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遵纪守法”云衣一字一顿地将这四字重复了一遍,眼神玩味地看着竹福,“你这年纪可还修不出器灵呢,违规成精,这算遵纪守法”
竹福故作疑惑地抬头看了眼云衣,“什么违规小老这身修为可是自己一年一年修出来的,您可以瞧不上我,您可不能冤枉我,这话要传出去了,小老儿不死也得掉层皮了。”
“哼,我看你是该掉层皮了!”
“这位姑娘,”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严肃的态度,竹福难得地收敛起他那副玩笑的样子,连声音都低沉了三分,“这么姑娘这么处心积虑地冤枉小老儿,莫不是看上这竹屋想要杀人夺宝吧那小老儿劝您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实力不如姑娘,但我誓与这竹屋共存亡!”
云衣挑挑眉,眼中的玩味更甚,这小老头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对他动手,所以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这么嚣张
其实想一想,器灵虽然不能脱离本体而单独存在,但灵器就算没有器灵也还是灵器,最多损些年份而已,而且云衣又不指望这破竹屋真的能伏魔镇妖,她要的,不过是里面的东西,如果真的有的话。
这么一想,这小老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云衣偏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竹福原本还有几分理直气壮的,但被云衣这么一盯,心底越来越毛,他的嘴皮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停过,但尽管这样,云衣依旧是不为所动。
“我说,说够了吗”
明明是极懒散的语调,却让竹福听得一哆嗦,那种打心底涌上来的恐惧瞬间吞没了他,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所谓死神,但那一刻他觉得,如果有,那一定是这种声音。
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云衣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话所起到的震慑效果,缓缓抬起了右手,“那么,是不是该轮到我说了”
尽管方才受惊吓不小,但竹福开口依旧发挥了他该有的水准,“您说,您说,我听着、听着,您想说什么尽管说,诶对了,您渴不渴啊,您要是渴我去给您倒杯茶啊,哎呀看我这记性,我这小破地方真没茶,要不您先出去,丞相府有茶,您喝一口润润喉咙再进来您放心,我肯定跑不了,我就在这儿等着,您还有什么吩咐”
“够了,”云衣皱着眉头打断了竹福的喋喋不休,她突然没有耐心同这个器灵周旋了,这种没有丝毫诚意的器灵,不配浪费她的时间,“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说话间,云衣周边的温度陡然升高,一缕天火如一条小蛇一样,从云衣的袖口窜了出来,绕过手腕,慢慢爬上指尖。
竹福被这突兀出现的火焰吓了一跳,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火焰,但本能的恐惧驱动着他乖乖闭上了嘴,他有种感觉,如果他胆敢违抗,那下一步就会烟消云散。
“很好,”云衣看着竹福,嘴角勾出一个冷漠的笑,“现在,你可以安静听我说了吗”
“当”竹福本能地想说话,他在第一个音节出口的瞬间瞥到了那缕跳动着的火焰,赶忙紧紧把嘴闭上,而后重重点了点头。
“我倒是没什么想跟你说的,”云衣的语速极慢,仿佛是在边说边思量,她看着竹福,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通过绳索感受到他的发抖,“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对我好像也没什么价值,我是想知道这屋里究竟藏着什么,不过好像你消失之后,我会找得更容易一点”
竹福听话听到一半就猜到云衣大概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会儿正疯狂地摇头,尽管云衣正打量着这空荡荡的竹屋,没有注意到他。
“算了,”云衣打量了一遭,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竹福身上,“给你个机会吧,至于能不能掌握住,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竹福闻言疯狂点头,他脑袋上那些乱糟糟的头发带着胡须一起抖动,云衣冷冷瞥了一眼,“说话。”
“没问题!有事儿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的,其实小的还是挺有用的,这丞相府好多连白彦都不知道的事情,小的都知道,您尽管问,您要是怕问不明白,小的给您讲也成。”
竹福存在的意义本应该是守护,守护这里的一切,但云衣看着这位如此没有节操的样子,只觉把他炼制出来的那位实在是打错了主意。
但这些是与云衣无关的,反正这竹福再没节操损害的也不是她的利益,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竹福可以开始了,想想不放心又补了一句,“要是敢说谎,你知道后果。”
“哎、哎,小的明白、明白,”竹福忙不迭应声点头,如若不是双手不便,他恐怕都要举双手起誓了,“您放心,小的告诉您的,保证没有半分虚假,若是来日您发现有什么是小的虚构的,您再回来灭了小的,小的绝无怨言。”
哪里还有什么来日,云衣看着他,不耐烦地皱皱眉,“别废话了,开始吧。”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来历
“好嘞,好嘞。”
大概是觉得这个故事神圣庄严,不能以一种随便的姿态讲,竹福应声后,挺了挺身子,虽说被绳子捆着诸多不便,他还是尽其所能调整到了一个最端正的坐姿,而后清了清嗓子。
“其实,其实我不是修炼出来的器灵,我知道您猜到了,我求您千万别出去宣扬,小老儿能来世间一趟不容易,我还没见过这红尘繁华,不想就这么陨落了”
“说重点。”
“哦哦,是是,重点是,我是被白霜的母亲炼制出来的,几年前她生下白霜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临走前留下了我和这片竹林,我知道我自己的年限是不足以凝聚出器灵的,所以我才感谢那人,尽管当年她极尽了草率,但好歹也是赋予了我生命。”
“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头,但绝对不简单,至少也该是什么世家嫡系,而且他们的家族是敢跟天道抗争的,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她既然能公然违抗天道炼制出我,想必也不会对天道有多大敬畏。”
“我诞生的那一日起了好大的雷,好在她不是在永安城炼制的,不然那动静,都足以将永安城变为废墟。”
“但我还是诞生了,她成功了,她硬生生从天道手中抢下了我,没错,不仅仅是保住了她自己的命,也保住了我的命。你真应该去看看她对抗天雷的场景,虽然我活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到一个敢像她那样与天雷对轰的人了。”
“她把我留在这里的目的是等她回来,可能也还有守着白霜吧,虽然她看不上白彦,但她的女儿,怎么也是她们家族的血脉,她不能丢在外面。”
竹福抬眼看了云衣一眼,“我说完了。”
“白霜的母亲来自于什么家族”
“我不知道,”竹福摇摇头,不知为何,说起这段往事,这个方才还是甚是咋呼的小老头这会儿颓废地不像话,“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能说,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那,动手吧,因为我若是说出来了,那后果不会比死在你手里更好。”
竹福此刻脸上的表情几乎就是视死如归了,那么没节操的一个人突然摆出这副架势,云衣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她倒不是非要知道那是个什么家族,反正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她认识的人是白霜,她母亲怎么样又与云衣无关。但竹福对某些关键问题的模糊化处理,云衣却是不能不管了。
“你方才说你是被白霜的母亲留在这里的,她有吩咐你做什么吗”
“没有,”竹福摇摇头,“只是等她回来。”
“这里面不是她留给白霜的东西吗”云衣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现失误,何况这还是证据确凿的判断。
竹福闻言点了点头,“没错,这里面的东西是留给白霜的,包括这个竹屋里的,也包括那片竹林。”
云衣还没有问那片竹林,但竹福大约是觉得反正瞒不住,不如直接坦白还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于是十分痛快地将那竹林给卖了。
尽管在竹屋里,云衣又听见了方才那种风吹竹叶的“沙沙”的声音,而且这次持续地更久,动静也更大。这显然是竹林在表达不满,竹福却不理,他甚至十分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只不过也没人看得到就是了。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将这些事情告诉白霜她已经足够大了,可以理解这些事情也可以修炼了。”
“我不能,”竹福又一次摇摇头,“这是命令,我所接到的命令只有等她回来,其余任何多余的事情我都不能做,就算这里面的东西是留给白霜的,但那依旧是她的,是要她亲自传给白霜。”
“这是什么意思”云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既然她要亲自传给白霜,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她不能干脆带走吗而且是她使得白霜无法控制自己灵力的对吧她就没有想过如果遇到危险,白霜要怎么办”
竹福被云衣问得有些愣了,他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叹了口气,“她不能将这些东西带走,她们那个家族还不知道白霜的存在,她也不希望那些人这么快发现白霜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竹福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筛选所能透露的信息,而片刻之后,他只是极为模糊地说了一句,“因为白霜是她准备好的武器。”
“武器什么武器哪有将亲生女儿当武器的”
竹福没在开口,他抬起头看着云衣,努力地睁开了眼,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透露着祈求,“我不能再说了,这些我本不能说的,我本不该多说的,我”
话没说完,竹福突然痛苦地向前缩成了一团,云衣想要上前扶他,却被竹福制止,“不、不必管我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竹福所谓的“一会儿”少说得有一刻钟,在这一刻钟里竹福始终保持着那个痛苦的姿势,但尽管这样,他愣是没发出哀嚎。
这和刚才那个衰老头很不一样,云衣有那么一瞬甚至怀疑是谁当着她的面儿把竹福掉包了。
一刻钟之后,竹福满头是汗地长舒了一口气,云衣看着他思量了片刻,还是将那绳索撤了。
“多、多谢,”尽管从神情上看,竹福已经好多了,但他的声音依旧虚弱,还有些颤颤巍巍的,“这些,这些我本不能跟你说的,那竹林、那竹林便是她留下约束我的,我们彼此监督,可每一次都是它在折磨我,不公平,实在不公平”
“那竹林又是怎么回事”
竹福挣扎地抬头看了眼云衣,刚要说话,云衣便又听见了那熟悉的“沙沙”声,这一次,云衣从那声音里听出了满满的威胁意味。
“我不能说了,”竹福往竹林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这屋子没有窗,但他还是透过四面竹墙看到了那张趾高气昂的脸,“你若是还想知道,去问白彦吧,我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但,去试试吧。”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往事(上)
大约是刚才那番让竹福元气大伤,这会儿他说出这么一句话便已耗尽了全身力气,趴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
云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好过一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瓶修复灵魂的丹药,轻轻放在了竹福的脑袋边,“算是报酬吧,不管怎样,谢了。”
说完,也没等竹福再有所反应,云衣转身出了竹屋。
这是竹屋外盘腿而坐的云衣才缓缓睁眼,白霜还安静地坐在她旁边,云衣的这种状态让她一时很无措,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云衣,只是守在旁边,什么也没做。
这会儿云衣醒了,白霜赶忙凑了过去,“云姐姐,你怎么了”
云衣轻轻摇摇头,神情凝重地看了眼竹林,“没事儿,我们走吧。”
“好,”小姑娘二话不说利落地站了起来,还伸手将云衣拉了起来,“云姐姐是不是还没吃饭呀,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云衣这才想起她本来是要去吃饭的,但现在,她早已没那些心思顾及这些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
大概是云衣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不善,白霜在旁边也不敢再说话了,小姑娘偷偷抬眼看了一下云衣又迅速低头,在心里一直在骂刚才的自己。
完了完了,云姐姐这回真的生气了,白霜小小年纪还没有体会过后悔的滋味,但这一次,她真的后悔了,有什么办法能让云姐姐笑一笑呢,小姑娘想破脑袋瓜也没想出来一个靠谱的主意,那些想法冒出来一个被她否决一个,这种时候若是再火上浇油,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云衣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会让白霜产生那么多遐想,她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些了,她着急找白彦问个明白,她相信白彦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白霜没敢再胡闹,乖乖地将云衣带出了竹林,又照原路带回了她的自己的院子,她原以为云衣不会发现,却在一个分叉的时候听见云衣开口,“我有些事情要找白丞相聊聊,你先回去吧。”
白霜愣了一下,张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哦”。
云衣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不会告诉白丞相你发现了这里的。”
我担心的明明不是这个,白霜不服气地在心里喊,但最终她也只敢点点头,然后看着云衣朝另一个方向离开。有一瞬间,白霜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会不会,云姐姐其实是认路的
云衣走回到书房时,白彦竟还在里面,听得书房外值班的侍卫说,应该是在处理一些未完的公务。
云衣上前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一声“进”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白彦的书桌上满是七零八落的折子,见进来的是云衣,他顺手将这些折子简单理了理堆到一边,起身迎了上去。
云衣见了礼,而后坐到了白彦指的那把椅子上,等着白彦唤人进来换了茶,才慢慢开口,“我现在,想听一听丞相的故事了。”
白彦猜到了云衣的来意,但听着这话还是不免有些好奇,“我原以为姑娘不会这么急呢,怎么,霜儿竟肯放你来找我了”
云衣没有答话,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竹福的那句“武器”,没心情应接白彦的这句玩笑。大约是云衣此刻的气场过于阴郁,白彦也没再过多客套,抿了口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我原以为不会再跟任何人说起了,但我没想到,她竟如此不仁不义,我也就罢了,霜儿可是她的骨肉啊。”
白彦说这话时神情甚是平淡,云衣以为他至少会愤怒、会不平,但都没有,那是一种被伤透了心的平静,不是不能愤怒,而是觉得不值得了。
“你大概也猜到了,所谓的白霜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不过是我随口编的一个借口,不过这个谎言不会有人知道了,因为她确实不会再回来了。”
“白霜的母亲来自大陆上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具体是什么她不肯说,我也没问,当然,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情,那时候她便已经再准备离开前的一切事宜了,这些也是她主动找我说的。”
说到这里,白彦自嘲地笑了笑,“呵,她大概是觉得如果她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吧。”
“其实这原也不是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不过说起来也有几十年了,那年我随驾去了永宁寺,在上山时遇见了带伤晕倒在路边的她,那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躺在路边整个人如一个血人一般。”
“是陛下第一眼发现她的,陛下仁厚,又是在上山斋沐的路上遇上这桩事,那就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了。可细想想又没有带着她进入永宁寺的道理,何况她伤得那么重,永宁寺又没有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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