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家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江北梧桐树
王庆大惊:“你!”
他顾不上多说话,使劲再度将他的脑袋磕在地上,伸手就要去抢他手上的针管。但撞击带来的晕眩在这时候失效了,在他得手之前,刘大龙已经将那针管推到底,满管的药剂流入当中,因为充斥液体而鼓起的皮肤在几秒间迅速平复下去。
“我刚才都说了,选择了这条路的我们,和你们已经不再是一个层面。”刘大龙说着,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就让你看看,这么多年你都无法触碰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里,整个人痉挛般剧烈地地抽搐起来,弧度之大,坐在一边的王庆甚至摁不住他。青色的血管从注射的nn处开始暴突,像是奇异的裂痕顺着手臂爬上肩膀进而扩散至胸口再到全身。他睁大了眼睛,眼球迅速爬上成片的血丝,瞳仁像是薄雾中的霓虹那般闪烁。
“王队!!”
从旁边而来的一声大喊叫醒了看呆的王庆,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人已是吐了满口的白沫,但翻白的双眼中却已经尽然被赤色占据。还不等他想出接下来的做法,就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喊着他的名字从旁边直冲而来,猛一撞将他推出几步来远。
王庆措手不及,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影,然而在抬头的一刻,他听到的是一声恐怖至极的闷响。
混战的天台突然在一瞬间安静了,就像是电影突然按下了慢动作播放,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怔怔地看着中央的情景:方才还像是奄奄一息的刘大龙此时居然一跃而起,眼球暴突,全身的骨骼却在嘎嘎作响,手臂的肌肉像是翻动的鱼那般跳个不停。
但此时没有人去注意这些细节了,每一双眼睛注视的都是他的前方此刻那拳头挥出,重重击中了面前李航的腹部。看似普通的一拳深深地陷入了身体当中,李航整个人像是月牙那样大幅度弯了出去,大张的口中吐出大片带着血的白沫,而那脊柱居然在这一击之下发出了断裂般的嘎嘎声。
刘大龙手一扬,像是扔一个破布袋那样一甩手,李航的身体当即被甩飞出去,狠狠撞在了后面的栏杆上,撞得那铁质的栏杆居然都嗡嗡地颤抖起来。他倒在地上,想痛呼都已经出不了声,整个人像是虫子那样在地上扭动着,身体亦像是虫子那般瘫软。
“喂!这是!”
身边有谁在高声呼喊,但听在王庆耳中却已经完全地模糊下去。他瞪着眼,瞳仁中所映得已全然是面前那个扭曲的身影按下注射的人站直了身体,一呼一吸如同长鲸吸水。而此时他缓缓地抬起被青筋所占据的脸庞,与王庆对视的双眼中,赫然已是一片血红!
第503章 蝼蚁的哀歌
眼前的人影在视野中无限放大,耳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王庆呆坐在原地,整个人仿佛瞬间冻成塑像。
应变突n况是每一个精英猎人的必修课,如果仅仅是出于恐惧,堂堂黑狼的分队长是不会被逼到这个程度的。他能失态至此,只因为一个原因:这样的场景,与那尘封记忆当中的身影重叠了。
他从很早以前便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中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么久以来也一直未曾放弃寻找,而现在答案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打破禁忌的分界线、超出常理的身体素质,还有最重要的那双与原兽无异的、赤红如血的瞳仁。
那是本不该存在于世的畸胎,是时代的错误。但现在它真切地现世了,那么只能说明现在他们所处的,正是一个错误的时代。
这就是当初自己所见的场景么
大脑的血管颤抖着像是要b,他沉浸在幻觉和现实的交织当中,居然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凝固了几秒。但对方的动作并没有随之而停滞,甩开王庆的同时便已扭头转向一边,如同嗅到毒品气味的瘾君子那般,眼里闪着近乎狂热的捕食冲动。
他刚刚得到这超凡的力量,肆虐的细胞带动各类激素以超出人体极限的水平急速分泌,这让他感受到被胀满的致命n。因此它并不急于进食已经含在口中的猎物,此刻无节制的尽情杀戮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被他眼光扫到的黑狼队员都下意识后退,抬起n把全部精力用来自保。,这是求生的本能行为,没人再敢如李航一般冲上去。不知是不是残存的人类意识作怪,那怪物的眼光并没有向他们看过来,只是再度挪向王庆,扫过他身上刚才被自己打出来的淤青和血痕,眼里的激动因此而更进一步。
王庆面对着那双赤色瞳仁,忽地惊醒过来:不,不对!这种东西与当初绝不是同类!记忆碎片中的身影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存在,而断不该是眼前这个扭曲的怪物。这一切是有什么错误存在的!
他一个激灵翻爬起身来,冲击而来的人影在同时掠过他身边,速度之快,带起劲风都扑得人脸颊发痛。怪物果真将他定为了目标,快速的反应救了他一命,但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种反应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王庆迅速匍匐身子,半跑半滚地以最快速度扑到装备袋前,抽出对原兽专用的卡宾n迅速装好弹指向前方。已经看不出原样的刘大龙正慢慢地转过身来,对着他的n口却也不闪不避,流着兴奋的口涎,咧开嘴笑了。
“看看见了么”他半吐着舌头,像是狗那样一抽一抽地喘息着,“这就是我们要的”
后面的内容再也没人听清楚,因为那话已经语不成句,听上去完全是野兽般的低嚎。不单单是王庆与手下的队员,连周围看着这一幕的叛徒们见状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他们禁不住地哆嗦起来,像是心有余悸。
这样的结果不仅超出了作为敌人的王庆一方的想象,就连他们自己,在这之前对那东西的效力都是只有听闻没有眼见。现在看来它的确能带来传闻中的nbn,但伴随而来的却是更接近深渊的诅咒。若不是刘大龙抢了先,他们方才或许也会头脑一热做出同样的举动,但现在没人再有这个胆量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王庆以n指着那碎落地上的针管,转过头朝着叛徒们大声质问着,“这就是给你们的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们这个”
叛徒们不约而同地摇头,面对着他居然有了些唯唯诺诺的意思,抖着手n口不知道该往哪指,话也吞吞吐吐地半天说不清楚。王庆情急之下张嘴大骂几声,号令着周围队员连续开火阻挡那怪物的前行,然而天台上一波未平,天天下却在此时一波又起。
恐惧的喊叫声从四面方传来,那是面对着同样东西的人们所发出的声音两方的人员分布很散,彼此之间难以摸透情况。而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各处,数十名逆境之下的敌人选择了同样的方式,几十支针剂被从各处隐蔽掏出推入,而后注射者无一例外都步了刘大龙的后尘。
因注射而异化的人都一致地舍弃了现代化兵器,单靠野兽般的力量就已经足够将那些人的撕裂开来,而打在他们身上的子弹却像是钻入海绵堆里那般毫无效果。那些注怪物冲入猎人们之间,便像是雄狮扑入羊群,惊惧交加的人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被洞穿身体。只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方才还占据优势的黑狼猎人四分五裂。
那番情景完全地落在王庆眼里,让他双目因此而胀满了血丝。他们提前做了多少规划和准备、承载了多少的时光和多少人的希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胜利,在这异样的存在下就这么轻易地离他们远去了。
这就是人类和怪物之间的差别么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赔上性命所收获到的也只是可怜的冰山一角。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他们却连看清的机会都再得不到。
王庆咬紧了牙关勒令自己冷静,大声指挥着周围猎人战略撤退的同时,在脑海里迅速搜寻着曾经所见的对敌方法。但还未想出什么,巨大的沉吟声突然盖过了一切混乱,随着那声音扩散,脚下的地面再度剧烈颤抖起来。
“什么东西!”
来自各处的惊叫声通过墙壁的破口传入小房间,身处其中的安年被其引着立时转过头去。她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抽身一跃登上制高点,远远地朝大部队所在望去:两方人马都在地震般的震荡下摇晃着,像是沸水里的饺子那般没头没脑地流动,混杂其中刚刚完成进化的怪物们见状却反而停下了攻击,扭头向震荡中心望去,的原兽同样停止了徘徊,做出了与他们同样的动作,队队红瞳聚焦于一处,像是在向什么东西nb。
坐标机械之内,“集中”状态下的江一竹额头淌汗,露出了吃力的表情。她全心融入了坐标当中,而现在某种力量在与她对抗。五分钟的时限就要到头了,对方的气势却是不减反增,而且是指数级别的增强,这让她感受到了窒息般沉重的压力,口中无意识地嘤咛起来。
“这是”安年心下一紧,猛地扭头向外,“那个人还是做到了么。”11
第504章 饿狼凶猛
地下基地,瑟瑟的石灰在震动中如雨而下,迸裂的建筑块从各方滚落进中央的血池。池水正在沸腾,中央泛起成群的气泡,明明只是个占地几百平的蓄水池,此刻却仿佛怒涛的大海。
然而此时这能被称之为是“壮观”的异状并没有得到谁的关注。池边已然被刀光n影占领,中央的三道身影交织在一起,碰撞间迸出烟花般连绵刺目的火星,从中甩出无数被化解动能的弹壳。
于小楼与林燕扬不断交错着走位,两只n口前后夹击射击。一眼看去梁秋仿佛身处n林火雨之中,四周攻势密不透风无路可逃,但身处其中的白狼三人却最明白局势,这让他们额上汗落如雨,生理与心理都绷到了极限。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这场战斗的艰难仍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所有的战术、所有的技巧乃至所有的配合都无从谈起。每一步走位都在对方的计算之内、每一个动作的破绽对方都了然于心,永远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身处圈内的两人盯紧了他别在腰间的那支针管,急剧地喘息着。这么久的争斗下来,他们始终在被迫保持近身缠斗的方式,这直接封锁了林燕扬一贯的重火力,而于小楼甚至没有抓到哪怕一个机会来铺开阵型,再加上活性被压制,他们能借助的只有手上的n支和最原始的搏击技巧,但这些在这次的敌人面前决不能成为优势。
梁秋压低了重心,身体左倾右晃,借以准确闪避他们从各个方位发动的攻击,如同一条老练的野狼熟练穿过猎。但此时的他绝不是单纯被狩猎的对象,那把长刀在他手上舞动如灵蛇,每一次出击都仿佛带着致命的风。
任天行握着n靠在一边,现在他算是这里唯一一个能看清全局的人,也因此最明白两名队友现在的困境。以他这重创的身体,进入战圈只会成为累赘,随着争斗逐渐白热化,小型n的支援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能做的也仅限于保护好身后的江一弦替他们守好后背罢了,但现在却因此而第一个瞥到了池水的震荡。
“小心地下!!”
他在察觉异常的一刻便已心知不妙,当即朝着那两人大喊出声。但寒光在他说话的同时再度爆闪,伴随着铁器相撞的悠长震鸣,娇小的身影着了一击,不得不在空中扭身后错化解力道。但这时剧烈的震荡蔓延到了看台上,她落地的同时下盘不稳,整个人当即一晃,靠着强大的定力才再度稳住身形。
这个失误只有眨眼的功夫,放给平常人根本看不出半点端倪,但却完全瞒不过梁秋的眼睛。他在发觉震动的同时便变了神情,尽管那变化微乎其微,三人还是瞥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极致的n全部凝练到了手上的长刀上,刀刃直指面前还未调整完全的林燕扬!
“那东西醒了,现在准备进食了!”一时间她似乎听见面前人兴奋的低喊,“刚好,最杰出的材料都在这里这一定是迎接终极最合适的宴席了吧”
那语调中的癫狂让林燕扬都由不住地一怔,面对着逼至眼前的梁秋,竟一时做不出半点反应。实际上梁秋也的确没有给她闪避的机会,看似直刺的长刀封锁了所有可供闪避的方向,最终指向必然是一击致命!李火火的纵意人生
在旁的身影骤然转身,毫不犹豫地一步切入战局当中,手上没来得及换弹的n杆直甩而出。但梁秋像是早有察觉,身子一侧便避开那来袭的n杆,刀刃随之一晃,竟在眨眼间完全转向从背后直切而过!林燕扬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蓬勃的血花霎时间在眼前开放,格挡所用的n支当啷掉地。
“小楼!”她惊呼一声,“你”
于小楼倒抽一口冷气,入鼻的全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长刀的刀刃从他大臂处刺入,又从肩后穿出来。混乱间他只顾得上一手将旁边的林燕扬推至一边,随即便被直击身体的大力带出几步有余,梁秋一手抽回刀刃,他带着漫到胸口的血踉跄着直退到角落,倚靠着墙边才得以站稳,被刺的手臂完全失力,伤口一看便是达格金属所致。
“你玩真的”他捂着臂上的伤口,眼里像是同样要滴血。这句话现在已经成了废话,他最擅长在这种时候说废话,只是现在说得那么艰难。
“说得没错,直到现在为止,确实只是玩而已。”梁秋手握着仍在滴血的刀刃,竟是微微地笑了,“能做到这个程度,你们也确实干得不错,这样更需要些配得上你们努力的结局。”
话音落下的同一刻,爆裂般的巨响便从赤潮中响起,进而席卷整个地下。三人只觉眼前一黑,周围熊熊燃着的火光被瞬间出现的某样东西完全遮了去。林燕扬不消多想立即冲上前扑到于小楼身边,以身体为屏挡住他。而就在她到位的一瞬,只听哗啦的水声尖鸣,巨大的黑影从赤水当中冲出,骤然填满了整个视野,暗幕笼罩下像是能见到两只血瞳缓缓睁开。
“好好看看吧,接下来你们所见的才是真实。”
地表开始龟裂,不可名状的东西从底层下拱过,顶起翻卷的砖石堆。聚在周围的人们都下意识朝旁边散开来躲避,但中央已然失去智力的人形原兽并没有理解过来这情势的变化,依旧傻傻地徘徊在原地,直至裂痕蔓延至脚下,它们才如梦初醒般立起身像是想逃,但已经来不及了。
青灰色的触手从斑驳的地下一弹而出,带着还未干透的赤色血水,如同出击的眼镜蛇那般缠缚于扭曲人形身上。挤压力勒得它们眼球暴突,像是脱水的鱼那般疯狂挣扎,手牙并用撕抓着那束缚,但那触手上遍布着铠甲般的鳞片,在他们轻易撕裂人体的力道下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是那触手越收越紧,深深刺入直至皮肤撕裂出血,最终勒断脊椎,将瘫痪的猎物一个个拽入裂缝之中。
这样的场景在此时的大场上随处可见,四处摇曳的近百根触手一眼看上去就如同群魔乱舞。不仅是注射过后的人形,连的原兽都一并在被捕食的范围内。
这些巨物的体积并非人形原兽可比,但正因如此袭击他们的触手往往不止一根,他们就像是被群蛇缠绕的大象那样嚎叫着甩动全身,却被那东西所蕴含的力道和权势同时限制,最终只能落到人形原兽一样的下场。这个地府有点假
几分钟的时间内,注射过后的人形原兽,再加上被坐标吸引而来的大大小小的原兽已葬身百头有余,地面上因此而留下无数虫咬般大大小小的窟窿。
持n的人们不断后退着,边惊惧地望着这异状边后背相贴,以n火阻挡身边试图逼上来的触手。看上去他们也同样在这异物的捕食范围内,只是诱惑力相比起拥有赤红双瞳的存在要小得多。分布在各处的原兽和人形原兽已经被吞了个七七,反而给他们空出了不少得以逃生的通道。
机灵点的人迅速登上高处,反应慢点的人随波逐流地紧跟而上。楼顶的围栏之下,无数条石柱粗细的巨型触手正像雨后春笋那样一条接一条地从地下疯长而出,锁定周边的一切生灵扯入地底,连位于天台边缘的也不放过。幸存者们只得在屋顶的中心簇拥成团,后背相抵n口朝外,以这种方式做最后一道防御。
“这是什么东西”仍未平息呼吸的人粗喘着,看向身边方才还在厮斗的“敌人”,“这就是你们说的终极力量”
“这”叛军无一例外地转开了眼睛,面对他们的质问说不出半个字来。这是当然的,此番情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不是针对谁的反击,完全就是无差别s,而对象甚至包括“自己人”在内,或者说那个人眼里从未有过“自己人”的概念。
“那东西也是原兽。”这个节骨眼下却忽然有人站了起来,“别的事情先放放,先把能救的人都拉上来。”
他身边的人对了几个眼神,慢吞吞却相当一致地抬起了n,准星一致地朝向了。最里面的人向天打了信号弹,让地面那些抱头鼠窜的人们都能注意到这个临时的“堡垒”。被打散的残兵像是无数涓流涌向大海般聚拢过来,顶头的人撒下弹雨为他们掩护。
只在几分钟的时间里,你死我活的对手似乎又变回了昔日的队友,没有谁再去在意各自的立场,此刻的他们都只是人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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