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刘不同也赶紧站了起来,双手托住何瑾不让他行礼,笑眯眯地和煦言道:“哎呀,何贤侄多礼了。”
“老夫一见贤侄这神采奕奕的模样,止不住就心生欢喜。想必贤侄这几日,又办不少让大老爷高兴的事儿吧衙门里能有贤侄这样的少年俊彦,真是大老爷之幸,磁州百姓之幸啊。”
端木若愚一旁静静看着两人表演,心中其实忍不住冷哼:又是这一套。一个从来就是笑里藏刀,另一个更是能屈能伸。
明明心中都恨不得对方出门儿就摔死,表面上还这么亲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这是亲叔侄相会呢。
互相吹捧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恶心地大厅里的书办们都快要吐了。
终于,刘不同这里才进入了正题,对何瑾言道:“贤侄,不知这两日衙前街常例陋规一事,可曾办妥了”
“嗯,承蒙吏目大人关心,已然办妥了。”
“哦......贤侄果然聪慧能干,什么事儿都手到擒来啊。”刘不同还是继续捧杀,随后才终于图穷匕见道:“既然如此,就是说贤侄不需再用快班的人马了被贤侄耽搁了这么长时日,老夫可是有不少指派,要他们去办......”
“哦......这事儿啊。”何瑾故意拉了个长音儿,随后才言道:“这事儿......可能有些不行啊。”
刘不同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僵硬,一股不祥的预感强烈地升起,忍不住开口道:“贤侄莫非在说笑吧老夫乃朝廷吏目,掌文书、总衙役,这快班衙役本就是老夫所辖。刑房与快班,可向来未有统属关系。”
“可现在两者,有统属关系了。”何瑾仍旧面色平静,从怀中掏出了陈铭写好的《磁州衙刑事改革试行纪要》一文,摊开给刘不同道:“卑职刚才签押房出来,得了大老爷这一番决议。原本明日排衙时才会宣布的,不过吏目大人既然来了,先睹为快也无妨。”
刘不同当即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越看越心惊:在他看来,这番改革纪要,分明就是针对他来的!
首先衙前街常例陋规的油水,之前他就是借着捕快白役们,生计无着才会敲诈勒索的缘故,充当了幕后的保护伞,中饱私囊。如此,出了事儿又下面人背黑锅,不出事他就捞得盆满钵溢。
可现在,捕快白役们的工食银,都够养家糊口了。而且多干功绩还能多拿,升迁有望,谁还愿意被本土百姓戳着脊梁骨,替他鱼肉勒索
 
第七十六章 这才是主角
汪卯明被抬出刑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刑房从此就算彻底变天了。之前虽然汪卯明已被何瑾扒去了实权,但毕竟人还在,总还有那么一丢丢虚无缥缈的机会。
但很快,派去给汪卯明请病假的白役就回来了。众书办一齐呼啦啦围了上来,问道:“”大老爷那里怎么说”
“大老爷听了这事儿,特意交代了一句。”说到这里,这白役故意卖了个关子,待所有人都开始催促的时候,才透露了谜底:“大老爷听了这事儿后,先是‘哦’了一声。随即便交代‘既然汪司刑病了,那就好好在家养病吧,一定要养好了病再来’......”
众书办闻言不由一阵凛然:都是衙门里的牛鬼蛇神,谁还不知道有些话一定要反着听这句‘一定养好了病再来’,那就是说‘病好了也不用来了嘛’。
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姚璟那里当然是有原因的。
快班那里没人手,汪卯明手上那十几件案子,又拖了五日还未办完。
姚璟本来对他的印象已是极差,这下更是直接跌至了谷底,当然不愿意再留着,这么个尸位素餐的糟老头子吃闲饭。
何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完外面的议论,给足这些人消化的时间后,才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开口道:“好了,衙门里是办正事儿的地方,不是让你们跟八婆一样谈三道四的。”
众书办白役立时齐齐称是,态度恭敬。
接着,他又拿出了自己所写的改革细则,开始一一讲解道:“大老爷有意大刀阔斧改革吏治,我们刑房是第一房。这是我等的荣幸,更是一项责任。下面,我跟你们好好说说以后这刑房的变动。”
穿越以来,何瑾对磁州衙门刑房办事儿的印象,就一个字:乱。
刑房负责的是破案缉侦、堂事笔录、拟写案牍、管理刑狱诸事,可汪卯明在位时,除了牢牢把持堂事笔录、方便溜须拍马外,剩下的其他事儿,全都交由下面胡乱解决。
这样的结果,便导致以前众书办都拼命钻营,以求肥差。得到后就吃完原告吃被告,大捞特捞,搞得百姓怨声载道。而那些没机会捞钱的,自然心里窝火,消极怠工,甚至使绊子都是常事。
针对这一点,他做的首要改革,就是改变过去胡子眉毛一把抓的陋习,明确划分职责和权限。
比如对于刑房里的尹悠,何瑾深知他老成持重、勤恳敬业,便将管理刑狱和人事、以及自己有事不在时的过堂笔录职权,全都交给了他。
还有心腹端木若愚,便交托委任了他协调刑房、快班、城管,管理档案、以及监察案子善后的职权。
剩下的书办们,就以案子来划分责任。
比如一个书办接了案子,不管是新案还是陈年旧案,都可以调动捕快一块儿去搜集线索、侦破缉拿,做好过堂审问前的准备工作。
结案后,按照性质和难易程度,何瑾便会给予一定的奖惩。办得好,自然有提成可以拿;办不好,你就等着吃挂落吧。
一件两件案子的,还有情可原,可若是七八件案子你都办不好,那就赶紧收拾铺盖卷儿滚蛋罢。
听着何瑾的一一讲述,这些书办可算着实见识了他的手段:刑房里的门道儿,这位家学渊源的小子竟然门清儿!
非但如此,他还特意针对这样的陋习,弄出了如此详细严谨的对策。让底下的人根本没心思钻营内耗,只会一心想着如何办好案子!
这少年,怕是妖孽转世吧
可同时,书办们又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些改革对他们还真没害处。
毕竟改革的前提,是工食银先提高了,让自己能够旱涝保收。而且提成什么的,一切还都公开透明、标准清晰。
如此公正公平,权责明晰,大家全靠本事儿吃饭,凭啥要反对
何瑾可不管这些书办们想什么,他的中心思想其实就一条:“你想有高薪收入吗想让百姓真心敬重吗想土鳖逆袭、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吗那就努力工作,为衙门和百姓们好好破案吧!”
“在刑房这里,我不跟你谈关系、谈门路、更不会谈什么理想!只要你有能力干得好,咱就拿钱来说话!”
这话一落,刑房内顿时陷入一阵诡异的寂
第七十七章 上二垒的代价
远大理想要有,及时享乐当然也不能耽误。路上的何瑾,心里只羡慕了一下,很快又兴致勃来。
走了还没多久,便看到此时的大街上,已搭起了一座接一座的彩楼,还都是用的彩帛。彩楼之间,还挂着红红绿绿的条幅,上书各种醒目的恭贺之词:
‘沈家煤业,首创先河!一家送煤,全州温暖!’
‘今日沈家煤业开张,举州荣兴尽皆欢颜!’
‘致富不忘慈善,沈家儒商典范!’
‘恭喜鼓山煤业,贺喜沈家,马家木器坊敬贺!’
‘......’
在那些欢门下,还有狮子锣鼓、烟花爆竹,全都备齐待发......这股欢庆的劲儿,就像全城都要娶新娘一样。
“来了,大老爷真的来了!”
看到知州的仪仗,街上翘首以待的民众顿时欢呼起来。一身红衣喜气洋洋的小月儿,更是连声催促道:“快舞起来!快敲起来啊!”
“冬不隆冬锵,冬不隆冬锵......”随着小月儿的一声吩咐,街面马上锣鼓喧天狮子舞,还有爆竹、起火、冲天炮、窜天猴儿,如同开了锅的稀粥似的,响得分不出个儿来。
一座接着一座的彩坊间,人头攒动,欢声如雷。看热闹的人群涌过来,竟把大街塞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姚璟已让人卷起了轿帘,满面微笑地朝着外面拱手,大声言道:“同喜同贺!沈家此番造福百姓,寒冬送暖,本官感激不尽、与有荣焉呐!”
见大老爷如此和煦客气,那些舞狮的队伍不由更加来劲,摆出了十八般的花样,绕着仪仗队卖力舞动起来,引得众人喝彩连连。
“好...好...好......”
姚璟也是有虚荣心的,而且上任来操办的事情可谓顺风顺水,又在这个冬天解了全城孤苦百姓的生计,正是壮志满怀的时候。看到此状当然更加高兴,连连挥手致意,与民同乐。
可就在此时,一队人马竟冲过了欢呼的人群,直直朝着姚璟的轿子而来。
前面开路的皂隶不由慌乱紧张起来,一旁的刘火儿更是按住了腰间的铁尺,开口喊道:“保护知州大老爷!”
然而,未待捕快民壮们行动起来,就看到那群人已跪在了地上,眼含热泪,朝着姚璟叩首道:“大老爷爱民如子,给了小民生路,小民在此给大老爷磕头了!”
姚璟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但身为大老爷,必须拿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态来。直到领头儿的人这么一喊,他才轻嘘了一口气。
紧接着,心中陡然就是一阵说不出的感动和狂喜:“尔等是......”
“回大老爷,小民都是鼓山的矿工,还有被大老爷安置到慈幼局、养济院、安济坊过冬的百姓。今日听闻大老爷来参加沈家煤业的典礼,我等就想来这里,给救我们活命的大老爷磕一个头。”
片刻的功夫,大街上便已跪满了人,都高声称赞姚璟的慈善义举、仁心恩情。
往日也算刚正果断的姚璟,望着这一个个面色真挚、磕头不已的穷苦人,此时竟然都憋红了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这一幕,何瑾也不由心生感动。
不过下一刻,他就嘀咕了起来:“自己这未来媳妇儿,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如此高明的拍马屁手段,竟然仿若信手拈来......厉害,真是厉害。”
然而,想不到这话一落,脚面忽然疼了起来。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的沈秀儿,一边捻着他的脚,一边娇嗔道:“胡说些什么,这可不是我教的。而是这些矿工百姓,真心实意自发要来向大老爷谢恩的。”
这话落下,何瑾忽然感觉心里软弱的某处,似乎一下被击中了:他那个时代的人,生活虽然安康富足,但人人似乎都变得,只为自己而活。
什么情怀、感恩、回报的,不知不觉便湮灭在了忙碌和压力当中,也就少了这一份沉甸甸的感动。
尤其自己,整日算计来算计去的,竟还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一场作秀。
感慨至此,他不由吸了一口气,叹息不语。
可沈秀儿见状,却不由有些小欣喜。毕竟,看到这位似乎无所不能的家伙,竟还落寞寂寥了一回,真是稀罕难得。
“是不是觉
第七十八章 传出去......影响不好!
寒冬的阳光总是不太明媚,让早上起来何瑾的心情,也显得有些沉闷。就连青芽小丫鬟的贴身伺候,也让他感觉没那么享受了。
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才不过三天的功夫儿,就觉得这些已习以为常了。封建社会**的大温床,可真是会软化人的精神意志。
“瑾儿,你最近可有什么打算”吃饭的时候,娴静典雅的老娘,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何瑾蹙眉一想,就知道老娘的意思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说眼下何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可居安思危惯了的老娘,还是想知道下自己未来的规划。
好在,何瑾的目标思路一直都很清晰:当贪官儿!
想在大明朝想要出人头地,只有科举入仕一条路。小吏职权再大,身份上终究是低士人一等的。
纵然考满后还可以当官儿,但也只会被调任到偏远穷困地区,当一些主簿、判官、推官、同知等佐杂官,极难当上一把手。
而三日前姚璟的那次出衙,也深切刺激了何瑾的野望。
“娘,衙门里的事儿,现在已渐渐有了章程。儿子以后的时间,也会空闲起来,想着重新捧起书本儿,看看能不能走上科举正途。”
“嗯,孺子可教也。”崔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了一点:“还有婚姻大事儿,也莫要落下了......”
想起前些日子的春梦了无痕,何瑾不由羞涩点头,道:“嗯,孩儿知道了。科举婚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用过早饭去排衙,走到院门儿的时候,便看到金元在那里忙得不亦悦乎。
外面人乌泱泱的,手里都还提着礼品。看到何瑾露面,这些人立时涌了上来,叫喊道:“何令史,我等有事儿前来拜访......”
“大清早的,我都还没上班儿,你们拜访个什么啊!”何瑾语气都有些抱怨,摆手道:“就算拜访,你们也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来......这样堵人家门口,影响多不好!”
可群众们却不答应,还是上前挤着道:“晚上的人更多,我们才特意大早起排队的......”
“都让开,先让开,让东家上衙门排了衙再说!”门子金元也烦这些人。毕竟,他们不是真的有事儿,而是惦记着衙门那空缺捕快名额来的。
在古代,人人都有服差役的义务。故而为了逃避这项义务,不少人就想出钱在衙门里买个衙役的名头。
衙役嘛,本身就是一种劳役方式,自然就可以躲过官府的差役。而这些买来名额的家伙们,就是“挂名衙役”。
对于这种事儿,何瑾当然是严词拒绝的:开玩笑,我是很贪财,可贪也是有底线和技术含量的。
为了你们享乐而耽误我部门的正常办公,耽误了为磁州百姓们服务,你当我是汪卯明那等蠢货啊
对于这些人,他的做法一贯是:只收钱不办事儿。哼,你们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在我这里什么都买不来,只能买个教训!
到了街上后,闲庭信步的何瑾,便满意地发现衙前街已改变了很多。
店主和小贩们看到拿铁尺的衙役,也不再露出厌恶畏惧的神色了,反倒是乐呵呵地同衙役们聊着今天的生意。
再走一段儿,何瑾就看到几个衙役,正清扫着大街上的积雪。还有一个衙役,在调解着两个摊位的占地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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