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所以白霜只能不断地更改方向,去找新的路线,这一路七拐八拐,拐得云衣颇有几分心惊肉跳,但白霜的脚步却没有半步迟疑。
云衣觉得今日之后,她大抵要重新审视白霜了,这个小姑娘好像真的没有她所表露出来的这般人畜无害,至少乖巧的小朋友是不会不听大人的话往这种地方钻的,而且乖巧的小朋友也不敢往这个黑的地方闯。
心间的那种不安感依旧没有平息,越往里反倒又生出了一种隐隐的窒息感,云衣知道这是来自本能的预警,就像之前在天星山脉的那个洞穴里一样,只是这次的预警并没有上次那么强烈。
那就是还可以继续深入,本着对白霜的信任,云衣决定暂且无视这种救了她无数次的预警,她相信白霜不会害她,因为没有理由。
在那种窒息感吞没云衣整个人之前,白霜终于将云衣带离了这片竹林,但看着竹林中这片突兀的空地,云衣非但没有那种豁然开朗感,反而皱起了眉。
这片空地有她熟悉的那种气场,那种从白霜身上感受到的她不知道是什么的气场,但好在,那种窒息感消失了,连同窒息感一起消失的,还有心底那股隐隐的不安。
所以危险是隐藏在竹林里的吗云衣回头看了眼那层层密林,永安城中的丞相府竟有如此危险的东西存在,这些白彦知道吗弈风帝又知道吗
正如白霜所言,这竹林深处有一间竹屋,旁边还放了一把竹椅,但大约是太久没人来过了,那把竹椅上落满了灰。
白霜松开了云衣的手,走到竹椅旁边,慢慢坐下,不是坐到竹椅上,而是坐在了竹椅旁边的地上,将头靠在竹椅上,缓缓闭上了眼。
这大概是她怀念母亲的什么仪式,云衣没有打扰她,只是自己开始在这片不大的空间里踱步,顺便打量着这里。
竹屋没有门,这很奇怪,但云衣绕了一圈确实没看见,莫说门,就连窗都没有,这个竹屋看上去是那种最粗心的工匠学徒修建起来的半成品,看上去也不像有人曾住过的样子。
白霜还沉浸在缅怀之中,云衣看了她一眼,盘腿坐了下来,虽然未经主人家同意的拜访多少有些失礼,但云衣此刻却无心顾及这些了。
她感觉白彦所要跟自己坦白的那个故事便与这里有关,因为据白彦的神情推断,白霜身上发生的一切,是与她那个神秘的母亲有关系的。
盘腿阖目,云衣摆出了修炼的姿势,谨慎地在这片诡异的竹林里开始释放精神力,竹林在那一刹那发出巨大的“沙沙”的声响,这是风吹竹叶的声音,但云衣却从中听出了主人家对于这种无礼窥探的抗议。
但只一瞬间,这种声响便消失了,看上去可能是被什么压制住了,又或者这种警告本来就只有一瞬。
云衣选择相信前一种可能,在心间默默对这竹屋主人说了声“打扰”,而后缓缓地控制着精神力试图进入竹屋。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丞相府的秘密 下
意料之中的,云衣的精神力在接触到竹屋的时候,遭遇到了一股力道不大的反弹,只是一种温柔的警告,云衣却不能保证如果她继续屡教不改,这警告还会不会那么温柔。
但就算接下来的警告可能会不再温柔,云衣依旧做了下一次尝试,这倒不是出于多大的好奇,而是她确实有需要被证实的猜测,以及对自身的自信,至少比精神力的话,云衣自觉还是要比这个奇奇怪怪的屋子要强上一些的。
没错,是屋子,云衣在以精神力碰触竹屋的瞬间便觉得这屋子是有灵识的,不是自身修炼而成的器灵,倒想是被什么人所赋予的灵识,包括其外的这一片竹林,他们仿佛都能独立思考,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白霜会是它们要等待的人吗云衣不知道,但她希望如此,因为这无疑会成为白霜日后不小的助力。
本着这种想法,云衣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又一次冲向了这个奇怪的竹屋,那屏障再一次出现,这次的力道要比上一次更重了一些,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愠怒。
这是理所当然的,云衣倒不在意这屋子有多生气,她好奇的是,这是怎样一种手法,才能给这个明显年限不足以成精的房子强行赋予灵识和精神力,如若真的有这种手法存在,这大概会成为天下炼器师最渴望学习的秘技。
又一次被拦截,云衣没有放弃,再一次加大了输出,而后又是一样的结局。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之后,竹屋终于是怒了,不是那种隐隐夹杂在回击里的怒气,而是实实在在的火冒三丈,云衣冷静地看着对面这个仿佛要开始冒火了的竹屋,心里想的是再给它两只胳膊它估计都要上手打人了。
这种怒火明显到,就连闭目靠在那里的白霜都感受到了,她迷茫地睁开双眼,看看云衣又看看四周。
在白霜的目光扫到竹屋的一霎,那怒火瞬间消失,看样子是被强行压制,云衣睁开眼,看着装得很横实则很怂的竹屋,笑出了声。
白霜不知道云衣在笑什么,但笑至少证明云衣是开心的,这个认知也让她十分开心。她从竹椅旁站了起来,走到云衣身边又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云姐姐在笑什么”
“笑它啊。”云衣冲竹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笑得越发张扬,她甚至能想象这个竹屋的咬牙切齿了,但在白霜面前,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
如此看来,这竹屋和这片竹林应该都是白霜的母亲留给白霜的东西了,云衣看着面前的竹屋,突然觉得所谓难产而死,多半是白彦搪塞外人的说辞。
那白霜修炼的办法是不是也在这里呢云衣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面没有门的竹墙,方才的危机感此刻倒是让她安心了。因为那种强烈的危机证明了这些东西的强大,那来日待白霜拿到了这些东西,会受益无穷。
来日云衣偏头想了想,或许,她没必要等什么来日。
磅礴的精神力在那一瞬倾泻而出,就算白霜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隐隐感受到了云衣的不同,凝结而成的巨大的精神体以单纯的力量生生撞上了竹屋的屏障,这一次云衣没有被弹开。
那一股抗拒的力量依旧存在,而且较之之前更强,但当那股力量出现的时候,却再也不能击退云衣半分,那股斥力在相撞中被云衣逐渐消解,而后,她竟就这样生生闯进了竹屋。
云衣显然也是没想到那么顺利的,她本已做好准备面对隐藏在竹林里的那未知的力量,但大约是因为白霜在她身边,那个连云衣都忌惮的力量并没有出现。
精神体状态的云衣方冲进那竹屋时还有些懵,茫然地左右看看,而后皱起了眉。
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在她冲进去的前一秒有一个人拿着一块无形的布将这里的一切盖住了一样,竹屋里面空空荡荡的,身后却传来了破空声。
云衣并没有回头,而是使出云影步一个闪躲,右手一个后打,紧紧钳住了偷袭者的喉咙。
她原本做不到这般敏捷的,实在是这位偷袭者刚刚收到不小的惊吓方寸大乱,而这次偷袭又策划地极其草率,反倒成全了云衣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术。
竹福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人拿下了,他方才还在安慰自己,对手冲进来没关系,冲进来就能关起门来暴打她了,不想这第一步还没实现就落到了对方的手里,偷偷掀起眼皮瞄一眼对方紧皱的眉头,竹福觉得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被暴打了。
“英雄!英雄饶命!好汉饶命!哎哟,哎呦,祖宗,您是我祖宗成吗祖宗饶命!”
云衣看着因为正被自己拎在手里而拼命挣扎的小老头,勾了勾唇角,“方才你不还很是耀武扬威呢吗”
小老头正是这竹屋所凝成的实体,一种类似于器灵的东西。这老头个头不高,头发却不短,一团乱糟糟的白发长长地拖到地上,前面的头发盖过了面部,跟长眉和胡须长到了一起,眼皮耷拉着盖过了眼睛,整个人一眼看过去毛茸茸一团。
这会儿这老头在云衣手中正不死心地扑腾着,口中还直嚷嚷着“冤枉”。
“祖宗,祖宗咱讲点儿道理好不好,刚刚是谁耀武扬威了是谁莫名其妙地非要闯进人家的屋子我这可都属于正当防卫,您摸着良心说,我伤到您一根头发了吗”
尽管嘴上讨着饶,竹福的行动可没有半点就此认命的意思,他剧烈地扑腾以至于云衣都有些拎不住他了。于是云衣索性将他放了下来,在他双脚着地的一瞬间,将一股精神力拧成绳,牢牢将其束缚住。
“哎哟,”竹福方才得到自由,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这绳索紧紧缚住,又开始丧着脸哭天喊地,“我的祖宗哟,咱好说好商量能别动武吗小老头都这把年纪了,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了哟。”
云衣挑挑眉,笑中带着几分讽刺,“你刚才偷袭的时候,不是挺敏捷的吗”
“偷袭谁偷袭了”竹福瞬间挺直了背,煞有介事地左右望望,“您不会是说我呢吧哎呦,我的祖宗喂,您讲道理,我那是偷袭吗我,我那就是跟您打个招呼,您可不能胡乱定罪。”
第二百七十二章 竹福 上
云衣看着面前的小老头,没有说话,她也算明白了跟这位没有什么原则的器灵是讲不通道理的,索性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安静地看他表演。
竹福当然是不愿意消停的,那被须发遮挡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尽管知道云衣很大可能看不到,但竹福也要要求自己的诚意给到了家。
“祖宗,祖宗咱俩商量商量呗,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主要小老头办得到的,那一定在所不辞,”双手被捆着,竹福还是努力的挺了挺胸膛,“祖宗您就收了神通呗,您看我这也一把年纪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是吧,我这条命倒是不值钱,怕就怕污了您的眼不是”
器灵是不存在生死一说的,能让器灵消散的唯一方法就是毁掉那件灵器,云衣深知此理,看着竹福那输肝剖胆的模样,他大抵真的把云衣当小孩儿糊弄呢。
“祖宗,”见云衣依旧不为所动,竹福的语气间都染上了哭腔,“祖宗咱有话明说好不好,这真的挺难受的,再不济,您把我放开,换个方式捆好不好,老头这一把老骨头了,这把骨头都要折了。”
云衣依旧没有理会他,她正细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她是不指望这老头嘴里有什么实话了,所以她只能靠自己来找到这间竹屋原本的东西。
竹福当然知道云衣在找什么,这也是他急于让云衣给他松绑的理由,他希望借此分散云衣的注意力,刚才由于时间仓促,他所做的隐藏并没有达到十全十美。
由于不知道他究竟是施了什么障眼法还是借助了某种法器,又或者是用了什么别的手段,云衣的搜查也并不轻松,更何况她还要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时刻关注着喋喋不休的竹福。
在房间里空绕了三圈之后,云衣叹了口气,“你赢了,我同意和解。”
“哎哟,祖宗,您可说话了,”知道这个结果,竹福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但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说服云衣给他松绑,“快快快,祖宗,您快高抬贵手,把这绳子撤了吧,小老头被绑得实在是不舒服。”
“撤了”云衣挑挑眉,“撤了我可就打不过你了。”
“您看您又谦虚了不是,我这老骨头老腿了,您有什么打不过的呀,”话没说完竹福觉出了不对,赶忙改口,“呸呸呸,瞧我这张嘴,说什么打打杀杀的啊,咱和和气气的,和和气气的。”
云衣看了他一眼,终归没有给他松绑,唯一的诚意只是做到了在他面前席地坐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竹福,”竹福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就算云衣没有松了那根绳他也没有什么态度上的改变,至少云衣肯坐下来谈谈,这就是他胜利的第一步,“竹子的竹,福气的福,您可别嫌弃这名字土啊,这一听就有福。”
“你在这儿干什么”云衣没有理会竹福就他自己名字展开来的长篇大论,打断了他直入主题。
“在这儿干什么”竹福被眼皮遮住的眼睛里眸光闪了闪,“我是器灵啊,器灵您知道吧,就是灵器修炼了几千几万年有了灵智,可以像人一样思考之后孕育出来的东西,所以灵器在哪我在哪啊,至于这灵器为什么在这儿我就不知道了,打我诞生那日起我就在这儿了。”
云衣知道这竹福明显没有说实话,但她却不急着拆穿,只是勾了勾唇角,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器灵那你的本体是什么,这间竹屋吗”
“当然!您别看这竹屋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啊,它可厉害了。”
竹福的这种断句方式无意间就在透露一个信息,也即他在说谎,而且是不得不现编的那种,所以他要先用诸如“厉害”这样无用的形容词垫话,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
云衣也不催,她倒真的想听听这位能编出什么花样了,在竹福话音落后,云衣又特地等了片刻才开口,“说来听听。”
“您知道塔吧就是佛修常常用来镇妖伏魔的那东西,”竹福说到这里顿了顿,等云衣点头后方才继续往下说,“说出来您别不信,其实这竹屋也是干这个用的。”
云衣怀疑地打量了这竹屋一圈,挑起了眉。
“嗨,您看,就是我说了您也不信,我知道我这竹屋是看上去简陋了点儿、破旧了点儿,但毕竟是有年头的东西了嘛,我又没有找不着一个有钱的主子能是是修葺,这才落得这般田地哟。”
“你是无主之物”竹福闻言一个激灵,他好像,说错话了,“我别的没有,倒还算挺有钱的,不如,你随了我如何我保证把你修得漂漂亮亮的。”
“祖宗您玩笑了,小的要本事没本事、要长相没长相的,可跟不了您这种又好看又厉害的主子,回头您再把我带出去,多惹人笑话啊,那还不净给您脸上摸黑了嘛。”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大约是觉得实在搪塞不过去了,竹福有些急了,“反正,反正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云衣倒没发火,反而是心情甚好地笑出了声,“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我在这里是有任务的,我、我怕我走了我镇压的东西逃出来祸害苍生。”
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去圆,这是真理,可明显这小老头的脑子不太好使,一时半会儿转不出一百个谎,这会儿已经口不择言了。
“你刚才可还说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云衣好心地提醒他一句,而后好以整暇地看着他如何再将这个漏洞圆过去。
竹福几乎都绝望了,他现在差不多已经豁出去了,反正话已经圆不回来了,那倒不如胡搅蛮缠没准儿还有一线生机,“我、我刚刚忘了,我现在想起来,真的,祖宗您就信我吧,您看小老儿这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您大不了就把我当个屁,就、就给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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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竹福(下)
这是编不下去了,云衣有些失望地摇摇头,顺便活动了一下由于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脖颈,“这就编不下去了”
“天地良心,小老儿哪敢欺骗您啊,就算借我是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方才所言句句是真啊,句句是真啊。”大约是觉得逻辑绕不出来了,竹福迅速地改变战略,开始打悲情牌,如若不是他双手被缚在身后,这会儿大概就要趴在地上哭天喊地了。
“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天道啊,老天爷啊,您开开眼啊,您快告诉这小祖宗小老儿说的句句是真啊,您救救我吧!”
云衣安静地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竹福,在他终于肯安静片刻喘口气的间歇,冷哼出声,“你还敢喊天道为你主持公正你真的不怕天道知道了,派道天雷就地把你劈了”
竹福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但开口的刹那,那气势便又回来了,“小老儿素来遵纪守法,天道劈我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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