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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那时,他还拿男女相亲举例子。可张仑却说相啥亲呀,看上了就去对方家里下聘,不同意就抢,哪儿那么麻烦

    这下,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不过很快,他就眼睛一亮,又故作高深地道“那你们可知道,啥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吗”

    这效应可是五百年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发生的抢劫案,这时候大明朝的土著能知道才怪。

    但是,李承祐就一脸平常的模样,道“知道啊是说犯案的被害者,对于犯案之人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案之人的一种情结。”

    这下,何瑾就长大了嘴巴。

    李承祐却还娓娓解释着,道“侄儿之前根本不信这等破事儿,可按照叔父的法子,让诏狱的牢头儿对那些囚犯们做了实验后,果然发现那些罪犯好管理很多了”

    然后,何瑾又闭上了嘴巴,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嘴贱啊,闲得没事儿就跟他们吹牛逼,真正到该吹的时候了,结果没得吹

    可李承祐和张仑这会儿,就瞪着懵懂的眼睛,道“可这首映效应和斯德哥尔摩症,跟叔父同巡抚大人,又有什么关系”

    “还啥关系,这都听不出来,你俩真是棒槌”何瑾这时就没好气了,道“潘大人久经宦海,而且今年都五十来岁了,见多识广。”

    “你说如他这样心志坚毅之人,会因为我的连哄带骗,或者张谊的挑弄是非,就改变他对一件事的看法和认知”

    随后不等三人回答,他就自己道出答案,道“不会的。他这种人只会慢慢观察、逐渐去品,最终做出自己的判断。”

    “所,所以呢”三人愈加不懂,脑子仿佛已一团浆糊。

    “所以,我名声那么臭,却在他到来后焕然一变,你说他会不会疑心重重这就是首映效应啊”

    “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他没见我之前就听闻了我的名声,我要不表现骄恣放纵、不识抬举一些,他肯定会对我筑起心墙。”

    听到这里,三人这才明白了不少,齐齐哦了一声。然后,张仑就开窍儿说道“所以叔父故意表现得,比平时还不像话。”

    “巡抚大人看到叔父果然这副欠揍的德行,反而就会不设心防,主动探寻叔父到底是啥人,要做啥事儿了,对吧”

    何瑾就点点头,一副老怀欣慰的模样总算,还有个脑子灵光点的。

    “那,那斯德哥尔摩症呢”戚景通却第一次接触何瑾的领域,似懂非懂,有些进去出不来的感觉。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我用来对付潘大人的法子啊。人性是很奇怪的,你一味上赶着巴结他,他自然就会轻视你。”

    “可你若不将他放在眼里,并且有反制甚至欺辱他的能力和手段,却时不时又给他一些甜头儿和惊喜,他反倒会渐渐倾心于你”

    这番话入耳,戚景通感觉自己的三观轰然崩塌。

    如他这等忠正之士,自幼就被灌输报效朝廷的理念。听奉位高者命令行事,更是认为乃天经地义且不容动摇的信念。

    可到了何瑾身上,似乎全然没将这些放在眼中。想法非但狂悖不道,还敢付之于行动,将朝廷明令派来的巡抚,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就在他面色惨白之际,何瑾却似乎一眼看透了他的想法,又道“二哥,我知道你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劝我一心向正道,跟那些淳厚君子一样为人做事。可二哥是否也能转念想一想,我若那样做的话,最后真能正义战胜邪恶,从此大明沿海百姓过上富足安详的日子”

    “怎么不可能”戚景通下意识地来了一句,道“自古邪不胜正,贤弟若秉正心、任实事,自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对于这种话,何瑾心中其实很不屑的。在他看来所谓什么正邪,根本就是某些人一厢情愿的说法。

    只要去大牢里溜一圈儿,就能发现每个囚犯,都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即便是证据确凿的罪犯,也能说出他当时如何情非得已或一时糊涂。

    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天生就是恶人。

    就算后世那位挑起了世界大战的德国八字胡,也是为完成让高贵的雅利安人种,推进世界进步这个崇高而伟大的使命。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何瑾知道,自己调教戚景通已初见成效。

    看着一脸纠结的二哥,他忽然就向前悠悠言道“二哥,小弟此番对你可全都坦诚交代了。就是不知道二哥,会不会回去汇报的时候,出卖小弟呢”

    “这事儿啊虽说小弟是耍了些手段,可害了任何人吗相反,我还忍辱负重出谋划策,不惜自污声名也要保淮安、乃至整个大明沿海百姓的生计”

    说到这里,他就魅惑风骚地一抬眼,挑起戚景通的下巴道“二哥,自古忠义还两难全呢,你到底是要选择当一个听话的忠臣,还是出卖三弟的无义之人呢啊哈哈哈”

    一下子,看着何瑾犹如东方不败嚣张放浪大笑,戚景通就握紧了拳头我不知道自己要当什么人,却知道此时好想打死你这个小贱人啊




第六零一章 明媚忧伤
    走出何府的时候,戚景通的脚步很是沉重。犹豫再三,还是向身旁的两位侄子问道“与贤弟相交这么久,难道你们就”

    “就怎么”张仑接口,大概也明白戚景通的心情,却又很难描述的样子“就没有感觉很郁闷、很可怕,担心什么时候被小叔给卖了”

    戚景通想了想,然后点头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毕竟何瑾平时看起来飞扬跳脱、浮浪痴傻的,可想不到却有着那般深如渊海的心计跟这样的人交往,感觉就是与狼共舞不,感觉跟一条毒蛇钻到了一个洞里一样,让人遍体生寒。

    谁知他一点头,非但张仑笑了,就连李承祐都摇了摇头“二叔,你觉得小叔真要卖我们的话,我们有法子逃得掉吗”

    这话一出口,戚景通的脚步愕然一停是啊,假如何瑾真心与他们为敌,他们恐怕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真不用怀疑这点,何瑾的确有这样的本事儿。

    “所以,因为我们无法抗衡,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戚景通不由感到一股阴寒的气息,已从身体里升起,且好似无法摆脱。

    “当然不是。”张仑就笑着开口了,道“因为我们无法抗衡,所以才更要看清小叔的本心啊谁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趋利避害。假如小叔真那么阴森恐怖,二叔觉得我们还敢跟他混在一块儿吗”

    戚景通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张仑,难以想象这个在自己心目中,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此时会说出如此一番令人发醒的话。

    张仑却似乎不以为意,还安慰道“其实二叔只是上来被吓住了,往后接触时间长了就会发现,小叔嗯,的确手段阴险毒辣、卑鄙无耻的,可他这些手段只会对敌人使,对于交心之人,他从来都是坦诚相见的。”

    “就比如适才之事。”李承祐这时也附和起来,道“假如叔父不是一五一十地跟我们说了,我们能猜得出他如何对付巡抚大人吗”

    “可,可如此一来,他也将我逼到了两难的境地”

    “所以,这才是小叔最厉害的地方。时不时会逼你一把,让你遵循下本心。紧接着,你就会发现跟小叔呆得久了,也挺有趣的。”

    “没错,就如小叔所言,生活就像那啥,既然反抗不了,就躺下来好好享受吧。”

    两人说完信步而去,戚景通不由望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很有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才深有感悟地低语了一声“既然反抗不了,就躺下来好好享受吗你们这两个混账,是彻底中了何瑾的毒啊”

    然而,话虽这样讲。

    回到府衙将对付倭寇的计划,事无巨细地告知了潘蕃后,潘蕃也下意识地想到了同样的问题,问道“如此精妙的计策,他明明在军议的时候,就可以亲口告知本巡抚,为何非要将这等功劳,奉送给你们”

    这时候,戚景通就面无表情地回道“大人,用何贤弟自己的话说,他就是疯一样的男子,不可以常理揣度。我们嗯,这些正常人,又怎么能理解一个脑子被烧坏了家伙的想法”

    听到这样流利到好似早就编好的回答,潘蕃很敏锐地看了戚景通一眼。

    可随后,他又神色一缓摆手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当务之急,也不是弄清他为何要这样做,而是这这样做,的确能解淮安上下一府安危。”

    “润德说的不错,眼下的确正是运筹帷幄阶段。”

    这个时候,潘蕃的心思就放在了军务上,凝肃决断道“明日再度军议,本巡抚会密令三处卫所坚守抗敌。本府兵士的狼筅和鸳鸯阵操练,就交由景通你来负责。至于这诱捕奸细一事”

    说到这里,潘蕃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道“本府向来觉得,谁提出谁解决淮安知府一职,朝廷不是暂时还未任命恰好盐司那里还没什么事儿,总不能让某个人太闲得慌了。”

    戚景通一听这个,不由又惊又喜。

    喜的是,由百户升为千户后,又要名正言顺操练淮安兵士。表明自己在被何瑾拔份后,身份权柄愈重。

    可惊的是,淮安正值兵荒马乱之时,府衙那里就是一个大烂摊子。让何瑾那等惫懒之人前去料理,还要负责诱捕奸细

    可这下,潘蕃就不待他开口,便提前阻止道“不必多言,本巡抚就是想亲眼看看,那小子是真有实干的本事儿,还是只会耍弄些小聪明,纸上谈兵。”

    这下,戚景通就无话可说,只能躬身一礼告退。

    然后,潘蕃就望着戚景通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好生厉害的小子啊原本老夫还想让景通去熏陶一下他。可没想到才过三日,一向刚正耿直的景通,竟然都开始替他说话了。”

    而此时向外走的戚景通,也叹了一口气“好生厉害的贤弟啊果然那首映效应和斯,斯什么摩症全都料中。越是这般不待见潘大人,潘大人越上赶着委以重任。”

    “唉”一时间,两人都深深一叹,微微摇头。

    然后到了第二日,当戚景通将军议的结果,告知“带伤养病”没去参加的何瑾后,何瑾猛然就满脸的骇然“他,他一个巡抚不是只总督军务吗什么时候连知府的任命,都能插手了”

    “不是任命,是让你暂时负责府衙的事务。”戚景通就纠正道。

    然后,何瑾就理解了“就是那种备胎只履行男朋友的义务,却不能享受男朋友的权利不,这不是备胎,简直就是换备胎时用的千斤顶啊”

    这番话戚景通就一个字都听不懂了,但不影响他通过何瑾扭曲的脸庞,和愤怒的口气,理解此时何瑾的不乐意。

    “巡抚大人说了,假如你不同意的话,他,他就”说到这里,戚景通脸色就很是怪异。

    何瑾却有恃无恐起来,道“呵,他能拿我怎么样”

    “巡抚大人就会给你穿小鞋。”这句话,戚景通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很是羞愧的样子。

    但何瑾就仿佛受了降龙十八掌的重击,脸色瞬间惨白,惊慌失措“果,果然够狠这些大明的官员,一个个蜕变怎么如此之快他,他不是正人君子吗,怎么一下就如此卑鄙无耻”

    他这里跟潘蕃,只是相互牵制的关系。毕竟,何瑾不是真心撂挑子,而且斗倒张谊之前,还要将张谊掰弯。

    之前能对付,是吃准了潘蕃君子可欺之以方的软肋。现在人家撕下君子的面皮了,何瑾这里就无计可施了。

    “巡抚大人说了,对付君子有君子的法子。可对付贤弟这样的,就得不要脸不要皮穿小鞋这等手段,虽听起来上不了台面,威力却是无穷的。”

    “可不无穷咋滴”别说大明君权时代的官场,就是前世相对自由的职场。有过经历的人都知道,穿小鞋这招儿有多可怕。

    顶头上司刻意要对付你,就是从鸡蛋里挑骨头,长年日久从精神方面打击。

    手段日日翻新,花样品种繁多,出现也猝不及防且连绵不绝,让你时时刻刻疲于奔命、无从应对。而且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全是你的错,还要在大庭广众下羞辱

    “行吧,劳烦二哥告知巡抚大人,我明日就去赴任。”一下何瑾就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认命了。

    “不,即刻上任。”戚景通就笑了,忽然言道“再说,贤弟处心积虑,不也等着这样的机会,改变大人的印象吗”

    “哦”何瑾就也一抬头,然后嘿嘿奸笑了起来“二哥,你也变了哦,变得聪明了呢”

    “是啊,要当你二哥,不聪明一些怎么行”戚景通就有些感叹和忧伤,那种淡淡的、似乎还带一点幸福的明媚忧伤



第六零二章 有些不想干啊......
    “巡抚大人简直岂有此理!知府大人的任命,那是需陛下御笔亲批的,他怎么可以做主”府衙的同知签押房里,何同知忿忿不已拍案道。,

    这么多年来,头上一直压着位知府,总是干着知府的活儿,却享受不到知府的威风。年年如此,心理都快变态了。

    好不容易今年知府大人被何瑾送进去了,他也光明正大地代理起了知府的职务,享受到了威风。可这时候又听闻,何瑾要来兼任府衙的事务,换谁能舒服得了

    故而,当小吏前来告知他何瑾来了的时候,何同知当即就冷笑一声,换了张谄媚的脸,屁颠颠儿地跑了出去。

    没办法,那少年太邪性,手段也厉害。

    上次他手下一个百总,都差点将自己揍一顿扔锦衣卫衙门里,这下何瑾亲自来了就,就算是要耍阴招儿,也不能摆在脸上啊。

    然后看到何瑾的时候,他发现何瑾居然臭着一张脸,这就让他心里更窝火了:什么意思天大的馅饼儿都掉在了手里,你还不满意

    然后,何同知的脸色就更谄媚了。

    因为这次何瑾带来的,可不是锦衣卫和那些丘了。而是戴着圆帽,着皂靴,穿直身系细绦的东厂番子。

    其中还有一位靴帽与番子相同,但穿着褐衫的圆脸的管事。也挺年轻的样子,正对着自己眯眯笑。

    谁都知道,东厂的权力可在锦衣卫之上,只对陛下负责,且不经三司批准就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这样的阵仗摆出来,何同知两腿还没发颤,心理素质其实已算很好了。

    “何大人,咱这府衙可早就盼着”想到这里,他赶紧跑上前去,打算先说几句恭维的话。

    可何瑾就顺势就一搂他肩膀,直接带着他到了二堂。

    然后找个地方坐下后,对其他人一挥手道:“都下去,本官心里正烦着呢,要跟本家好好说说话”

    这下何同知也不知是荣幸,还是希望何瑾先把手拿开:大明礼教那么严,别说男女搂搂抱抱不成体统,就是男人之间也没这个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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