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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我在等待什么呢那样舒心的幻境中,我早已想不起自己在等待些什么,好像人彻底被洗涤干净,没有喜,没有悲,没有苦,没有乐,没有愁,没有烦,停在这静止的幻境中,等待着被同化。

    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待我再次睁开眼,我眼前的世界有动态。

    后来我才知道,在清湘行馆那场大火后,再次毒发的我,整整在天照殿睡了四天四夜。

    而神奇的是,曾有人诅咒我必死无疑,我却奇迹般得活下来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许多事情突然变得玄妙无比起来我灰白的头发,恢复成乌黑亮丽,我憔悴苍老的容颜,显出了昔日朝气蓬勃;前时那股时时针刺的疼痛,此时早消失无踪,气也不喘了,呼吸也均匀了,脸色也有了正常人的红润,像经历了一场奇妙的蜕变,我变回了昔日那个光彩照人的李淳元。

    然这样的变化,非但感觉不到半分开心,反而诚惶诚恐起来。

    当下我身体上的种种迹象显示,我体内的毒解除了,解得一干二净。

    而当我再三追问小梅为何,她却一直处于支支吾吾,闪闪躲躲的状态;此地无银三百两,为此我更加断定,这无端来的病好定有隐情。

    小梅开不了口,那总有人开这个口,而这个人,并没有让我等太久,便主动出现在我跟前。

    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小梅打发出了内殿,这内殿中的气氛忽然变得暗波浮动。

    我开门见山地问到“你实话跟我说,我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

    “当然是找到了解毒的方法,不然你也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好。”

    应间,他握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抚着,不仅动用肢体的宽慰,嘴上的劝解更是能说出朵花来。

    “大家都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你毒刚清不久,还是专心在调养身体上;其余的,时机到了,我会一一替你解释清楚。信不过我吗”

    “信不过。”

    我斩钉截铁地应到间,把手从他掌心中抽回,面色间分毫不见半点妥协之意。

    “只要你想和稀泥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时机,什么时机等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你不用瞒我了,你其实已经决意对我欺瞒,所谓的‘时机’,不过是给你的谎言创造做伪证的时间。”

    他面色一沉,忽陷入了沉默,态度亦如先前小梅那般。

    我顿时来火了。

    “你们在遮遮掩掩什么,又怕我知道什么慕容曜,我不是三岁的孩子,还知道天上不会无端掉馅饼,你们真以为这样就能搪塞过去!你说话啊,你究竟向澹台无垢许诺了什么,换了我一条生路”

    可即使现下我急得火烧眉毛,他还是保持着一副强按头不喝水的态度,铁了心同我耗到底。

    火烧上了头,反而激发了智慧,我甩开慕容曜牵绊,麻利地行动了起来。

    “你这是去哪儿”

    “去哪哪里有人肯对我吐露真相,我就上哪儿。你不说,我找师傅问去;师傅不答,我就去找澹台无垢;他若也装聋作哑,我就去找盛玉童去。如今命都白捡回来了,我还愁没时间查证一个真相放心,慕容曜,我比你有耐心;你能耐,但不至于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只要用心,总会找到我想知道的线索。”

    刚迈开脚,慕容曜就蛮横地将我抱起,重新放回榻上。

    我急了“硬碰硬是吧好,我看你如何关我一辈子,你这个死心眼,呆木头,大傻子,蠢大驴!!”

    一口气不喘地骂了他一通,正想攒力气和他搏一搏,不想他一把将我按止在榻上,把我治得死死的。

    “你能不能糊涂一回,淳元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挣了挣,见不奏效,我犟到“什么叫为我好什么都不问我,就见得是为我好!慕容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专断独裁,蛮不讲理了我有知情权,即便你是天子也剥夺不了!”

    “是澹台无垢救了你。”

    终是担心我闹腾下去会出岔子,慕容曜情急间,松了口。

    我道“这事还用你说,我用脚指头想想都猜得到!白头霜之毒,这世上除了他外,还找不到任何人能在如此短时间内,能另外寻得解毒之法。我要知道的是,你用什么作为交换,救我性命的!”

    “我没有许诺过他什么。”

    “你说谎,分明就有!”

    “没有!救你的事儿,是澹台无垢心甘情愿的,分毫没有掺杂半分利益在其中。”

    话来一瞬间,我俩皆陷入各异的僵硬中,他悔,我懵。

    安静了好一阵,我懵懵地问到“什么,什么叫他心甘情愿你,你说清楚。”

    此时慕容曜松开我,表情有些颓丧地靠在榻栏边,目光中突然多了许多懊悔和不自信。

    而我亦感觉到事情的不妙,亦不敢追问太猛;坐起身,直勾勾盯着他的任何细微表情变化,等待着回答。

    “当日你中了周暮雪的圈套,因七绝花再次引得毒发,性命危在旦夕间,澹台无垢忽然登门造访,说自己还有他法救你。”

    “什么办法”

    俨然,这个办法成了话题的关键。

    慕容曜沉默片刻,说到“其实,从他起意救你性命到完成,我一直都不清楚他用了什么方法。施术救治你性命,全程只有你师父药神和文博侯在场,我也是事后从你师父口中,得知他的解毒之法个中一二。”

    “你把我说糊涂了。为什么施救我性命,文博侯他会在场”

    “因为,若不是文博侯在场,恐怕当场毙命的那个,就是,就是——”

    几番犹豫纠结,他还是闭眼说到“若不是文博侯舍命相救,当场毙命的那个,就是澹台无垢本人!”

    “什么!文博侯他,他——”

    有种惊慌在心头猖狂地撺掇着,无法压制。

    “文博侯他,去了。”

    顿时,头顶有无声闷雷降下,将我人当场劈懵了过去。

    。

    。




第五百六十章 解毒之法
    内殿中,忽然气氛如凝固的血液,一派死气沉沉。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跟天塌了似的。”

    说来也巧,此时师父亲自来天照殿送药,正巧撞见我们夫妇二人这尴尬之景。

    老辈人常爱说,他们吃过的盐,比我们小辈走过的路还要多;以前总觉得这话过于浮夸,但此时放在师父身上,倒是合适的恰如其分。

    两三眼端量,他老人家变瞧出了症结,有些意外地问上慕容曜“你跟她说了”

    慕容曜当时也没作声,只是表情那股沮丧和懊悔更加明显,无声坐实了师父他老人家当下的猜想。

    放下药,师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捋着胡子把我们夫妇二人又观察了片刻,再出口的话,忽然多了几分语重心长。

    “傻小子,瞒不住的终究是瞒不住的,我早有言在先,这丫头性子倔得很。如何,好心办坏事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说呢,小梅那妮子非要我替她走一趟天照殿,原来是早就预见了这里有事发生。”

    说着,他老微微叹息一声,感叹上“人啊,清醒时候盼着糊涂,糊涂时候盼着清醒,但往往总事以愿违。说说看吧,这事儿透露到什么程度,又需要老儿我补充什么”

    师傅这话,如尖锐的针落在了软软的心头,痛却难以拔除。

    许久后,稍稍缓过神的我问到“师傅,澹台大人他,真的——”

    “死”字在嘴里反复徘徊,却始终说不出口;而他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待将一缕山羊胡从头到尾理顺,他的答案也脱口而出。

    “人已经去了,无可争议。”

    瞬间,心头狠地荡漾起一股刺痛,猝不及防地逼出了我眶中豆大的眼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结局不该是这样谱写的。

    正当一股混乱快将我吞没时,师父又开口说到“但澹台明忠的死,依老儿之见,未必见得是一件不可承受的噩耗,反而让所有是非恩怨有了尘埃落定的可能。”

    抛出自己的观点后,师父继续说到个中经过。

    “讲真,当时看到这小子把奄奄一息的你送回天照殿后,老儿我纵使在医人解毒纵横半生,也是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你的生命一点一点在无奈中消耗,此时澹台无垢那小子找上我,并带来寒蝉宝珠,要老儿我协助他救你。”

    “寒蝉宝珠”

    惊中快速翻阅记忆,我却对此物的来历十分陌生。

    师父说到“这些年师父游历四方,曾听一位外邦友人提起过此物,寒蝉宝珠又名‘聚灵珠’,原是先朝大周开国时海外藩国进贡的一件宝贝,人佩戴之能清心凝神,纳毒养颜;后来大周灭亡,此物因此去向不明,不想一直被天欲宫收藏着。也多亏了这件神物,老儿在你毒发时,将两股奇毒从你全身经脉聚集。”

    “本来,澹台无垢那小子起初打算着,先用寒蝉宝珠将你体内的二毒汇聚在一处,然后在用那金花宝蟾替你吸纳毒素;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料到,清湘行馆中的一场闹剧,不仅催发了你体内的毒性,同时也绝了这本万无一失的解毒之法。寒蝉宝珠能聚毒,但如今没了金花宝蟾,如何将毒素逼出你体内,那只能靠人。”

    “师父,师父说,他,他准备,准备把我身上的毒,转,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一句话,忐忑不安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完,而面上的泪更是汹涌胜先前,不能自已。

    “若不是这样,你此时怎么会平安无事地坐在这儿,和老儿我探讨这番解毒之法至烈的毒,终究不是唬唬人的玩笑,要活一命,自然要一命相抵,没人能改变这个残酷。”

    顿了顿,师父忽然将目光转向窗外,面色微微深沉地看着那片明亮的天光;半响后,他幽幽地说到“多么孤傲的一个小子,竟看不出他冷淡的外面下,藏着一颗痴情种的心。小点,你们间的种种机缘,是你之幸,也是他之哀。”

    心里像是烧着一锅滚油,随时随地会因不稳的情绪而翻锅,烫灼人心;端着满心惶恐,我极力积攒着勇气,继续问到师父。

    “可偏偏,他,他决意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命时,而澹台大人的忽然介入,替他抵挡了一场厄难,对不对师父”

    “是啊,不管过去他们间有多少恩怨情仇,多少误会难解,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父子,生死间的一瞬选择,那是出于父母之爱的本能,足以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说着,师父端起药从座椅上起了身,不徐不疾地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随即又亲手搯起一勺子药递到我嘴边。

    “师父知道你心里难受,这药太苦,或许此时你服下,是最合适的时机。来,张嘴喝药,老儿继续讲你想知道的事儿。”

    在师父变法子的劝慰下,我竟乖乖听话吃药;而这他说得苦苦的药,我尝着,居然感觉不出一丝苦味。

    大约,现下的心已经将我的五感完全麻木了吧,所以才感觉不到这药的苦。

    喂了我两三勺,师父替我擦擦脸上的泪痕,说到“其实当时我和那小子谁也想到,澹台明忠会来。也不知是不是老儿当时多了嘴,无意走漏了这事儿的凶险,澹台明忠当即将为你纳毒引自身的澹台无垢推开,自己顶了上去;而那小子也是可怜,自己处于中毒状态,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被那烈毒毒倒在自己面前,无力阻拦。”

    有股寒颤从骨子腾起,精神崩溃的我,见疯地把握住师父喂药的手;而突如其来的状况,也让他老人家闪了手,药汁当场打翻在地,碗碎个稀烂。

    “澹台,澹台无垢也中了毒那岂不是——!!”

    “死不了的。”

    反握住我颤颤发抖手,师父强行将我的慌势按止下去,解释到这另一层辛秘。

    “毕竟他替你纳下的毒素只是少量,而那小子内力深厚,加之有寒蝉宝珠在手,虽然对其有一定的影响,但终不至于到危及性命的地步。”

    “影响是什么!师父,你实话告诉我,告诉我啊!!”

    惊惶无措间,我和处于软弱中的人别无二致,除了泪,就是急。

    慈爱地抚着我的泪脸,终是不忍我继续处于担惊受怕中,他老语气沉重地说到“其影响便是,少年白头,一日年华尽苍老。”

    。



第五百六十一章 混乱的心
    少年白头,一日年华尽苍老。

    白头霜之毒之烈,要命间,到头来,却成了这世上最无解的情药。

    泪断了线地掉,我一边埋头捂嘴哭咽着,心里层出不穷的矛盾扎着心,无奈,我这空空荡荡的脑子却想不出丝毫弥补之法。

    澹台无垢给我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这份恩,这份情,叫我如何偿还我就是倾尽自己所有,也还不上对他的亏欠。

    “情到深处无缘由,别说你我他,就是这世间人,有几人能勘破这爱恨情仇,做到真正孑然一身小点,你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澹台无垢有这样的选择,也是出于他自己的本心,师父只是一个旁人,无权阻止什么。”

    又任由我自己哭了一会儿,他秉着耐心拍拍我的头,慈祥地问到我“师父现在把所有知道的隐情都统统告诉你了,你既然有心承担起这个愧疚,就该拿出点魄力来做点实在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怨天尤人,哭哭啼啼的,好没出息的。”

    毕竟是把着我的脉劝慰,我的哭声渐渐收止了些,又调整了好一会儿,我这才有胆气说话。

    我哑着嗓子问到“师父,那,那澹台大人去前,他们父子是否已冰释前嫌,心结已解”

    “小点,这个问题不该问师父,而是问澹台无垢本人。师父说了,我只是一个旁人身份,无权替当事人回答什么。”

    捧着我一直低垂的脑袋,师父面上多了几分担忧“师父只知道,当时澹台明忠引毒转移自身,毒发毙命极快,他们父子根本没有机会交谈什么;而至于澹台无垢经历了这场变故后,心境有何改观,是否能放下过去执念,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悟性了。”

    “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没有,澹台明忠当时一句话都没留给那小子,就那么匆匆忙忙地咽气去了。”

    刹那间,我苦心堆砌起来的期望,终还是被无情现实化做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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