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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惊春栈、刺砓营、段铮、丁如海攻入侧门,遇到红螺寺“百步莲花阵”的顽抗。

    三百名红僧上师分持戒刀,韦陀剑,潜龙棒,点刚枪,伏魔桿,使的是红螺密宗外八门器械一门的精粹路数,每名上师单拿出来都极难对付,集结成阵更是威力倍增。

    段铮白须一乍,“丁老三,卫桃花,施尧,听我调度!”两营好手布成龙盘虎踞的“螭虎阵”,龙虎配合,冲入百步莲花。

    人潮交涌,危流汇聚,李烮只是一动不动,注视法台。

    林雪崚掌势一收,彩虹散去,流光绝汐剑横于右手,寒气贲张,剑身莹光雪亮,冷雾一圈圈漫开。

    兰嘉凝视她手中之剑,“西波都国有天铸神钢,凡眼难见,得巧匠破胎出锋,近之吹削立断而不觉,遇火生华,遇寒凝雾,莹然高洁,非心纯者难驭之。”

    林雪崚见他用纯正的汉话道出流光绝汐剑的来历,真是渊博。

    “大师身为僧宗,内功外家境界高深,不一定要以兵刃取胜,不过你既然知道此剑的特异,徒手相敌总是吃亏,请大师择刃而战。”

    兰嘉点点头,“太白宫主的话,不从岂不失敬。”

    他从法驾上取来红螺禅杖,杖高过肩,重百余斤,杖头的莲花浮图塔上有大小十二只金环,摇动之际叮咚作响,杖身赤铁打铸,庄重威严。

    李烮凝目观望,法台上的两个人沉心静气,红城激战好象与他们无关。

    林雪崚的剑路一向以轻快见长,此刻手腕一转,却似有万钧之重。

    一出手,剑气如决堤之水,红螺山下的平原都被雪镜般的流光照得一亮。

    她用此剑以来,未曾遇到过兰嘉这样的强敌,因此第一剑就是力拔山兮的“项王诀”。

    兰嘉微挪半步,百斤禅杖在他手中轻若拂尘。

    平日里,禅杖是他讲经说法时的警睡之器,若有僧人坐禅昏睡,只须以杖点触,便可使僧人清醒专心。

    林雪崚的“项王诀”气宇盖世,兰嘉却满脸温和,仿佛只是面对一阵午后凉风。

    禅杖带着十足的耐心,不疾不缓的轻伸相迎,要将傲烈的霸王从凡尘纷争中点醒。

    这迎面一点,方位精妙,杖头的塔圈象张开的捕夹,逼得林雪崚剑尖走偏,消去三分霸势。

    项王诀是吞风逐云的骄雄之剑,稍挫之下,更激锐猛,取敌要害,长驱直入。

    兰嘉脚踩金蝉步,退了半个身位,禅杖横如墙,纵如巷,提拦推架之间,不动声色的筑成一座引人失陷的迷宫。

    项王之剑渴求决斗,不料冲进一座悠闲不惊的空城。

    林雪崚从没见过任何时候都不分攻防的外家功夫,因为攻防已如两极相混,可以随意转换。

    禅杖所筑的空城之内,处处无险,却又处处是险,墙巷切换,杀机无形。

    她屏住呼吸,剑光收敛,项王诀换作凌涛剑法“清源溯流”,剑身在迷宫里灵活游走,虚实变幻,伺机突破。

    李烮凝神观看,法台上一红一白两个人影,没有半点花哨的身法,这激斗既不是大开大阖的泼墨写意,也不是见尽技巧的精细工笔,而是千锤百炼、每根线条都质朴到位的传世佛图。

    禅杖和流光绝汐剑交击的时候不多,但每次都惊险得令人出汗,禅杖几度出其不意的化引避为绞杀,流光绝汐剑凭着虚实机变,化险为夷。

    李烮皱紧眉头,听说红螺密宗外八门的绝顶功夫叫做“如来神殿”,与之相搏的人如同困在佛祖掌心里的猴子。

    这场较量,力、智双巅。

    李烮十四岁就开始调兵遣将,让他如此悬心的对决,前所未有。

    。




第154章 替身代祭
    天边的凶兆“血剑云”渐渐扩散,伸到播聿城上空,给深红的宫墙染上一层凄艳。

    叶桻抑住呼吸,跃上城楼,灰黄的毒烟浓重刺鼻,他扯下一条幡旗裹住头脸,压低身子四处搜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昏迷的羌逻官臣。

    烟火中有人激斗,他能听见交刃之声,忍着两眼呛泪,循声摸索,到了城楼东侧。

    这里毒烟稀薄一些,一名羌逻武将手持佩刀,正与七八个黑甲刺客激战。

    武将本领不俗,可被毒烟熏得体虚,顶不住围攻,身受重伤,手臂一软,佩刀“铛”的一声,被刺客的银钩削飞。

    武将推倒了一座神羊雕像,雕像隆隆滚动,把刺客逼退两丈。他趁这机会,从身后拖起脸罩金色面具的羌逻赞普,横身一翻,抱着赞普落入城内。

    黑甲刺客跟着跃下,叶桻一个箭步,跨空而出,动作俊利,竟比刺客先一分落地。

    城墙很高,筋疲力尽的羌逻武将把自己当成肉垫,摔得粉身碎骨,勉强抬起手,推了推伏在他身上的赞普,垂臂而亡。

    赞普戴着面具,没有吸入太多毒烟,右腿中了刺客一钩,伤口并不深,可整条腿酸麻无觉,震惊之下,根本走不动路。

    叶桻抢在刺客之前,一把挟起赞普,掠出三丈,抽剑出手,旋身回刺。

    追到身后的刺客低头躲过这剑,退开半步。

    叶桻认得他的身法,“怎么,北斗寨生意做到羌逻来了”

    刺客道:“叶桻,你落在问星台望辰井里的时候,哥儿还给你送过饭呢。”

    红僧和守军从两个方向追来,赞普在城楼遇袭的时候,他们不知在哪里,现在一古脑儿冒出一堆。

    北斗寨的刺客们忽然变了脸色,僵住身子,相继跌倒,一个个口中吐血,毒发暴毙。

    叶桻不知他们耍什么把戏,没空理会,挟着赞普择路而奔。

    四面八方的追击者指着他大声呼喊,兵刃凶狠,冷箭不绝,半个播聿城都在围剿。

    叶桻一手挟着赞普,一手持剑而战,发现红僧和守军似乎都不在乎赞普的死活,但是都想把赞普抢到手,他们甚至为了争抢而互相拼斗,阻挠使绊。

    守军是王室戍卫,红僧听命于僧宗,两方暗藏心机,叶桻从中偷取机会,挟着赞普在宫城中越奔越深。

    红僧武艺精炼,很快在争抢中占据上风,渐渐的,追截叶桻的守军越来越少,只剩红僧。

    叶桻不熟悉宫城布局,翻过一道墙,以为是人稀的庭院,谁知落入红螺寺,被红僧重重围住,四面刀剑枪棒,密不透风。

    叶桻一剑“疾风千叶”横扫身周,交刃如雨,在刀光血影里劈开一个豁口,脚踩避狼图“星盘”步法,闪身斜奔。

    红僧见他变位奇特,转眼飘出两丈,幻影一般突破包围,真是匪夷所思。

    众僧高声吆喝,拔脚追赶。

    天色昏黑,叶桻挟着一人,体力所限,不知路径,又被团团围住。

    他深吸口气,目光烁烁。

    他不是武功最厉害的人,也不是最聪明的人,但论起身处险苦时的顽强,未必有谁比得过他。

    在寿县从郯军手中救出秦泰,也是这样负着一人,从死地里杀出重围,就算红僧比郯军难缠百倍,那又如何。

    众僧手持兵刃,招式各异,彼此间隔有序,围成一幅活生生的罗汉图,一袭袭飘拂的袈裟仿佛火红的莲花花瓣,把叶桻象莲心一样包在正中。

    叶桻左足前踏,一剑气势广礴的“风尘澒洞”,飞沙走石。

    他趁着众僧一瞬迷离,脚踩“月盘”步法,突然弧拐兜绕,斜插出圈。

    红僧没想到围得这般严密,又被他在一招之间闯开生路。

    凌涛剑象一道浴血霹雳,麾突东西,击杀南北,众僧追不上他,只得想方设法将叶桻逼进了红螺寺里的碑林。

    红螺寺规模宏伟,大小殿堂一百余间,碑林占地十亩,密集耸立的石碑限制了避狼图的施展,叶桻冲了三圈,也没能从迷宫般的碑林里脱身。

    他辨不清方向,甩不掉追击者,干脆跃上碑顶,以碑为桩,腾挪纵跃。

    以他的轻功,最擅这种梅花桩之战,可现在挟着一人,实在太耗力,难以发挥所长,只得又跳回地上,继续在碑间奔绕血战。

    播聿城守军在城楼点起火堆,毒烟消散之后,悬天营率先借着佛像攻上城楼,与守军厮杀。

    元昇一度入城打开了正门,可正门外围聚集着敌军主力,义军难以大举突入。

    侧门的螭虎阵仍在与百步莲花阵苦战,元昇左右观势,奔向侧门,嘬指吹了三声长长的口哨。

    螭虎阵中的卫瀛听到口哨,对义军高喝:“天女散花!”

    红僧上师有不少精通汉文的,却不知天女散花是什么命令。

    元昇手一搓,三只竹蜻蜓飞到百步莲花阵上空,一边旋转,一边散出明黄的粉雾。

    螭虎阵中的义军有准备,以手遮挡,红僧上师们被粉雾迷得睁不开眼。

    螭虎阵一举突破百步莲花阵,杀入城中。红僧上师们擦去黄粉,紧追不舍。

    正门守军腹背受敌,惊慌后缩,履水坛、芒秋栈攻进正门,可守军人数仍是占优。

    两股义军与守军、红僧交替互钳,刀山剑树,寸寸争夺,是出秦岭以来最激烈的血战。

    段铮在城墙下方乱七八糟的尸体中瞥见几个倒毙的黑甲刺客,他早就认出北斗寨的身法,伸手揭去一个刺客脸上的防烟面具,是北斗七宿之一的天枢使者。

    天枢使者没有外伤,口边流血,毒发而亡。

    既做刺客,买主留有灭口的后招,并不稀奇,但以北斗寨的老道,怎么会没有防备

    段铮手裹袍袖,蘸起天枢使者口边的血轻轻一闻,气得一掸手,这些认财不认娘的歹货!

    城楼的火光照进碑林,叶桻满身是伤,肩上的赞普越来越沉重。

    他在重围中竭力周旋,生死攸关,忽见元昇展开布翼,从空中掠过,抛下一条长索。

    叶桻接索提身,元昇另甩飞爪,钩住一座高高的柱,借势一荡,把叶桻和赞普一并从碑林中捞了出来。

    三人落在碑林北侧的药师佛殿顶上,另有十来个悬天营好手飞翼赶至。

    追击的红僧以格仁央宗为首,他奉兰嘉之令来救赞普,兰嘉万事俱备,只是太过文仁,格仁央宗深觉惋惜。

    虽然如此,到底不能让赞普落在旁人手里,眼见要将叶桻困住,忽然来了一群会飞的灵猿,格仁央宗狠狠一瞪,“追!”

    红僧们跃上殿顶,元昇手脚利落的收了布翼,“叶哥,我替你挡住他们!”

    叶桻挟着赞普跳下药师佛殿,殿东侧是一大片僧房,这会儿僧人全都迎战在外,院中无人。

    赞普呼吸微弱,命悬一线,叶桻找了个角落把他放下,担心他气息不继,抬手揭开罩在赞普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十分文秀年轻的脸,这少年顶多十七八岁,嘴唇青白,两颊泛紫。

    叶桻伸指一探,少年脉相虚乱,腿上的伤口乌黑高肿,北斗寨的银钩淬了剧毒。

    毒性已经上延全身,少年没有立刻气绝,但眼看活不过一个时辰了。

    叶桻点了他几处穴道,勒住他的小腿,缓减毒血流通。

    少年喘了一口,睁开眼睛,一行眼泪溢出眼角,喃喃说了一句话。

    叶桻不懂其意,不知他是谁,只能肯定他不是羌逻赞普,而是一个争权夺利的替身吃力的攥住叶桻的袖子,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叶桻听他咬得最重的是“阿嬷”两个音,“阿嬷阿妈你要见你娘,是吗”

    少年泪水流得更凶。

    叶桻身处险境,可实在不忍拒绝这苍白将死的少年,伸手揩了揩他的脸,做手势比划道:“好,我带你去找阿妈,你给我指引方向。”

    少年听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叶桻将他背在背上,少年的胳膊虚弱一抬,指向前方。

    叶桻悄无声息的贴着暗处,穿堂过院。元昇正引着红僧在红螺寺内激烈巷战,拼杀声此起彼伏。

    红螺寺内的楼堂殿宇依山而建,层层垒叠,越到中间越高,悬天营的飞链既可以做兵刃,又可以上下攀荡,红僧虽然人多,却被悬天营钻巷穿插、飞檐走壁的快捷身手搅得顾此失彼。

    格仁央宗是武功级别最高的铁杖僧之一,竟然拿不住这帮猿猴,真是头痛。你不理他,他飞链来袭,凌辣无比,你与他较真,他又诱你上下兜圈,徒耗体力。

    格仁央宗定睛一想,吩咐身后的小僧:“去禅房取我的天竺手刀。”

    天竺手刀长三尺,暗金色,通身有花纹,柄在中央,两头是弯曲的镰形刀刃,象一上一下两只鹰翅,十分独特。

    格仁央宗盯准一名悬天营的飞将,伸臂一振,手刀旋飞而出。

    元昇借着火光,瞥见一道诡异的暗金飞影悄无声息的袭向岳川,大喝一声:“川子低头!”

    岳川将身一压,背上的布翼被“嚓”的一声切断,颈后也被割开**辣的口子,若非躲闪及时,早已人头落地。

    手刀呼呼旋飞,回到格仁央宗掌中。

    格仁央宗哼哼一笑,“看看是飞猿快,还是飞刀快!”

    扬手出击,方向神鬼莫测,悬天营又有两三人伤在刀下。

    悬天营杀入红螺寺的人本就不多,他们感情极好,不肯弃伤者于不顾,顿时陷于不利。

    元昇取下飞索上的回旋镖,格仁央宗的手刀再度出击,回旋镖旋跟而至,份量不及手刀,可方位既准又巧,叮的一声将手刀击落。

    格仁央宗拾起手刀,恼羞成怒,“逮住那小子!”

    元昇使尽浑身本领,穿梭飞荡,与左一波右一波的红僧激战。

    岳川揩揩颈后的血,腾身纵跃,向格仁央宗甩链疾攻,两人从神变塔斗到无量光佛殿,又从光佛殿斗到红螺寺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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