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家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江北梧桐树
当初她只是身在其中,不需要任何物理上的连接便可利用扩散的信号操纵上千原兽,这一座经过梁秋之手功能只高不低。从进入这扇门开始,那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在这里待多一秒就是对“终极”完成的进一步推进,既然对方已经亮明了杀意,她也容不得废话了。
“小竹,闭上眼睛。”她低声说着,踏前一步,银色的沙漠之莺赫然已抓在手中。
江一竹被她提醒,知道现在的场景已经不适合自己介入,赶紧按她说的乖乖闭上了眼,后退了几步侧身在掩体间,却仍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旁边的动静。
挡在她面前的安年踩起诡秘而急速的步伐扫过人群,不时有n鸣炸响,和她擦肩的人几乎看都看不清便已被放倒。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差距可见一斑,但被她护在身后的江一竹心脏却几乎跳出喉咙。
诚然她已经经历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战斗,大人之间实打实的争端仍是头一回见。她并不知道这些人具体是谁、又因何而来,但唯有他们身上携带者的气息。这些人是他们的同类,却带着不掺假的杀机而来。
空气紧张得要出水,她却不合时宜地记起了很久以前的话爸爸曾经跟她说过,就算不在大多数人的世界里,也总会找到和自己一样的人。眼前的这些黑影同样拥有着那种异常的眼睛,那么就该是与她们相同的存在了吧
既然都是一样的、都是躲藏在世界角落的人,为什么这样的大人们还要你死我活怪物和怪物没有报团取暖,却反而互相撕咬么
江一竹陷在这样的疑问里,不自主地紧紧抱着自己的肩。她沉浸在这样的疑虑当中时,面前的安年同样在快速地思考,只不过她考虑的是更实际的东西。
这个地方与之前的夜莺总巢相同,各个设备看似无序实则整合,整个基地就是一台庞大的、部件相互咬合的机器。既然是机器,就必然存在供能的核心,而那位掌管一切的人当然也很大概率就会在那里。那是如同蛇之七寸的存在,击溃那东西或是那个人之后,外面这些布置都只会成为一盘散沙。
当然,这之中必要的条件是,从眼前这几头看门狗嘴里挖出“钥匙”来。
她缓缓俯下身,呼吸之间眼里的红光微不可查地荡漾起来,面前的人们在无形的气压下不自主地后退。早在跟随孟长桥的时候他们就见识过了这个女人魅影般的身法,即使到了今天这阵恐惧依旧钉死在印象里。
“喂!停手!”丙踉跄退后的同时,手上却不忘举起了什么东西,“我们这次来,可没打算跟你动手。”
“怎么,大名鼎鼎的幽灵部队现在连本职都不敢干了么不想动手的话,你们之后”
安年随手挥开企图上前的一名队员,冷笑着转过头去。但也就是这一眼过后,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第495章 子母困局
丙伸长了手臂,以此让手上的东西更明显些。那是一枚还没巴掌大的芯片,漆黑的色泽代表着玛诺金属所铸,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看在安年眼里却不亚于眼中钉肉中刺。
似乎是感觉到了面前气势收敛,他松了口气,语调也重新变得低沉起来:“既然是曾经的夜莺,你肯定也看出这里的情况了:当初你在边境操纵的那座塔一样,这里的设备以极其微弱的人脑生物电为通道,通过扩张器把坐标的功能在体外实现。作为沟通必要的介质,这样完全相同的芯片谢春儿当初制造了几万个虽然之前那一拨攻击毁了不少,不过托你的福,我们得到了最原始的样本,虽然没法从零开始制造,复制出完全相同的东西还算不难。”
“你催动细胞的反应比平常的携带者要敏感得多,因为这样才能和扩张器连接,作为它的核心操纵坐标。这里所有设备的频率,和你的神经电流波动都是完全符合的这原本是她留给你的东西吧。”丙看着那双赤色的眼眸,“你使用细胞的时候,这里的设备就会有所感应,就像以前芯片对你做的事情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那块芯片针对的人换了一个罢了。”
“你”安年猛然明白了什么,随后近乎咬牙切齿道,“你们把小弦”
“就是这样,所以我说我们没打算和你动手。你尽可以反抗,当你催动细胞的时候,这里的设备会将那种反应全部记录下来,在那之后被触发的就是绝对命令违背那种规则的后果,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不信的话,你也尽可以试试我们也很期待,以第三代的身躯,对那种技术能抗多久呢。”
安年死死捏着自己的手腕,借此控制着手上的颤抖。对方说的对,反抗谢春儿的十数年间她触发过无数次绝对命令的判定规则,而现在那种梦魇的束缚又回来了,只是要承受那种惩罚的换成了江一弦。
果然是绝杀,现在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眼前人所说的话,但就算是谎言,对她来说也是不得不跳的陷阱。
在后的江一竹听到争斗声戛然而止,不由得探过头来,接着便感觉到了眼前景象的异常:安年咬着牙强制压内沸腾的力量,而另一边依旧面无表情的队员们却随之振奋起来。两方的气场正在无声无息间逆转,她还从未在妈妈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状态,一时不由得有些呆愣。
“小竹,离开这!”安年突然大喊一声,脚下借力再度弹射而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带起风一般的攻势,而面前直迎而上的人们眼中却已是一片整齐的赤色。
即使是江一竹,也看得出这情景的对比。没有了70的加成,她的动作失去了属于夜莺的那份诡秘,而黑影们并不打算为此留手。从孟长桥时代的失势到前段时间仓库计划被打断,他们有太多旧账要跟这个女人清算,如今这些情绪全都被寄托在了手中的武器上,招招都是毫不留情的强攻。
安年堪堪后退几步,半边胸口淌出的血染红了袖口,那是来不及避开的一小片散弹所致。她向来偏向抢夺主动权的正面进攻,现在却不得不被动防守,即使如此还在且战且退。傲人的反应力和多年养成的作战本能让她避过了直指要害的几招,但对方同时进攻的绝不止一人,影子们闭口不言地围绕着她旋转,像是狼群围绕着中央的烈马,无论猎物怎么翘蹶子也敌不过钢牙利齿。
安年急促地调息着,注视周围敌人的同时不忘扫过周围乱序陈列的设备,一片瓦砾都不放过。中央坐标的感应器无时无刻不在束缚着她,不用细胞的她不可能是眼前这群人的对手,必须要选择正面作战以外的方法,必须要把那个最核心的人揪出来一击必杀但那个人现在在哪
她暗地攥紧了枪柄,双眼扫过入口,那扇门已经隐没在了墙皮之中,很明显这座建筑是和夜莺总巢一样的活动结构。她不清楚这里的争斗声有没有传递出去,但过了这么久江桦仍旧没有跟进来,外面一定也出了情况。这样的话,现在能化解这个局面的人
连续的枪鸣忽然插入战局,就像是交响曲中蹦出不和谐的和旋。黑影们的动作在多年的训练下有着自己的一套节奏,除此之外的战斗声放入其中都显得突兀,他们正是基由这一点把控敌人的动向。因此这一声响动传来的时候人群的攻势都不由得一致,队员们反射性地扭头躲闪,下一刻却反应过来那枪声并不是朝着他们而来而是后面!
“祭台!”有喊着。
包括安年在内,一群人下意识顺着这句话看回了中央的巨柱,由此发觉了枪声的来源躲在角落处的江一竹不知什么时候轻手轻脚地爬了出来,又抓起了地上刚才被安年打落的长枪扛在肩上,正对着中央隆隆运转的机械,枪口所指之处已然留下清子弹造就的凹痕。
她已经对手中的杀器不陌生了,但此时那双握枪的小手依旧在抖。她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拿到枪的第一时间却仍不敢指向面前的“敌人”。从刚才的对话中她也多少听出了这座核心机械的作用,那么就将它作为目标!
她迅速将枪架起,准星钉死了那道并不算多深的凹痕。该说不愧是出自谢春儿之手的作品,这铁壳子的强度之高,连子弹都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但能起作用便有滴水穿石的可能,只要集中攻那一点!
这个距离对于n来说充其量只是打靶,但要连续命中一个不过硬币大小的目标也不是容易事情。江一竹闭上单眼,平静的血液久违地开始在血管里躁动,心里不安的疑云全部被压下只剩下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始终萦绕在脑子里。
是了,就是熟悉感。她此前从未见过这种机器,但从进门开始它之于她的感受便像是磁铁之于磁石,吸附的是梦寐和潜意识,像是有无形的丝线将和铁器连接。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江一竹用力地吸着气,借此甩掉这影响发挥的情绪内容。她的确做到了,身体内的细胞被催动起来,她的感官随之沉入那超然的世界里,全心与手中的n融合但也正因为这样,她没有听到旁边来自妈妈的警告喊声。
“那孩子是第三代她也有战力!”丙持枪将想要上前的安年逼退开来,朝着身边大喊,“拦下她!”
话音未落,旁边的戊已经抬手捶在墙上,一拍过后机械的咬合运转声忽然响彻了整个房间。看似平平无奇的墙皮下机关触发,严丝合缝的建筑块登时分离开来,如同怒涛洪水般起伏翻滚。流动的“波涛”推至脚下,激战中来不及调整中心的人们都一阵摇晃,而撼动他们的波涛却在继续朝着中央翻滚,最终到达江一竹脚下。
“小竹,离开那!!”
安年眼前不好,顾不上眼前的枪口扭身就要朝她奔去,却被两个无名队精英死死拉在原地。江一竹正处“集中”将开未开的状态,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时身体已被卷入那变动中的铁块堆内。
她察觉到了危机降临,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场景不是为狙击手的埋伏而准备,赶忙跳起试图抽身,但没有等她发力,翻卷中的地板块毫无预兆地开裂,她一脚踩空失了重心,整个人从空中跌了下去,而那通道通向的是中央熔炉般的支柱坐标!
第496章 以人之名
“小竹!”
安年眼见着这一幕,心脏几乎要跃出喉咙,但喊声却被忽然扬起的震鸣打断了。在女孩坠落的同时,沉闷而巨大的吼声从夹缝之间传出撞向天花板,以逐渐闭合的裂缝为中心,剧烈的震荡迅速扩散至内外每一片地面。
一墙之隔外,刀n交接的钢铁脆响刚刚消散,两道黑色人影结束了第数十次的碰撞,从还未熄灭的摩擦火星间擦身而过,还未落地,武器便已不约而同地再度指向身后的对手,相比之下江桦快了半秒。
半秒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足够拿定生死的时间,他在触地的同时便已蓄好了下一次直指要害的杀招。但脚下的土地在这时忽然摇晃起来,打断了他的变招、也晃得旁边的甲一个不稳险些扑倒。两人都不得不俯身重整身形,但几秒过后他们都没有紧接着再度进攻,反而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听力上捕捉着里面的动静,甲一脸沉思,江桦却目露震骇。
真正的行动进入了程序,这番情景说明构成终极的一个必要条件已经到位了。他隐约明白了那房间中所发生的事情,那种猜想让他大脑霎时放空,只是本能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向后冲去,甲见状却再度纠缠了上来。
没错,就是纠缠,几十个回合打下来甲的战术已经一览无余:对方的攻势无论是力道或是速度都被他压在下风,却只是不断地以守代攻,不顾被刀刃割得遍体鳞伤也死死地将他留在原地。而现在极端的情绪让他手上刀刃的进攻露出了些许凌乱,甲的神情却依旧无波无澜。
“你不擅长说谎。正因为这样,你太低估谎言带来的后果了。”他双手向前,手上长n架住江桦的刀刃,透过交叉颤抖的武器朝他低声道,“主人设置的程序已经开始运转,那两个人当中必然有一个已经被投入了祭坛之内。谎话圆不回来,那就只有假戏真做。”
江桦狠狠一咬牙,手上力道猛然加重,压得甲险些跪地,借此使他不得不停下说话专心于拼力。他听不得那个结果被眼前人说出来,但更糟糕的震荡声却源源不断地传来某种东西正在脚下的土地内苏醒,而与这动静同时而来的,是来自于远处城区排山倒海的脚步声。
“监控部!监控部请回答!这里是天子城中央武装,请报告你们对原兽的实时记录状态!”
“监控收到,图标显示出现异变,各处的原兽都开始行动了!范围是整个城区,数量暂时无法计算,移动的方向是城区北边缘工业区位置!”
传呼机边的指挥官摔下听筒,目光透过微微颤抖着的窗户向外望去。在工业区的所有人听到那滚滚而来的震动时,被援军到来所缓和的城内同样陷入了兽灾爆发后最大的混乱。
色彩阴沉的豚猪挤过街道,暴虐地拱塌一座座没来得及搭好的施工钢架。最先到达的猎人追逐着它开火,火雨中这头畜生抖动着甩下成片的弹壳,却没有暴跳如雷地进攻,只是目空一切地直冲负责正面阻截的猎人。有没完全躲开的倒霉蛋和他擦肩而过,腰椎当即便被撞断,巨猪却对那瘫软在地哀嚎的身影看也不看,在一片惊恐的目送下按着原来的方向闷头向前。
“咋回事”
上前抢救伤员的人们望着那头也不回的背影,紧张的同时却也是一头雾水。他们都是外来的援军,并没有见过原兽对嘴边的食物弃之不顾的情况,但队伍中一名本地的猎人见状当即就跳了起来,整个人近乎战栗。
“这和闹兽灾之前一样”他向着那几个同僚说着,话里全是熟悉的恐惧,“那时候这帮畜生也是像这样朝一个区域集中有东西在叫他们!”
几人被他这应激式的反应惊到,在他那颤抖的语调下一时有些踌躇。就在他们拿捏不定的时候另一边的猎人已经领着红十字跑来,只是带来的却不只是救护。
“刚来的消息,全城原兽出现异动,卫星分析他们的路线都是朝着北面工业空地那边进发。上头下了红色警报,现在所有武装人员全部都要朝那边集中,从外面打围。”
“打围”外援猎人中的领头者不明所以,“这是要把原兽集中起来一起杀谁干的这事”
“不知道,但这种事肯定不是单独谁能做出来的吧。”报信的猎人叹了一声,“说起来这次集中的那片区域本来也不正常,听说之前城里的猎人就在那边出过事,带队的那个组织好像叫”
工业区楼顶。
“他们开始行动了!城里的原兽正朝这边过来!”,负责放哨的队员放下了望远镜,“他们在朝这边汇集!这就是那人说的”
“原兽的朝圣召唤。”站在他旁边的留着络腮胡的猎人喃喃着,“是真的,那个人真的掌握了这种力量”
王庆站在他身边,眯着眼注视着他。这人便是现下场景的临时指挥官,大名王大龙,也是原本黑狼中小有名气的人物之一,同样位列分队长行列,当初还作为种子选手和王庆叫板过,却被后者击败。在王庆的印象中这家伙已经沉寂了很久,再度看到他的名字却已经是在刺杀孙成功的嫌疑人列表上。而此时他“投奔”了这里,这人却又变成了他的前辈。
“你们不是来做什么实验的么这是怎么回事”王庆顶着呼啸的腥风朝他喊道,“让原兽过来的话,这里的人都得送在这!”
刘大龙脸上淌汗,显然这番情景对他的冲击也不小。但眼见着王庆目露不对,他也按捺着勉强绷住脸色,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实验就是实验,这点原兽只是点材料罢了,看你怂的那样,这点数量算什么。”
“什么意思”
“跟之前被打个措手不及不一样,今天这种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刘大龙说着,装出一副尽在掌握样朝着周边同样有些犯怂的队友招了招手,“诶,还愣着干嘛都动起来,按之前说的布置你也让你这次带来的人跟上。”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王庆说的,这让他微微一怔:“布置你说的是早就预料到这些原兽出现了”
“当然,这是重要的一部分,要不然我们怎么会大老远地让这么多人跑到这地方来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为此准备的道具,现在一切顺利,按原计划进行去把原兽吸引到指定的地方。刚才给你看了地形标注图了对吧那就是路形图,叫你的人赶快去办。”
王庆没有动:“接下来你们要引导原兽他们也都是你要利用的对象”
“就是这样咯。不是跟你说了么,终极完成之后,原兽也只不过是被支配的对象之一。”刘大龙扬起脸,“怎么难不成王队长就这么被吓怕了想要追逐那种力量,胆子还得虎点。”
“这就是你们追求的情景么”王庆低声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感情,“你们也见过之前的边境战争和兽灾这样的事情,跟那一天的敌人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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