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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有你这样儿什的吗

    好在何瑾也意识有些不妥,随后就转口道:“此事其实真怪不得何同知,这法子别说他想不出来,就是他想出来了也没用”

    “此话怎讲”潘蕃不由笑了:两人其实都能代理知府的职责,凭啥你何瑾能办成,他就办不成

    “因为我人脉广、路子野,当然办啥啥能行。何同知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能成事儿”说着,何瑾就摊开了讲道:“比如组织招募后备队一事,大人真以为凭着官府的动员,百姓们就会积极响应”

    这话入耳,潘蕃不由了然点头。

    他也是从底层干起的嗯,虽然他所谓的底层,上来就是知县,不过也是深入了解过民情的。

    底层的老百姓,可没什么家国天下的觉悟。让他们如此听从指挥、服从调动还积极操练其中要是没点儿手段,潘蕃是打死都不信的。

    当下,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一变,惊恐问道:“你跟这些后备队,都许下了什么承诺”

    “也没啥”何瑾就一摆手,道:“每天多配给一些饭食,然后许诺战后淮安征兵时,他们会被优先录用。”

    “就算录用不上,衙门里的帮役活儿,也负责给安排。另外,就是真的打起仗了,他们守城同样算功劳、赏银钱。”

    听到这里,潘蕃才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小子总算没捅什么篓子。万一画了天大的饼,到时候兑现不了,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不过,随后他又一想,便蹙眉道:“这些许诺也属平常,为何你觉得他办不到”

    “因为他没那个底气。”何瑾就白了潘蕃一眼,才道:“眼下大人正为战事发愁,无端讨要兵额,大人肯定会砍了他的脑袋。可我就不同了,咱兵部有人儿,根本不用劳烦大人,直接就能弄来名额。”

    “另外的原因就是,大明兵制改革也有段日子了。淮安的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如今当兵可不像以前受人歧视,反而还是条出人头地的金贵门路。”

    说到这里,何瑾又补充道:“对了,还有衙门的事儿。”

    “别看我眼下只是兼任,可不管以后谁上任,敢说这会儿许下安排工作的承诺不算数儿,我回头立马就削他。”

    “可这事儿,我的本家就没底气放狠话。”

    说完这些,何瑾才一挺腰,傲娇地道:“如此底气足,腰杆子自然硬,办事儿也就思路广、有章程”

    听了这些,潘蕃面色不由若有所思:没错,何瑾的话虽糙,可理却一点不糙。

    千百年来,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儿这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而不是什么天道酬勤,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如何如何的。

    君不见,杨白劳可谓饿其体肤、劳其筋骨了一辈子,可最后得到大任了还不是连给喜儿买条红头绳,都是一种奢望

    思绪不由跑远,潘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但此事他也无法解决,只能将心思又放在了眼前的战事上:“如你这般所言,似乎城中治安已无大碍。为何突袭倭寇湾口,还要再等两日的时光”

    “因,因为”何瑾这会儿就不傲娇了,反而一副扭捏的样子,找了个理由般应付道:“因为城中的奸细,还没肃清嘛。”

    话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潘蕃也的确记得有这么一条。可熊孩子此时一脸的害羞,是个什么意思

    下一瞬,潘蕃的脸色就黑了,看着何瑾不由双目喷火,心中腾腾地在咆哮:好一个厚颜无耻之人

    什么你离开后,怕城中治安功亏一篑根本就是你故意寻理由,在老夫面前邀功呢。

    并且,最让潘蕃无语的是,这等功劳还不能说何瑾什么:这种事儿,他要不主动邀功露脸,自己就会认为理所应当,然后给忽略漏过去

    这小子,对人心的把控如此精准,真是个人精儿

    也由此,感觉被摆了一道的潘蕃,几乎恶狠狠地挤出个笑容,揶揄道:“润德此番真是辛苦了,此等功劳,战后老夫必向朝廷请功”

    说完这话,不待何瑾道谢,当即又咬着牙问道:“不过,肃清城中奸细一事,可否加快些进程”

    得了潘蕃的许诺,何瑾立马就满足地笑了:“为保淮安上下,下官自会竭心尽力明日此时,必将此事办妥”

    这下潘蕃也得了何瑾的许诺,同样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里跟藏着杀猪刀一样:“那便有劳润德了。”

    何瑾就更像个笑面虎,躬身回应道:“嘿嘿,大人尽管放心”

    东北何同知看着两人的笑,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我的娘,这高手过招,话里有话。果然他娘的太有技术含量了。

    很快到了晚上的时候,淮安城被一片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城里,静悄悄的几乎没什么声音。因为临战的缘故,城中实行了宵禁,这时候大街上除了巡梭的后备队外,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然而,就在这样一片万籁无声中,一条黑影还是在城楼的灯火下闪了一下。负责守城的兵丁当即身子一紧,端起长枪喝道:“什么人”

    那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露出一张看似焦急无奈,实则带着几分矜持的脸:“哎呀,这不是罗老哥嘛今日正巧是你值夜,我可算有活路了。”

    八个兵丁当中的姓罗的班头,就拿着火把晃了此人一眼,脸色不由一惊:“刘管事,怎么是你”

    这位刘管事看起来与罗班头有些认识,而且从罗班头的反应来看,还是他平时巴结都够不着的人物儿。

    “这不城中戒严,老爷想送个信都没门路,只能让小的来了”刘管事一看就是场面上的人,有了话头儿后就露出笑脸,热络地言道:“罗班头,你也知小人家的老爷,是什么人物儿吧他想向外送封信,也很正常吧”

    罗班头就有些为难,道:“白天的时候,也没说不让送信”

    “信是送往京城的,而且老爷不想让人知道”刘管事这会儿凑罗班头已经很近了,微微一抖袖子,两个小银锭就丢在了罗班头的手里,话音儿也有些神秘起来:“罗班头见多识广,这种事儿你懂的。”

    罗班头大概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因为戒严期间,白日送往驿站的信,都是要拆封的。

    可有些官绅大户在外都有门路,这种敏感时候免不了,会有些见不得人的往来或交易。甚至有的,干脆就是安排后路的。

    于是往常他们这些,根本不被瞧上眼的丘八们,就开始吃香了。非但能收到好处,还能卖达官贵人一个人情,正是天赐良机。

    再然后,罗班头也就神秘地笑了起来:“老汉我懂,这些当然懂”说着,就收起了银锭,转身对着手下那些兵丁开始吧吩咐。

    可就在刘管事以为城门要打开一条缝,自己可以悄咪咪出城的时候,却听罗班头吩咐的是:“来呀,又逮到了一个,绑起来”

    “又,又逮到一个”刘管事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妙。可六个兵丁,已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罗班头就恭恭敬敬地将银锭,交给了一名穿着普普通通的少年兵丁,道:“大人,你看这”

    少年兵丁就抬了一下斗笠,露出一张狡黠的面容来:“还是照例留着给兄弟们补贴下。我就是觉得今晚肯定有好戏看,来这儿瞧瞧热闹罢了,你们不用管我”

    被绑着的刘管家看到那面容,却一下吓得魂儿都出来了:“何,何同知你这恶鬼魔头,都亲自来了”

    何瑾就龇牙一笑,道:“嗯,是我锦衣卫诏狱欢迎你哟。”

    一听这个,刘管家当即裤裆一热,两眼一黑倒了过去。何瑾见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摇头道:“唉,又吓晕了一个”




第六零五章 叔父,说人话行吗?
    “叔父,昨晚一共抓了二十三人。这些人,可真都是用叔父的话讲,真他娘的是人才”

    大清早何瑾刚起床,还顶着一双熊猫眼的时候,就看到李承祐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

    不待他开口,李承祐又继续说道“那些家伙有钻狗洞的,有拿了飞索爬城墙的,还有想搞暗杀的。”

    “最厉害的是脑子有坑的家伙,竟然弄了一个木椅,椅子下帮了一圈炮仗,想把自己崩出城外”

    这一下,何瑾就愣住了“又有飞人都诞生了”

    说起这个,他就想起元末明初的那位飞天狂人陶成道,这可是世界历史记载的飞天第一人。

    为了实现人类飞天的梦想,他制造了一支大型的飞鸟,然后用火箭当推动器。结果火箭燃料很快烧完,他也翻滚着摔在山脚之下

    这无疑是个悲剧的故事,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一个有梦想的故事。

    而比起陶成道,昨夜的那个家伙想到这里,何瑾猛然就咆哮起来,道“原来大半夜的一声巨响,吓得我差点尿床是这么回事儿操”

    这种事儿换成谁,都会气得七窍生烟。

    毕竟熬了前半夜,打着哈欠心满意足地看着抓住了一堆奸细,然后躺床上刚睡着,就被一声巨响吓得魂飞魄散何瑾这会儿立刻满屋子开始找刀。

    “人家陶成道是为了实现中华千年之夙愿,纵然粉身碎骨,血溅天疆,也要为后世闯出一条探天的道路。”

    说着,他已抽出了绣春刀,恶狠狠地说道“可那傻逼连命都不要了,竟然是为了给倭寇通风报信,老子一定要剁碎了他喂狗”

    李承祐这会儿就一脸的为难,拦住何瑾道“叔父,已经用不着了”

    何瑾一愣,当即就明白过来了“那傻逼”说着,他做了个五指张开的动作,问道“在空中砰的一下没了,真成了不一样的烟火”

    “这倒没有那人大概也听过飞天之事,所以没绑多少炮仗。不过,也先被炸了个皮焦肉烂,然后又摔断了两条腿,正躺在诏狱里哭爹喊娘呢。”

    听了这悲惨的遭遇,何瑾也觉得再去砍人家,有些不厚道。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感慨“命真大啊”

    “是啊”

    两人对这个观点都极为认同,不由抬头齐齐看天,一副落寞忧伤的样子。甚至,李承祐随后还信口问道“叔父,你说我们真能上天吗”

    “简单,五百年后买张机票就可以了”何瑾没坐过炮仗椅,但坐过飞机,对此当然深信不疑。

    可一看李承祐立马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能继续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些家伙都审问清楚了吗”

    听到正事,李承祐才不得不放弃了飞天的话题,道“都审问清楚了,有三个的确是想逃命的。剩下二十个,十一个是家中有人当了倭寇的,剩下九个全是淮安府的官绅管家或管事”

    “哦”倭寇听了这数字,不由托起了下巴思忖道“倭寇渗透得挺全面啊下有贫寒无依的民户,上有富得流油的官绅。”

    “叔父,这些无父无君、祸害大明的狼心狗肺之徒,实乃我大明的祸害。如今人证物证确凿,我等锦衣卫是不是该去露一露獠牙了”

    “抄家灭族”何瑾当时就反问了一句。

    “不错,对付这等数典忘祖的狗东西,决不能姑息”李承祐杀气腾腾,将王权酷法的朝廷鹰犬形象展露无遗。

    然后何瑾就摇头了,一脸悲戚的大师模样道“干嘛呀,就知道杀杀杀冤冤相报何时了,此番你杀了人家,人家难道没有子嗣后代,再找你报仇了吗”

    “承祐啊你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杀戮其实是源于恐惧,只要你心中无惧,便能仁者无敌。”

    李承祐立时跟不认识何瑾一样,摸着他的额头惊讶道“叔父,你没发烧吧,怎么突然说起这等胡话了呢”

    何瑾就一副失望的模样,挡开李承祐的手摇了摇头。

    可想不到,人家李承祐随后又说道“我们是要抄家灭族,九族的人都杀光了,他们哪有什么子孙后代,还怎么找我寻仇”

    “我卧槽我怎么没想到这点”何瑾一下就失态了,忘了古代还有这么回事儿“这,这倒是挺斩草除根个屁啊”

    “我说只有他们的子孙后代了吗我是说他们勾结倭寇的根源依然存在,不解决这个根本问题,光消灭是没有用处的,以后还会有其他人步他们后尘。”

    “那就逮到一个杀一个,杀尽这些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看以后谁还敢恣意胡来”李承祐摩挲着手里的绣春刀,更杀气凛然了。

    何瑾就没办法了,气得一巴掌抽在了他后脑勺儿上“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儿啊官绅勾结倭寇这个,我不用审问都知道,他们肯定都有着店铺产业,而且还暗地里从事着走私的业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懂不懂咱大明的国策,让靠着山的百姓还有点活路,可靠着海的这些人,有的无立锥之地,只想有份活儿干,有的呃,怎么说呢,想着生活丰富多彩些也没错吧”

    “不想着从根源解决问题,繁荣大明的商贸。只想着让百姓放着眼前的钱不去挣,安贫乐道跟庄稼一样栽在地里,世世代代当傻子你觉得人性能抑制得住,这等洪流趋势是严刑峻法能管得了的”

    “我,这”论嘴皮子和歪理邪说,十个李承祐绑一块儿也不是何瑾对手。

    最主要的是,刚认识时候他的反抗都一一失败了,现在也认命了“叔父,我说不过你,你就说这次的事,打算怎么办吧”

    “当然是要用爱、用温暖去感化他们啊你们锦衣卫也不用老是如寒冬一样冷酷,偶尔也要展露人性的关怀,春风一样送暖嘛。”

    李承祐听着这话,握着刀的手更紧了,几乎咬着牙说道“叔父,能说人话吗”

    “哦你听出来了啊”

    何瑾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狰狞无耻地言道“当然要软硬兼施、双管齐下,让他们当双面间谍,坑死那些傻逼倭寇呗”

    “正值突袭他们老巢的时候,让这些奸细放出去些迷雾弹,自然有利无害光知道杀杀杀的,有啥意思”

    一听这个,李承祐才面色恢复了正常,松了一口气果然,这样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手段,才是叔父的风格啊

    可怜那些奸细哼,他们可一点都不可怜,就该这样对付他们

    由此,李承祐立时元气满满,再度兴致勃勃的问道“叔父,那该如何才能让他们当双面间谍呢”

    “这个嘛嘿嘿嘿。”何瑾还没说出毒计,自己就忍不住奸笑了起来,让李承祐附耳过来道“你先如何如何,再这般这般”

    毫无疑问,附耳过去的时候,李承祐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每一次听何瑾这无耻的手段,他都感觉自己的新世界又打开了一道大门“叔父,你这样真的太无耻了啊。不过,最近侄儿越来越觉得喜欢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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