

    火筛见状不由很是头疼,便遥举金樽敬了何瑾一杯。

    何瑾当然也回敬示意。

    然后便有一个何瑾不认识,身材不高,生着长方脸、有棱有角、眼不大但精光四射的中年蒙古贵族,对着火筛和他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

    火筛听完,竟一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何瑾目视翻译,翻译便言道:“脱脱万户在问塔布囊,此番设下诈马宴招待何主事,究竟有何要事要宣布”

    一听这个,他赶紧就开口道:“此番宴会,自然是为了商讨,如何促进两族和平友好互助的未来快,赶快翻译过去,别让塔布囊先开了口!”11




第四五二章 语言的艺术?
    同火筛相处怎么也有半个多月了,何瑾对于这位草原枭雄,还是略有了解的。c八』c八』c读』c书,o

    不得不说,他是一位很有谋略和魄力的雄主,一位出色的领导者。但同时身上更多的,还是草原男儿的那种耿直,对阴谋算计是很排斥。

    假如让火筛开口的话,不用猜也知道,那话肯定是:“此番我们打败了,为保蒙郭勒津部落的存亡,我已决意归顺大明朝廷。”

    然后再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大帐里肯定要炸锅的。

    这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蒙古贵族,必然会当即拂袖而去,然后轰轰烈烈拉开分裂蒙郭勒津部落的序幕

    这时候,何瑾就要用事实来告诉火筛:实话并一定要实说。运用一下天马行空、所向披靡的语言艺术,结果可能就会大不一样。

    果然,翻译的话一出口,那些蒙古贵族们一下都懵了:人家大明的读书人,文化水平就是高啊,他究竟来干什么了,咱怎么都听不懂啊

    就连火筛也一脸愕然地望向何瑾,一双眼睛里尽是迷茫:啥叫个和平友好互助的未来,投降就是投降,有必要说得如此委婉高大上

    可随后,何瑾就站了起来,一脸慨然地言道:“诸位也都知道了,此番蒙郭勒津部落进攻我大明宁夏一线,可谓损伤惨重。”

    “尤其我明朝这边,耗尽了京都的仓储,掏空了国库,牺牲将近万余大好男儿的性命,才勉强保住了两方稳定的态势。”

    翻译愣愣地将这番话通译过去,那些蒙古贵族们本来还挺气愤:这小子,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听着听着,他们就渐渐疑惑了:咦,你们大明原来那么惨呀这样说来,我们还是挺厉害的只是,啥叫个稳定的态势

    这词儿咋那么别扭,又让我们一下子不明觉厉

    可不待他们理解,何瑾又已换上一脸悲悯痛惜的神态,道:“可诸位想过没有,这场战役难道真的该发生吗”

    “难,难道不应该吗”

    众位蒙古贵族更加愣傻了:数百年来,不,甚至上千年来,我们游牧民族跟你们农耕民族,不就是这样互为狼羊的关系

    塞外生存环境酷烈,使得我们天生就是骄傲的勇士,用战马和弯刀抢掠你们汉族的物资,以换来部落的延续。〖∈八〖∈八〖∈读〖∈书,2∞3o

    你们自然也不甘心我们的劫掠,等国富民强的时候,不是修长城就是远征塞外,把我们打得狼狈逃窜,不敢南下牧马、弯弓抱怨

    然后我们再等你们内乱的时候,又趁势崛起杀奔过来自匈奴、突厥、契丹、女真再到我们蒙古,不是一直都这样相爱相杀的吗

    “不!虽然事实一直是这样,但英明神武的火筛塔布囊,经历这一次深刻的教训后,痛定思痛,已然想到了另一条解决问题的道路。”

    “而这条道路,无疑会是光明的、伟大的、具有充分可实践性的!”何瑾猛地一拍案桌,语气那叫一个坚定执着。

    “不,不用劫掠死伤,也能保证我们部落的延续和强大”这些蒙古贵族们都听傻了,眼里几乎全是转着的圈圈儿。

    个别人士,嘴还咧得跟个马猴似的,连口中含着的马奶酒,都滴到了身前的质孙服上犹自未觉,表情犹如一群智力残障病患。

    而何瑾这会儿却越说越神采飞扬,那挺拔的身姿,坚定的语气,磁性而富有张力的嗓音仿佛此时不是身处荒原上的帐篷,而是在灯火通明的大礼堂报告会上,阐述着自己的论文研究成果。

    “不错,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之所以会结下千年的误会深仇,究其原因,乃两族国情不同、文化背景各异,两族人民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都有差异。”

    “要想打破这种差异,靠着野蛮的刀和血,自然是不行的。”

    “相反,通过千年的战争,我们更应该看到两族在经济和政治方面,共同利益有很多,互补的空间也非常大。”

    “只有通过正常的邦交互动,和密切的商贸往来交流,才能切实寻找到问题,解决掉问题。才能共同进步,求同存异,谱写出两族长久同存共荣、和平友好的新篇章!”

    说着,何瑾这才坐了下去,悠悠地喝了一口马奶酒。

    然后,帐篷的人就齐齐松了一口气。

    可在众人以为终于完毕,可以慢慢思考时,何瑾忽然又邪魅地一笑,继续开口道:“为此,你们英明卓越的塔布囊,才特意邀请我前来做客洽谈。”

    “作为大明的使臣,我认为双方应该本着互谅互让的原则,扎扎实实地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从而呢,制定出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案,加强互信、增进合作,不断推进战略互惠关系,确保两族关系可以长期健康稳定地发展”

    又是一套不明觉厉的词儿砸下来,这下蒙古贵族们再也顶不住了,彻底错乱起来。

    他们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似乎有无穷深奥又神秘,颇具历史使命的潮水汹涌袭来。而自己非但没承担起弄潮儿的职责,反而上来就淹死在了潮水中。

    不光是他们,其实就算是翻译,也早已结结巴巴、绞尽脑汁,还时不时问起何瑾某个新鲜词汇的含义,才能勉强在这长篇大论结束前翻译完毕。

    至于翻译出来到底是个啥内容,他早已一脑子的浆糊。

    唯有用很敬畏的眼神儿,仰视着何瑾这位意犹未尽的大明使臣:少侠,求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晕了

    最可笑的就是火筛,端着昂贵的金樽,脸上的神情仿佛一团难看的烂泥。

    本来开始他还有些鄙夷何瑾的厚颜无耻,可听着听着外加连蒙带猜,顿时又觉得何瑾gaozhan远瞩、高山仰止、高深莫测

    总之是高,实在是高!

    “何,何主事,你,你不用说那么多说,说多了我们也听不懂。”

    脱脱万户率先开口了,一脸的目光呆滞外加神色羞愧:“你,你就直接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做吧”

    “很简单,你们放下手中的弯刀,将牛羊、皮毛、药材、宝石之类的草原特产,交给火筛塔布囊。然后通过商贸的方式,换取我们大明的粮、布、盐、茶、糖以及任何日常所需的物资。”

    “大明那方面,我可以去洽谈沟通。双方先通过邦交互动,然后逐步开放榷场,继而加深了解交流”

    “从此以后,部落中的勇士就不用再为一点盐巴而送命;部落里的美丽女子,也可以打扮得更鲜艳动人;还有部落里的孩子们,更不会从小就打猎时丧命,还能习文识字”

    又是一套不明觉厉的词汇,但这一次何瑾却如引诱人的恶魔,缓缓勾勒出大明和蒙郭勒津部落之间美好的蓝图,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随着他的讲述畅想着幸福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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