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与砍杀之立马横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风兮破地
王越摇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暗中主使的人是谁,但我曾经跟踪过潘隐,见到过他暗中出入大将军府邸。”
陈诚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他是蹇硕的人没错吧怎么会跟大将军有勾连莫非蹇硕暗中跟何进联手了不,这不合情理,也绝不可能。”
他来回走了几步,问道:“这件事你没对别人说吧”
王越低声道:“我就算是想对别人说,也要有人敢听才行。”
陈诚的目光闪烁,道:“你很擅长暗中跟踪别人吗”
王越轻声道:“我就是干脏活的,单论跟踪和刺杀,整个洛阳城中,能胜过我的人不多。”
说到这里,他见陈诚脸上表情有异,不觉有些尴尬,连忙道:“今天失手是因为你武艺太强了,这不能怪我!”
王越强调道:“我这三年来,也就失手了这一次!”
陈诚道:“恩,那你能帮我暗中监视某个人吗最好看看他与哪些大臣以及与哪些带兵的将领有勾连。”
王越迟疑了一下,道:“那要多久”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能不能这事做完后,给我个官做”
陈诚有些无语,你这才从死亡线上回来,不说大彻大悟吧,好歹也不要这么官迷啊。他想了想,道:“只要一个月的时间,做完之后,我安排你入北军越骑营!”
王越低声道:“那需要我监视哪个人”
陈诚说了一个名字出来,然后问道:“可记得了”
王越重复了一遍,道:“记得了。”
第五十七章 阎忠
和王越约定了碰头的地点和时间后,陈诚就打马返回了军营。军中的事情千头万绪,只要有心,事情是做不完的。
北军步兵营死了四名士兵,这事一度引出了不少的波澜,但是在某些人的操纵下,事情还是被压了下去。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朝会的时候。因为天子身体抱恙的缘故,朝廷的朝会改成了十天一次。纵然刘宏再不愿意,也还是在宦者的服侍下换上了天子冠冕,又穿上了红底黑色的龙袍,在德阳殿的大堂上坐定,然后升殿,令群臣百官入内议事。
德阳殿内外,已经满布着全副武装的甲士,彰显着天子威仪。台阶下站着的,是蹇硕统领的西园军。台阶上直到大殿门外站着的,是张让手下的南军卫戍。大殿门口一字排开的,则是执金吾和许多拿着斧钺等仪仗的金甲武士。
陈诚披挂整齐,身穿黑色玄铁甲,头戴武弁大冠,腰悬长剑,背后披着猩红披风,端的是威风凛凛。不但是他,所有能在这里露面的人,都穿着最庄严肃穆的服装,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一个大嗓门的黄门令走了出来,高声道:“陛下令百官觐见!”
于是大将军何进,司徒丁宫,司空刘弘,骠骑将军董重,太尉马日磾等人在前,领着群臣拾级而上,进入德阳殿,按照品级大小站定,然后行大跪拜,山呼万岁。
刘宏在上首正襟危坐,待群臣坐定后,道:“诸卿有何要事,请速速奏来。”
冠冕挡住了他苍白的面容,但是语气中的虚弱却是如何都挡不住的。
大将军何进手持笏板,率先离席出列,道:“臣何进,有本奏上!”
大殿之上的事情跟陈诚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虽然和里面的人只有一墙之隔,但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别说是他了,甚至连曹操袁绍这样的人,现在也都还没有资格在大殿上发言。里面的争吵议论很热烈,身边也有许多士兵,但是他却感觉到了孤独。
热闹都是别人的,他所拥有的,只有孤寂。
他和权利的中心只差了一丁点的距离,在物理距离上,只要抬脚就能跨过去。但是就是这么一丁点的距离,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有迈脚的机会。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不是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不怎么放在心上,那在面对这样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因此而急躁的想要发狂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王越为何会对当官如此的狂热。距离权利的中心这么近,任谁也难以心情平静的。
廷议进行了很久,直到日头开始偏西的时候,百官才陆续从德阳殿中走了出来。大将军何进面带怒色,出来后瞪了陈诚一眼,看来是在朝堂上没有占到便宜。他在许多官员的簇拥下,径直离宫去了大将军府。
司空,司徒,太尉等人也各自有着一帮亲近的官员,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一边高声议论,一边朝外面走去。
陈诚望着复又安静下来的广场,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
我到底是干什么来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头来什么事情都没干成啊。
他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经过,发现除了打仗的时候是目标明确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在随波逐流,而且心思想法一变再变。刚开始说要投曹老板,后来又说要去帮何进,结果却是和宦官们搅和在了一起,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皇帝看中,当了执金吾和越骑校尉
这整一个掰玉米棒子的狗熊啊!
他这么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张让走出大殿来,笑眯眯地道:“恭喜巨鹿侯,陛下命你入内觐见。”
却是陈诚以执金吾的身份被封了巨鹿侯,食邑三千户,这已经是县侯的级别,远超一般臣子,足以跟张让赵忠并列,所以何进才会对他怒目而视。
陈诚入内,在偏殿中见到了面色苍白的皇帝。似乎是上朝耗尽了元气,刘宏咳嗽了起来,好一阵后,他才停了下来,道:“明日执金吾带越骑营入内,宿卫南宫。”
赵忠握着刘宏冰凉的手,叫道:“陛下,这于制不合啊!”
蹇硕也道:“臣之兵马,守卫皇宫已经绰绰有余,就不需要别部兵马了。若是北军入城,只怕京师震动!”
刘宏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他喘息着道:“朕只怕是快不行了,卿等可好生辅佐董侯。”
张让刚刚走进来,听到这话,面色大变,扑到地上,哀声道:“董侯尚幼,陛下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刘宏握住张让的手,道:“朕何尝不想与卿等共富贵奈何天不假年尔。”
陈诚沉吟了一会,问道:“臣一直有个疑问在心中,今日斗胆,请问陛下,张常侍和上军校尉是陛下旧日的臣子,侍奉陛下几十年了,所以才被陛下委以重任,但又为何偏偏对臣如此厚待”
刘宏轻笑道:“巨鹿侯难道自己都不知道吗”
他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可知道”
张让赵忠等人都是默然不语,只有蹇硕道:“我一见巨鹿侯,便以为非是世间之人。”
“正是如此!”刘宏抚掌大笑,笑了没两声就又咳嗽起来,他咳嗽了许久后又喘息了好一会,挥手道:“你们去吧。”
蹇硕跪拜后起身离开,陈诚走在后面,在出大门前回首望去,张让和赵忠正扶者刘宏,用丝绢擦去他嘴角溢出的鲜血。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折返回来,道:“陛下,臣有秘法,或可”
张让猛地抬起头来,尖声道:“巨鹿侯慎言!”
汉家宫闱中因为巫蛊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所以陈诚一提秘法什么的,张让就让他闭嘴。
刘宏笑道:“朕受命于天,岂是人力所能挽回执金吾以后万万不可说这些话了。”
陈诚叹息一声,起身离开。如果别人不愿意,他也不能强行将之纳入麾下。也许等以后把“说服”技能升几级后,说服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他刚出宫门,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呼,“执金吾且慢!”
陈诚转头看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要是拱手道:“不知足下是”
那人长揖到底,然后起身,道:“某家汉阳阎忠是也,拜见巨鹿侯。”
此汉阳非日后之汉阳,乃凉州之汉阳,位于街亭以西。
陈诚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阎忠自得地道:“志向远大者,当然得耳聪目明才行。”
看他这幅自负的样子,倒是和曹操有点像。陈诚思索了一会,记忆中并没有这号人,于是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阎忠道:“巨鹿侯如今命悬一线,故而特来相救。”
陈诚哑然失笑,道:“我快要死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阎忠笑道:“要是巨鹿侯自己知道,又怎么需要我来相救呢”
陈诚摇摇头,不愿再理会这个疯子,拨转马头,正准备离开,就听到阎忠大声道:“天下将乱,巨鹿侯其无意乎”
“吁!”
陈诚勒住了战马,回头望去,只见阎忠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他沉吟了一会。道:“先生会骑马吗”
阎忠笑道:“我出身凉州边鄙,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陈诚便让士兵匀了一匹马出来给他,阎忠踩着单边的马镫就垮了上去,身手矫健不下少年。两人骑马同行,陈诚问道:“先生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阎忠道:“如今天子病危,人心动荡。士人皆依附大将军,欲要杀尽宦官。京城中的高门大户,世家豪强,莫不暗中积蓄甲兵,以待天时。我又听说,大将军犹嫌不足,诏令四方兵马上洛,巨鹿侯难道就不因此而害怕吗”
陈诚心道:我还真不害怕。
他问道:“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阎忠笑道:“巨鹿侯何必自欺欺人难道阁下不是因为上军校尉蹇硕的举荐,这才能入朝为官的吗”
“但我确实不是宦官一伙的啊。”
“刀兵一起,玉石俱焚,巨鹿侯就算想要自辩,又有谁会听,又有谁会信呢”
陈诚道:“如果是像你说的那样,那我确实是很危险。但是你明知道我处于危险的境地,还特意靠上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难道你就不怕刀兵一起,玉石俱焚”
像是被说中了心思,阎忠叹气道:“若是有可能,我自然不愿意立于危墙之下。但我出身于凉州,家门不高,不危险,又哪里有我等的出头之日”
好嘛,又是一个为了出人头地不怕死的,汉人的功名之心,真的是旺盛无比啊!
阎忠还待再说什么,陈诚止住了他,道:“路上人多口杂,我们还是去军营里了再说。”
二十多里虽然不近,但是也不太远,骑马奔驰半个时辰就能到。把守辕门的士兵见到校尉归来,打开了大门,放众人入内。
陈诚带着阎忠进了中军大帐,并没有立刻和他交谈,而是先让亲兵去召集军司马和五军都尉议事。亲兵是他从各部兵马中挑选出来的,共有五十人,都是擅长骑射的精锐,在系统中的名称是“汉军越骑”。
不多时,军司马卫栗,中军都尉吴匡等人都赶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狂徒
等人到齐后,陈诚也没跟他们废话,直接道:“陛下命我明日带越骑营入宫宿卫。”
此言一出,不但是卫栗吴匡他们大惊失色,就连阎忠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北军是野战军,南军才是卫戍部队。历史上几乎每次北军入城,都是政变的开端,每次政变都是杀得人头滚滚。
吴匡颤抖着问道:“可有天子明诏”
陈诚将卷起的明黄色丝绸拿出,道:“天子诏令在此!”
吴匡定了定神,道:“敢请一观。”
陈诚将圣旨递了过去,吴匡在身上擦了擦手,然后将之接了过来,展开来一看,果然写得是让越骑营入宫宿卫。他把圣旨传递给其他几位将领,等众人都看完后,道:“我们是骑兵,就算要入宫宿卫,也应当是调步兵营和射声营,怎么会调我们越骑营”
“你想抗命”
“不敢,”吴匡拱手,道:“只是有些疑惑罢了。而且圣旨上只是让我军守卫南宫,却不知校尉打算调多少兵马入城,又打算留多少兵马防守”
陈诚赞许地看了吴匡一眼,觉得这人虽然跟自己不太对付,但是带兵能力不错,不是个只会清谈的。
“我准备把所有人都带上,”陈诚道:“你们先下去准备,明天四更出发!”
吴匡等人满怀心思地退了下去,陈诚这才对阎忠道:“阎先生”
阎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身前一步,抓住陈诚的袖子,低声道:“执金吾,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
“恩”陈诚不解地道:“虽然天子命我等入内宿卫,但是这也说不上什么良机吧”
阎忠急切地道:“天子命不久矣!不然的话,怎么会调北军入城兵马一旦入城,该怎么做好不是由执金吾说了算”
他压制住狂跳的内心,压低了声音,道:“执金吾可与宦官联手,伪造天子诏书,先行诛杀大将军及其官属,待稍微稳定京城后,就带兵入宫,将宦官一扫而空,然后就可以成就伊尹霍光一般的功业啊!”
陈诚是真的震惊了。他一向自以为见多识广,兼且胆大包天,连始皇帝都敢刺杀,当今天子封他为执金吾和越骑校尉,也是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但是跟阎忠比起来,那点事情就完全不够看了啊。
伪造诏书,先杀大将军,再杀宦官你咋就不上天呢
但是他随即就想起鞭打上司的刘备,还有日后矫诏的曹操,砍杀州刺史的孙坚,个个都是无法无天之辈。或许,这个时代就是盛产狂徒
有了刘备,曹操和孙坚,再出个阎忠大概也没什么大不了才怪啊!
陈诚心道:刘备和曹操孙坚他们干的事情,能跟阎忠说的事情相提并论吗
其实陈诚弄错了,曹操矫诏那是《三国演义》中的说法,真实的历史上,矫诏的是东郡太守桥瑁。
阎忠看到陈诚脸上的表情,知道他自己操之过急了,于是放慢了语速,缓缓地道:“宦官有天子信任,大将军有士人支持,双方都是枝大叶茂,麾下兵马众多,门生故吏更是不计其数。现在两强对峙,方有将军立足的空间,一旦他们分出胜负,将军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吗”
阎忠道:“甚至不需要等他们分出胜负,一旦天子驾崩,将军又当如何自处”
陈诚被阎忠的胆大包天吓了一跳,但是他毕竟不是常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问道:“难道我就不能投靠其中一方吗我自负武艺超群,难道他们就不会考虑一下”
阎忠苦笑,道:“武艺高强又有什么用将军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陈诚思索了一会,道:“先生这计策太险了,且不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我真的诛杀了大将军,短时间内也无法稳定人心。京城内外豪族成百上千,各有部曲,一旦动荡起来,岂不是一场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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