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凰美人
作者:盛月公子
本是荣宠万千的大历太子妃李淳元,一夕遭逢家门巨变,险丧命冷宫。
三尺白绫,未亡香魂,从炼狱归来的李淳元为报家仇,再嫁敌国帝王,誓要将仇人手刃尽!
在明,斗宠妃,平六宫,俘圣心,凭借无双智慧和倾城容貌,李淳元从一介默默无闻的六品美人,摇身一变为宠冠六宫的帝后。
在暗,栽培名相,结交勇将,植养心腹,运筹天下,李淳元狠辣手腕令天下风云变色,无数能人志士汗颜。
而冥冥注定,北燕大历两国天下,终乱于一红颜之手!
立于天下之巅,回首来路,李淳元身后迤逦凰袍,荣极艳红尽是鲜血染铸!
第一章 祸起萧墙
大历天耀四十二年,初春。
一场连夜大雪,收止了肆虐转为淅沥,深深宫墙边,一株老梅浸润在寒风中,残梅枯蕊凋落一地。
此时,阵阵婴儿的哭啼声,划破了这冷宫上方盘踞已久的死寂。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
产后力竭虚脱的我,还顾不上喘两口气,便见稳婆大红襁褓布裹上孩子,边嚷边朝屋外冲。
“你,你,你回来!”
不祥预感如泰山压顶,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从榻上翻爬起来,不料跌了个头破血流。
孩子!
或许是护犊心切,我再次爬起身,跌跌撞撞冲出冷月轩,只见道道黑影从眼前飘过,一记闷棍就重击在我颤颤双腿间!
痛嚎惊天,眼冒金星的我重摔在地,污血混着雪染了我一脸狼狈,冰冷刺骨。
“太子尊驾面前,岂容你这罪妇造次!”
被制压在刑棍下喘息了大半天,我颤颤微微地撑起头;昏花的视线中,无数重影反复涤荡交合,渐渐凝成了个固定的人形。
顾家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老贼害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一时急火攻心,不顾身首异处的我破口大骂到:“顾老贼,你蛊惑圣心,残害忠良,将来定不得好死!”
“死到临头,还满口挑唆。”
哼哼冷笑,顾家礼未多搭理我的咒骂,径直禀报到在旁闭目养神多时的清俊男子。
“殿下,乱党李书云之女李淳元,身为东宫内妇,不感念殿下庇护之恩,洁身自好,反与护卫私通,暗结珠胎,做出有辱天家颜面的丑事。老臣敢问殿下,如何发落这罪妇!”
“你信口雌黄!”
心潮愤懑间,我的目光一滞,落在了软凳上静坐的男子身上。
容舒玄,大历东宫太子殿下,我李淳元的夫婿,如今只是在人前露出个冷冷侧颜,形同路人。
心中虽有千般愤怨,可看着被掌控在顾老贼手中的幼儿,我终还是抱有一线希望软声问上容舒玄。
“殿下,你也信这老贼的话”
“桩桩件件始末清晰,事实确凿,吾如何不信”
眼帘一开,容舒玄缓缓转过头时,我在他眼睛中看到的不是宽容,而是决绝。
“你既无情在先,此时休要怨本殿无义在后。”
这话如冰水当头浇下,我心中最后一丝期盼,灭了。
短短十九个春秋,曾经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厮守终生,不过是他这高高在上太子殿下,许给那懵懂无知李淳元的幻梦;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容舒玄心中最爱的,始终还是乾坤殿上的那把龙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李家世代忠良,曾出过三代帝师,两位辅相,忠心可昭日月;但终还是败在奸佞小人之手,蒙上不白之冤!”
高昂着头,披头散发的我狂笑阵阵,悔泪成霜。
“从东宫脱下凤服,踏入冷月轩的一刻起,我李淳元就没想过再活着走出去。可稚子无辜,望太子殿下念在我李家昔日辅佐的情份上,放这孩子一条生路!”
“放”
不等座上容舒玄开口,顾家礼插进话来。
“来路不明的野种,留着,只会招来天下万民耻笑。老臣知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但毕竟牵涉到天家颜面,恐怕这孩子殿下留不得。”
“可他只是个刚出世的孩子!”
要我李淳元的命,我绝对不会跟这老贼示弱半分,可这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何舍得让他跟着遭罪!!
“容舒玄,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求你,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孩子是无辜的!!”
绞在刑棍下的我被无情地杖打着,可我还是咬牙挺住,一寸一寸地朝前挪,朝前爬,汩汩泪水如泉涌,试图打动座上人一丝冷心。
“太子殿下,除恶务尽,不可留下祸根。”
第二章 时来运转
一年后,北燕京畿。
四方天井楼正中央,说书人案板一敲,眉飞色舞地向众茶客分解道:
“大历国天耀四十二年,太子太傅李书云联名上林院十七位大学士,弹劾权臣顾家礼,不料大事未成反扣乱党之名,一门三十九口尽数被诛;时隔半月,李太傅之女,当今大历嘉康帝原配太子妃李淳元,自缢于冷宫。可怜这位忠良之后,艳冠九州的绝色佳人,在冷宫那场大火中落得个香消玉殒,尸骨无存的凄凉境地”
骤时,茶楼上下里外哗然。
而我座在一角,静静地饮下小口清茶,面色无波无澜。
索性这是北燕,若放在大历国境内,这口无遮拦的说书人怕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三姑娘。”
正若有所思间,一玄衣男子走来,在我耳边轻声说到。
“荣妃娘娘宫中小产。”
我顿时月眉一挑,脸色似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金华殿一宫之主的荣妃娘娘,乃是我外祖父,北燕当朝金刀侯宋远高的嫡孙女;三年前被送入北燕皇宫,成为当今圣上靖德帝的宠妃。
在北燕,宋氏一门绝对算得上一等一的名门望族,与皇家结为姻亲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身为臣子,功高震主且手握兵权,对任何一个帝王来讲都是隐忧般的存在。
英明的帝王有防微杜渐之心,明面上虽宋家恩宠不减,但这几年,靖德帝暗地里架空了外祖父不少实权。为保门楣不衰,内外兼顾圆融间,作为宋家女子,自然要肩负起这桥接天家的重责。
而外祖父当初救我于大历,根因也在此。
“侯爷有令,命三姑娘即刻进宫探视。宫服,首饰及姑娘的更衣处,属下已经安排妥当。”
说着,一低眉顺眼的小丫头,捧着一应物件走上前,候在玄冥身边。
看来在北燕皇宫中的宋小钰,终于还是镇不住局面了。
蓦地,我嘴角微翘。
一个时辰后,金华殿。
绕过一盏金线牡丹屏风,领路宫人屈膝一跪,俯身朝金榻上静养着的女子禀报到。
“启禀娘娘,金刀侯府三姑娘来看望您了。”
忽然,这幽静的内殿中,响起一阵极揪心的咳嗽声,随即厉声问到我。
“你来宫里做什么”
“小妹李淳元,参见荣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礼数周正后,我续上话:“外祖父听闻娘娘玉体有恙,忧心不下间,遂让小妹进宫探望娘娘您。”
“让你哼,祖父他老人家真有心了!”
一副病西子模样的宋小钰,披头散发地半靠在金榻边,黑白分明的眼珠瞪了我许久,才冷声吩咐到伺候的宫人。
“都退下!”
趁着宋小钰屏退内殿宫人之际,我莲步徐徐地走上前,坐在了金榻边。
径直端起那热气滚滚的汤药,用金勺搯了搯,平稳地将一小匙送到她嘴边。
“娘娘再伤心,也得先把凤体养好;小产不是小病,若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李淳元,你存心来看本宫笑话的”
宋小钰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发脾气来却有板有眼;狠手一拂,我手中汤药打翻一地。
“狐媚子,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此番进宫你什么目的,本宫心里清楚的很!!”
我倒是不急,从袖中掏出一张雪帕,仔仔细细地擦了擦粘在手上的药汁。
可弥散开气味间略有些怪异,我抬手一嗅,笑了。
这补身汤中,掺了性寒的药材。
“你笑什么!”
“高兴什么,自然笑什么。”
“你果然心怀鬼胎!本宫当初就纳闷,你这贱人为何要死皮赖脸地留在我宋家,原来你这攀龙附凤的心思还没死!想桃代李僵,跟本宫争圣宠做你的春秋大梦!”
“娘娘,自家姐妹,争与不争都是我们宋家的荣耀,谁捡去了也没便宜外人。”
当初我落难时,这位宋家嫡长女可没少刁难我,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要趁机讨回点利息。
“娘娘,外祖父当初送您进宫服侍皇上,还不是图你给宋家光耀门楣。
第三章 试心故人
靖德帝忽见展露真容的我,克制不住激动地冲上前,一把箍住我的双臂。
“我不是在做梦你一年前不是在大历--”
那紧张间,似乎怕我化成泡影般,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曜哥哥,过去种种不必再提。如今在外祖父庇护下,淳元只想做个寻常女子,安安分分地了此残生。”
“外祖父金刀侯莫非是--”
有种天意作弄的荒诞感,忽在靖德帝脸上蔓延开。
“金刀侯正是民女外祖父。当时若不是他老人家施救,恐怕我和曜哥哥未必有今日再逢。”
淡淡回应间,我目光绕过靖德帝瞧上宋小钰;她那一面惨白,比敷了糯米粉还要白上三分。
我心中顿时一阵爽利。
想来,她是疑惑为何眼前靖德帝和我,相熟到如此地步。
这其中渊源,还得追溯到九年前,我李淳元未入大历皇宫做太子妃时。
靖德帝,本名慕容曜,乃北燕先皇靖文帝的嫡长子。
当年慕容曜还是明德太子时,因战败被送往大历做质子。
虽是他国人质,但毕竟是一国尊贵太子,且大历崇文,故大历先皇诏恩,让慕容曜和当朝太子容舒玄同入麓山书院,习我大历渊博。
而我父亲李书云,当时乃大历朝太子太傅,并为麓山书院中掌院大学士,掌管众天子门生。那时的我,经常扮成男儿身混迹于麓山书院,逗趣阿爹门下门生。
由于我,慕容曜,容舒玄三人年纪相仿,一来二往间,便打成了一片。
或许年少无知,且当年与容舒玄有婚约在身,故忽视了另一位呵护我如宝的人。但再见贵为北燕天子的慕容曜,我知道对他,只有满心算计,没有旧情可言。
气氛正微妙间,宋小钰忽然撑起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急插上话。
“皇上恕罪,祖父他不是存心隐瞒此事!只是三妹乃大历罪妃,身份特殊,如今家中蒙难避祸于我北燕,祖父念及三妹是姑母唯一骨血,遂收留了她。望皇上网开一面,切莫将三妹遣送回大历!”
我冷笑在唇,可真够情真意切的。
宋小钰这话,不仅在慕容曜面前挣了个姐妹情深,还顺势把我昔日老底给掀了一通,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
不过,宋小钰似乎打错了如意算盘。若对慕容曜没有半分把握,我敢如此招摇地出现在他面前
我将计就计,顺势转身,反扶住宋小钰。
“娘娘不必为小妹多费心。皇上是当世明君,若能念淳元身世凄苦,保我在北燕有一席容身之地,我自当永感于心;若顾念社稷安危,要将淳元交予大历发落,我亦是无怨,皇上可随时来侯府拿人。”
话落间,我在暗处狠掐了宋小钰一把。
她立马痛呼一声。
“爱妃怎么了”
慕容曜眉宇一挑,不解间,我立马做出副惊恐担心状,抢先关怀到。
“娘娘可是腹痛又发快躺下,身子要紧。”
宋小钰脸阵红阵白,却碍于慕容曜不得不把这哑巴亏吞进肚子里,配合我在人前演出情深戏码。
安顿好宋小钰,我扬着淡淡笑意退离金榻,向慕容曜福身一拜。
“今日娘娘小产,心郁不解,皇上既然来了金华殿,望您能体多多安抚宽慰娘娘。民女便不多叨扰,就此拜别皇上,荣妃娘娘。”
“淳元!”
故人呼唤,我未多做动容,依旧步履从容地朝金华殿外走去。
会来的,终究会来,不必我多行刻意。
立于金华殿外,隐约听见殿内有女子哭声传出,还不等我回头,一只大手就狠拽住我的手,疾疾朝出宫反方向急奔去。
一路上,他未言,我不语,途径之处各院宫人如白日撞鬼般,在我们身后跪了一地。
奔入皇宫西南角一方密密荷丛中,忽然多时不声不响的慕容曜扭过头来,急问上我。
“刚才在金华殿,你说宋远高是你外祖父,是骗我的吧!淳元,是不是那老匹夫要挟你什么!这里是北燕,有曜哥哥在,我会护你周全!”
我镇定如初地说到:“皇上怕是多疑了,金刀侯确是民女的外祖父。虽然北燕和大历素来政见不和,但当年我母亲仰慕父亲才华,不惜远嫁大历。如今我李家在大历蒙上不白之冤,外祖父怜我凄苦,救我脱离险境,何来要挟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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