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科科道“那是古董药物了,现在大家受伤了往治疗仓里一躺,药剂也好,其他治疗也罢,直接通过治疗仓供给。”
满宝是看过治疗仓的图片和价格的,那因为远超现在科技的手续费比治疗仓本身还贵呢。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问道“既然消炎药是古董药了,我能不能搜到它的做法”
科科瞬间排列出二十几本书,道“欢迎购买。”
然后将那二十几本书丢在购物车里,又搜出了两排看不到尽头的书,道“这是制造药物所需的东西,我觉得你在想着培育安全的消炎药前,可能得先看这些书。”
满宝数了数,发现数不过来,干脆放弃,“你直接告诉我有多少本书吧。”
“不多,八十九本而已。”
满宝看了一眼其中一本书的厚度,在心中道“算了,我还是别想着飞了,还是老老实实的爬吧。”
虽然有些惋惜,但科科不得不说宿主的决定是正确的。
医学是发展的,但这世上发展的可不止是医学,什么东西都是在合适的环境下才能发展,否则,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比如,疡医自古有之,范御医最开始便是出名的疡医,后来随军才有机会变成外伤圣手。
虽然人家封他为外伤圣手,但实际上,知道他底细的贵族和御医们真正敬畏他的人却没多少,尤其是那些成名的医者,对他并不如对别的御医恭敬。
因为治疗外伤的大夫地位一向低,范御医能从疡医出身做到御医还是因为他曾经救过先帝。
不然,他到现在还在前线当军医呢,在大夫们看来,治疗肿疡,溃疡,骨折等外伤,以及需动刀子切割的治疗方法都太过粗暴,于身体损伤太大,不是治疗的正途。
而纪大夫虽然不是御医,但在季家,受到的待遇和范御医是一样的。
第667章 送礼
两个老大夫和陈大夫丁大夫一起将季浩身上的衣服都捡了,将一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小外伤都处理了,然后给他的伤口换上干净的布条。
范御医道:“这包扎的布条一定要开水烫洗过,放在烈日里暴晒,每次擦洗伤口都要用的盐水。”
老嬷嬷心疼,“用盐水多疼呀,范大人,您看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范御医还没说话,纪大夫便淡淡的道:“有,换最烈的白酒来,效果不比盐水差的。”
老嬷嬷便立时不敢说话了。
范御医扭头与纪大夫打趣,“你也不怕真把孩子疼醒。”
“醒了是好事,总比不醒的好。”纪大夫回头看了一眼毫无血色的季浩,叹息一声道:“我开个补血的方子,他现在气息微弱,得想办法补血。”
至于人不醒,自然有不醒的喂法,这就不是他们大夫管的了。
在内调这方面,纪大夫显然比范御医还要略胜一筹,因此老嬷嬷恭敬的接了方子离开。
四个大夫也累得不行,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轮流值守,一个老大夫带一个年轻的。
范御医选了陈大夫跟着,纪大夫便带了丁大夫,定下后他们便下去洗漱休息,若是有事,下人再去找轮值的人。
但回到房间的纪大夫并没有睡意,他吃了东西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隔壁的门。
范御医开了门让他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后叹息,“已经哭了小半个时辰了。”
指的是正房传来的哭声,从他洗澡开始,他吃完东西还在哭。
纪大夫问:“益州王府的人没来接你?”
范御医浅笑着摇头,很习以为常,“我们这些人,用得着的时候是圣手,用不着的时候就是没名没姓的普通人了。”
他笑道:“现在季小公子生死未卜,益州王府自然是能避就避。”
纪大夫看了他一眼道:“你倒想得开。”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军医出身,因为运气好才得以进入太医院,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范御医道:“我今年五十四了,等再过两年,家里孩子闯出来了,我就可以告病离职了。”
范御医顿了顿后笑道:“我看你们济世堂不错,到时候我也去你们那儿做个坐堂大夫赚些外快?”
纪大夫笑道:“求之不得,有你这个御医在,我们济世堂的生意必定更好。”
范御医笑着摇手,“可别埋汰我了,你们济世堂还能每天找个骨折或肚子被划开的人给我治?”
“有你这个名头在就很好。”
范御医被噎了一下,问道:“今天那小姑娘是你的徒弟?”
纪大夫笑笑不说话。
范御医便道:“虽是个女子,却很有天赋啊,她那一手止血的针法是谁教的?”
纪大夫道:“自学。”
范御医不太相信,“是家学渊源?不知是我们益州的哪一位名医后人?”
纪大夫只摇摇头不说话,范御医有些不满,推了他一把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与你争抢。”
纪大夫就叹气道:“等这件事了了再说吧,到时候你来济世堂找我,我带你看看那孩子。”
范御医这才甘心,感叹道:“她那一手止血的针法,用得好了,不知道能救多少人。”
纪大夫点了点头,笑道:“其实我也学了,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所以没有她厉害。”
范御医道:“你是还没学全吧。”
不然早摸索着自己上针了。
两个老大夫在这儿互相打趣了一会儿,纪大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就着正房传来的哭声入睡了。
季二夫人守在季浩的床边哭,看丫头用芦苇管子给他喂药。季老夫人并没有拦着她哭,她自己都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老嬷嬷站在她身后,将查到的事情,以及当时治疗的情景低声说了一遍,道:“救了少爷的那位郎君与少爷是同窗,听魏公子说,叫白善,并不是我们益州人,而是关内道陇州的。”
“陇州?”季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我依稀记得,谁家也是陇州的。”
老嬷嬷笑道:“老夫人忘了,乔长史,乔家的老夫人便是来自陇州,五月上,乔老夫人的娘家侄子也到了益州任职,叫什么员外散骑侍郎,您还着人去送了一份礼呢。”
她这么一说,季老夫人这才想起来,问道:“他们是一家的?”
“奴婢还不知,不过已叫人去府学先生那里问地址了,毕竟他救了我们少爷一命。”
季老夫人点头,道:“先着人送一份厚礼去,待浩儿醒了,我们再好好的设宴一场,请了他来热闹。”
老嬷嬷应下。
“还有你说的那个小娘子,也备一份厚礼送去济世堂,看看她是哪家的孩子,记下来,回头浩儿醒了,一并请过来。”
“是。”
老嬷嬷退下去安排,于是在夜晚来临前,白善收到了一份季家送来的厚礼,礼盒堆满了桌子,桌子放不下便放到了地上。
被派来送礼的下人正好今天也在栖霞山,看到满宝跟着白善从屋里出来时还惊了一下,然后就笑起来,道:“也真是巧了,没想到小娘子也在此处,我们正要送一份礼去济世堂呢,既然在这儿碰见小娘子了,那小娘子不如告诉家里的地址,小的们直接把礼送到府上,倒免了您来回的拿。”
满宝一愣一愣的,问道:“我也有礼?”
“自然,今日救了少爷的人都有礼。”
满宝这才点头道:“我家就住在这儿,你让人把东西搬进来就是。”
下人:……
他看看白善,又看看满宝,迟疑道:“两位是……”
周四郎送庄先生出去找人了,如今家里当家做主的当然是大师姐满宝了,于是她站出来笑道:“我是他师姐,我们先生出门去了,家里没大人,怠慢了。”
下人立即低头,擦汗道:“哪里,哪里,那小的这就叫人把东西送进来。”
他跟着往外走,本来给满宝的礼要比白善的要轻,毕竟他们一开始的定义是,白善是少爷的同窗;而满宝则是纪大夫的徒弟。
但这会儿,下人想了想,自作主张的从给纪家、陈家和丁家的安抚礼中抽出一些来填进去。
然后让下人一并奉进去。
第668章 风平浪静(给书友“书香满苑”的生日加更)
礼物放了半个屋子,其中最多的就是各色布料,满宝摸了摸,全是自己没见过的,颜色还特别好看。
周立君和白二郎将放在地上的盒子打开,周立君看看手里的墨条,再看看白二郎手里的一盒笔,合上放下,再去翻别的东西。
然后就发现小姑的除了有一套珍珠首饰外,还有一盒盒奇怪的药材。
周立君呆,“他们为什么给小姑送药材”
白善猜测:“因为满宝是大夫”
满宝去看盒子里的何首乌,以及另一个盒子里的燕窝,挠了挠脑袋道:“这些东西我也吃不着呀。”
尤其是何首乌,她看了又看,发现品质还不错,便道:“送回去给爹”
周立君道:“卖了吧。”
姑侄两个对视一眼,周立君道:“小姑,你送回去,爷爷最后也是让我爹拿去药铺换钱的。”
白善道:“收起来吧,以后说不定送礼能用得上。”
他也觉得季家送的这个礼有些奇怪,就算是送药材也有很多种,怎么会送何首乌
不过管他呢,他们是收礼的,送什么就收什么呗。
现如今他们能用得上的也就是一些布料和笔墨,白善特别大方的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满宝也只留下珍珠首饰,其他的都拿出来给大家分。
白二郎和周立君也不客气,挑了一样自己喜欢的,剩下的则收到他们的房间里收好。
周立君还问,“要不要记个账本,我听说有钱人家收了礼都要造册记好,就跟我们乡下吃酒要记各家送的礼一样,回头要还的。”
满宝吃惊:“我们还要还这不是为了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给的礼物吗”
白善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和满宝道:“心里知道就行,你别说出来呀。”
“屋里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在外面。”
白二郎嫌麻烦,挥手道:“那就别记了,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跟季家多来往。”
白善点头,“季浩太会闯祸了,连累得先生都要往外头跑。”
“我们还是先吃晚食吧,先生和四哥估计在外头和人吃酒了,明天我还得去济世堂呢。”满宝提起这个兴奋起来,与他们道:“你们不知道,我昨天看见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他缝伤口的速度特别的快,好多我都没看懂,明儿我要去请教一下纪大夫。”
但纪大夫并不在济世堂里,小纪大夫道:“父亲被留在季家了,季小公子醒前应该不会回来。”
“那来药铺里看病的病人怎么办”
“有我和郑掌柜呢。”小纪大夫还是有点儿自信的,但还是邀请满宝一起,“你不是已经能独立开方看病了吗,要不要留下”
满宝转了转眼珠子问,“有没有刮破肚子的病人”
小纪大夫:“一般来说,刮破肚子的病人送不到我们这儿来就流血死了,而且哪儿来这么多刮破肚子的病人”
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你别想着刮破肚子的病人了,让季家的人听到了怎么办”
满宝便放下背篓,拿出自己的笔墨叹气道:“行吧,我知道了,来吧,我们一块儿看病。”
白善也去府学上课了,明天重阳才开始放假,本来按照计划,今天应该有半天的时间是去学监那里确定购买或租赁马匹的,但出了昨天的事,整个府学都很安静。
一种暴风雨前的安静。
除了甲三班的同学会小声议论一下季浩的伤外,府学内其他班都没有人谈论这件事。
据说一大早学里的先生们就来了,在各班里严禁学生讨论此事。就连他们的翟先生都提了两句,不希望他们介入此事太多。
他冷淡的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还小,不必参与太多,若有空闲,可以去季家探望一下同窗。”
甲三班的学生虽然对伤人的应文海很气愤,但也不敢说什么。
同样风平浪静的还有县衙。
唐县令把应文海关在了牢里,既不审他,也不用刑,还由着应家给他送被褥和吃的。
但上门来要提他走的人全被他拒绝了,就是王府的长史来了,唐县令也给不软不硬的挡回去了。
唐县令的师爷很看不懂,问道:“大人既不立即为季家做主,也不卖益州王府面子,就不怕两边都得罪了”
唐县令道:“早得罪了,所以没必要在意了。我是朝廷命官,只管照朝廷规章办事就是。”
唐县令心累的不行,回到后宅后和唐夫人道:“我可真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谋华阳县的差,和杨和书一样,随便找个小县当县令多好,自由自在,一县之内,县太爷就是最大的,谁敢骑在我的脖子上咳咳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