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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他的话,似苛责,似怨怪,似失望,又似孤独,来来回回冲击在我五味陈杂的心间,倏地却逼出了个清明。

    我反道“不祥之人的界定点在哪儿,公子口中所谓的同类界定点又在哪儿这些标准衡量,你似乎认为是别人给您设定的,可在君惜理解起来,却是你敏感心性下,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狭隘局限。”

    转过身,化去先前尴尬的我,从容淡定地看着他片刻,又说到“我没有资格来评论你心中的孤独,你心中的怨与恨,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感同身受,都是或多或少显得多余的同情。毕竟,我没有公子的重瞳之症,也永远体会不到它给你带来的困扰和烦恼。”

    当下,尴尬在随无声蔓延,然我却分毫不觉这气氛有多难破解,淡然地耸耸肩,笑了笑,便是一副轻松自如在面。

    我道“您想想,若是公子有我这般愚笨的同类,那不是拉低了你的睿智在我心里,公子从来都和同情二字沾不上边的;即便得知你患有重瞳之症,对于我而言,也最多是种惊讶,惊讶着原来老天爷也是公平的,从不会让太过完美无缺的人存在于世间上。至于什么‘不详之人’说词,我这个惹祸精和公子您比起来,才更配这‘不详’二字吧;别人如何看待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您就是我的救星,即便是我闯出天大的祸事来,您依旧有办法摆平。”

    “你这是在安慰我”

    冷脸中裂生出一股柔色,让他满身戒备有了破绽。

    “安慰太以偏概全,我更倾向于,咱们是能敞开心说说真心话的朋友。”

    扣扣脑门,我亦对这样的说法起了矛盾“也不对,公子您就像是神坛间走出来的神仙,平日把我等凡人的倾述听腻了,偶尔也忍不住下凡一遭,游戏人间和我们一道混着闹。可神仙就是神仙,哪能跟凡人做朋友,咱们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什么胡糟糟的比喻。”

    见他笑了,我心中底气更足“比喻恰不恰当没关系,关键是公子懂了我想话里想表达的意思,那就足够了。公子就是公子,我师父就是师父,不会因为一只眼睛有异于常人,他在我心中的定位就有所改变。”

    。




第四百七十九章 北燕有恨
    话说开间,我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昂着头打量着他的左眼中的重瞳之症。

    片刻,我说到“公子你的重瞳,应该就是药王经里提及的稀中之稀,日月互嵌的瞳形;噫,我先前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原来你那一半入嵌的月瞳,真是金黄色的,好神奇。”

    抬起手指,在瑾瑜公子目焦处来来回回试探了阵,我又问到“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您看东西间,会不会因为多了一个瞳孔而出现视觉上的分影!”

    “看得清清楚楚。”

    一把逮住我试探目焦的手指,他似笑非笑地说到“怎么,你怕我真变成个瞎子”

    迅速抽回手指,我退后一步说到“防患于未然。药王经里也说了,重瞳用视极伤脑元,久了,极易致眼失明;保险起见,我看公子还是把白绫覆上,明光也是加速失明的一个诱因。”

    “所以说,你今晚在藏书阁挑灯夜读,其实是想找出治疗重瞳之症的方法你很关心我嘛,君惜。”

    骤地,我全身像是雷电流窜过,人立马在人前变成了只呆头鹅。

    习惯他的喜怒无常,可要我忽面对这带着暧昧情愫的挑丨逗,着实让我招架应对不来。

    心中有预警敲响,然却不够机灵。

    “之前没心没肺的评价我收回,尚且算个祸头子,古灵精怪的。”

    大手如春风袭来,避之不及间,捂着我的右脸颊,拇指怜惜深深地抚着。

    脑中“蹦咔”一声响,我人应激地把头朝后仰避开,颜上所有一干表情被急速冻住。

    瑾瑜公子自若地说到“脸上沾了墨渍,跟小花猫一样。”

    言间,他手不见收敛地再探来,我当即退后规避,并抄着袖口心慌慌地乱抹着。

    “我,我自己来!”

    怎么办,好尴尬!趁这个空档调整乱心的我,脑子乱得跟麻团似的,根本想不出一点办法应对他过于亲密的举止。

    “我看你除了对我重瞳之症上了心,想必从这事上,也起了其他好奇心吧。”

    话题一转,我架着袖子愣在瑾瑜公子跟前好半天,脑子跟生了锈般迟钝。

    半响,我结结巴巴地接下话“啊我好奇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装疯卖傻。”

    假意斥责间,瑾瑜公子不容分说地拉上我,将我人安置回案几边的座椅上,并解下腰间玉葫芦塞给了我。

    他道“今儿个心情好,就破例纵容你一回,我这壶‘妃子笑’权当给你压压惊;你喝着好酒,心情缓和了,这样故事听起来才品得出滋味来。”

    我抱着玉葫芦,战战兢兢地好一阵,才敢问到他“什,什么故事大半夜的,您不会是想跟我讲什么鬼故事吓我胆吧”

    悠悠扬扬一阵畅笑飘过,瑾瑜公子稍微克制了下笑声,抚着我的脑顶说到“有时我真想把你这脑袋劈开瞧瞧,看看你平日间究竟在琢磨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安安静静地喝你的酒,听故事,若真过了这个心情点,往后你就真没机会知道我的心思了。”

    “噢。”

    顺从地应了声,嫌不够镇定间,我立马悬开玉葫芦,喝上一大口妃子笑压压心中四窜的惊气。

    瑾瑜公子垂手将案几上的书籍一拂,腾出片空地儿间,人潇洒自如地坐了去;开场凝聚气氛间,他随手拿起案头上的镂金灯,手指一边抚摸着镂金花纹,一边细细观赏着灯罩中的莹莹烛火,有了刺眼规避感后,才幽幽地把话题开锣上。

    “正如你猜想的那般,我和北燕,确实有着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去。”

    他的话,如戏台上旦角唱出的一声醒神喝,我整个人的精气神骤然被对人吸引了过去。

    屏住的呼吸,时急时缓地在这暂时落得安静的氛围中起伏蔓延着;当他嘴角笑散尽的一刻,他轻启的唇间,话出了我期待许久的故事。

    “你还记得在甘霖郡中遭遇的荣贞世子吗我和他的交集,都源于北燕皇室。”

    果然!!

    心头有无数惊叹浮现过,然我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妃子笑,不敢贸然出声打断瑾瑜公子展开的思绪。

    “自我出身起,就一直生活在燕都郊外的青山上,从未踏足过山下那片繁华的王都。在我记忆中,母亲是陪伴我时光最长的人,她和我一同生活在青山的别苑中,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为人父母,关爱其子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人伦之道,但从我记事开始,母亲的陪伴与守候,渐渐地让我感觉到了忐忑不安。”

    “母亲她从不让我和外人接触,也不让我同其他说话,更不会让我下山去燕都玩耍,日复一日地在青山那狭小的天地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偶尔会因母亲的过分管束而发发大气,但终究有人在身边陪伴着,笑一时,怨一时,日子也不算太过枯燥;直到我五岁那年夏天,我阿姐因病上青山别苑养病,这平静的生活才渐渐起了波折。”

    话到此,瑾瑜公子忽陷入一种莫可名状地失落中,我立马将手中的妃子笑递上,他也是毫不客气地接过来,猛地灌了一大口。

    此时我才明白,这就原来是留给他的,不过是借我的手保管着而已。

    疏了心头郁结,他道“要不是我阿姐上山养病,我压根儿就不知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个其他的亲人存在。我阿姐只比我大两岁,人长得端庄大方,性子极其温和;而突然间多了个可以说话解闷的人,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成天紧紧缠着她干着干那的,弄得她倒不像是来青山养病的,而是特意来照顾我这个被闷坏的孩子般。母亲因紧张阿姐的病,时时说教我的顽劣不懂事,可阿姐总是事事护着我,让我对宠爱有了重新的认识。”

    回忆中一丝温暖,让瑾瑜公子脸上有了迷恋感,然,这只不过是暂时的。

    “半个月后,阿姐自好的世家弟弟盛玉童也上青山来看望她;也因为盛玉童的到来,让我的人生起了急速的变化。”

    。



第四百八十章 恶言伤人
    酒一口一口被瑾瑜公子送入喉中,咕咚咕咚之声,急促而清晰,我并不担心这壶妃子笑被瓜分尽,却怕故事在他口中忽无疾而终。

    大概是太期待接下来的故事,我忍不住着过长的前奏酝酿,出声小心翼翼地问上瑾瑜公子

    “荣贞世子他,是否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

    “也算不上什么对不起。怪只怪造化弄人,只是恰好让盛玉童背负起我人生变化的导火索,他其实也挺冤枉的。”

    一笑一口酒,畅尽心中恩仇后,瑾瑜公子续上未尽意的话。

    “盛玉童素有‘燕都小霸王’的称号,来了青山别苑后,安宁日子自然过不下去,我母亲再刻意回避,也避免不了我俩的相遇。大约是年纪相仿,互相好奇对方来历间心气也野,常常因为阿姐的一句话,我俩意见相左,争执不下而大打出手。男孩子嘛,感情多半是在摔打磕破中培养出来的,和盛玉童明着暗着干了几回架后,倒意外成了志趣相投的玩伴。”

    “山中摸鱼捉虾,扑兔逮鸟的日子过腻了,再加上盛玉童口中对山下繁华王都的描摹,我心中久久压制的野性在蠢蠢欲动,越发不可遏制。终于一日,在盛玉童的怂恿下,我和他悄悄地溜出了青山别苑,去了他口中描绘得天花乱坠的燕都。和盛玉童混迹在燕都大街中,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中,我生平第一次见识什么是红尘滚滚,繁花似锦,什么是烟火盛盛,钟鸣鼎食,幼小的心灵终抵不过这万丈红尘,起了贪恋之心。”

    昂头,把玉葫芦的妃子笑从壶口拉成一线,潇洒地送入嘴里;看似满口香醇的酒,酿成烫心的苦药,被瑾瑜公子上下用力拉扯的喉结送下肚。

    拂了拂唇瓣上的残液,他调声冷冷地哼说到“盛玉童带着我去了城中一处偌大豪门院落,指着那正门御笔亲提的门匾,对我说到这就是你阿姐的家,你是她亲弟弟,应该住在里面才对啊。知道吗,当时面对盛玉童这样不解的探问,我心里跟生出了只脱笼的猛兽了般,不断地在小小的心脏中乱冲乱撞着,质问着自己为何不能和阿姐一样享受着锦衣玉食,众人尊崇的高贵日子,反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远远地躲在青山上,过着饱受冷落,无人问津的清苦日子!”

    抓着衣领子,瑾瑜公子郁结万千地捶了捶胸口,似陷入魔障般怨怪到命运的捉弄

    “我可是北燕肱骨重臣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我既非旁妾所出,又非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为何我和阿姐的待遇间有着如此巨大的天壤之别呢!不甘在心中如种子落地生根,牢牢将我幼小的心灵束缚住,我想了又想,问了又问,所有人对我的疑惑都秉持着缄默态度,进而让我找不到平息心中不甘的出口。”

    “直到两个月后,一个男子出现在青山别苑中;他的出现及所作所为,这才慢慢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这个男子,他是公子你的生父!”

    冲击之下,我未能把持住一个听客的本分,脱口而出反问上瑾瑜公子。

    话如覆水难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多话的嘴给封死当场。

    “是啊,不论我内心如何不甘,怎么抗拒,也否定不了与他血缘间的一脉相连。有时我也会想想这段过往,用成人的思维去探究当年的未解之谜,但依旧理解不了他的心狠手辣,理解不了他为何要亲手诛杀自己的亲生骨肉。”

    惊如狂澜乍现,我张口欲说什么,却始终难觅一词恰当,渐渐陷入了尴尬境地;然瑾瑜公子品着我的惊慌,却莫名地露出不屑同情的冷笑。

    “这样的事很稀奇吗人越在高位,往往心越寒如冷铁。在这样贪恋权势的人眼中,亲子的命哪里及得过家门的荣耀。你说是吧,君惜”

    反复压制住心中的作涌,我小心翼翼地问上瑾瑜公子“对错暂不论,你既然问君惜看法,我只能说事出必有因。公子的生父狠得下手杀子,可是和您的重瞳之症有关”

    “是啊,一切的祸根,都源于我这左眼中的重瞳。因为我这样的人,于站在制高点上的掌权者而言,本身就是种‘妖孽’形态的异类存在;即便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也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他们依旧认为我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必须铲除干净才能永绝后患。”

    饮尽壶中妃子笑,瑾瑜公子执着空空玉葫芦凝看了半响,忽掌背上青筋乍现,大力拽握间这玉葫芦“嘭”一声在他手心中化成了碎片。

    他冷冷讥讽上“若我是乱国妖孽,那给我生命的那死老头子又是什么,妖中之王,恶中之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真可笑之极!”

    “公子你的手!!”

    故事本就惊心动魄,而此时见了血,我心越发紊乱起来;连忙掏了绢子,当即上前逮住他血流不止的手掌,处理上伤口。

    我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您父亲再不慈,那也不能因此伤了其他人的心。公子落难时,不是还有母亲和阿姐极力维护着您吗我听得出,您对她们的关心是抱着感恩的,可你这样,就不怕她们伤心吗”

    “已经长埋黄土的人,如何会伤心伤心,都是给活人的煎熬。”

    我在其跟前微微一震,一遍又一遍积聚着勇气,许久后才敢问出口“您的母亲和阿姐,难道都是因为”

    他摇摇头,却不是在否定我的猜测。

    瑾瑜公子说到“眼有日月,天下诚服。就因为当时北燕钦天监林紫绪一句欺世盗名的鬼话,害得年幼的我有家归不得,有宗认不得。我父亲第一次上青山看望我,就是为了赶在流言扩散前,为其家门永诀后患。当时父亲欲亲手剜掉我的左眼,母亲不忍亲儿遭难,竟不惜以死相谏;可母亲的死,换来的也只不过换来我五日短暂的性命无虞。”

    我惊“为什么只有五日”

    “因为当时钦天监林紫绪的星象预言,触动了燕世祖的帝王戒心,防微杜渐间,燕世祖下令在北燕境内大肆诛杀瞳生异象的人。而这血腥之风刚在北燕刮起不到五日,忽有风声传到燕世祖耳中,说我父亲藏匿祸国妖孽于青山别苑之中。”

    。



第四百八十一章 果由因就
    握住他受伤的手掌,从故事惊变中缓过神的我,即刻反问上瑾瑜公子。

    “风声怎么会突然传到燕世祖耳朵里,且这般确凿就是你父亲藏匿公子您这听起来,明显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蓄意在栽赃您的父亲。”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汹如水火,当时我父亲,的确是被小人在暗中算计了一遭。可这有什么区别呢父亲他,终究是舍弃了我,舍弃了对性命相护母亲的承诺,用他儿子的命,去保全他家门的周全。”

    观点上存有偏执,是不同的人看待事情间存多面性,而没有处在当事人那一角,谁也不能清高地标榜自己毫不在意。

    静静地理了理事情前后,我忽然察觉到一个遗漏的细节,进而生出了个惊人的猜想“莫非风声的源头,是因荣贞世子而传出去的!在甘霖郡中,他曾对不起你,前后一连贯起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瑾瑜公子道“你记性倒是不差,居然能把对方的一句无心话前后贯通,也真是为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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