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帝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衣轻扬
他似乎总在说不会让她失望,是的,他也从未曾让她失望过。
正是因为如此,她更不想他掉入敌人设计好的泥淖里头去。
凤墨影在他指尖的轻抚下,闭上眼睛,睫羽间有些许云雾般的湿润。他总是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在意的是什么,也总是在不断地给予她,付出他自己的所有。
为什么
他这样好,她能给予他的东西却这么的少。
这纵使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却是不得不踏入。
除非,心狠如铁,凉薄如冰。
她只恨自己嗅到了对方的阴谋诡计,现如今却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掘地三尺,将那藏头露尾的人揪出来饱以老拳。凤墨影恨得指骨痒痒,心里不住地嗥啸。她对这里还在熟悉中,还未能全盘掌控,这种力不从心,无处还手的感觉,让她觉得沮丧和崩溃。
那双秀美黑眸似在迷雾中透出点点朦胧的星光,雪灵染道“我的眼睛,又好上一些了。这样近的距离,我已能瞧见你的每一根睫毛,还有嘴唇上的每一道纹理。”
他握住她的手,将微凉的手包在温暖手心里,将她拥入怀中,道“一切都有我在,不必害怕。”
她只是一个忽然而至的旅人,幸好有他的火焰,给予她走在黑暗里的光和热,照亮了她走向光明的路。
凤墨影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颈侧,道“我期待你的眼睛完全好起来的时候,纵使我走得再远,也始终会清晰地落在你的眼里;纵使再漆黑,你也能与我并肩走在崎岖的路上。我会比你想象中的坚强,我也一定会将对方揪出来,暴揍吊打!”
最后四个字咬牙切齿说完,她的眼睛蓦然狠厉起来,将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满是恨怒。
她不会让她的队友、她在意的人,永远处身于危险中。挨打的是弱者,然而她并不是弱者。
闻言,雪灵染亦是紧紧地拥住了她。是的,他一直在低估了她的坚毅和勇气,她需要的并不是他的保护,而是可以与她并肩而行的人。
接下来的这些天,雪灵染脚不沾地忙着。一壁辅助她处理朝堂庶务和安排后宫诸事;一壁为青夜离压制毒性,开方吃药。
凤墨影看着他因受伤未复原的身体,愈发的清瘦下去,脸庞有些嶙峋起来,下颌是日渐尖锐,十分的心疼。
青夜离的病情反反复复,但终归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痛苦的时候得以缓解,折腾的时候不再那么的刨心剜肺。
进食的东西不多,只能靠药膳、药汤吊着身体里的元气,更别说什么固本培元、阴阳调和。凤墨影让绛璎将药库中的珍药皆搜罗出来,只要是能对上症,都一股脑流水价地搬到了“东辰宫”去以供青夜离食用。
第八十七章 慈悲无用
凤墨影这么的一番操作下来,宫中的墙角旮旯里的议论声却又在悄悄转变了方向。虽说雪公子的圣宠正隆,但照这个架势,陛下的这个关心程度,青公子似乎也并未失宠。
兴许,之前是青公子的态度太冷淡,太骄傲,弄得陛下的心里不高兴,故此才将他晾一晾。
这不,青公子这一病重,不说太医、珍药、膳食纷纷地出入“东辰宫”中,就连正得宠的雪公子都频频过来探望和关切,嘘寒问暖。陛下纵使是再忙再累,亦不时摆驾过来关心安抚,侍女们还瞧见她亲自为青公子擦拭额上的汗了。
估计若不是青公子还在病中,这会儿早已如胶似漆,言归于好。
如此一说,这以后青公子、雪公子,风向要吹哪一边
云玳恰好在照壁后听见,脸上一时半红半青,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照壁后的宫女们一时大惊,随后立刻慌不择路地哄然作鸟兽散去。她听着那些忙乱无规矩的脚步声,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怔了怔神,叹了口气,不禁苦笑。哥哥这样是否因祸得福了然而这祸也来得太惨烈了一些。希望经此一遭后,陛下与哥哥皆能互敞心扉,珍惜彼此。不然,哥哥在这诺大的皇城里头,实在是太孤寂了。
希望,哥哥能渐渐放下了对宓漪姐姐的惦念,看清前面的风景,看清脚下的路,不要再一意孤行,不要再如往日般的执迷不悟了。
一阵春风过,庑廊旁的树上杏花纷纷坠落,香雪片片,如烟如雾。
云玳一道倩影,心事重重地走入了“东辰宫”的内殿里去。
在青云殿中,埋首案前处理政务的凤墨影却频频地打着喷嚏。这是谁在惦记她了她懵然地看向一旁的雪灵染,眼色有些耐人寻味。
一心问政的雪灵染被她盯得久了,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看向她,回想了一下方才隐约听到的打喷嚏声,问道“冷了”
凤墨影看着他一脸比自己更懵逼的可爱样,心中暖泉流淌,摇了摇头,笑道“想你了。”
雪灵染一怔,随后极快地乜斜了一眼尽忠职守立在青云殿门外的紫珞,脸色腾地涨红。轻舒了一口气后,心道,这可是青天朗朗,白日乾坤。
凤墨影被他忽然的面无表情给镇住,看见他两边美玉般的耳朵透出淡淡的薄红来,嘴里忍不住又皮了一下“我想你了。”
雪灵染一本正经地埋首案上未竟的公务。
凤墨影瞅着他这样一脸肃然的神色,唇角一撇,心中正自痞子笑。
雪灵染忽然压低声音,回了她一句道“真的想,就回‘白露宫’去。”
霎时,凤墨影风弭雨停,安分守己,腹诽道,此人总攻得猝不及防。看来,是她把他拐到黑路上去了。
沐王府平日里极少有人拜访,门可罗雀,极为清静。
斐玉晏为远离朝堂纷争亦极少出门,大多时间皆在府中研读度日。
这日,府中下人却呈上了一封密封的书信。因管家被人劫掠失踪,斐玉晏提了身边的亲信暂代。
“这是何人的信为何要收”斐玉晏正在书房里看书,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经书,淡淡地问。
“看门的人没有看清他的容貌,说是此人戴了斗笠。”文安看见自家王爷皱了眉,急忙补充道“但他自报家门自己是右丞府的家奴,且出示了青家的玉令,说此密信至关重要,他们才将此信收下的。”
“青家右丞府”斐玉晏心中只觉此事蹊跷。
不说青家与他交情非厚,纵然是为了避嫌,也不会轻易如此朝他递送密函。难道说,青夜离如今在宫中卧病乃是领有内情,右丞为了掩人耳目才出此下策,想要请他出手相助
斐玉晏睇了文安手中的信函一眼,道“信放下,你先退出去罢。”
文安依言将密信放在了他案头,回身退了出门外守着。
斐玉晏的目光在那一封信函上流连了几次,终还是伸手将它拿了过来。仔细辨认了上面的印漆,果真是青家的蜡印。
此事,让他心中有了了一些犹豫。
青家如此与朝堂中事纠葛甚深,这一封信中无论说的是朝政,还是青夜离的事,都与如今的皇权脱不了关系。
然而,他如今最不想牵扯的就是有关皇权的事。
当年他多管闲事,救了落入湖中的年帝,不仅导致了自己身体所损,更令沐王府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暗害。虽没有证据,但他隐隐觉得父亲的死与这一件事情不无关系。
他也亲眼看着女帝从年幼的稚女,苦习兵书,勤练武艺,为了逃开宫中与朝中的谋害,请命远赴战场,义无反顾地投入那一场场的生死之战。那时,每一次听到她跟随出征的大军获得胜利,凯旋而归时,他击掌欣然,心里都不其然地高兴,觉得自己当年的牺牲终究是有所价值。
她每一次回来都拉他出去饮酒,她的酒量越来越好,谈吐行止亦越来越像一个雷厉风行的军人,而渐渐消逝了宫中女眷的雍容娇贵。
他看见她稚气的眉眼渐渐磨砺出了风霜,沉淀了老练与锐气,清澈的眼眸中渐渐透出了犀利。
为他的变化感到安慰,亦感到悲伤。
她如此便可以更好的生存下去,但亦失去了许多难能可贵的美好韶华。
一直以为那个与他没大没小的人,他早已熟知,早已看透。
却不想,一朝变故,她会成为了他无法想象,无法面对的模样。
她竟然站在了九五之巅,手握皇权,血流成河。
斐玉晏阖闭了眼眸半晌,弥去了思绪,手指用银刀削开了密函的顶端,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展开在眼前。
他为何还要去为她说服沈岳为何还要去多管闲事
难道只是因为青夜离与雪灵染的说词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上的内容,指节蓦然地泛白,紧紧地捏住了信纸。胸臆中似有人给了他一记闷拳,使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几近窒息。
有一次喝酒,她曾说过自己将披上战袍,从此满身的罪孽,不想沾染了他的白袍。那时,他只以为她如往日般是在说笑。
可后来的许多事,都印证了她这一句话。
如今他还在在意保护的人究竟是那个年幼无助的人,还是在为虎作伥
青夜离与宓漪的情书暴露,她还曾亲口说过青夜离亦是可怜之人。
可右丞又不正是有助登基的一大助力难道当年的事真是如手中的这一封信函上所说,宓漪是为了宓家听从了女帝的利用最终被女帝亲手下毒毒死在狱中
斐玉晏只觉得自己胸中的一颗心怦然无规律的跳动,思绪有一瞬间的混乱。竟不知道自己当年救下的是可怜无依的幼童,还是心藏血腥的恶鬼窗外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脸色煞白如纸,心痛如绞。
他如今纵是有心再救,也已救不起了。
这些年来,他都是尽量地在躲避着。
当年的她,他看不透,如今的她,他是越发地看不明白了。
在继青家后,是要利用雪家了吗青夜离的明哲保身已不堪大任,雪灵染的犀利尖锐,更适合成为利刃了吗
斐玉晏白皙秀长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栗了起来,苍白俊秀的脸庞上,一双漆清的眼睛微微地染上了红晕湿润。
凤墨影……
这一去不回头……
你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吗
青夜离之所以可怜,是在这里面也参杂着你的利用与设计吗
胸中的绞痛,宛如挖肝刮肺。斐玉晏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几近痉挛,一股无力之感竟深深地攥紧了他,无论如何也挣不脱去。
当年的义无反顾,他以为自己没有错。
但如今,他却蓦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读下来的佛经都是白念的,都是虚的,再多的忏悔,也挽救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挣扎。
要么,彻底的不顾成佛。
要么,违心的闭眼沉沦。
无论是哪一种,都好过他这些年来这些费劲的挣扎……
吟咏再多的佛经,也只是枉自徒劳,也无法解脱。慈悲难度,他此等画地为牢之人。
“东辰宫”中,青夜离还在养着病。
宫中却迎来了为西北大捷而举办的庆功宴,宴会依然设在洛水云天东苑的“昭华殿”上,金碧辉煌,济济一堂,君臣同贺。
许多人或亲历,或听闻,元宵宴那一夜的风起雨涌,皆是有些心中戚戚然。扶着那些栏杆,踏着那些楼板,总觉得仍有鲜血渗浸流淌,总有尸首横陈地面,心头忍不住颤栗,脚下一阵阵发软。
渐渐地,在那座高楼中邀歌舞,兴丝竹;赐宴席,赏美酒,极尽喜庆浮华之能事。
殿上觥筹交错,歌功颂德,仿佛最初震慑人心的血腥亦被喧嚣闹得淡成了昨日云烟。
镇国侯府沈家人此番扬眉吐气,沈岳身后一字排开坐着侯府中的在朝官员,洋洋洒洒,蔚为壮观。
如今沈家的名声如日中天,风头一时无两,春风得意之极。朝中已没有哪一家豪门巨擘可以与之媲迹。
酒过三巡,沈家大公子沈燃出席,朝高位上的凤墨影揖手作臣礼。
他忽然出列,大家都无所预料,殿中众人都是微感惊愕。凤墨影因他此刻稍显出格的行为,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站在殿中的这个人。
对于这个人,她可是闻名已久。
上一次的元宵宴饮,他自也在其中,但因种种事端一波接着一波,她未及对此人留心,细细打量。
沈燃道“臣有一事斗胆恳求陛下恩准。”
凤墨影道“何事”
此人身形高挺,肩宽腿长,宽袖锦衣穿在他的身上还是将那硬朗的体格表露得一览无遗。剑眉星目,脸型俊朗,一双黑眸寒星闪烁,沉稳色调的锦衣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得雍容矜贵,男子的冷硬不言而喻。
第八十八章 为你而战
沈燃朗然道“臣听闻雪公子少时师从药王谷颜毕先生,而颜毕先生除了医术无双,鲜少有人可比肩外,更有一手‘毓秀’剑惊艳世人。今日趁此庆功宴,臣亦想一睹‘毓秀剑’的风华,不知陛下是否准允雪公子下场赐教一二”
此刻,雪灵染正位于凤墨影左手的案几后,闻言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了沈燃一眼。
他眼色极淡,看不清有什么深浅。
凤墨影却熟知他这是不胜其扰的表情,顿了一顿。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让雪灵染下场去应战,且不说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好,就是身体也正在复原中,更不知这沈燃忽然出场邀战是作何意图
她正思索着要用什么理由推了这一顿邀约,心中又连番闪过北堂渺、楚子瑜与及容白三人的身影。
她断然回绝了如今如日中天的沈家的要求固然不妥当,但若推了自己身边这四个人任何一个进入这个未明目的的圈套里,也非她所愿。心里只愁,若是她还是当年那个真女帝,就不妨掌控全局、运筹帷幄与他较量一番,甚至是打击他沈家一番才好。
可叹,她如今是个木头桩子,禁看不禁用。
沉默了片刻,楚子瑜在殿外守备,并不知此事。
然,容白与雪灵染却是在殿中,席间容白更是抬眸望向了她,眼中的神色是不言而喻。
他愿意出战,为她杀退沈家的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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