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语调焦急,师公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凑了过来。
“赶紧喂药,把烧退了才是当务之急。来丫头,你扶稳你家主子。”
话毕,师公搯了搯碗中药汁,小心翼翼递到我嘴边。
师公慈声哄到:“小点乖,吃药。”
或许是真的身心俱疲,又或是被师公那略带酸涩的腔调所感染,我微张这口,一小口一小口吞着。
清醒未多久,倦意袭来,我带着丝丝苦涩,又再次跌入沉沉的梦中。
等我真正有了清醒,转眼已经是第二天近晌午。
发了一身汗,整个人也舒畅了不少,可瞧着还悉心照料在旁的唤雪,一夜未眠间似乎憔悴了不少。
我心疼兼愧疚间,拍拍床褥子说到:“眼都熬红了,你赶紧上来补个眠。”
“主子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见她跟惊弓之鸟般退让到一边,我立马皱起了眉:“这不是宫里,没那么多规矩,我说使得就使得。”
“尊卑不可乱!”急了无法,她“嗵”一声跪在床边:“即使是在宫外,该有的规矩还是乱不得。若主子真放心不下,一会儿等马郎中瞧过主子,确定您玉体无恙,奴婢再寻个地儿补眠可好”
“起来。”
一阵无奈涌上心头,我叹息到。
“你这丫头有时真让人没法疼。”
“快,快,快,马郎中,快里面请!”
刚消停了一处,外面又传来师公急切的声音,没两下功夫,他老已经领着人到了我床边。
我忙推脱到:“师公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
“乖乖呆着,一切听马郎中的。”
我还没道出个所以然,师公已经严声打断了我的申辩,转而紧张朝这位马郎中叮嘱到。
“马郎中,你得把这丫头瞧仔细,可不能留下什么病患。”
马郎中道:“严公放心,待我为夫人请脉。”
走着,就架势十足坐在榻边,为我把脉。
一番望闻问切后,马郎中一股悦意涌上古板的脸上,说到。
“风邪已驱,血脉已通,夫人与腹中胎儿已无大碍,严公可以放心。”
师公仍不放心:“真无碍马郎中,人命关天的事儿,你可得再仔细些。”
“马某敢以马家三十家行医招牌做保,夫人已无大碍。若严公还不放心,我再为夫人开
第七十章 班门弄斧
如今万事俱备,剩下的,是好生陪在师公身边尽几日孝道。
“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事君,事君”
前段流畅悦耳,可背着背着,这小童卡顿迟疑声渐渐匿迹。
我拇指一抬,荆棘条随着我一个潇洒转身,横在了这小童面前。
我续上未完:“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续着这小童未背完的章段,我这“女夫子”派头十足,荆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案几边角。
“这《论语学而篇》可是旧功课,且不论你们能领悟多少圣贤道理,光这边学边丢的学习态度,就该打手板心儿。”
话刚落,倏然满堂鸦雀无声;而这小童在我面前更是如秋风扫枯叶,怕得瑟瑟发抖。
我面色更见严厉“在夫子面前秉什么礼数身要端,腰要挺,心更要谦。站端正,双臂抬起,手心向上。”
并着手,小童哆哆嗦嗦地抬起双手,小脸憋得通红。
“手放平。小男子汉,抖什么抖。”
荆条不过是佐一佐他的受罚姿态,可刚挨上他手背,这孩子就抑制不住全身发颤;顿时,这光景逗得我咧嘴一笑。
“姐姐可是有言在先,背得好,有蜜饯糕点吃,背得不好,可就要挨板子领罚。”
再次声明事先定下的规矩,我这荆条就朝他手心落去,当着众人面打了五下。
若说多痛,我这力道控制有数,不过这孩子似乎脸皮特别薄,刚领了我的罚,满眼包着的眼泪花子就落了下来。
虽心软可不想前功尽弃,我依然从容地问他:“你好好自省,家中长辈缩衣减食供你上学堂,你却贪玩马虎,不知上进。姐姐可罚错你”
半响,垂头哭泣的小童点点头,回到:“姐姐,新安知错。”
“今天代夫子罚新安,只是想让你明白,‘学无止境,温故而知新’。聪明只是天分,少了时时勤勉的上进心,再聪明的天才日后也会沦为碌碌无为的庸才。好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我只求他明理而非责罚于身;躬下身替他擦掉小脸上未干的泪间,取一块枣糕塞在他小手中,便让他坐回蒲团间。
我道“大家莫觉侥幸。新安之错,也侧面反映了你们当下学习中的坏风气。今天只是小惩大诫,希望你们日后学习中能戒骄戒躁,更加刻苦用功。好了,每人罚抄学而篇五遍,即刻实施。”
昔日一群小麻雀,此刻个个默默地埋头展纸研磨,忙提笔誊写课文。
满意一笑,我轻手轻脚地出了木亭,走到在檐下烹茶观望的师公身边。
“喝口茶。”递上香茗间,师公他老乐呵呵地询问到我:“小点,初为人师感觉如何”
“也就那样。”
浅尝了口香茗,我望着木亭中孩子们,笑道。
“是调皮捣蛋了些,不过终还是孩子。”解了口燥,我蹲在师公跟前,揉上他的老寒腿:“小孩子天性贪玩,不能一成不变的用旧规矩加以约束,长此以往,必定助长他们的厌学之心;适当投其所好,辅以分明赏罚,更能激起孩子好学上进的心,学业上事半功倍。”
师公笑得爽朗:“人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今儿个师公竟被你这丫头给上了一课。”
“小点哪敢在师公面前班门弄斧。”灿烂一笑,我略撒娇到:“师公您是天下正道的中流砥柱,泰山北斗,而小点不过是仗着些小聪明,在这些孩子面前卖弄卖弄;论渊博,我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嘴甜丫头。”
“我哪里是嘴甜,如今是嘴馋。”
俏皮一笑,我便回头朝身后不远处的灶房嚷道。
“唤雪我饿了,可有什么吃的”
话落,灶房里一阵动静,唤雪就捧着个汤碗疾步走来;瞧她那紧张样子,生怕我等急了似的。
她应上:“这栗子鸡汤,主子先垫着肚。刚立蒸的米还要些火候,不过半个时辰应该能开饭。”
欢欢喜喜地接过鸡汤,我正欲下口,想着还有长辈在场,遂谦让到:“师公,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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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掳劫风波
到村东这段路途中,我和这金家嫂子时有攀谈,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多了股怪异。
只是哪里怪,一时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一度以为自己把宫里那套疑神疑鬼带了出来,想太多了。
而到了那求助的周大嫂家中,诡异感再度袭来,把我的敏锐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血腥味。
当时还未意识到是个陷阱,我依旧卯着胆子朝里屋走去;只是当看见床上那直挺挺,被割去面皮的女尸,蓦地股寒意从脚底直冲上脑门!
僵直身体试图逃离危险笼罩,可扭头刚察觉背后那抹诡笑,一只手猛捂住我的口鼻,丝帕中的强效迷香,令我连声微弱呼救都喊不出便失去了知觉。
等再次睁开眼时,我人竟然躺在一辆马车内,四面皆是鼎沸人声。
逃,是我第一本能反应,而酥软感如惊涛骇浪袭来,我发现,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无。
更可悲的是,我想求救,堵着嗓子眼里却冒不出半点声响。
心凉间,我意识到早被人点了哑穴,如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不停车轮的马车膨胀着我内心的恐惧,算不准过了多久,忽然,这前行的马车停了。
正竖着耳朵辨别着,此时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
一女子道:“瞧官爷,就两人,这是我阿姐。”
阿姐,是在说我嚒
惴惴不安的我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那娇声女子先一步进了马车内。
来人这女子,年纪估摸十六七岁上下,长得清秀可人,尤其是一双眼生的十分灵动;她一见我醒转,先是微微一怔,又笑盈盈地上前将我扶起。
她道:“阿姐醒了莫怕,官爷是例行盘查,很快就完事了。”
软绵绵的偎依在这唤我“阿姐”女子怀中,眼珠稍移,便见一男子提剑上了马车。
柳飞!!
虽当时一头雾水,但心中大喜着,有救了!
可不过几个须臾后,这股喜悦烟消云散不说,我的心境跌入更深的绝望中。
柳飞他竟然没认出我!!
女子在旁插问:“官爷可盘查仔细了我说了,一行就我们姐妹二人,没有藏着什么你们要找的通缉要犯。”
柳飞没多理会这女子,注意力很快从我身上移开,又在马车四壁敲敲磕磕,查看是否有暗格存在。
“大人,车底无异状。”
等在马车四处盘查的官兵报告后,柳飞稍稍朝入口处退了两步,又扭头谨慎地问到这女子。
“如今流寇肆虐,你们两个女子孤身出关做什么”
“回家呗。”女子俏皮一笑,回答得倒是伶俐:“官爷没瞧见我这阿姐病重么我们本是来北燕求医的,谁知道兜兜转转竟是徒劳,而阿姐病况每日愈下,所剩盘缠也不多,不回家还在异乡逗留作甚”
柳飞口气略疑:“关外人烟罕见,姑娘就不怕途中遇险”
女子笑得清脆:“怕啊,但是有轻重缓急。你们中原人不是一个成语叫‘狐死首丘’,说狐狸死前,头总要朝着出生地方向。我阿姐怕是时日不多,若哪天去了,自然也想落叶归根。北燕虽好,可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异乡人的归宿。”
我当时瞧得清清楚楚,柳飞虽还是那副冷脸子,可明显女子这番话后,他脸上那股警觉不再。
“放行。”
柳飞沉声一命,便身手矫健地跳下马车,盘查别处去了。
“可失望着,你这随身护卫没能认出你来”
忽然,女子低头在我耳边轻语了句,再抬头,满脸皆是得意的傲色。
除了瞪着一双惊恐不散的眼,我还能如何反击她再者,我心中也是一时不明所以。
她暗自得意:“人之肤浅,往往着眼于皮相。如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变成了个生气寥寥的丑女,自然没人能认出你。”
顿时,一股惊错如冲天烟花在我脑海炸开,原来这女子是个少有的易容高手!
看来,我遇上了了不得的对手。
女子笑劝上:“再忍忍吧,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会还你本貌。”
话
第七十二章 青门毒女
我的愤然,再对人眼里根本没有半点震慑力。
“当然是我的义兄喽。”
玩味着我的疑惑,乌尔娜自若地说到:“想来阿姐对‘宋衍’这个名字,不会感到陌生吧。”
我表情失控间,乌尔娜头头是道地讲到。
“再过些时日,便是我义兄宋衍二十四岁生辰,我想送他一份特殊的生辰礼物。义兄素来眼界高,若同他人般送些金银玉器,古玩字画,不免落了俗气。我思来想去,除了你这个让义兄心心念念的美人外,这天下间还真找不到更合适的礼物;所以,我把你掳来当贺礼,以解义兄的相思之苦。”
“疯子!”
无明业火三丈高,我顿时斥责出口,然而乌尔娜权当个不痛不痒的笑话,无视过。
“哼,你该庆幸自己还有这么点姿色;如若不然,你还有命活到现在早在洛家村时你就变成我驻颜修貌的药材了。”
我不寒而栗:“你,你竟用人皮做--”
“大惊小怪。易容术千变万化,若想无懈可击,自然得用最上乘的材料。”乌尔娜邪邪一笑,指着我的脸说到:“喏,你现在脸上用的,就是那周家老女人的面皮。”
蓦地回想起那具失去面皮的女尸,一股恶心卡在我喉咙间,半天吐不出个字来。
她说道:“提醒你一句,荒漠中昼夜气温变化极大,人皮不易保存,若再等一段时间,你脸上的皮混着腐肉烂掉,那就更恶心更难看了。”
说不出的恶心,我极力遏制着,闷声不吭地冲出了岩穴;等我洗净了脸上那些恶心的附着物折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后。
而乌尔娜坐在一张羊毛毡上,不时地摆弄着颜色各异的罐罐;那神情那闲逸,似乎完全我当做一个无还击之力的人。
我挑衅道:“真沉得住气,你不怕我趁机开溜”
“你没这本事。”淡然地回了我一句,她边清点,边说到:“且不说这戈壁荒漠方圆五十里内不见人家,你想求救,根本是天方夜谭。而你身上的软筋散还未尽数解除,入夜后此地温度骤降,东西难辨,更有无数毒虫蛇蚁出没。除了乖乖呆在此处,你能往哪里跑”
这些,我在泉边清洗易容妆时,早已想得透彻明白;此时提及,不过是试探这丫头到底有几分自信。
我警告到:“你别得意的太早。我毕竟是天家人,此番被掳毕竟闹出大动静,只要寻到丝毫蛛丝马迹,救兵便会尾随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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