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贪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还没等刘瑾说完,朱厚照就不耐烦地一巴掌拍了过去:“滚一边儿去!”
刘瑾呜咽着退下,那神情,像极了被主人踹了一脚的狗。只不过,偶尔一闪间,望向何瑾的恶毒怨愤,似乎要流出来一般。
但何瑾却嘿嘿地笑了笑,扬了扬手。
刘瑾顿时想到高空上的刺激,双腿猛然一夹紧,面色更加幽怨了......
而朱厚照此时又已望向了何瑾,一脸认真地言道:“何百户,你是忠臣,大大的忠臣!孤这下明白了,父皇和内阁大学士如此所为,并非怯懦无谋,而是真正地谋定而后动!”
何瑾欣慰地看着朱厚照,有种初为人父的骄傲。
可不料,朱厚照激动地攥拳,来回走了几步后,忽然又开口道:“何百户,你如此有本事儿,那让孤明日请求父皇,派你去修城墙如何”
“不如何!”何瑾脸色一沉,当即有些想揍人:我昨日好不容易才逃出这火炕,你又要把我往里面推
大明社稷到了这时候,虽说不算千疮百孔,但弊端已现。
就算大明朝用水泥,将疆域都围得如铜墙铁壁。那真能如适才所说,就能以逸待劳、轻松破敌
别开玩笑了。
大明中期打不过蒙古异族的原因,在于兵无战力,将帅懦弱!再深追一层,便在于朱元璋定下来的卫所制度。
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一个人若是出生那一天,便知道自己的未来,他还努力干什么当然只想着混日子,战场上逃命。
同样,一个人出生就是军队里的高官,那还努力干什么当然想着吃空饷、喝兵血,享受快活人生啊。
敌军打来的时候,自然要想着赶紧往回跑......毕竟,家里的钱还没花完,新纳的美妾还未儿,哪能就此葬送了大好人生
第一九零章 这次是真的,真的啊!
中午明亮的阳光洒入窗棂,使得西暖阁中一片澄净干爽。弘治皇帝仍旧一如既往地批阅着奏章,不时看一眼身侧的朱厚照。
相较于往常,今日的朱厚照明显有些焦躁不安,跟在家里关了两天、没拎出去放风的哈士奇一样。
此时的他,不是来回挪动一下屁股,就是手上做着小动作......要么,就直接看向巨大敞亮的窗户,似乎外面有着什么魔力在勾引着他。
“紫微岿然于星垣,万世不易,方有允执阙中,群星拱卫。身为太子,静心学习时当端坐如仪,为天下范!”看了几眼后,弘治皇帝有些不耐烦了,对着他训斥了一句。
朱厚照闻言,立即挺直了一丝腰板儿。做出了副‘儿臣很委屈’的样子,尽力使自己显得人畜无害,眼睛里还透着无辜。
很显然,朱厚照极其聪明,早就摸清了弘治皇帝的脾气。他知道这样的一幅神情,必然会换来父皇的宽恕。
果然,弘治皇帝一下就被朱厚照给骗了过去,甚至还叹了一口气,又柔声说道:“朕知道,你是在为昨日之事心烦......”
“想想也是,你出生时贯如联珠,与太祖相同。性子也刚烈锐进,自然看不惯堂堂大明,对塞外异族采取被动......”
弘治皇帝说的这些,是指朱厚照出生八字。
他生于申时、酉日、戌月、亥年,“申、酉、戌、亥”恰是地支的顺序。这种命相在八字中便叫作“贯如联珠”,属于绝对大富大贵的极品星相。巧合的是,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星相,也是这样的“贯如联珠”。
而朱元璋则是华夏历史当中,少有的领着将士,由南向北一统天下的君王。尤其对待蒙元,他更是几番征讨,生生将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打回了漠北草原。
每当听闻这些辉煌战事,朱厚照都激动得不能自已。
可正当弘治皇帝准备向他继续解释时,却见朱厚照这次并未有多少激动,而是打断弘治皇帝的话,道:“父皇,儿臣并未因昨日之事而心烦。”
“何百户昨夜已跟儿臣说过了,如今我大明要休养生息,要励精图治。就算以后要跟蒙古小王子打,也要以己之长、攻子之短,不能像个纯傻逼......”
纯傻逼这词儿,弘治皇帝虽然不太确切理解,但也明白不是啥好话。
可当他下意识地要训诫朱厚照的时候,忽然又反应了过来,蹙眉问道:“何瑾昨夜,为何会和你在一起”
“儿,儿臣......”面对弘治皇帝那锐利的眼神,朱厚照知道瞒不住了。心一横,便将昨夜的种种,尽数向弘治皇帝交代了。
紧接着,他又蹙起眉头,继续言道:“今时不同往日,当初太祖和世祖皇帝雄风伟烈,皆乃一代雄主,麾下将士也多沙场精锐,才能拼着一股血性之气,将蒙古异族踩在脚下。”
“可如今我大明经历土木堡之变后,将帅懦弱,兵无战心,已不复当年之雄风。若想重现当初之辉煌,必当追本溯源,花大力气从根子上解决不可。”
“而这又是一项漫长而艰巨的工程,自当从长计议,谨慎为上。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便是这个道理。故而,用水泥修城墙虽是一时权宜之计,却也正是我等严防固守、韬光养晦之策。”
最后说完,朱厚照还一副很讲义气的模样,拍着胸脯道:“父皇,昨夜是儿臣诓骗何百户来的。假如儿臣说的有什么不对,也与他无关,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
......
一下子,暖阁里安静了下来,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止是弘治皇帝,就连三位内阁大学士,脸上也写满了诧异。
这番话,莫说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是一位翰林郎说出来,也是令人动容的一番深刻见解。
弘治皇帝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这个养尊处优、性子急躁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等有水平的话。
尤其‘攘外必先安内’这一句,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他如此忍辱负重、殚精竭虑,不就是在奉行这样的策略,以期留给儿子一个稳固太平的基业
这些道理,弘治皇帝懂,内阁大臣们当然也懂。
可......太子......为何却懂了
但不管怎么说,太子毕竟是王朝的储君,是大明的未来。他有如此见识,居然还能对塞外异族提出针对性的战略,这......实在是莫大的欣慰。
一时间,弘治皇帝面上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面对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也觉得没那么沉重烦累了,浑身尽是说不出的舒坦。
可随即,弘治皇帝的心又不由一沉,不对劲
第一九一章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
鼻青脸肿的刘瑾靠在床边,下面一滩尿液,委屈地直掉眼泪:“人家都说了,这次是真的,是真的啊!......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何瑾这会儿的脸色,却跟吃了苍蝇般难看:“行了!哭哭啼啼的,跟我这么着你了一样。你也真厉害,都吓尿两回了,还敢不说实话!”
“你本来就糟蹋了奴婢,还不相信人家,奴婢不活了啊!......”
刘瑾猛地起身,冲着寝殿的一根柱子就作势撞了过去:“奴婢要以死明志!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啊!......”
何瑾却抱着胳膊,根本不搭理这茬儿。
“奴婢可是太子殿下身边,最离不开的人儿。我死了,你也要陪葬!”刘瑾这时抱着柱子,一副‘我真的要撞啊’的表情,但眼神儿怎么看都有些......嗯,不怎么令人信服。
何瑾当然还是不搭理,但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憷了:虽然这娘娘腔寻死觅活是假了些,但他口口声声的样子,好像......
可就在这‘二瑾’僵持的时候,殿外丘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何百户,你怎么还不赶去面圣!”
这一下,何瑾才真的惊了:“陛下真找我......可,找我能有啥事儿”
刘瑾这就傲娇了,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立时换成‘你不求我,我就不说’的模样。
何瑾当即大怒,上前拎起他的脖子,道:“还想当空中飞人是不是,想再尿第三回裤子是不是”
刘瑾顿时就泪崩了:“何,何瑾,你简直欺人太甚!”
“我,我日后定与你不共戴天!......唉,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哎,哎,我都服软了,你怎么还扔!你这人......不厚道啊!”
......
收拾完刘瑾,何瑾才拍拍手,神清气爽地跟着丘聚来到了西暖阁。
一见到阴着脸的弘治皇帝,他不由分说便五体投地拜在了地上,高呼道:“陛下皇恩浩荡!如此心念微臣一州城小吏,真令微臣感动不已、刻骨铭心!”
“陛下对微臣如此,可见对大明臣民亦如春风般拂面、如阳光般普照......吾皇就是微臣心中永不落的太阳,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番话落,原本气氛尴尬的暖阁,顿时更加尴尬了!
弘治皇帝已经彻底的震撼了:这,这昨日一次也就罢了,今日还敢来
刘健更是面上充血一般,脸红到了耳根:何瑾,你真乃我河南百姓之耻!
谢迁瞪大眼睛,如怪物一般的看着何瑾:佞臣,这家伙绝对的千古佞臣!
即便是深藏不露的李东阳,竟也脸色骤变:好,好小子,好有胆色,好不要脸啊!......
唯独朱厚照,对何瑾却是更加敬佩莫名:何百户,果然乃忠臣啊!一如既往地真情流露,丝毫不矫揉造作,跟那些装模作样的妖艳贱货们,就是不一样!
足足沉寂了半柱香的时间,西暖阁里静的似乎连掉根针都能听见。何瑾却一脸懵圈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弘治皇帝一眼。
弘治皇帝才有些反应过来,随即一拍龙案喝道:“好你个何瑾!昨夜究竟跟太子说了什么,什么零和博弈、野菜饽饽的,这与修筑大同城墙有何关系”
揍了刘瑾后当然有收获,来的一路上何瑾也早有了腹案:忽悠,是忽悠不了的......皇帝又不是傻子,何况刘健、谢迁、李东阳,这三位大学士,哪一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说实话,何瑾其实连眼睛,都不敢跟他们对视。总害怕自己的心思,被他们洞若观火的眼睛看得个通透。
而这一次,更是只能实话实说了。
“回禀陛下,零和博弈......”打起了胆气,何瑾正准备开口,可旋即就泄气了:前世的定理概念,怎么跟这些明朝古人解释明白
算了,还是下一个吧。
“陛下,那个野菜饽饽......”刚想着这个问题,何瑾登时又傻眼了:“嗯什么是个野菜饽饽”
弘治皇帝气得手都发抖,三位修身养性的大学士,也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你问我们,我们问谁!
好在,就在四人要爆发的时候,何瑾忽然反应过来了:“微臣想起来了,不是什么野菜饽饽,乃是十六国时胡夏国的建立者——赫连勃勃!”
在场之人,除了不学无术的朱厚照,无不饱读史书。赫连勃勃这个名字一出口,所有人
第一九二章 天子牌牙刷
弘治皇帝此时的心情,真的很奔放、很畅快。
今早朝会,他便跟满朝文武讨论过此事。
可得到的结果,十分不尽人意:对于如何打造大明样板城墙一事,满朝臣工不是提出多派监工督察,就是采用严苛重罚之法。
更可笑的,竟然还有人提出要以宽柔为本、厚待将士民夫的。说如此这般,他们感念天子之恩德,必当尽心尽力云云......
他弘治皇帝可不是不懂人性,不知大明沉苛痼疾的昏庸天子!
相反,经历险恶的少年和执掌皇权的历练,使得他对大明朝的种种败乱之相,看得可谓清清楚楚!
然而就是因为看得清楚,他才痛心不已。因为翻遍所有经史子集,他发现竟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
唯有靠着衣宵食旰的勤勉操劳,艰难地维持着大明朝的运转——这不由让弘治皇帝,日渐感到心力交瘁。
可今日何瑾的这一番话,却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眼前一亮之感:派去修筑城墙的还是那些人,耗费也丝毫没有增加。只是转换了一下思路,难题竟迎刃而解,自己便可垂拱而治!
这等多年心结被解开的痛快,自然令弘治皇帝一下精神大震。
甚至肉眼可见的,他的面色都红润了几分:“何瑾,既有这等锦囊妙策,为何昨日不见你提起”
“陛下,微臣不过一锦衣卫百户,位卑愚钝,不敢妄议家国大事。至于这零和博弈一说,不过乃微臣与太子殿下的一番闲谈......”
何瑾面色很是卑谦,不过这话却很有水平:之前不说,是我知晓规矩、懂事儿,而现在你们问了我再说,那就是君明臣忠。
也是仗着这一点,在说到‘位卑愚钝’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便刻意在‘位卑’二字上加重了口音。
弘治皇帝的大笑戛然而止,脸色也随之黑了下来:这,这州城小吏,真是胆大奸猾、厚颜无耻啊!......难道就这么一番谏言上奏,他也想要讨赏不成
可,可似乎这等清新脱俗、又行之有效的谏言,不给些封赏,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一时间,弘治皇帝不由犯难了,开始向三位内阁大学士打起了眼色。
不得不说,这三位内阁大学士,跟皇帝真是君臣默契无比。
刘健当即便上前,呵斥何瑾道:“小子!身为大明臣子,建言献策本是应尽之事,你莫非还想着邀功请赏不成”
李东阳也微微摇头,一副为何瑾着想的模样,道:“陛下,按说何百户献了这等良策,的确应封赏一番。”
“然昨日陛下刚刚擢升他两级,又极尽恩宠。如若今日再行封赏,恐令满朝臣工不满,认为他乃阿谀奉承之辈......”
谢迁也不甘落后,开口道:“老臣也是这个意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何百户,这人爬得越高越快,摔得也越疼越狠呐。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儿,才来得踏实......”
有了三位的神助攻,弘治皇帝这里就游刃有余了。故意捻着胡须,装出一副纠结的模样:“何卿家,朕自不是那等悭吝之君,理应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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