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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倏地,我呼吸骤凝,一动不敢乱动地僵在他怀间。

    四下的静谧,忽将他心跳之声放大百倍,传入我耳里。

    “你,你心跳得好快!!”

    感受着他膛下澎湃,这作势如瘟疫蔓延,让我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痴迷,吐出番如凉风拂面般的心底话“即便口有万词诡辩,然心却从来不会说谎。但凡想你,或见你时,我这颗心亦如此激潮澎湃;而与江绵绵同处一室时,我的心从未见半点波澜起伏。”

    稍许,待展露的心声足够信服对方,容舒玄呵护备至地捧着我红霞尽染的脸,柔声软语向她诉说上。

    “旁人眼里,你确不似江绵绵那般,庄重沉稳,内敛玲珑;更不似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然这一切相形见绌,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却起了反作用;我讨厌一味的附和,讨厌掩饰在虚伪下的阿谀,厌恶那带着不纯心的善解人意,更厌恶那曲意讨好的笑。而和你在一起,我信任你如信任自己般,从无需半点防备。”

    我懵懵呆呆被容舒玄捧着,把他这话消化了半天,仍嚼不出个细味来,只觉心慌慌的,似脚下没踩踏实般。

    片刻,我应上“说得这么好,我怕是以后遇上江绵绵本人,都要低着头避开。”

    容舒玄道“复杂的事,往后我来处理。再者,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是她霸占了本属于你的东西;此时讨回来,也无需觉得愧疚什么。”

    。




第四百七十章 幻忆开思(三)
    “搏一搏,铜钱便金箔,猜一猜,没准中个大金山。小娘子可看准了。”

    娴熟的技法,三只茶杯如长了脚板,在容舒玄手中飞速变幻着位置;我只觉一阵眼花缭乱,未品出半点滋味,倏地三只茶杯定在了自己眼前。

    “好了,下注吧。”

    抬头朝我傲娇地眨巴下眼,容舒玄露出了狡黠的笑。

    而面对三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瓷茶杯,我顿时傻了眼。

    来来回回,犹犹豫豫几遍,心里完全没底的我,忽然恼了气“猜不中,我笨行了吧不玩了!”

    说着,我双手如花萼托着花朵,头朝一侧偏,鼻口间闷气时急时缓。

    也难怪我会上气。

    这“鬼手过仙洞”的把戏玩了一个多时辰,四十多把,把把皆输。

    起初我自信满满的以为,唬人的小把戏而已,定能将容舒玄画得满脸乌龟;谁知对方竟是个贼儿成精,下马威没立半分,反赔了人家四十多个了香吻。

    憋实亏!

    “猜猜嘛樾棠,兴许这次就中了呢”

    强忍着笑,容舒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唇,继续诓讹上我。

    “少诓我!老是输,没劲!”

    不受诱惑,我小手在案几上重重一拍,便准备拍屁股开溜。

    然此时,倒是把容舒玄急了。

    当场截下人,容舒玄连忙安抚到“就最后一把,我保证,你绝对稳赢不赔。”

    “嚯,你这是想放水,还是给我下套!”

    打量着身边拉拉扯扯的容舒玄,半信半疑的我仍保持着警惕心。

    “闭眼随便凭运气猜。输人不输阵,横竖就一把的事,咱们有始有终嘛。”

    拧着花眉细细一想也是,若此时临阵畏缩,定落了笑柄在容舒玄手上。反正大头都赔进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心中默念“左右左右你玩你滚蛋”数遍,决心一横的我,指着中间的茶杯说到“就它了,开!”

    容舒玄甜似枫糖一笑,故作把式地一吆喝“买定离手,开啰!”

    就在茶杯揭开的一瞬间,容舒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在袖中的金豆子滑入了杯下。

    而一见杯底金灿灿的金豆子,我满面不悦遁去无踪,转而眉开眼笑地大呼道“有豆,真有豆子!容舒玄,愿赌服输,画乌龟!”

    见捏着金豆子原地手舞足蹈的我,容舒玄亦笑得更加灿烂“我说定中吧。画就画,来。”

    话毕,容舒玄就定身盘坐在蒲团上,扬高了脸等着受罚。

    “风水轮流转,你也今天啊容舒玄啊,哈哈哈!”

    取来蘸了墨的狼毫,我寻思了片刻,心想着前面让容舒玄占便宜占大发,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治他,怎么也得捞点本回来!

    想到这儿,我立马提起狼毫,从容舒玄中发髻线起笔,绕太阳穴,沿着颧骨至下巴尖,再反向以此顺序圆另一半;落下的笔痕,墨连两剑眉,一横扫山根,过唇河,立阴阳。不消多时,一只背着“王”字的大乌龟,便占据住容舒玄整张脸。

    再三观品,笑声悠扬的我说到“这是我平生画过最满意乌龟,还是只顶大的乌龟,哈哈哈哈。”

    大概是记忆里的容舒玄总是一副傲慢无礼,如今见他这等狼狈模样,我更是笑得前仰后伏。

    快乐似乎能传染,容舒玄亦甩开约束,捏着怪声同我嬉闹起来“今本龟神人间一游,竟遇上如此貌美小娇娘,定抢回水府当新娘子去。”

    顿时间,这殿宇中炸起惊呼此起彼伏,追逐嬉闹间,欢声笑语不断。

    扭闹了阵,被容舒玄怀中的我忽笑意敛去,平添了几分落寞。

    容舒玄亦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忙问上“怎么了,刚还高高兴兴的”

    好一阵长吁短叹后,紧张上头的容舒玄这才听我说到“容舒玄,我们还要在这被罚多久”

    心时快又时缓,容舒玄的怀抱锁紧了些。

    “我不是陪着你吗。怎么不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也不是--”

    莫名,我心跳骤高,红了耳根子。

    “那是为何”

    得了一方甜,容舒玄那股刨根问底更显黏人“你想想,在这里你不用再背那些千篇一律的诫书,不用学那些冗长繁琐的宫规,更没有那些如香娘般唠唠叨叨不停的女使,扰你耳根清净;无拘无束的日子,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可终究没有自由。”

    说着,我从容舒玄怀里挣开,锁着眉头,目光甚是担忧地望着容舒玄。

    半响犹豫,才见我怯怯问上“容舒玄,你是不是捅了天大的篓子,陛下盛怒,欲废了你的东宫太子,故才把你我软禁在此”

    此话一出,容舒玄先是一愣,紧接着笑得前仰后伏,泪水翻飞。

    “你别笑,我是很认真地同你说这事!”

    然,对方丝毫没有半点收敛闹趣之意;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糟心,我拿容舒玄没辙间,气得原地直跺脚。

    等容舒玄缓过那阵笑劲儿,抹了抹满眼笑泪花子,问到“你从何判定,我要被父皇废了”

    “哪里都像!”

    本欲同容舒玄闹气不言,然实在是忧心难下,我咽了咽闷气,说到。

    “你看,这里四下都被人盯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明摆着是怕我们脱逃!虽有好吃好喝供着,也无人再约束我们什么,但这样不知白昼黑夜,毫无自由的日子,跟囚犯有什么区别”

    “好似有点道理,但也不足以说明我就是被废了啊。”

    像听一出极好的戏,容舒玄笑眯眯托着下巴,等待我的下文。

    我愤懑难抑地说上“我没同你闹玩!东宫太子是什么身份的人社稷之本,国之兴衰的关键。想想以前的你,哪一日不是四更起,一更歇;岂不说是逢年过节,就是你生辰,也不见你有半刻懈怠。如今你好似个无事一身轻的闲人,同我厮混在一处,这不是陛下要废你太子位的先兆是什么容舒玄,别把我当小孩子似的糊弄,有些事我自己瞧得明白。”

    听了我这番肺腑,容舒玄依旧笑如春风;待对人情绪稍微平复些,容舒玄这才开口说到。

    “那假如我真被父皇废了东宫太子,贬为庶民,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我果然没猜错,你真捅了不得了的篓子。”

    。



第四百七十一章 幻忆开思(四)
    心慌一瞬间衍化成失落,自顾唏嘘一二,我还是反过来安慰上容舒玄。

    “虽然我不懂陛下的心思,但我觉得,连你这般上进勤勉的人都不适合做太子,那什么人还能胜任东宫之位呢你也莫灰心,毕竟父子哪有隔夜仇;若有机会,好好跟陛下认个错,他会念着你的好的。”

    “我说东,你言西。我,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愿不愿跟着我,哪怕我真一无所有”

    讲真,眼前语带执拗的容舒玄,我好似未曾认识过般。

    心莫名的慌。

    好一阵子安静后,我妥协道“还能怎么样,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天地之大,岂无你我半存容身若你真被废了,大不了我带你浪迹天涯,就怕你舍不下上京的繁华,吃不了半分漂泊苦。”

    还未等我叹息尽,容舒玄已克制不住地将我搂入怀中,耳鬓厮磨。

    “我也想停下来休息休息。可惜,我是大历的太子。”

    我窝在容舒玄怀间,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地,从他身上感受一股悲凉。

    孤单,一种久久无人正视的孤单。

    “容舒玄,你说东宫像不像一座牢笼,逼得我们做不了本来自己”

    “一入东宫,就等同入了财狼虎豹窝。”

    倏地,应和着我的一时感悟,容舒玄口中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

    晦涩不解,我抬头问上容舒玄“什么意思我不大明白。”

    此时,容舒玄微微垂下头,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温柔地说道“活得太明白的人,都不快乐。我,我希望你一直快快乐乐的。”

    说着,容舒玄芝兰玉树的一笑,把这沉疴的话题掩带过。

    “你不是最喜热闹等入夜,我们偷溜出宫,去上京夜市逛逛可好!”

    画面一转,夜幕降临,眼前已经是热闹非凡之景。

    见过无数热闹,每每遇之却新鲜不穷,窥在马车一方布帘后的我,克制着心中雀跃,不时与驾车缓行的容舒玄攀谈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好生热闹!”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大历最繁华之地莫过于上京,日日云集天南地北,走陆闯海的商客,自然热闹。”

    顺着容舒玄的话,我若有所悟的品了小会儿,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我道“不对啊,这排面也太浩大了些吧。刚经过那什么‘红云坊’,我见一群孩子不停嚷嚷着有烟火看;烟火不是官家管制的嚒,只有大庆要节才有的还有你瞧到处张灯五彩的,若不是身处这炎夏酷热中,我还真以为是到了上元花灯节呢!”

    说着,我脑筋一转,忙补上。

    “是不是陛下近来遇上什么好事,又或是边疆打了胜仗,龙颜大悦间,故才这般大肆庆贺!”

    “谁知道呢”

    有些轻描淡写地把我的猜测带过,转而间,容舒玄又带着股洒脱味怂恿上多想的我。

    “及时行乐。你忘了我们此次溜出宫的目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才是我们今宵首要任务。”

    话入人心,应景应情,我此刻亦是甩开心底那些没头没脑的拖拉,如脱笼之鸟,欣喜万分地跟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喧闹同呼应着。

    然随着长平街上的热闹像起了潮似的,人越来越多,容舒玄驱驭的马车如陷入汪洋之中的孤岛,寸步难行。

    莫负好时光,况且大把热闹近在咫尺,我更是按捺不住急性子。

    “容舒玄,弃车算了!再等下去,天都快亮啦!”

    “街上此时人多混杂,如潮汹涌,万一把我俩冲散了,我上哪儿寻你不行。”

    探过街上人潮局势,容舒玄下意识警觉起来。

    “有什么不行的。这样,咱俩手牵手一处走,尽量避着些人潮大流,定不会走散的。别磨磨唧唧的,不是说出宫后都遂我的意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言而有信!”

    “不是。可我在潇湘馆安排了好些节目,就等着我们--”

    不等容舒玄说话,我骨碌地窜出马车厢,一把牵住他的右手跳下马车。

    我道“你编排的那些节目,无非就是文人墨客那套附庸风雅,品诗鉴词罢了,文绉绉的好生无趣!还不如我揣着壶女儿红站巷子角,附众同乐市井随性曲来得恣意畅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热闹得这么凑才有趣,太子殿下!”

    “这次不一样--”

    像个委屈的孩子,还不等容舒玄还说尽,我便如脱了缰的野马,拽着他就朝人堆里扎。

    “别磨磨唧唧的,既然出来了,一切都得听我的。上京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我可比你清楚太多!跟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你的口气,这段时间真把你憋得够难受的。一出来,就要把以前丢失的百倍千倍补回来,我真奇怪着,太傅是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好动性子的女儿来的。”

    “那是我天性乐观。走啦,啰啰嗦嗦的。”

    愁似云,来得无明,去亦无意。

    大约是我不住的欢笑声,喝彩声,惊奇声,渐渐驱散了容舒玄心中那股自有的谨慎;手牵着手,心应着心,以一个平凡人身份,畅意尽情地融入这份人世繁华中。

    而今夜,让容舒玄领悟到许许多多他不曾涉足的快乐。

    他说,他从不知道,那小贩脏锅中熬出的麦芽糖,竟可以一头连两口,吃着吃着便可以趁机在我唇上偷上香,甜得出奇。

    他说,他从不知道,为听一曲难登大雅之堂的民间杂戏,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客,他竟能踮着脚驮着我,不怨累不怨苦地在原地苦撑半个时辰之久;而换了一个角度,他惊奇的发现,好多人于他们的存在,眼中流露出的是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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