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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开山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桑甄

    只有一个乌漆麻黑的大水池子,这都是前面的人洗出来的脏污。

    沈狗蛋也不嫌水脏,狼嚎一声跳到了池子里,把头埋到水里打了几个水泡。

    池子不深,只到人的大腿,哪怕如此沈狗蛋也欢快的在里面游来游去。

    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一会儿狗刨,玩儿的不亦乐乎。

    沈狗蛋在澡堂子里足足洗了半个时辰,要不是有军士进来喊他,他都不愿意出来。

    沈狗蛋洗完澡,出来找自己的旧衣服,他找来找去只找到一个包着羊肉的荷叶,这是引导军士收拾他衣服的时候帮他包好的。

    引导他前来的军士告诉他,他的旧衣服不干净都烧了,新衣服有两套,就穿新的吧。

    沈狗蛋纠结了好半晌,最后还是不舍的穿上了新衣服。

    引导军士带着沈狗蛋回到营舍,查看了他的铭牌,给他领了与铭牌对应的衣柜、钥匙,还有床铺。

    引导军士一进来,宿舍里的人们全都一静,慌里慌张的站到了大通铺前的地上。

    军士把沈狗蛋安排好,开始宣读宿舍纪律。

    “营舍纪律条例。

    一,不得恶意欺辱同袍,凡有发现者,杖责二十,全军通报。

    二,保持各自床铺整洁卫生,不得影响他人起居生活。

    三,不得在营舍里乱丢垃圾、鞋袜。

    四,营舍为大通铺,须服从统一管理,按各自铭牌编号到指定床铺休息,不得私自更换。

    五,注意营舍卫生,不得随地吐痰。

    六,不得在营舍内赌博

    七

    宣读完毕,请大家自觉遵守以上各项规定,违反三次者,罚没当月粮饷、军功奖赏,杖责五十,穿箭游营,贬为丁等户籍,发配煤矿挖煤一年。”

    穿箭游营,一种非常耻辱和痛苦的刑罚,将军士扒光衣服,把箭矢穿过耳朵,游营示从,一般军士都怕这种刑罚。

    丁等户籍是王则之新增的,专门给犯错的军士和俘虏所用。

    持丁等户籍的人想要获得丙等户籍,将会变的难上加难。

    引导军士宣读完毕,帮沈狗蛋铺好床,转身离去。

    “小哥哪里人啊”

    王则之经过多方考虑,后期建造出来的都是只能容纳二十人共同休息的大通铺。

    高见,红土堡小旗,是从大同府对战中逃出来的军士。

    他们逃出来的人不多,只有七个,可他们却变成这个营内最大的一股势力了。

    高见一来到营舍里就看中了沈狗蛋的床铺,可惜王则之这里不允许他们更换。

    于是高见就打起了别的主意。

    他先要问清楚沈狗蛋的底细,然后再动手。

    万一这家伙有背景,他怕踢到铁板。

    “牛心山的。”沈狗蛋是牛心山一带的自耕农。

    在鞑子没来之前,他刚把自家的田地抵押出去,从老爷们手里借了钱,上缴了辽饷。

    辽饷是上缴了,他的日子却过不下去了。

    到时候利滚利,田地也抵押了,他只能卖房屋还债了,而且即使他把房屋卖了都不一定还得上。

    田地房屋都没了还得继续还债,如此一来他就只能举家流亡了。

    左右一想都没有活路,他就打算带着老娘和童养媳南逃了。

    恰巧这时候老里长发话了,说是有个地方有活路,他就跟着来了。

    刚来的时候确实被挑事的那些逃军蛊惑着产生了一些慌乱。

    可是接下来粮饷到手,吃了顿饱饭,换了身新衣裳,分了宿舍,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坚信老里长说的是真的。

    “哟,老乡啊,咱们红土堡的呀。”

    高见笑眯眯的拍了拍沈狗蛋的肩膀,动了坏心思。

    他麾下的军士会意,纷纷围了上来,营舍内其他人见状,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

    沈狗蛋一听到他说是红土堡的,面色大变,就想跑出营舍。

    红土堡的军士都是一群兵油子,平时经常欺压周边的百姓,没粮饷的时候甚至还会出来劫掠,他就被这群人抢过粮食。

    可是面对七个人,他哪里逃得出去。

    还没跑两步就被抓了回去。

    “老乡跑啥呀,哥哥我什么事还没做呢,你话也不说一句撒腿就跑咋滴瞧不起老哥”

    高见拍了拍沈狗蛋的脸,把他脖子上的衣柜钥匙拿了出来。

    他可是亲眼看着沈狗蛋把粮饷和一包荷叶包裹着的东西藏到了衣柜里。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这是给我娘和翠花留的,你们拿了他们就饿死了。”

    “她们饿死了,关我屁事。”高见充耳不闻,打开他的衣柜,一把抓了里面的几十文铜钱揣到怀里。

    “不,你不能这样,啊呜呜”沈狗蛋绝望的嘶喊了几声就被人塞住了嘴巴。

    高见把沈狗蛋领的几升米粮提出来放在自己脚边,搓了搓手拆开荷叶,用手撕了一块羊肉吃了起来。

    等他回头打算给麾下分食的时候,只见原本押着沈狗蛋的六人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着。

    再一看沈狗蛋,他嘴里塞着块布,呜呜的跑到门口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两个军士跟前。

    王则之担心这些人不老实,专门安排了巡营的军士。

    军士把沈狗蛋嘴里的布抽了出来,沈狗蛋开始控诉高见的所作所为。

    两个军士听完,神色一冷,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绳子要捆了高见。

    “慢着,你们不能听他一面之词,胡乱抓人。我我开的是自个儿的柜子。”

    引导沈狗蛋进营舍的军士眼神更冷了,这是睁眼说瞎话呢。

    他一把抢过高见手里的钥匙,再取来沈狗蛋的铭牌,指着他铭牌上的编号,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9527,编号正确,你莫想狡辩,拿下。”

    “放肆,老子可是有兄弟的,兄弟们,给老哎呦”

    高见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军士扑倒在地,给绑了。

    至于他的麾下,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着,全程一下都不敢动。

    自从他们见到造反作乱者下场的时候,就已经胆怯了。

    如果他们敢造反,他们敢打睹,营舍里这群人会一拥而上,杀了他们抢军功。




第一百二十六章:杀心太重(第五更)
    军营,检阅台。

    王则之看着被押过来的四十七人,面色沉重。

    这才刚入营就出现如此多的霸凌事件,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处理这些人,刚招募来的军士会心生畏惧,不处理这些人,他就会威严大损。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处理这些人,以儆效尤。

    “全军通报,此四十七人,欺压同袍,情形恶劣,杖责二十,贬为丁等户籍,发配煤矿,立刻执行。”

    “大人饶命。”

    “我等知错了。”

    “饶命啊。”

    “你…你欺人太甚,老子可是有兄弟的,你不怕他们造反吗”

    其他人听到处罚,都是跪地求饶,只有高见开口威胁起来。

    王则之一挥手,押着他的军士松开了手。

    “呸。”

    高见以为王则之怕了,恨恨的吐了口涂抹。

    “你的兄弟是谁啊报上名来。”

    “听好喽,赵…”高见一口气念完六个人的名字,王则之命人把他们带了过来。

    “他说我只要敢动他,你们就造反,是真的吗”

    王则之看着高见麾下的六人,淡淡的问道。

    “不会,不会。”

    “没有,没有。”

    “我们不认识他。”

    ……

    这六人一听,立刻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嘴上说没用,你们把他杀了,每人赏银三两,谁能把他的人头给我,算军功。”

    王则之冷漠的说道。

    那六人面面相觑,他们手里没有武器,怎么割的下人头。

    他们偷偷看了眼王则之,王则之并没有给他们武器的打算。

    其中一人面色一狠,在土里扒出一块扁平锋利的石头,一咬牙向着高见冲了过去。

    军士放开了高见,高见惊慌失措,一边在演武场里逃跑,一边惊声尖叫。

    “土娃子你他娘的疯了。”

    剩下的五人眼看高见就要逃出演武场了,对视了一眼,一咬牙追了出去。

    “啊!啊…呜…”

    演武场外高见的惨叫声越来越低,片刻后土娃子浑身是血,提着高见的人头走到了检阅台下,单膝跪地奉上了高见的人头。

    剩下五人同样带着血,跪了下去。

    “抬起头来。”

    土娃子抬起头,看着冷漠的王则之,内心一哆嗦。

    “从今往后,你要记住,你们的上官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

    土娃子赶紧低下头宣誓效忠。

    “阿牛,给军士们发奖赏。”

    “是。”

    阿牛带着六人领赏去了。

    检阅台上,王则之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其他犯错的军士,说道:“押下去。”

    这些人被戴上脚镣,在营地内走了一圈,被押往煤矿去了。

    游营,是全军通告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写一份通告,把他们犯的过错、处罚都写在上面,并配上他们的画像户籍信息。

    这是一种威慑。

    没有人想要受到这种羞辱,军士们看到霸凌同袍,所受的处罚如此严重之后,就没有人敢随便触犯规定,开始守规矩了。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人多了,就不好管了。

    “大人明察秋毫,大人英明啊。”

    沈狗蛋看到这些人受罚,举着双手奔走呼号。

    “大人英明。”

    “青天大老爷啊!”

    营地内其他被欺凌的军士反应过来,也随着沈狗蛋奔走起来。

    孙伯仲走出营舍,看着这一切,对着另外一个营舍的军士招了招手。

    他麾下的军士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

    “总旗有何吩咐。”

    他麾下的军士单膝跪地看着他,等候他的吩咐。

    孙伯仲站起身,背着手走来走去,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总旗,你们的上官只有一位,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好好干,不要再有其它的想法了。”

    “总旗…”

    “总旗…”

    有些人不解,准备询问一番。

    “住口,在这里没有总旗,都下去吧。”

    孙伯仲的威严仍在,哪怕这些人不解还是听话的离去了。

    他们营房背后,文十四贴着通气孔在偷听,他听完孙伯仲的言语,悄悄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文十四出现在王则之的房间,给他做着汇报。

    王则之听完点了点头,文十四又退了下去。

    收了这些青壮,王则之心情大好,特命厨房给他做了一顿好吃的下酒。

    王则之自斟自饮,喝了一杯酒,吃了一口菜,只觉浑身舒爽。

    “大人,单参谋求见。”

    “嗯。”

    单同善不知有何事,突然求见王则之。

    “单参谋,来,一起吃点。”

    单同善进来,王则之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单同善施了一礼,委婉拒绝。

    “谢大人,属下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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