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尊女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酒醉长安某
艳姬这个名字也是她自己取得,可至于这背后有什么缘由,艳姬不肯说,也没人去问。
“见过夫人。”暗一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艳姬歪在榻上,轻薄的外衫从肩膀上落下也不自知。“夫人”这个称谓也是她自己要求的,除了凌清安,五皇子府但凡知道她的人都要叫她“夫人”。
艳姬懒懒地抬眼看了一眼暗一,将手中的茶杯慢慢放回榻上的小桌子上,似有似乎地应了一声,“来了。”
暗一行礼的姿势并没改变,脚下却不动声色地退了小半步,这样的艳姬,是他认定的最危险的状态。
可艳姬偏偏不如他愿,她看出了暗一的退缩,娇声笑了笑,向着暗一招了招手,“跑什么,过来坐。”
“属下不敢,属下有要事要向夫人汇报。”
“要事”艳姬咯咯笑了两声,“你还能有什么要事呀过来,坐姐姐旁边慢慢说。”
“是殿下的要事。”
艳姬果然是有几分怕凌清安的,听闻此言,终于是收敛了神色,在榻上坐直了起来,连声音都正经了几分,“说吧,什么事。”
暗一暗自松了一口气,而后将抚远侯一事的来龙去脉全说与了艳姬。艳姬听罢,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暗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这个云淡风轻的人,“那可是皇宫大内。”
“哟,”艳姬勾起的唇角添了几分媚态,“小一这是知道担心姐姐了”
暗一瞬间想给刚才说出那话的自己一巴掌。
“想听听姐姐打算怎么做吗来来来,过来坐下,姐姐慢慢跟你聊。”
“不必了,属下告退。”暗一闻言赶忙行礼告退,那背影,平白多了几分仓皇出逃的意味,直至他走到门外回身关门时还隐隐能听见艳姬似真似假的抱怨,“哎呀,小一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艳姬的本事,暗一是知道几分的,虽然她办事从不让别人过问,但大多事情最终总能办得漂漂亮亮的,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一天时间,那封密信的誊写版便原原本本地放到了暗一面前,当暗一结果那信封时,惊讶得连说话都有些哆嗦,“那、那可是皇宫大内”
“有些事你们男人办不成,不代表女人办不成。”
艳姬鲜有地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语毕,便要打发暗一走了。
等暗一将这些东西递到云衣面前时,云衣心里的惊讶是不亚于暗一的,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信封还是封好的,说明暗一也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云衣拆开来大致看了一遍,将那些纸张连同信封一起递回给了暗一,“你也看看吧。”
云衣的语气有几分沉重,暗一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只是将所有东西扫了一遍便也跟着皱起了眉。
事情比他们想象地要复杂,那些所谓证据,不光光是抚远侯与万年长公主的来往信件,还有抚远侯寄往边疆的一些处理战事的回函,这两样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之间被强加上了一些莫须有的联系。
比如那年边疆战事吃紧,由于种种原因军饷迟迟运不过去,抚远侯那是恰好分管边疆事务,为了多方疏通,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他不过在与万年长公主的信中提及了一句“近日忙碌”,便被扣上了泄露军情的罪名,因为在那封信到达赤龙国之后,原本都有些退意的赤龙军趁着夜色的一次突袭打得弈风国边疆守军措手不及。
诸如此类的例子,构成了整篇密信的主体。这些事情说大也不算多大,偏偏造成的后果都是轰动性的,而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使绊子的人,在信中并没有把话说死,而是留下了不少空间由着弈风帝想象。
“有什么办法能把这话圆过来吗”
云衣摇摇头,这些都是事实,虽说没什么实质上的联系,但对方完全可以将其间的联系归因于万年长公主冰雪聪明,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那怎么办”
云衣没有抬头,她始终盯着暗一手里的那些信件,良久以后,缓缓开口,“你敢不敢,干一票大的。”
。
第二百九十章 对策
暗一看着云衣的神情不免有些心惊,纵是他们干的是杀人的活计,却也惧怕着这皇权之下株连的罪名。
“怎样算大的”
“推翻它,”云衣指了指暗一手中的那些信件,“直接推翻,所有的罪名通通不认,莫说什么私生女了,就连这些信都不是抚远侯写的。”
“可抚远侯的私生女就在永安城中,陛下甚至连人都已经带走了啊”
“抚远侯认了吗”
暗一有些犹豫地摇摇头,“不知道,听说是没有”
“是一定没有,”云衣笃定地补充道,“他要是认下了这个私生女,就等于认了和万年长公主的所有过往,也就等同于默认了这些罪名,他若是脑子清楚的话,就绝不可能认。”
“那”
“所以那孩子就只是抚远侯早年从军是一个战友的女儿,孙女儿也行,这都无所谓,只是不幸父母双亡,抚远侯看在往日情分上代为抚养,至于她的父母是谁,这边疆的事情,世子爷总比我们便利得多吧。”
“这些信呢”暗一隐隐有些明白了云衣的意思,但这招实在是太险了,若要是一个不慎被陛下察觉出漏洞,那便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了。
“当然都是假的。”
“那是谁伪造的”
云衣笑了笑,耸了耸肩,“又不是我们伪造的,我们怎么知道”
“这”暗一迟疑了片刻,却是突然间懂了,“小姐是认准了那个送密信的人不敢现身。”
云衣点了点头,“没错。”
“可万一他到时候真的出现对峙了呢”
云衣复又笑笑,一脸轻松的模样,“那就更有话说了,要是那是个朝官,就要问清楚这些信件是哪里来的,总不可能是抚远侯提供的吧那既然是出自万年长公主的,那为什么弈风国朝官会与帝国长公主联系紧密”
“而且,”云衣顿了顿,又接着说,“而且,这些信件既然是万年长公主给他的,那会不会也是万年长公主属意他伪造信函、污蔑抚远侯呢这些可都是说不准的,就算我们有几分狗急跳墙的嫌疑,但到时候真正重要的是陛下的判断。你想想,一面是一些情书和莫须有的联系,一面却铁证如山,你觉得陛下会相信谁”
“可是”
“我知道,陛下会对抚远侯起疑心,甚至往后都不会重用,但抚远侯其人是活下来了啊,而且也会感念殿下的恩情,重要的其实不是抚远侯,是抚远侯在军中的人脉与威望。”
“那若是依小姐这么说,这些证据分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送密信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抚远侯的兵权啊,”云衣理所当然地开口,“我不是说了吗,这些证据就算抚远侯一项不认,但总归还是陛下心间的一根刺,况且真假这种东西,就算再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完全翻案的。所以那个送密信的人完全没有必要现身,这些东西就足以达成他的目的了,这也是对我们有利的点。”
暗一略有些茫然地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可又不太那么清楚,云衣抿了一口茶,缓缓呼出一口气,“既然无人对峙,那这些东西,只要抚远侯不认,它就是虚的,陛下没有实质的东西是无法定罪的,明白吗”
暗一终于恍然大悟,猛地点点头,却突然反应出另一种可能,“那如果送来这些东西的不是朝官呢”
“那还能是谁某个心怀正义的百姓冒死强闯御书房”云衣说着自己都乐了,“自古民不告官,知道什么意思吗有些东西,你们应该比我更熟悉吧”
“属下懂了。”
见事情终于解释明白了,云衣方才轻轻叹了口气,“殿下的这对羽翼,还是被人折了啊,就算抚远侯人还在,但威望,终归是不如实实在在是兵权值钱。”
“小姐的意思,这其实是针对殿下的”
云衣看了暗一一眼,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个意思,大约是抚远侯年轻时结了什么仇家吧,这种时候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无外乎是想要抚远侯众叛亲离,毕竟那桩桩件件的事情中,受害最大的,可是殿下。”
“可是殿下看上去并不在意啊。”
“是啊,殿下是个聪明人,而且,相比其他皇子,目前殿下在朝中的势力也着实太薄了些。”
暗一赞同地点点头,品品却又觉得有什么不对,“那密信只是送到了御书房,里面的内容又不曾透出来,抚远侯如何会众叛亲离”
“不曾透出来吗”云衣笑着看了暗一一眼,这个暗卫当真是个实心眼,也难怪凌清安会更喜欢将他带在身边,“若是不曾透出来,你们又是怎么拿到的”
暗一张张嘴,却没有说话,艳姬其人是殿下还没有准允告诉云小姐的秘密,他不能说。
知道暗一明显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云衣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我的意思是,等着吧,若是三天后抚远侯还没有出宫,有些流言就该在朝中传开了。”
“三天”
“或许晚些,也或许更早,谁知道呢”云衣无所谓地耸耸肩,站直了伸了个懒腰,“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世子爷的活儿了,需要我告诉你世子爷要做什么吗”
暗一下意识地点头,待反应过来连忙猛烈摇头,“不用不用,就是要让世子爷告诉侯爷死不认账就对了。”
“还有,让世子爷给那个私生女找个清白的身世,抓紧点儿吧,再晚,陛下的人就要到边疆了。”
“是是,”暗一闻言瞬间认真起来,“属下这就去办。”
云衣看着暗一匆忙消失的背影,又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却陷入沉思。
要真是抚远侯早年的什么仇家,那这位仇家未免太过仁慈,毕竟这手段,实在不是什么置人于死地的手段,若说是报复,未免也太轻了些。还是谁,这矛头真的是直指凌清安的
而比起这些,更为重要的问题是,究竟,是谁呢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初起
云衣后来再回想这件事,越发觉得抚远侯仿佛是永安城朝堂震荡的一个预警,就像风雨欲来之前的电闪雷鸣。
抚远侯事发的第四天,抚远侯世子还在为其父奔波的时候,礼部侍郎家那个不作为的公子哥被人押进了大牢。
消息依旧是暗一告诉云衣的,不过这件事倒和凌清安关系不大,所以暗一说起时,还带着几分解恨的感觉。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是个混不吝的,平生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大闹永安城中的胭脂铺,但凡进去,就是一顿打砸,偏要将所有的胭脂都打翻了,所有的胭脂盒都踹烂了,这才算完。
“那些胭脂铺在哪”
暗一听见这问题一愣,不过还是极快地反应过来,“在观花街。”
云衣脑中的某根弦骤然被拨动了,耳边开始回响岑文柏,哦不,应该是凌铭的声音,“这第二景啊,便是观花红叶”
这便是他在讽刺那荒唐的公子哥吗那除此之外呢那所谓“云台落霞”,所谓“芦兰醉梦”,那所谓的“永安八景”,桩桩件件都是在讽刺这些贵族们的荒诞吗
想起凌铭当时略显低沉的语气,云衣突然觉得她或许有些理解凌铭的悲伤了。
“小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暗一见云衣骤然陷入沉思,一时关切地问道,自抚远侯一事后,他对云衣便极其重视。
云衣摇摇头,将思绪从遥远的永宁寺中拽了回来,“没事,你继续说。”
“好,”暗一点点头,“永安城中但凡混得上名号的公子哥,皆是跟着三殿下混的,这位也不例外,大约也是由于三殿下的缘故,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意妄为。”
“可是这一次,他正在云露坊闹得欢畅,不想陛下突然出现,陛下一向最反对世家公子不学无术,这下被抓了个现行,他父亲礼部侍郎因教子不严被罚在府思过三月,罚俸半年,连带着三殿下也跟着受了罚。”
“陛下”云衣皱了皱眉,“观花街尽是青楼妓馆,陛下去那里做什么”
“只说是微服私访,至于为何微服私访偏生访到了观花街,这谁敢问啊。”
话虽这么说,暗一语气间依旧是抑制不住地幸灾乐祸,“陛下这次罚得真狠,思过三个月啊,三个月之后,恐怕那礼部侍郎的乌纱帽也要换个人戴了,三殿下可是元气大伤啊。”
“这可算不得大伤,”云衣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三殿下真正的靠山是护国公府,老国公不倒,谁也扳不倒三殿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暗一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云衣没听清,也没有去问,她还在想那个公子哥被弈风帝抓了个现行这件事,这实在不像是个巧合。
弈风帝,一国之君,就算真的微服出访,也不该往观花街那样的地方去啊,唯一的能说得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故意引他去的。
可是能让一国之君听自己的想法办事,这着实不容易,而且那人若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要这般大费干戈地去动礼部侍郎的儿子这无异于杀鸡用牛刀啊。
这桩事和抚远侯那桩太像,都是费尽心机将状告到圣上面前,然后落一个不痛不痒的结果。
但恰巧是这样,反倒愈加让云衣不安,这仿佛是谁在用这一件件不痛不痒的事情,向整个永安城宣告着自己的到来,往后,永安城这潭本就不清澈的水,恐怕要更浑了啊。
果不其然,继礼部侍郎家的公子之后,永安城中那些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少爷公子们相继出事,有当街纵马扰乱市政的,有嫖娼打死人的,有酒后口不择言侮辱皇亲的。
反正桩桩件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碰巧被弈风帝或是弈风帝身边的人撞见,数天之内,朝廷中就有不下五人因教子不严被治罪,最严重的,甚至直接被免了职。
这几天最闹腾的当属三皇子府,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凌钺罩着的,这一朝出了事,都只会遣人往凌钺这里求个主意。
凌钺哪里会有什么主意,他的主意无非是仗权势、使银子,这在平日里或许还能好使,但如今这都是弈风帝过问的事情,谁还跟这么干于是弄得凌钺一个头两个大。
凌钺倒也不是傻的,他明白这就是冲他去的,那在他看来,能这般折他羽翼的人无非他那几个兄弟。于是他二皇子府也去问了,凌铭那也去闹了。
凌钰只是笑着说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知道,温和从容得就和他平时一样。而凌铭,是丝毫不弱于凌钺的,本来他就比凌钺要小,按长**序,他一向觉得凌钺得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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