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猛于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御
这话说的有几分凄苦,却坚定。盖因是她自己的选择。
褚令姿已经哭成泪人:“是不是我们褚家逼的,你没办法才做此决定吗——”
“自然不是。若我不想,没有人逼得了我,你们该知道家里人为我已经与褚家闹翻了。我对不起的,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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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吃相难看
从淮阳王示意她将闲杂人等禀退,王皇后心里便擂起了鼓,直觉就不好,谁知听下去才知居然是这档子事。
她不愿承认太子污了双手,亲自动手将刘贵妃给毒杀了。
太子才十七岁,哪怕身为一国的储君,她时刻提醒他身负重任,他已经长大成人。可在她心里,他还始终只是个孩子,只是他的身上肩负着的是这个国家的未来,所以他不得不是成人。他要负责的事情太多。
但,哪怕王皇后心里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太子不是一次跟她抱怨玉衡帝偏心,甚至有改立储君之意。
他烦透了刘贵妃,他认为一切都是她唆使的。
他甚至隐隐责怪她身为皇后拢不住皇帝的心,压不住嚣张的妃嫔。
……远不止这些,太子的变化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只不过她人为的美化了,宁可相信刘贵妃的死是一场意外,天上掉个馅饼落在她们母子头上。
淮阳王的这一番话彻底将王皇后敲醒,再装睡不得了。
她太清楚了,淮阳王完全没有必要撒这样一戳就要破的谎。至少不会是在一切尘埃落定的今日。
“谢谢小叔能与我说这些。”王皇后起身郑重地向淮阳王福身一礼,依玉衡帝失心疯的性子,若是淮阳王将这事说了,他们娘俩只怕落不到好下场,别说这一礼,为了儿子让她下跪她都甘愿。
“是阿嫂教子无方……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阿嫂严重了。”淮阳王连忙起身侧身躲过那一礼。“我与阿嫂说这些,可不是为了买好。太子是阿嫂的儿子,不也是我侄子吗,刘贵妃不过是个妾,嚣张跋扈的,死了也就死了,太子却犯不着为了这事儿牵累到自己。”
话已至此,淮阳王躬身长揖,径自退下。
“不管怎样,小叔今日之举,我与你那侄儿都当铭记于心。”王皇后殷殷慈母之心表露无遗。“若非小叔,便没有太子的以后。以后……无论何时都劳烦小叔多多提点指教太子。我在后宫,也管不到前朝,不知根底,全都有劳小叔了。”
“阿嫂吩咐,我哪里敢不答应。”淮阳王再度躬身施礼,那肥硕的身材在行礼问好方面却灵活的很,没有丝毫滞涩。
王皇后叫心腹嬷嬷亲自送出宫外。
“把那孽子给我叫到椒房殿!”王皇后手指甲都要将掌心给抠出血了,也没有她心疼。
她不明白,自己费尽心血,请遍名师怎么就教出这么个眼界窄的货。就刘贵妃她也配
刘贵妃再作,她也不过就是个贵妃,皇帝想废太子改立储君,他也得能废得了啊
玉衡帝自认是个明君,他受到的约束就会更大,不可能不顾忌到朝臣及世家们的反应。太子既嫡又长,且没有过错,凭什么宠爱个妃子就要废太子根本都不用他们出手,大臣们首先就不会答应。
皇帝没有想像中那么有自主权,尤其在事关储君,国之根本。
她费机心血养育、教导出来的孩子就是这么一个没脑子,却血腥的人吗一言不和就想尽办法杀人
“……娘娘,淮阳王才走,您就宣太子进宫,万一皇上问起来要怎么回话呢。”
这就是做贼心虚。
不知道犯事的时候,怎么回怎么有理,我什么时候想见自己个儿的孩子还要挑时辰吗
可是淮阳王把太子派人毒杀刘贵妃的事挑明了,王皇后自己就心虚了,那火都燎到脑瓜顶了,生生又让她咽了回去。
哭死的心都有了。
她苦心经营,平衡后宫
第186章 利弊
淮阳王毫无心理负担,他的存在也不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青如水明如镜。能在疑心病皇兄身边活下来,他就已经够累,可不想没事儿掺和到储君之争里。
他能舒舒服服活着是他的本事。
太子和新安王人脑袋打出狗脑袋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别把他卷里,谁管他们
就玉衡帝现在不止疑心病,刘贵妃一死都快得失心疯了,淮阳王有事儿没事儿真不爱往他跟前凑。
你看从刘贵妃死后,他干的那些事,居然哭丧的时候挑了个哭的最狠的,好悬没背过气的就封了个豫州刺史。
嫌去刘贵妃的墓那段山路不好走,就又让潘朔去召集民力把山路修了……
越活越回去了,已经隐隐有了昏君的范儿。他还想一天按三顿饭往龙山墓里跑,和在宫里一样与刘贵妃谈心啊
问题是他敢谈,她也得能谈回来啊。
就这选手,淮阳王是不敢惹了,现在他是服了谢显,这货聪明一看情形不好就先告病在家,一养就又是小一个月了。这是养病还是养胎啊,不过是风寒,真当别人不知道他呢。苗头一不对肯定就有病,那病都是揣怀里了倒方便他随时掏出来顶一顶。
淮阳王暗啐了一口,他倒也想装一装病,躲一躲皇帝。可他这身子骨比猪——呸呸,比牛强健壮,他敢装也得有人信啊。
要么说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呢。
他还真想看看皇兄叼嘴上那耿直忠心的谢常侍出殡是个什么仪态,会不会给个贵妃哭灵呢,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出席,完美地躲过了一劫。
想想自己那应景的马尿都有点儿亏的慌,不过就是个妾,也值得!
可他也不能怎么着,他们老宋家骨子里就带着自相残杀的血脉,能在玉衡帝手下混的风生水起,还不是多年来隐忍来的,不能在此处破了功。
淮阳王去了太后宫里又坐坐,他十来岁的时候死了亲姨,就被先帝给扔到了潘太后宫里,潘太后这人没什么城府,但待人却真诚,也多亏了和潘太后处的好,不然玉衡帝上位指不定他也顺道就被剁了。
刘贵妃死了,宣城公主就是个无处安放的公主了,潘太后虽看不上刘贵妃,但对宣城公主却是真心疼爱,就接到了她宫里住着。
淮阳王去时,宣城公主才下去歇着。
潘太后一改宣城公主在时那和颜悦色的慈祥老奶奶样儿,当着淮阳王就开始骂起了刘贵妃,就是个祸水。活着上蹿下跳搅的后宫不得安宁,死了还把皇帝祸害的半死不活,没个人样儿。
听着潘太后骂了小半个时辰,淮阳王才拖着笨重的身子出宫回府,刚从车上下来,宫里的小太监追过来了,玉衡帝召他进宫。
见面之后没别的事儿,就是和皇帝饮酒,从傍晚饮到半夜,皇帝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比他喝的酒都多。
他不敢多喝,怕喝多了嘴上没把门儿的,再把絮絮叨叨的皇帝给揍了,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说,我把皇位传给小六如何”
可能是最近饮酒饮的多,酒量见长,喝了小半宿也没见皇帝断片,那思维清晰着呢,眼睛锃明瓦亮。
“皇兄啊,你是我皇兄,既是君上,又是兄长,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指哪儿我肯定打点儿。皇位是皇兄的,自然是你给谁是谁的。”淮阳王一脸正色。
将心里那点儿鄙夷掩盖的十分好。
皇位是他的不假,可要想传给谁那可真不好说是不是皇帝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当王家吃素的,当那些世家都是纸老虎,任由你作吗皇位上又有多少利益牵扯
新安王以前还有个刘贵妃在后宫里
第187章 硬刚
谢氏的族长是谢家最长那一辈的了。
是谢侍中嫡亲的叔父,一道随太祖打下大梁江山的主儿。性格很有几分暴躁,官运自比不得其兄,其兄一死他没人护着,没过多久就被免了官,然后就回到下邳郡。
年长一代死的死没的没,就他一个自然就任了族长,这些年悠哉悠哉过的倒也快活。
儿孙承欢膝下,贵为一族之长在此又是说一不二,难怪后来有机会被举荐起复人家都不坚辞不出。
现如今也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须发花白,一脸的褶子。身材不高,唯有那一双三角眼灼灼放光,看得出来精气神足着呢。
谢显看这架式,比他得活得更长远,浑身一股子别愣劲儿。
以谢族长为首,屋里两排绣墩上坐的满坑满谷的人,除了谢显的长辈,就是长辈。同辈的也就零星一两个,都是谢族长嫡亲的孙子。
谢祭酒和谢二爷坐在下首前两位,光看这二位的脸谢显便知道今天这排场所为何事了。
果不其然,开场谢族长便开宗明义,代表谢氏族人反对与萧家的这门亲事,干脆、利落,果断,省却了不少唾沫。
谢显:“亲事已然定下,再无反悔的可能。谢家一向诚信处世立身,相信叔祖也不愿我谢家自打脸面。”
你干脆我也不废话,不行。
谢族长不是没见过谢显,谦谦君子风,温润如玉的一个孩子,从来跟他说话就没有不字。今天跟他说话居然一句就给他顶回来了,这打击有点儿大,色迷心窍了
他可听说了,那萧大娘子名声虽差,门第虽低,却是难得的美人。
“玄晖,怎么和你叔祖说话呢,没大没小!”谢族长还没回过神,谢祭酒就先斥责上了。要说谁最反对与萧家这门亲事,就是他了。好不容易熬到个祭酒,清贵又显贵的官儿,他可不想把这点儿脸面给丢了。
“三叔所言差矣,我不是顶撞叔祖,而是与叔祖陈述事实。”谢显不紧不慢地拢拢披风,祠堂风有些大,门窗并不严。
“萧司空位极人臣,萧中丞监察百官,萧家一门两卿,”他道:“我不明白萧家哪里配不上谢家。”
谢族长冷哼:“他们再风光也不过是十几年的事,咱们可是百年世族,怎可与寒门结亲玄晖,你若爱颜色,找个世家贵女成亲后,再挑几个美艳侍妾也就是了,可不能自落身价。”
“你丢得起人,谢氏一族可丢不起。”
谢显笑了:“谢家祖辈百年前不过是长安典农中郎将,官职也不高,后来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慢慢将谢家门第做高。而在中郎将之前谢家以何为生,从哪里来,谁又知道叔祖,谢氏传承百年,教会我们的不会只是以门第论高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平日他低调谦和的已经够了,至少在与萧家的亲事上,他不能忍,只能刚。
硬刚。
“你这是为了个女子,连祖宗都给贬了!”谢族长气的直拍几案,瘦瘦小小的一个老头儿居然那么大的力气,谢显十分怀疑若非隔着太远,他都要跳起来揍他了。
“你也说谢氏几经磨难,才保有百家世家!你若是还姓谢,就不能自降身价去和寒门庶族联姻!”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玄晖你说这话也太过份了。”
“谁都知道婚宦失类,靠婚姻维系世家地位不只我们谢家。”
“我们知道你现在正得宠,正三品的常侍,可族长毕竟是你的叔祖,你不能这样和族长、族人这般跋扈啊!”
……一时间声讨的声浪震天,吵的谢显脑瓜仁一阵阵疼。
 
第189章 一环扣一环
元正,萧府热闹了,二房也都回来一道庆贺。
毕竟只是分家各过各的,还没结仇老死不相往来。萧老二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只有越发与萧司空亲近了,才算放回肚子里。
兄弟俩去参加朝会,一大早就把肖夫人给撵到了长房里。
大过年的,也不好苛责了萧敬爱,让人说三道四,肖夫人便带着她和萧妙容,另有年方五岁的庶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的庶女也都带过来了。
除了萧敬爱被所有人当臭狗屎臭着,倒也算得和乐融融。
萧宝树一大早就将下人们准备好的竹子扔到了火里,叭叭的爆裂声可把他给乐坏了,直将满院子里烟熏火燎的不像样子,萧妙容和萧宝信倒好,多少年这么过来的,可是两个年纪小的庶女却被吓的嗷嗷哭。
谢夫人横了几眼自家儿子,一想新年还是忍忍,开始就骂他,指不定这一年他又作天作地没个正形。
儿子也是有主儿的干粮了,得好好护着。
原本皇帝和萧司空也只是一提,提前定下了,没对外宣布,可是宫里隐隐知道的,往外渐渐就传开了。
肖夫人除了给谢夫人道喜,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
“皇上倒是个用情深的,就可怜了刘贵妃没福气,你说山珍海味不吃,非要吃宫外的吃食,把自己给吃死了吧……可怜了一双儿女,没个亲娘护着,以后不定多艰难。”
“好在皇上念旧情,太后把宣城公主接到身边去养,还没怎样就先把亲事给定了,看样子是用了心的,以后也少不得对宣城公主多顾念照顾。”
“阿嫂是个有福的,一双儿女有了着落,一则是谢家,一则是皇家,咱们萧家算是熬出了头,以后也错不了。”
谢夫人笑的都要合不拢嘴了:“那都靠祖宗保佑。咱们萧家这祖坟埋的好,你看妙容不也是定了郗家四郎”
“若非他守母丧耽误了,就比玄晖小不了两岁年纪,也早成亲了。要说,这都是缘份,天注定的。你再操心就是几个庶子庶女了,他们还小,那时又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可不是另外的光景,庶子庶女怎么着操心也比不过嫡子女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亲厚就不一样。
肖夫人这回笑不出来了,别人家都是小妾通房作,他们家这些个倒还安生,就是自家闺女作。
“说到操心,谁也没有二娘让人操心。说句心里话,我也就是继母,要是她亲阿娘,还不得活活让她气死。”
好好的一手牌,让她打稀烂。
也算是县主了,有名有号的,偏偏不顾脸面死求活磨嫁给了个声名不显的小子,沦为建康城的笑柄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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