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凌钰悄悄加大了手下的力道,凌钺正要出言反击就听“哎哟”一声,“二哥你谋杀亲弟!”
“一时兴起而已,算不上谋杀。”凌钰抓了抓凌铭几乎干了大半的头发,将毛巾扔到边,自己也在床边坐了下来,“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你俩说说吧,怎么回事”
“一场误会,不是什么大事。”凌清安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一句带过,凌钺也适时地闭上了嘴,
父皇严令不准兄弟不睦,上次的事若真的说起来本来也是他理亏,如今凌清安想要以一句“误会”了结,凌钺自然不会有意见。
但凌铭是不会同意一场好戏草草落幕的,这也是旁人最忌惮凌铭的地方,这个人素来擅长一本正经地胡搅蛮缠,而最后,他往往还能从他亲手搅浑的水中摸到最大的鱼。
“什么误会,我才不信呢!难不成还是拍卖行新进了什么好东西,五弟你伙同三哥悄悄瓜分了这可不厚道,兄弟一场的,二哥都那么穷了,你就算不带我,好歹也得周济一下二哥不是”
凌钰是不屑于这种所谓周济的,但他明白凌铭这话也没当真,索性也不拦,就由着他闹。
“哪有什么好东西,”凌钺大约是觉得自己睡不了了,终于是坐直了身子,“统共一架龙骨,父皇还不许我们出价,你们不都知道吗”
“但据我所知,好东西可不止龙骨吧”
“还有架破弓,让国师拍去了,你要是想看,找国师去呗。”
“不不不,”凌铭缓缓摇摇头,那神情让凌钺心中咯噔一下,凌铭的诈供多半是纯靠诈的,但也不乏少数情况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眼下恐怕就是那少数情况,“三哥这就是不诚实了,父皇说过,不诚实是不对的。”
“还有一方玉印,”凌清安没再理会凌钺拼了命地挤眉弄眼,沉声开口,“三哥想靠那方玉印立功,被我府上的人搅和了,三哥不忿绑了我的人,我去要人,仅此而已。”
凌钺的眼睛终于是安静了,他似乎是想再补充些什么好让局势对他有利一些,梳理了一番发现,他无可补充。
凌铭仿佛对这所谓的玉印没有丝毫兴趣,也对这个故事不甚在意,只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非常开心,“看吧,还是五弟最乖了。”
凌铭看样子是想跑过去拍一拍凌清安的头,被凌清安躲了过去,他只好改为拍拍肩膀,又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五弟也长大了呀。”
凌钰看着凌铭的样子,笑着跟了一句,“是啊,算起来也是时候成家了。”
凌钺终于是明白了凌铭的意思,从一开始凌铭就对那玉印没什么兴趣,也是,他们那些自视清高的人,当然是个个瞧不上自己的小手段。
尽管心间不免有些愤懑,凌钺还是分清了局势,顺着凌钰的话接了下去,“说起来,那日劳烦五弟亲自去要的人莫不是弟妹吧那我这个当哥哥的可是失礼不少。”
。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过往
话题绕来绕去终于还是绕回到云衣身上,这是凌清安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才会从一开始就试图绕过拍卖场。
可凌铭看中的猎物,哪个又能逃脱得掉呢,凌清安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开口,“哥哥们说笑了。”
“这可不是说笑,”凌铭说话时眼睛里都冒着光,在场三人无一不熟悉这光芒,这是看到猎物的光芒,“父皇都召见过她了,听说还是请出尘大师过目的。”
谁也不知道凌铭到底从哪来的那么多“听说”,这人就跟个情报贩子一样,时不时扔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幕,来钓更有价值的信息。
“父皇召见只是听闻云姑娘妙手回春,至于出尘大师过目,大约是出尘大师刚好在吧。”
凌清安清楚这个所谓“弟妹”的名头是绝对不能认的,因为他一旦承认,凌铭就会有千万种方法去探云衣的来头,这一间屋子里的四个人谁也骗不过谁,大家都清楚得很,所谓一见钟情都是用来骗傻子的,而凌清安也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正妻之位去报恩的。
那个位置意味着政治资源,他们四个皆是牢牢捏在了手中,等着一个绝好的时机,和一个最佳的对象。
“是吗”大概是觉得时机不对,又或许是因为手中掌握的信息不足,凌铭眼里的光渐渐暗了,凌清安心里松了口气明白自己这是躲过一劫,“那妙手回春的意思是,五弟的腿已经好咯”
“哪有这么快啊,四哥上次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诶”凌铭手握成拳头敲了敲脑袋,“我忘了,唉,最近记性真是差,真羡慕二哥,一把年纪了记性还那么好。”
听着自己莫名成为了被攻击对象,凌钰也不多辩,抄起手边的枕头就扔了过去,凌铭一个夸张的跳跃险险躲开,枕头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凌铭身后的凌清安。
凌清安这才松了口气就被这突如其来地“暗器”击中,他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看凌铭一个回身拿起凌清安怀里的枕头转手扔了出去,口中还不忘嚷嚷着“替五弟报仇”。
只是这一扔的手法实在太多拙劣,凌钺本来看着好好的一出针对凌清安的戏不明不白地落了幕就心头窝火,想着躺回去睡觉,刚闭眼就被一个枕头砸中,二话不说起身又砸了回去。
“多谢三哥!”飞回的枕头被凌铭稳稳接住,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扔向凌钰,凌钰轻轻挥手改变了枕头的轨迹,使得枕头又飞向了凌钺。
凌钺这下是彻底清醒了,索性觉也不睡了,喊着“我跟你们拼了!”抄起手边这个,抽出身下那个,左右开弓地砸向凌钰和凌铭。
凌钰趁着这间隙又拾起一个枕头,也不管砸向自己的那个,只管将手里这个扔向凌铭。
凌铭边嚷嚷着“冤枉”,边手忙脚乱地接住左右两面同时袭来的枕头,同时还不忘用身体将凌清安安然地护在身后。
凌清安乐得观战,手中的书已不知何时被他放到了一边,他在凌铭身后小心地调整好一个视野绝佳又不会被波及的角度,而后便安安静静地看着枕头四下乱飞。
尽管凌清安已经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被凌钺一眼看见,在凌铭尽力应对凌钰的空暇,他又抽出一个枕头,瞄准了砸了过去。
“三哥你不能欺负五弟!”凌铭一个斜飞用身体挡回了那个出其不意的枕头,接着一个帅气地撑地反弹又回到了与凌钰的战场。
“这可不叫欺负,”凌钺说着又扔了一个枕头过去,“这是男人的战争,他没有理由躲避。”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愣了,这话,他们都是极熟悉的,曾经,他们还是一群小萝卜头的年代里,他们的大哥,便是举着这个旗号,怂恿着他们四处闯祸,闹得这五个皇子,生生成了永安城混世魔王一般的存在。
气氛一下子变了,凌钰深深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枕头放了下去,凌铭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散去了,他回身将凌清安推到了床边。
沉默,大家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窗外的雨依旧在下着,仿佛刚才的喧闹从不曾有过。
“我想大哥了。”是凌铭最先打破的沉默,永远那么快乐那么有活力的凌铭,已而长成堂堂七尺男儿的凌铭,说这话时竟是带着哭腔。
凌清安伸手握住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纵连平日里最尖刻、最骄纵张扬、最不合群的凌钺此刻也没有话了,是啊,谁又不想大哥呢
大哥在的日子,他是绝对的嫡长子,是弈风国的太子也是未来的王,所以那时的他们都是快乐的,从不需要考虑未来,也对那个位置没有不该有的野心。
可是后来,大哥走了,他们之中最优秀的大哥离开了,一夜之间,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不同了。
他们好像依旧可以在一起打闹,好像依旧可以喝酒喝到天亮,可这些表象之下,是他们各自渐渐萌芽的野心。
凌清安去了边疆,上了战场,屡立战功,凌铭憋着一股劲在官场摸爬滚打,凌钰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是最像大哥的那个人,他的仁德他的民心所向,这是他们谁都比不了的。
那我呢,我能做什么呢这是凌钺那段日子里一遍一遍自问的一个问题,他还是那个纨绔的皇子,却发现没人肯陪他胡闹了,他取了蹴鞠去找五弟,得到的却只是即将披甲出征的五弟,骑在马上甚为不屑的一瞥。
那天回府他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府上的小厮但凡是想出府找二哥来劝慰他的,都被他罚了杖刑。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他还活在梦里,可现在,这个梦该醒了。
就算他学不来他们的文韬武略,但他有外公家的势力,他父皇的喜爱,他有君心,就算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桩桩件件都让他的那些兄弟所不齿,但没有关系,他就是要向他们证明,他们都是皇子,他们没什么不同。
那一晚,他们谁也没睡,兄弟四人躺在一起,聊的是儿时的永安城,是大哥的怂恿和父皇的板子,是那些久远的时光,
鸡鸣之时,他们又各自爬起来,该练早功的去练早功,凌清安被凌铭扶到轮椅上,缓缓地去了永宁寺主殿,这又会是新的一天,而那些过去的,便只能是过去了。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变动
自那日偶遇后,云衣算是彻彻底底老实了,为了防止再遇到那位脑子里缺根弦的状元郎,她是宁愿在院中忍受那些人的聒噪也再不敢出门了。
好在,她也不必再忍受多久了,这一个月时间说长也长,但一天一天过下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下山时倒没上山那么多规矩,銮驾走后,凌钰与凌铭并肩骑马先行了,凌钺收拾他铺下的乱摊子费了些功夫,凌清安专门等着皇子府的马车上了山,才接着云衣,一同下山。
云衣坐在马车里看着凌清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凌清安与之前有些不同,整个人添了几分别样的气质,弄得她一时都有些怀疑难不成这佛前冥想真的能大彻大悟。
可与其说是彻悟,不如说是几分感伤,凌清安一路上都有些抑郁,云衣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是今天才有的,还是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反正她秉持着她的原则不该问的不问,凌清安也没有说。
回了府凌清安便独自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晴岚竟对此没有表示丝毫惊讶,只是贴心地给云衣打好了水,又备了几样精致的点心,寺中苦寒,她也当真心疼云衣。
“殿下”云衣吃着点心想起来关心一下凌清安,话说一半被晴岚摇头制止。
“小姐不用管殿下了,殿下年年从永宁寺回来,都要关自己几天的。”
“为什么”
“大概是有所感悟吧。”晴岚不敢多妄议主子,含糊地将这个话题一句带过,端着茶壶又去后面续茶去了。
云衣思索了良久也还是没想明白其中关节,只得默认晴岚的说法。
永安城这一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是云衣回城三天之后从白霜那听来的,小丫头特意强调这是她父亲叮嘱她一定要告诉云衣的。
凌钺的生母是宫中的徐贵妃,而徐贵妃的母家是护国公府,护国公此爵从宁宗朝始,到如今已袭了五代,在朝中是木大根深、枝叶庞杂,而这些枝叶中就有户部侍郎冯升荣。
这户部侍郎本是拿钱买的官,但因着攀上了护国公府,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无人敢奈他何,可就这一个月里,却是出了事。
冯升荣这人贪得无厌、懦弱无能,这在朝廷上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也恰恰是因为这个懦弱,所以就算嚣张,很多时候也都懂得审时度势、见好就收,倒也没给护国公惹出什么麻烦。
但这一次,他竟惹到了御史台的头上。其实这事儿说到底也是个巧合,这监察御史原是个新抬上来的官,白面书生的模样,为人却好侠义,誓要荡平世上不平之事。
冯升荣欺行霸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这些平头小老百姓面前他素来跋扈惯了,那日却不巧让这监察御史碰上了,这义勇的书生挺身而出换来了冯侍郎的一顿奚落,奚落还不够,据说后来甚至是动了手。
当街挨揍,这实在是有损读书人体面,而监察御史又碰巧是个口诛笔伐的活儿,这小御史憋了一肚子气,将冯升荣的罪状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而后竟越过他的直属上司,直接呈给了内阁首辅江逸明。
江逸明原是黄阁老的弟子,却是四皇子派系的人,皇帝不在,内阁首辅与丞相同行宰相权,也相当于半个皇帝,但为了防止日后落人口实,江逸明还是走了一遍流程,从丞相、吏部、户部各要了一道批文,又上呈皇亲,也实在冯升荣的罪状辩无可辩,这一套流程下来便将他免了职。
小小一个户部侍郎,而且又仅仅只是免职,这本掀不起什么波澜,就连护国公府知道后都没再说什么,可偏生有敏感的人从其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四皇子一派的人向三皇子的人下了手,而那个身为先锋的监察御史,还不一定是哪一派的棋子,白彦特地嘱咐白霜将这些事情告诉云衣,意在告诉她,夺嫡之战或许已经开始了。
云衣倒是读明白了这重意思,但她非但没什么紧迫感,反而觉得好笑,这白丞相一边警告她不要将白霜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斗争,另一边还忙不迭地给她递消息,她当然不会天真地觉得丞相会站在五皇子这边,但他这一番举动,倒也是耐人寻味。
白霜是不懂这些的,但为了不留下任何证据,这些所有故事都是白霜口述的,辛苦小姑娘小小年纪要记住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名和故事。
看得出白霜大概是为此特地背了一段时间,因为她的讲述完全就是没有灵魂的复述。
云衣听完了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了声谢,小姑娘这才活过来一般,眼睛里又焕发了神采,“不用谢的,以后云姐姐有什么事情要告诉爹爹也可以跟我说,我都记得住的。”
“好,”云衣低下身子亲昵地捏了捏白霜的脸,“白霜最棒了!”
小姑娘咧嘴笑了,扑过来抱着云衣开始邀功,“云姐姐嘱咐我的功课我也都完成了,我现在已经看得到整个白府了。”
“看得到”,其实更为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感受”,因为看到是神识外放,而感受才是与天地灵气的沟通。
但云衣没有去纠正白霜,这种东西在她看来并无关痛痒,又夸奖了一番白霜后,云衣拉着她盘腿坐下。
“现在,我来教你下一步,来闭眼,试着感受你自己的体内的灵气,不妨先从某一个部位开始,慢慢来”
白霜依言闭上眼,但这明显要更难一些,尤其是对于白霜来说,她丝毫不清楚自己体内究竟有什么,不然她也不至于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不多时小姑娘的眉头便皱起来的,一张小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这表情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着急,因为白霜什么都感受不到,也就不存在什么痛苦。
良久之后,白霜终于放弃了这种无用的抗争,颇为挫败地睁眼,低着头仿佛做错事了一般,“云姐姐,对不起,我、我做不到”
云衣轻轻摸了摸白霜的脑袋,这孩子真的乖巧地让人心疼,“没事的,慢慢来,总会成功的。”
。
第二百六十章 出游
尽管云衣已经尽力安慰,但白霜看上去还是不甚开心的样子,小姑娘一心觉得自己让云姐姐失望了,垂头丧气的,说什么话都不敢抬头。
云衣摸着白霜的脑袋,叹了口气,她其实是有意自责的,但这声叹气听在白霜耳朵里却是变了意味,小丫头慌忙抬起头,脸上挂着极勉强的笑,“云姐姐你别叹气,我没事的,我没不高兴,我以后会加油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