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朕久不过问后宫事,不想一上心,日日有新奇!内务府的月例银钱,一个籽儿都没少各宫各院,却不想养出了一帮见风使舵的刁奴!”
慕容曜大手一拍,震得满桌汤水飞溅。
“刘德禄!”
“奴才在!!”
刘德禄上前一步,躬身听命到。
“速传芳华苑膳房掌事来见朕。朕倒不信,今日杀不住这股歪风邪气!”
话毕,慕容曜一把夺过我的粥碗,面色阴晴不定。
我尔尔一笑,径直下了膳桌,在书架边取了本书,静静地坐在窗棂边翻阅起来。
第十章 立威显宠
“说,谁给你的狗胆,做出这等下作勾当来的”
慕容曜大手团成拳,面色益发难看。
膳房掌事颤颤微微地抬起头,看看座上慕容曜,又瞧瞧我,犹豫半响,硬着头皮禀告到。
“是金华殿的清音姑娘,指使让奴才这么干的!”
金华殿
这名字听起来响亮大气,我放下手中书卷,跟着转过头来,像听戏文般有趣地观望着。
“你好大胆子,尽敢当着皇上的面污蔑荣妃娘娘!”
不等慕容曜开口,这内侍头儿刘德禄就做起威势,一脚踹在地上抖如糠筛的掌事身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断然不敢在皇上面前胡言。”
强忍着痛,膳房掌事撑起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清音姑娘私下交代,说淳美人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后宫女子,即便私下克扣她的用度,淳美人也只会忍气吞声,装作不知情。”
惊惶左顾右盼,不见危局缓解,膳房掌事也是豁出口。
“且姑娘说,淳美人和荣妃娘娘虽是一门姐妹,但为人心高气傲,难得圣心,有意借机打压美人挫挫其锐气。奴才也是迫于无奈,才做出这等以下犯上的糊涂事,求皇上开恩,开恩!”
突然牵扯到宋小钰,慕容曜心中再有火,怎么得顾及我的体面。
毕竟这场立威,他是在为我在后宫树立威信。
“淳元,你芳华苑中宫人犯了事,本应直接交给内务府处置便可;但朕见你这苑子这群奴才似乎还没把主子是谁认清,故如何发落,还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我自若笑问:“皇上真肯允我处置”
“君无戏言。”
慕容曜当即给出了这四个字。
我面色一沉,目光如炬:“好,那请皇上下旨,让羽林卫把这厨子拖出去,当着我芳华苑众宫人的面,乱棍杖毙!”
我想,怕是包括慕容曜在内,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对这膳房掌事网开一面。
可惜,我没这份慈悲心肠。
“淳元进宫时日虽短,但也是皇上御笔亲封的美人。如今连皇上都觉得我管教苑内宫人不利,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整肃我这芳华苑一番。若单说克扣我些用度,不过是贪利了些,顶多让你挨两板子,这事情便过去了;但如今你为开脱罪责,故将过失转嫁于荣妃娘娘,欲挑起后宫事端。其心可诛,我身为主子定不能容你!”
我这好脸子,是该收敛收敛了,别老叫人以为我李淳元一团和气,好欺负!
“来人,照淳美人意思,将这刁奴托出去,当众杖毙!”
半响,慕容曜就从榻上支起身,一把圈住我的柔荑。
“刘德禄,摆驾昭徳殿,传膳。”
伴在慕容曜身边,我回头一望,身上这件青鸟兰花裙裙摆迤逦一地;而身后那厨子呼天抢地的告饶声,哀怨凄凉,却越发衬得我人前明艳动人。
这就是恩宠,后宫中披荆斩棘的神兵利器。
在前往昭徳殿的路上,我和慕容曜间似乎陷入了种冷战状态,他若不肯吱声,我定不会开口。
因为这事儿,从本心上讲,我没必要谢他什么。
好歹,受了一个月宫人窝囊气的人是我,而究其根因,他也有份,不过借他的天子之威圆满落幕而已。
“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终于,架不住冷清的慕容曜,先开了口。
我淡问到:“皇上想听什么”
“你利用我。”
“那也是皇上您心甘情愿的。”
瞧着他满脸沉郁,我却笑了。
“皇上若不同我置气,淳元哪里会白白受了一个月的闲气这叫有始有终,谁种下的因,就该谁来受这个果。”
“你是在怪我之前冷落了你”
忽然,慕容曜如破云之月,转眼眉开眼笑。
“我可不是后宫那帮醋坛子,皇上若想闻醋味,多得是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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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映月问吉
在芳华苑养了半个多月,慕容曜天天来,日日盯,没病也生生给他熬出个病来。
正着急出宫的事儿,索性老天待我不薄,南境大捷消息传来;慕容曜大喜间,圣驾十里亲迎班师回朝的众将士,还在宫中大宴群臣,犒赏三军。
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乔装成出宫办差的宫人,动身混出宫。
毕竟外祖父在北燕势力鼎盛,一道宋家内族金牌,再加之我疏通的金子使得慷慨,故这一路盘查还算畅通。
在皇城外上元街,我找了还算干净的客栈,赶紧换了身公子哥儿行头,便直奔映月馆而去。
当芳姑见到我时的表情,一张迎来送往笑脸上,三分惊喜七分担忧,演绎地简直入木三分。
到了她房中,体贴给我倒了杯清菊茶,等我解了奔波的口干舌燥,才带着几分怨怪地说到。
“整整两个月不见你来,可见宫中养尊处优的生活的确舒坦。”
“哪能。”
夺过芳姑手中的团扇,我驱驱不散的暑气。
“宫中戒备森严,不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若不是今日皇上在宫中大宴群臣,犒赏前方众功臣将士,我未必能顺利脱身。”
芳姑蜜笑在唇:“听三姑娘意思间,皇上现在挺缠你的看来老身这一年来的传艺,没白费。”
没羞没躁的话,顿时让我脸红发烫:“芳姑莫拿这档子事打趣我。我出宫一趟不容易,说正事。”
随即,我正起调问到:“大历那边,事情进展如何”
“不尽人意。”
被问及间,芳姑也是一脸堪忧。
“之前送入大历皇宫的三个美人,听安插线人回报,嘉康帝三个月来连正眼都没瞧过一回。”
蓦地,我眉头一蹙:“可是宫内门路没打点妥当,叫人冷落了去”
“怎么可能。”
芳姑一口急地否定到:“大历宫内没少花银子疏通关系,那千挑万选的两美人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那嘉康帝横竖就是看不入眼。老身也算阅人无数之辈,不想这大历皇帝眼界比我还高,一时间还真没折。”
“所以我说,还是人挑得不对。”
一口闷气积聚在胸中,故这话说得重了些。
芳姑难色在面:“三姑娘,你的属意,老身也在侯爷那边略有耳闻。这天下美人无数,若说要找出几个和你有六七分肖似的人,不难;但若说性情谈吐要相近,这可就让老身头疼了。金无足赤,更何况是人这天下毕竟只有一个李淳元,刻意模仿,反倒人让觉得有东施效颦之嫌。”
“可事实证明,若要成事,必须找到这样的可人儿。”
我咬咬唇,却未见松口。
“芳姑可是忘了教导淳元的:求而不得的,才是男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大历的后宫不能太风平浪静,我必须有这么一个人,替我在仇人面前时不时晃悠着,才好叫他们知道欠了我李家什么。”
“唉,若不是知道你的遭遇一二,老身还真以为那嘉康帝是个长情之人。成日在寝殿内挂着你的丹青画像,做出一副睹物思人的样子,其实呢,无情最是帝王家;这样的男人,从来没有真心可言。”
唏嘘一叹,芳姑向我保证到。
“三姑娘放心,老身会继续物色你中意的人选;放眼天下,无奇不有,眼下不成只是时机未至而已。”
我点头致礼:“此事就劳烦芳姑费神,淳元在此先谢过。”
“瞧三姑娘客气的。在我映月馆这,向来您说了算。”
芳姑一颗美人嵌在嘴角处,随唇扬起,显出了几分别样风韵。
我微带蜜笑,摇着扇子驱驱暑热,又问到:“对了,苏逸舟现下如何”
“好着呢。”
似乎预料到我要问苏逸舟的事情,芳姑抿笑间,不徐不疾地作答到。
“我将苏公子安置在城北一座别院中,一日三餐,都有人尽心照料着;你不在的这两个月,这书呆子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在别院书房中苦读。”
我点点头间,不禁想起,三个月前收留苏逸舟时的情形。
当时苏逸舟在一个街头杂耍戏
第十二章 静园觅贤
城北,静园。
“公子,到了。”
闭目养神中的我,随即答到:“知道了。”
说着,我便从袖中掏出一黄金凤纹面饰,稍稍凝看。
此物是外祖父所赠,乃百年前先朝大周贤后,德惠皇后遗物。
德惠皇后出身武将世家,与大周圣帝相识于民间,两人一见如故,感情极深厚;两人结为夫妻后,德惠皇后助圣帝征战四方,扫平动乱,为大周打下了万里锦绣江山。
传闻德惠皇后在一场恶战中,为救圣帝被敌方刀兵所伤,月貌落疤;故德惠皇后以“身无庄重,难御凤仪”为由,曾拒绝圣帝的封后旨意。
为消爱妻心中自卑,圣帝特命人铸造一对黄金面饰,龙纹为皇,凤纹为后,夫妻二人并同饰于封禅台册立大典上,以证帝后同心,圣耀千秋的大威仪。
至此,大周圣帝和德惠皇后的伉俪情深,被民间传为佳话,百年不息。更有人称,当年圣帝命人铸造的这对“龙凤双圣面饰”,得之人,男子则为真龙在世,可主宰山河;女子则有凤来仪,可母仪天下。
如今大周早已不复存在,这对“龙凤双圣面饰”在战火中几经辗转,唯金只剩下我手中这面凤凰面饰。
在我出身时,曾有江湖术士寻瑞光至我家中,言我乃金凤之躯,将来必成为这天下凤主;父亲虽把疯道人推卦当做妄言,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事成为我家中讳莫如深的口禁。
如今几度沉浮,外祖父又将这凤凰面饰转赠于我,其中机缘和深意,难以言尽。
幽声一叹,缚上凤凰面饰,我遂走下了马车。
在去往书宅路上,途经一方荷塘,我见一支开得正好的白荷,心动间遂让领路小厮摘来。
闻了闻这清香醒脑的白荷,我想,它应该是份不错的见面礼。
到了苏逸舟书房外,见埋头苦读的他浑然不觉,我悄悄屏退引路小厮,径直走了进去。
执荷而观,八仙桌上空置的花瓶正合我心意。我放轻脚步取来花瓶后,又走出书房,在附近水缸灌了些清水,将手中摘来的白荷养在其中。
再次折回书房,我走到书案边,把这开得素雅的白荷放在案头上,却不想引起了对人些反应。
“小六,晚膳不用叫我。”
我笑答:“书中纵有千好万好,但人非不食烟火的神仙辈,一日三餐也得按时吃。”
大概是我柔中带娇的声音,确实有异于在静园中伺候的下人,闻见差异的苏逸舟立马侧昂起头。
“恩公”
眼前这清秀少年,十六七岁上下,皮肤白皙堪比女子,五官精致略秀气,一双眼睛说不出的清澈,加之文人那股轻声细语的特有腔调,灵秀得像桌上那朵白荷。
苏逸舟作揖后问:“恩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支会逸舟一声,我好出门相迎。”
“刚来一会儿,见苏公子读书认真,就没多扰你。”
淡淡一笑,我转身在书房打量一圈,问到。
“苏公子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
腼腆回答间,苏逸舟见我人站在,立马奔到八仙桌旁搬来一根圆凳,又拢着袖子,不断擦拭着圆凳表面,生怕有一丝不干净。
“恩公快请坐。我,我--”
原地慌张转悠了一圈,这有些呆气的苏逸舟,即刻意识到自己疏漏掉什么,抱歉地说到。
“恩公稍坐,逸舟这就去沏茶来。”
“不用,我坐坐便走。”
拽住他的袖子,点到即止,我又收回手。
他挠挠后脑,腼腆道:“恩公此番来,可有什么吩咐逸舟的地方”
倏地,我笑了笑。
原以为苏逸舟在这里闷久了,头脑不灵光,没想却是内秀于心,藏拙其外的内敛人。
“好,那我也不多拐外抹角。当初我之所以收留你,是见你有几分傲骨才气在身,故给你些时日,看能否如愿雕琢成器;如今眼前有一个绝佳机会,可助你一展宏图抱负,不知苏公子是否愿意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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