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大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便衣佛陀
很显然,方才临危之际,只有白居易一人记挂着他,而其余人……
其余人若都像郭仲霆一般想着自救,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方才李成轩和裴行立表现得极为异常,只是两人都很会掩饰,一个借着劝言,另一个借着查看匾额的机会,都及时远离了西岭月,然而这一切还是被他看见了。
李纯最终也没有回答白居易的话,他眯起双眼,忽地冷静下来,屏退几人,道:“朕累了,你们先退下吧。”顿了顿又强调,“方才所言之事,以后福王每旬进宫一趟,亲自向朕禀报进展。”
众人走出紫宸殿,各自坐上肩舆出宫,各家的马车都已在宫门前等候多时。唯独裴行立才入京,直奔大明宫述职,并没有马车代步。
西岭月又忘了裴行立对她的心思,一时口快问道:“裴将军眼下住在何处可需送你一程”
裴行立嘴角微勾,又是灼灼地看向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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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你知道我为什么帮王爷
天知道,若她此刻与裴行立同乘一辆马车,她可是要羞死的。﹣菠n萝n小﹣说
幸好裴行立也没有强求,噙笑点头:“走走也好。”
两人便徒步走出了丹凤门,沿着太极宫的城墙往内城方向走去。车夫打马跟在两人身后。
西岭月先是担忧地问:“裴将军,方才那匾额掉落真是个意外吗”
“应该是。”裴行立如实言道,“我看那横梁上有蚁蛀的痕迹,悬钉处已被蛀空。”
西岭月这才彻底放心。
只觉两人之间无话,她清了清嗓子,极力寻找话题:“我……”
“我……”裴行立也同时开口。
西岭月忙道:“你先说你先说。”
裴行立没有谦让,说道:“我未曾想到你会变成长公主的女儿。”
西岭月亦是感慨:“是啊,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裴行立不禁面露唏嘘:“还记得簪花宴那晚你去劫狱,曾对我提及身世,言语之中颇为落寞。如今……我要恭喜你。”
西岭月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若不是裴将军数次相帮,我恐怕没命找到亲生父母。”
裴行立随即笑了,那笑容异常俊朗,衬得他一双桃花眼更加灿然夺目:“那你当时和福王……”
他没把话说下去,西岭月却是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那都是假的,我与王爷怎么可能!”
裴行立追问道:“你与王爷……是劫狱那晚熟识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隐瞒他了,西岭月坦然承认:“是啊,那晚我恰
好碰到王爷和仲霆哥哥,我们互相看穿了对方的身份,从此便系在一条绳上了。”
“原来如此。”裴行立面色一松,笑容更深。
西岭月被他勾起那段往事,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唯有再次感叹:“我平生头一次离开西川,就卷入一桩大案,认识了一位王爷和一位郡公,这两人还是我的亲舅舅和亲兄长!裴将军你说,世事是不是很巧合”
“的确巧合。”裴行立抬目眺望着不远处的佛塔,“也是上天眷顾。”
“是啊,上天很眷顾我了。”
“不,是眷顾我。”裴行立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西岭月原本似懂非懂,可看到对方毫不掩饰的热切目光,她立刻慌乱地低下头去,四下瞄着街旁的铺子,想进去逛逛,岔开话题。
然而裴行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又问:“你可知我当时为何会暗中帮助王爷”
西岭月果然感到很好奇:“是王爷对你晓以大义”
“不是,”裴行立觉得她实在单纯,再次染有笑意,“我身世坎坷,寄人篱下,大义离我太遥远了。”
“那就是许你重利”
“比重利还重。”裴行立面露傲然之色,“我裴氏乃秦始皇先祖非子之后,自秦汉崛起,历经魏晋六朝而兴盛,逐渐分化为五大宗眷:东眷裴、西眷裴、中眷裴、南来吴裴、洗马裴,各宗眷皆人才辈出。生于如此氏族,你可知我有多骄傲,又有多少责任”
河东闻喜裴氏闻名天下,谁人不知西岭月不禁点头:“我明白。仅我朝,光宰相、节度使都有数十位了吧。”
“嗯,”裴行立又渐渐面露黯然,“我祖上归属东眷裴一脉,祖父在世时也曾门楣辉煌,才能为家父定下娶宗亲之后为妻。”
裴行立的母亲是李锜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淮安王李神通的后人,虽然血统已远,却也担着宗室的名分,的确出身高贵。西岭
第416章我会继续纠缠你
裴行立背脊僵直,摇头苦笑:“可就算如此,我也从未想过要背叛舅舅,只是对他有些怨气罢了。菠ミ萝ミ小说直至那日撞破你和福王逃出书楼,我才下定决心效忠朝廷。”他毫不隐瞒。
西岭月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唯恐涉及什么机密要事,遂道:“不说这些了,咱们说点开心的。”
“不,我必须说。”裴行立面色郑重,语气渐沉,“那日福王许了我一个条件……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他让我不要再纠缠你。”
“啊!”西岭月闻言诧异,诧异之中又带着几分隐秘的欢喜,似乎有些甜,又很涩,最终都沉淀为莫名的滋味,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他许了你什……什么条件”
“他承诺会说服我父亲,把我过继给中书舍人裴垍。”
“裴舍人答应了”
“嗯,”裴行立解释道,“如今东眷裴以裴舍人马首是瞻,他受圣上重用,门生遍布朝内外,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子嗣。而我亦是东眷裴族人,血统相近,福王便出面举荐我承嗣,裴舍人也答应了。”
西岭月想起来了,自己被册封为西川县主那天,就是中书舍人裴垍来宣读的圣旨。当时长公主夫妇都很高兴,说裴舍人学识渊博、坐镇中书省负责制诰,门生遍布朝野,早晚都会入阁拜相,前途不可限量。
还有上个月被下狱处置的安国寺僧人莫言,正是裴垍的子侄,俗家姓名叫作“裴行言”,说来和裴行立也是同一辈的。而莫言这些年之所以能受到裴垍的照拂,也是因为裴垍膝下无子。在莫言杀害安成上人之后,御史台有人借此弹劾裴垍,都被圣上以“出家人不论俗家身份”为由驳了回去,可见裴垍圣眷之隆。
倘若裴行立真成了裴垍的子嗣,父荫在此,他日后前途必当不可限量。
可西岭月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你是说王爷他以此为条件,要求你……远离我”
“是,当时我答应了。”裴行立很坦然地望着她,目露几分探究之色,“因为我以为你和他彼此有意。”
西岭月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不,不是的……他是我舅舅!”
裴行立盯着她惶惑的表情,认真地问:“是我误会了,对吗”
西岭月连连应道:“对,你误会了,王爷他……他一定是有别的意思,他……他是……”
她开始语无伦次,极力想要找个理由,一双清丽的眸子受惊似的乱转,心里却像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他是怕我缠上你,将你拉拢到舅舅的阵营。”裴行立替她找了个理由。
西岭月忙不迭地点头:“对,就是这样!”
“那如今呢你怎么想”
“什……什么怎么想”西岭月感到一丝胆怯,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如今我想要纠缠你,你怎么想”裴行立上前一步,咄咄相逼。
“裴……裴将军。”西岭月慌张地回首,向车夫递上一个求救的眼神。
车夫立刻跳下车来,奔至她身边,满脸关切:“县主”言罢又看向裴行立,目露警告。
后者毫不在意有第三人在场,只一味望着西岭月,表露心迹:“其实我一直在关注你,从镇海到长安……你的事我都知道,包括太后殿下在为你选婿。”
西岭月浑身僵硬,唯恐他再说出什么露骨的话,连忙打断道:“裴将军,我想起家中还有些事,先……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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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会不会有人劫法场
听到这名字,郭仲霆先是一愣,继而暧昧地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杜秋娘。+菠∽萝∽小+说那你放心吧,她没有被罚去掖庭。”
“啊她去哪儿了”
“圣上听过她作的《金缕衣》,指名要见她,然后就……”郭仲霆笑得更加暧昧,“总之是把她留在宫里伴驾了,还赐了她新名字,叫‘杜仲阳’,你懂了吧”
西岭月当然听懂了。看来她那位皇帝舅舅是看上杜秋娘了,不仅将她留在身边,还给她改了名字,显然是要擦掉她身上的罪奴烙印,好为下一步做打算。
这个结果自然比她被罚去掖庭为奴要好得多,西岭月松了口气。
“可见人哪,还是得有几分才气。否则她杜秋娘长得再美,圣上也不会见她,你说是吧”郭仲霆故作哀愁地感叹。
西岭月闻言莞尔:“你在这儿伤感什么”
“唉,自然是伤感我没有才华,空有一副好皮囊啊。”
西岭月懒得再接话。
马车很快到了西市。大唐的死刑多在未时之后执行,方便死者托生转世,但如今已是腊月,日落得早,故而选在未时末行刑。
此时已到未时三刻,刑场附近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皆是围观的百姓。再加上天气严寒,众人都穿得很厚实,行动起来颇有不便。
西岭月一行三人艰难地穿过人群,在官兵的引领下登上刑台,一眼瞧见监斩官的位置上坐着两人:一个是李成轩,他竟然在寒冬腊月里衣衫单薄,只穿一件加厚的墨色锦袍,披一件玄色镶金边的披风,连件鹤氅或狐裘都没穿。
而另一个与他形成鲜明比对,年过半百,略有病容,裹得连脖子都看不见了,正是许久不见的大理寺卿方廷尉。
西岭月兄妹走到监斩台上,与两人打招呼。郭仲霆顺势问起了情况:“未时快过了,要按时行刑吗”
“截至目前,圣上还没有别的旨意。”方廷尉缩紧脖子,答得滴水不漏。
李成轩倒是身形笔直,任由寒风拂面而岿然不动,衣摆飒飒临风。
西岭月见他面色红润,似乎不惧严寒,这才转头看向刑台。那台上放着数把铡刀,整齐地排成两列,在冷风中闪烁着凛冽寒芒,像嗜血的巨兽。
她看得心头一阵发怵,忍不住问道:“李锜什么反应”
方廷尉叹气:“还是不招。”
看样子李锜是不会招了,西岭月也叹了口气,望向李成轩:“王爷,眼下该怎么办”
李成轩示意她抬头看——西市四面的望楼之上,已经布满了武侯。
再看四周,围观的人群里也有武侯混在其中,那些人身形笔直、目光警惕,乍一看是相当惹眼。
李成轩随即说道:“李锜不肯开口,是笃定有人会来救他。如今西市已被团团围住,但凡有人敢来劫法场,插翅难逃。”言罢他沉吟片刻又道,“裴将军就在场下西南角,危急之时,他会保护你们。”
“那你呢”西岭月有些担心。
李成轩握住案上的佩剑:“我能自保。”
方廷尉也指了指监斩台两侧的士兵:“县主请放心,这些金吾卫可不是吃素的,定能护王爷周全。”
西岭月其实很想留下,又恐拖累李成轩,只得应道:“那好,我们这就去找裴将军,若是发现任何异动,我就告诉他。”
李成轩微微颔首,这才转头朝方廷尉说:“有劳廷尉把犯人带上来。”
方廷尉立
第418章双手抱头,全部蹲下
裴行立面色凝重:“如今倒没发现什么异动,要么是对方藏得太深,要么就是没有埋伏。〝菠∞萝∞小〝说”
西岭月瞬间感到很紧张,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裴行立见状便笑着安慰:“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
西岭月干笑一声,偷偷瞥见一旁的萧忆神色不佳。
没想到一直沉默的阿丹却在这时突然开口,冷言冷语地道:“不劳裴将军费心,婢子自会保护县主。”
西岭月很是意外,忍不住看向阿丹,就见她一脸不悦之色,冷冰冰地绷紧下颌,与平日的嬉笑活泼判若两人。
西岭月正要开口问她一句,耳畔忽然传来隆隆鼓声,是行刑的时辰到了。众人都凝神望向行刑台上,瞧见李成轩正对着李锜质问:“本王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李锜竟然毫无惧色,仰天大笑三声:“你再问一千遍我也不会说!”
李成轩微微眯起俊目,只沉声道出一个“好”字,便不再说话。
大理寺的方廷尉随即举起令箭,示意行刑。一旁的手下高声喊道:“未时末,犯立斩!”
一声令下,台上所有犯人被同时推到铡刀之前,跪倒在地。西岭月只听到李徽哭着大喊:“父亲,父亲,招了吧,招了吧,他们不会来了!”
李锜半个身子被铡刀挡住,西岭月所处的方位,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似乎是在犹豫,数次张口,且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终于,他看向了刑台下的西南角,犀利的目光朝西岭月直直射来,再也没有挪动分毫。西岭月霎时感到骇然,情不自禁地拽住阿丹的衣袖,语气紧张:“他在看我吗他想干什么”
裴行立却是沉默一瞬,回道:“他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我。”
西岭月顿时想起,李锜是裴行立亲手逮捕的,以两人的关系而言,李锜不可能不恨他,那目光也更像是紧盯着他。
她这才心中稍安,试着不去看李锜,转而看向监斩台,只见方廷尉已再次高举令箭,口中同时命道: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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