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与砍杀之立马横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风兮破地
“王长史,可知道新任太守究竟会是何人?”
李俊和王灵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一方面感受到了无法言诉的喜悦,一边又觉得不堪其扰。他们虽然已经是六百石和比两千石的高官,但是从来都只有服从命令的份,根本参与不到决策层之中。太守可谓是外臣中最重要的职位,是能够参与政策颁布的高官,哪里轮得到他们置喙?
好在没过两天,新任汉阳太守就已经走马上任,算是给汉阳豪杰们的情绪降了降温。被拜为汉阳太守的不是别人,正是故北地都尉吕方。吕方在随着陈诚南下之后,并没有跟着继续东进参与对陈仓的进攻,而是停留在了陇县。
在韩遂李相如被控制起来后,他便迅速和马腾联手,接连夺取了陇县等地,打通了从北地到关中的道路。吕方曾是越骑营的都尉,在跟随陈诚前往凉州的数百人中,当时就以他的职位最高。现在被第一个提拔为太守,所有人都是无话可说。
至于杨秋和傅干,一个是历史遗留问题,一个是壮节侯之后,跟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不可相提而论。
论战功,论资历,吕方都已经足够,因此在奔逃出洛阳之后的第二年,就做到了汉阳太守的位置上。李俊和王灵都和吕方共事过,最近还在吕方的麾下服役过一段时间,知道这位曾经的上司不但后台强硬,手腕更强硬,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反倒是汉阳的那些豪强士人,对于一个外人做了汉阳太守有些不满。这些人聚集在了一起,议论道:“韩文约虽然不是汉阳郡人,却也是凉州人士,新来的太守根本不是我们凉州,凭什么做了汉阳的太守?”
不少人怀着嫉恨和不满的情绪,望着冀县的方向,看事情接下来到底会如何发展。
吕方对外间的评价有所耳闻,却全然不放在心上。现在的情况已经跟他们仓皇逃入凉州的时候不同了。那个时候他们文臣只有阎忠一个,将不过几人,兵不过数百,自然需要小心谨慎。
但是现在陈诚麾下已经有了数千里的地盘,将校数十名,兵马十万,又何须在乎地方豪强们的聒噪?他看了看大堂上神态各异的文臣武将,心道:董卓能诛杀并州的豪强,难道主公便做不得么?汉阳的这些蠢货,莫不是以为主公会如韩遂一般的惯着他们?
许多人都认为陈诚心慈手软,常常有妇人之仁。吕方却从不这么认为,他跟着陈诚一起在洛阳城中杀的昏天暗地,然后又讯速地在凉州站稳了脚跟,相比其他人,他离陈诚更近,也更能看清陈诚的为人。
他心中暗道:主公固然是有所不为,却更是有所为!
堂上传来牙兵高声传令的声音,“主公请汉阳太守吕方上前!”
吕方面色肃然,踏着地板不快不慢地前行。到目前为止,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可不能有丁点的失误了!他身上的铁甲被擦得锃亮,头上戴着武弁大冠。行到大堂中,吕方上前拜倒在地,从陈诚手中接过了剑玺绶印,然后朗声道:“臣吕方,蒙主公不弃,委以汉阳太守之职,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有片刻懈怠!”
陈诚上前将吕方扶起,接着退开了几步,仔细地上下打量吕方,然后笑道:“昔日在洛阳之时,便深知吕太守的才能!今日委任卿为一郡太守,固然是酬功,也是用能。望你在汉阳太守的任上,能再做出一番功绩来!”
吕方昂首抱拳,高声道:“敬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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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郡国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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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郡国
陈诚在冀县停留了十多天,等到张横麾下的将士和家眷都从张掖郡迁移到了武都郡,在冀县修养的伤兵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以往凉州就有些传言,说是陈使君是神人,仙人,或者是异兽,精怪,反正就是那种有**力的,不但武艺绝伦,而且有着起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下层的百姓和羌人之中,有很多信这个的,豪强和士人中有半信半疑的,也有压根就不信,对这样的传言嗤之以鼻的。
但是这十几天里面,撤到冀县的伤兵绝大多数都活了下来,那些痊愈的伤兵之中,甚至还有肚子被砍破,连肠子都流出来的,居然也好了。事情在城内城外越传越玄乎,以至于陈诚在城外遛马的时候,经常碰到向他磕头的人,这也让他减少了外出的次数。
吕方已经就任汉阳太守,除了都尉,长史,郡丞等是由州牧府先期直接任命了的之外,郡中还有不少职务空缺,谁上谁不上,都只是吕方的一句话而已。即便是布衣或是刑徒,只要太守征辟,立马就可以一跃而成为人上之人。
在汉家的政治生态中,郡太守有着近乎全部的权利,从征税到断案,从出兵讨贼到征辟属官,除了极少数的事情之外,就没有他不能干的。就是因为太守有着这样大的权利,所以汉人才会养成了“视郡如国”的传统。
无论汉阳本地的豪强和士人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吕方既然已经成为了汉阳太守,就有着对郡中官员百姓生杀予夺的权利。哪怕李俊王灵等人是州牧府任命的,也只能对吕方俯首帖耳。这种视郡如国,将太守当做主君的风气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即便是陈诚和阎忠推行了三省六部的制度,想要加强中央集权,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将这种风气扭转过来。
吕方上任之后,立刻用从军中提拔,和从本地征辟的方式,将麾下的文武官员补充齐全,然后开始治理汉阳。他花了一些时间,在稍微理清了郡中的事务之后,很快就碰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太守府中,吕方跪坐在蒲团上,身上的甲胄和发冠都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紊乱。他手中攥着一卷竹简,沉声对面前分列的十数位官员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李俊身为汉阳都尉,是秩比两千石的高官,理论上可以和太守分庭抗礼。但是理论只是理论,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看,他都还不能挑战吕方的权威。见到太守发问,李俊伏身下拜,然后直起身子,道:“陇县,阿阳等地,向来都是汉阳的领土,岂可归于安定太守马腾的治下?请太守上书主公,收回割出去的土地!”
陈诚之前为了拉拢凉州诸侯一起对付韩遂和李相如,许了他们不少好处,给马腾的好处就是陇县和阿阳等三个县的地盘。那个时候,他只是想在汉阳占据一些地盘,做为日后南下的据点。不过形势发展的太快,汉阳豪杰既然有着叛离韩遂的打算,陈诚也就顺水推舟地占据了汉阳全境。
但是这样一来,就造成了如今汉阳两分的局面。一边是马腾占据的陇县阿阳等地盘,一边是吕方治下的冀县等地。汉代人的地域观念和宗族观念极强,对于这样的事情可是不达能够接受的,所以郡中的事情稍微理清之后,李俊,杨阜,王灵等人就领着郡中文武,给吕方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吕方沉默了一会,反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让马腾占据陇县等地,就是主公的意思?”
杨阜出列,道:“此一时,彼一时,割让陇县等地的时候,汉阳是在韩遂的手中。现在太守在位,与之前大为不同,是时候将割让出去的城池收回来了。”
吕方“哼”了一声,道:“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们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齐声道:“别无他事。”
“既然没事了,那就都退下!”
文武官员一起拜伏,“诺!”
吕方是一个典型的汉人,略通文墨,武艺精湛,事功之心强烈无比。在还是越骑营都尉的时候,他在苦练武艺之余,就想着要如何往上爬。等做了北地都尉,便想到了会有出任太守的一天。
按照汉家制度,太守是官员履历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只有做过了最少一任太守,才能进入到中央,成为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像阎忠和赵云那样一步登天,直接进入中央做主官的,也只有才基业草创之初才有可能。等到政权稳定下来,那种事情就很难再出现了。
吕方之前想过若是坐上了太守的位置,应该如何施政,但是等他真的成为了一郡太守,却发现以前的那些想法,有很多根本就推行不下去。
汉阳在十多年前还是朝廷的地盘,后来被西凉军夺取,然后落到了韩遂的手中。本地豪强众多,因为境内有很多羌人,兼且兵祸连连的缘故,尚武之风很浓。豪强和士人们聚族而居,筑起了邬堡,占据了成千上万的良田,豢养着成百上千的部曲家丁,在韩遂兵力最鼎盛的时候,都不能彻底压服郡中的豪强,他吕方又能靠什么让人乖乖听话?
明着的对抗现在是还没有,可是软钉子他却已经碰到了许多。今天郡中文武官员一起上书发难,看上去是要为了讨还陇县等地,但又何尝不是在挑战他作为太守的权威?
无论是在那里,都有着派系和利益的冲突。因为出身,因为地域,因为理念,因为相性,人们会分成各种各样的派别,有着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各种冲突,但归根结底,本质上还是利益的冲突。
吕方很久以前就已经是统领五百人的骑都尉,在北军中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又在北地都尉的任上做了一年,早就明白这世界上的事情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要和谐共处,那也只有等其中的一方彻底低头认输了才有可能。
在这些天过去之后,他也算是想明白了。不错,主公是能拉出来十几万大军,但是真要聚集起来这么多兵马,那离财政破产也就不远了。不到情况紧急的时候,没人会下这个决心。
而且,要是事事都靠着州牧府,那他这个汉阳太守还有留着的必要吗?不过主公既然还在冀县,那有些事情去向他请教一番,也是表示尊敬的意思。
吕方一边思索,一边跨上了马背,打马向着陈诚下榻的地方而去。秋风渐起,吹在人的身上,会带来些许的凉意。天上的云层厚了起来,将太阳的光辉都遮蔽住了。眼看得用不了一两天,就会有一场秋雨落下。
好在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不用担心因为下雨而导致减产的事情。
他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跳下马背,对守在大门外的四名牙兵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汉阳太守吕方求见主公。”
见到吕方带着十多名骑兵过来,牙兵早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当下便道:“吕太守请稍待。”
不一会,牙兵出来,道:“主公请太守入内。”
吕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襟,昂首而入。他现在已经是真-两千石的太守,论级别只在阎忠和杨秋之下,便是眼高于顶的牙兵们也对他客气了许多。更不用说吕方在军中素有威望,不少牙兵甚至以前还在他麾下任职过。
陈诚上午带着数十骑出城转了一圈,下午的时候则是在歇脚的地方整理这次东征的阵中日记,听到吕方过来,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在大堂上接见他。
吕方随着牙兵走到大堂之下,脱下鞋子,踩着木板地面上前行礼,口称:“臣,汉阳太守吕方,拜见主公。”
他的动作和态度无可挑剔,和李堪梁兴等人风格明显不同。随着地位越来越高,吕方对自己的要求也是水涨船高,以前对赵云的那一点嫉恨,也早就在登上汉阳太守的那一刻而烟消云散了。以前他是嫉妒赵云与陈诚的关系更为亲密,但是现在他的名位已经居于赵云之上了,更进一步也是看的见的事情,又还有什么理由去嫉恨呢?
陈诚见对方举止比以往更加的严谨,心道:毕竟是从北军出来的,和西凉的豪强大为不同。又见到吕方的气质和过往有了一些不同,暗中又道:居移气,养移体,诚哉斯言!
“吕太守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今日是论公事,是以陈诚的态度也就不那么随意,也没有故作轻松的姿态。
吕方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然后道:“马腾为安定太守,却占据着汉阳的城池。臣以为,此事不妥。”
陇县等地就是吕方帮着马腾夺下来的,虽然没有真个厮杀,但要不是他出兵威胁,摆出了陈诚与马腾联手的姿态,陇县等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拿下?
马腾得到陇县等地的经过和缘由,吕方是清清楚楚,但正如李俊等人说的那样,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汉阳太守,所以不用管城池的归属问题。现在他做到了太守的位置上,却是不能不理了。
陈诚沉吟了片刻,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妥,但是事已至此,奈之如何?”
我也知道之前的处理方式是有问题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又能怎么办呢?
吕方沉声道:“请主公颁下诏书,令马腾撤回驻扎在汉阳四县的兵马。”
陈诚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要让我出尔反尔?”
“不敢,”吕方道:“郡中议论汹汹,臣不知该如何处理,是以呈报上来,请主公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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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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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行军
“议论汹汹?请我定夺?”陈诚怫然不悦地道:“我当然知道汉阳这里的事情不好处理,不然也不会将军队在这里停留十天。但是如果你不能处理好的话,我可以换一个能处理好的人上来。”
吕方道:“郡中议论,臣自能压制下去,只是不知道主公还有何谋划,怕误了大事。”
“恩?”陈诚问道:“什么意思?”
吕方道:“田乐阳逵引兵前往武都,听说还得了主公的书信,只怕过不了几天,韩遂就会从武都回到金城,那时他和李相如有金城和陇西两个郡,手上依旧有着几万兵马。难道主公就没有一点防备吗?”
“你认为韩遂会起兵造反?”
吕方摇摇头,道:“于主公而言,于我等而言,韩遂是会起兵造反,但西凉军在朝廷看来,又何尝不是叛军?主公向来思虑深远,谋定而后动,怎么会看不出来韩遂不死会有什么后果?”
他直起腰杆,望着陈诚,道:“汉阳一郡事小,凉州全局事大,是以臣不敢自专,特来请求主公指导。”
连吕方也看出来了么?陈诚不禁沉吟起来,片刻后,问道:“这件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吕方道:“是臣私下揣度,并无他人告知。”
陈诚面色缓和起来,他伸手在大腿上敲了敲,然后对左右道:“你们先下去,把守住大门,暂时不许任何人过来。”
牙兵们应诺,然后一起走到了院门之外。等到甲叶铮然的声响远去了,陈诚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道:“不瞒你说,出兵之前,阎尚书就说先留着韩遂的性命,就等着他起兵。那样的话,我们才有机会南下,彻底至少是解决凉州的大部分问题。”
吕方心中恍然,怪不得还未出兵的时候,就将李俊,王灵,姚琼这些汉阳人和武都人从朔方五原调了回来,又将他放在了陇县附近,说是保护粮道,实则是另有吩咐。原来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料到了现在局面么?
自己思索许久才猜出来的事情,却原来不过是别人早就已经规划好了的吗?就是不知道是阎尚书设谋,还是主公的计策。吕方想明白了这一点,不但没有觉得受到了打击,却反而变得愈发振奋了起来。
他沉声问道:“若是韩遂起兵,那臣便联络武都郡张横和安定郡马腾,三路夹击韩遂和李相如的联军!”
陈诚摇了摇头,道:“不,你不用出兵,甚至连汉阳郡的其他地方都不用管,只要把冀县到上邽这一带守好就行了。别的我都不担心,就怕朝廷的兵马趁我们内乱的时候杀了过来。”
吕方道:“朝廷现在自顾不暇,应该没有余力理会西凉的事情。”
“谁知道呢?要是韩遂以归附朝廷为条件,换取朝廷出兵呢?关中户口数十万,咬咬牙,挤出个两三万兵马也不是难事。”
“这怎么可能?他即便是投降了,也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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