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回来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窈子南
我家娘子回来了
作者:窈子南
一朝醒来,满门被灭。一心信赖的夫君成为害她的凶手。曾经不屑的婢子成为她最亲的人。且看她如何寻真相,证清白,平公道,觅良缘!
第一章 重生
“郎君,程太医已经开过方子,候在外面了。”婢子轻轻推门进来,对着跪坐在一旁照料的年轻阿郎道。
微凉的风透过门缝溜进来,这位郎君悄声应着:“知道了,让他等一会,若是站不住,你领他去前厅且先坐着就是了。记着小心些,切勿打扰娘子。”边说着边细心替床上躺着的小娘子掖了掖被角。
绿盈抬头见了紧闭眼睛病着的主母,不久前还言笑晏晏的脸庞,现在瘦削憔悴的紧。
出身低微的娘子如今骤然失去双亲,原本就不怎么受老夫人待见,现在更是没了依仗,一个离家的孤女,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在这侍郎府中过下去。
绿盈是娘子的陪嫁,此时闻着厢房内淡淡的檀木味道,想起前几日去给郎君送沉水香时瞧见的情景,不由得攥紧了手。
要是郎主还在的话,不知道得多心疼,也不知沈郎君以后没有了苏家的助力,还会不会对娘子好。
“你,你不要过来……”。小娘子突然微微蹙眉,喃喃自呓。
郎君顺势接过婢子递上来的热帕子,轻轻地,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擦拭她的嘴唇、额头和手心。
日光透过庭院里的桂树照进来,许是秋天到了,站在外面已经小半个时辰的程衍被凉风吹了一阵,忍不住瑟缩起来,小步慢慢挪到那斑驳树影中的最大的一片光中,想要汲取更多的太阳。
话说这府中主人沈绰是天宝年中的状元,由一个六品翰林修撰到如今的礼部侍郎,只用了不过短短三年时间。
程衍搓着冻得有些发红的手,一面盯着自厢房端水,缓缓走出的两个美貌少女,个个姿态婀娜,婷婷窈窕。
虽然她们身着的是素色衣衫没什么装饰,但雅致的天青色双袖隐隐透出皓腕来,衬的肌肤更为嫩滑白皙。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还记得去年的中秋宫宴上,淮南王连夜送了舞姬到沈府,沈绰虽没有驳他的面子,但没多久便将这两人给自己夫人做婢子使唤。
当时自己听闻,只道应当是二人姿色不够,现在看来好像比沈夫人还楚楚动人些。
唉,如此的佳人,侍郎却不懂怜香惜玉,委实可惜。
换做旁人府上,他说不定可以调笑一番,若看上眼了,就是讨要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可沈侍郎嘛……他倒不敢太放肆。
毕竟是皇后殿下的亲弟弟,算起来也是极有靠山的外戚。
沈氏在朝为官的虽不多,却都是勋贵,除了咱们这位,都城之外还有其兄威武大将军沈青。
天宝十二年,当时还是太子妃的沈氏长女生下一子敏,也就成为了如今陛下和皇后的嫡长子。
按照礼制,大殿下李敏自是当仁不让继承大统,且不说别的,单单陛下与皇后娘娘是年少为伴,青梅竹马,一路扶持走到今天,感情也不是一般妃嫔能比的上的。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他们哪里是一人得道长安沈家,个个出的都是翘楚啊。
要不怎么说,天道不公,自己怎么就生不出如此优秀的儿子呢。
程衍想想自己家那个只知道觥筹交错,呼朋唤友的儿子,感叹一声,撇过头出神的看着头顶上的桂树枝。
花期快过,花也有些稀疏了,不过细细嗅来,依然还有袭人的香气。
“程太医也喜欢金桂吗”
一个清冽醇厚的男声从后面响起,似乎已经洗去方才的疲惫担忧之色。
“侍郎。”程衍躬身回道。
沈绰折下一棵还未落败开的最好的桂花枝:“院内桂花,宅外鬼还。沈某从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夫人喜欢,我便将这桂树移种过来。不过嘛,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说罢微微转身,将桂枝用双手递给程衍:“听说令郎上月定亲,明年便春闱了,我以此桂祝他心想事成,姻缘美满。”
程衍哈哈大笑:“侍郎的桂枝我必得收下。想当年你一举夺魁,如今夫妻琴瑟和鸣,让人羡慕的紧呢。也不知老夫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有没有这般福气啊”
沈绰摇了摇头:“程太医莫打趣某了,我夫人刚丧考妣,娘家突然遭此变故,风木之悲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几日过去了,你也看到她如今昏睡不醒,梦呓也怪,沈某实在担心。”
程衍捋捋胡须道:“这个不必过于思虑,沈夫人落水之后高烧不退,全因其体质湿毒又郁气难解。要屋内多生些炭火,我再开个方子来发寒散邪,不出半月当会好转,若是调养一段时日,也就慢慢恢复元气了。不过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侍郎想法子让她疏解一些愁绪才好。”
见对方点点头,程衍又接着道:“饮食务必清淡些,多食蔬果,我隔
第二章 前尘
苏聿出身富贵,家里是西城有名的茶商。
祖父是当地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郎中,多为贫困人家出诊,虽然都是些偏方,倒也见奇效,治好了不少病人。
父亲经营茶庄,西城的茶叶在当时已经成为贡品,茶为民用等于米盐,不可一日无。
虽苏家经营生意使得家境富足不愁吃穿,地位却不能与普通士族相比。
士农工商,但凡是个读书的,特别是出身世家贵族,都有些瞧不起他们这些人。
因此常见商贾之间联姻或者有钱的便招赘贫民女婿。
高门大户的读书子弟不能妄想攀亲,若是适龄的商家娘子们,因为姝色或者财力,而被哪个世家郎君看重,也不会是正妻,通常都是进去做妾或者是继室填房。
小时候苏聿原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如同其他普通的商家女一般,柴米油盐、操持家务,经营生意。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迎来“良缘”。
天宝十一年春,那日她照例去县令府中给夫人送茶,记得当时下雨,刚出府门,一抬眼便看见了这个眉眼间都带着清俊,灵秀无比的郎君,朦胧中,仿佛是一张水墨画儿。
他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撑着油伞满眼笑意道:“这位小娘子,请问城东苏家怎么去”
对方的声音如流水一般潺潺动听,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儿,一时间心跳如鼓,略微低头:“不知郎君说的是哪个苏家”
“就是西城有名的茶商啊。”对面的郎君也有些害羞脸红道:“某从长安来,是慕名来买茶的。”
苏聿心中有些莫名的欢喜起来,连忙悄悄整了整衣襟道:“我就是苏家三娘,郎君请跟我来吧。”
沈绰当时在西城呆了五日,由兄长和她带着在城内和城外的山间领略地方风俗,采摘品茗。
因为他温文有礼,对出身商贾的他们毫无轻慢,又见多识广,谈吐幽默,有着少年人的单纯,因此也讨得苏家长辈的一致欣赏。
苏聿在他走后的这一年内,几乎月月都收到书信。
有的是向她讨教一些茶道知识。有的是给她讲述长安的风土人情,邀她去做客。也有的只是絮叨几句自己最近的生活和新交的朋友。
后来,信也越来越频繁,不知不觉间,一字一句愈为亲密。
两人都习惯了鸿雁传书的日子,早一日便多一份惊喜,迟一日便多一日期待。
天宝十三年,沈绰就带着聘礼亲自来了西城,九抬金银,两只鸿雁,意味绵长专一。
十三年秋,苏聿的父亲考虑到西城离长安较远,避免嫁娶时路上颠簸,怕她受罪,又觉得在长安得置个家业,便在长安买下一栋宅子。
苏聿依稀记得出嫁那日纷纷细雨,一如初见。
尤其黄昏,夕阳的映衬下倒有些别样的滋味。
阿兄背着她一步步迈出大门,脚步格外坚实,一边扶着她上轿一边认真道:“三娘,阿兄只能背到这里了,作为兄长自是盼你喜乐。但你以后若是受了欺负,万万不可忍气吞声,一定要来找我。”
苏聿听了这话,心里生出万般不舍和感动,顿时红了眼睛,重重的点头。
兄长又对着一旁的绿盈道:“替我照顾好三娘。”
此时的绿盈也有些哽咽。
暮光洒在新娘的裙角,好像给裙子镀了一层金边。
轿夫们喜气洋洋的抬着轿子上路了。
苏聿以前在西城自恃秀气水灵,质朴娇憨,上门提亲的不在少数。
苏家女儿因为家底殷实,容色清丽不愁嫁个普通百姓,被西城很多小娘子羡艳。
但到了长安才发觉,如同她一般水灵的小娘子比比皆是。
不仅比她水灵,还个个都是官宦书香之家,身材挺拔,气质端庄,琴棋书画,无一不能。
她们是天生的贵女,一走一步、一颦一笑都端庄大方,与别人交流起来也丝毫不落怯。
而她,好像只有满身的铜臭……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
第三章 主仆
可没料到的是,活了那一世,最终落得个惨死的结局,现在居然回到了坠湖那几日。
虽然重生回这个时候,双亲的死去已经成了无力回天的事实,但她已经知足了,苏家的印鉴还未旁落,更何况,当年大哥的骸骨一直没有找到,说不定……
说不定大哥还没有死。
还是有时间的,还是有机会的。
苏聿心中突然开始砰砰直跳,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心中喷涌而出。
她虽希望回到未成亲前,至少可以远离沈绰、远离沈家,避免亲人惨死。但也明白不能妄想太多。毕竟,自己遭遇的事情已经不是世间常理能够解释的。或许是之前的缘法未尽吧。
幸好,老天终是开眼,不忍心她被人白白欺骗了一生,终于在死的时候做了个明白鬼。
她倒要感谢皇后,若不是在自己临死之前吐露实情,那么即使她再来这一遭,虽是明白,但终究其中很多地方还得费尽心力琢磨。
想起自己当日跪坐于地,一抬头只见那朱色祥云样式的裙衫摆动。
逆着微光,那个佩戴着九尾凤簪的高贵妇人有些不忍道:“聿娘,你对阿绰尽心尽力,本宫这个做阿姊的自是从心底里感激你。你是爱着他的,对吧”
还未苏聿等到回答,这个高贵的妇人近前一步,端庄的神情异样的温和,低声道:“阿姊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苏聿何曾见过皇后如今的模样,宛若一个寻常人家的亲姐姐一般毫无半点架子。她有些怔怔。
但没有多久,那妇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情形,神情有些凌厉道:“既然你爱护阿绰,何不再为我们沈家,为这盛世出最后一把力气。”
皇后的眼中闪过精光:“当年我沈氏乃是长安贵胄,多少适龄的名门之女由着挑选,你可知为何阿绰偏偏看中远处西城的什么都不会的你?”
饶是傻子,此时也不可不知,苏聿气的身子直抖:“是因为我们家世代经营茶产,家底丰厚,而世家大族却逐渐式微,往往苟全性命博得最后一点声名,却对于你沈家毫无助力!”
现在这般时刻,即使对方贵为皇后,她也不顾身份尊卑有别了。
皇后笑了:“看来你也不算糊涂。是啊,更重要的是,你们是商,而先帝最是猜忌,陛下当时作为太子已经和沈家联姻,若阿绰再与权贵之女结亲,先帝会怎么想你苏家作为最大的茶商,其中利处远胜过高官厚禄,若能归为官营,以茶易马,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苏聿面上浮过不屑:“这好事可是你沈家利用一个小娘的婚姻得来的。”
皇后并无一丝难色,道;“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是如此,怎么能保证当时的陛下有银钱打点关系,保证苏家生意不被旁人所得,保证阿绰费尽心力顺利得来印鉴,博得你苏家族人归顺”
说着,她之前的不忍一扫而过,倒是直接挑明,敛起面容严肃道:“苏家三娘,本宫的好弟媳,你要承认。不是我沈家,不是沈绰,也会有别人。”
苏聿听着,心中一阵绞痛,悔满是悔恨道:“不是这样的……”
皇后见此,想起之前她乖顺懂事的情形,又宽慰道:“你放心,我既来送你最后一程,也许诺你去之后,哥儿姐儿自会有本宫照拂,即便阿绰再娶,也断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说罢,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人毕竟不是草木,自己又何尝是那石头,往日的画面渐渐浮上脑中,怕是三弟也是因此不忍来见她的吧。
可为了沈家,为了陛下,也为了这盛世,怎能两全。
于是她狠了狠心,对着一旁的嬷嬷道:“动手吧。”
长长的裙摆拖动着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随着门吱呀一下闭上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苏聿由着白绫缠上自己娇嫩的脖颈,看着那个天底下顶顶尊贵的背影,便是死也未能瞑目。
……
苏聿大概记得自己落水之后不断发热,缠绵病榻两个多月,等能出来走动的时候外面已经物是人非了。
苏家老宅成为灰烬,沈绰替自己在西城重新买了一栋宅院,比原先更大更敞亮了,已经配齐了新的人手。
第四章 问药
“听见什么”她紧握着绿盈的手。
绿盈似是下了某种决心道:“屋子里有女子娇笑的声音,我当时觉得不太对,于是悄悄的扒着门缝,看见郎君和一个美貌女子举止甚密。”
“绿盈不敢相信,平日里看起来只心疼您一人的郎君,怎么会背地里是那般样子。不过,许是绿盈看花了眼,误会了也说不定。”
绿盈抬头看看自己的娘子,那双如同秋水一样的眼睛盛满了孤寂。
“不,不是你误会了。沈郎他的确是欺瞒了我。”
苏聿定了定神,接着道:“以前你曾告诉我郎君行踪神秘,我原没有放在心上,也听了别人的烂茬子话冷落了你,确实是我不对。”
“但是绿盈,我下面说的话,你一定要认真听。你那日所见之事万不可再提,我们今日说的,也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绿盈急道:“娘子没有不对。要是不对,也一定是绿盈没有理会到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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