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大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便衣佛陀
“是。”杨文怀如实承认,“奴才在尚功局一直没找到武后的拐杖,得知大理寺在一个尼姑……在睿真皇后的住处查到一批珍玩,很像宫里丢失多年的珍品……奴才一时心急便跑去偷看,不得已杀了那些士兵。”
“你找到那拐杖没有”李纯再问。
杨文怀否认:“没有,这两三年间,奴才将大明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顿了顿,又表忠心道,“陛下,天地良心,奴才是一时受到蒙蔽,从此上了贼船,可从未想过要害您啊!”
“那紫宸殿里的事又从何说起”裴行立犀利地质问,“难道不是你想弑君”
“不,不是。”杨文怀试图辩解,“奴才想杀的不是陛下,而是……福王。”
“福王!”众人齐齐看向李成轩。他本人却是淡定自如,面不改色。
“福王他太了解镇海的情况,奴才怕他继续查下去,会把奴才也查出来,才想要先下手为强。可奴才在内侍省当值,无法出宫,杀福王的机会也有限……”杨文怀不敢去看李成轩,低着头道,“初三那天,奴才听说陛下要召福王进宫问话,便提前在紫宸殿的横梁上做了手脚。”
经杨文怀这般一提,众人不禁回忆起当时紫宸殿内的情形——李纯向来是坐在丹墀上的御座里,而匾额所悬挂的位置,恰好在丹墀台阶的正上方。只要李纯不站在丹墀的边沿,匾额即使掉落也无法砸伤他。
反而是李成轩,身为亲王,一旦进宫自然要坐在下首首座,也就是紧挨着丹墀台阶的位置。那么匾额一旦掉落,的确是更容易砸到他。
杨文怀是提前算好了李成轩所坐的位置,才会在匾额上动手脚。
可没想到的是,李成轩紧张西岭月更胜过紧张自己,他只是听到横梁上的轻响便扑过去保护对方,反而逃过了一劫。若当天西岭月不在现场,也许李成轩还不会躲得那么快。
众人都想到了当天的情形。尤其是李纯。他原本已忘记这件事,忘了李成轩当时的反应,此刻经过一番回忆,有些存疑之处反而变得异常清晰,令他豁然开朗。
“蠢货!”李纯收回心思,对杨文怀嗤笑一声,“就凭区区一块匾额,你就想要了福王的命”
“不,奴才只是想让福王受伤,再借着送他去太医署的机会下手。”杨文怀招认,“如此便可把过失推到太医署头上,洗脱奴才的嫌疑。”
“好啊,亏得那日圣上斥责你,王爷还替你解围。原来你竟想杀他!”西岭月愤愤不平地道。
她这番话说得实在不是时候,语气还十分强烈,反而更让李纯坐实了她与李成轩之间的暧昧关系。天子不禁挑了挑眉。
李成轩和裴行立也是眉峰紧蹙,表情复杂。
唯独杨文怀当天不在殿内,不知李成轩躲过匾额的内情,口中不断解释着:“请圣上和王爷相信,这都不是奴才的本意。奴才也想过悬崖勒马,可是……李锜与他背后之人心思太深,上个月他事败之后,奴才多次受到威胁,实在是没有回头路了啊!”
“李锜背后之人是谁”李成轩今夜一直惜字如金,直至此刻才问出最关键的一句,“是所谓的‘康兴殿下’”
“就是他。”事已至此,再否认也没有什么用处,杨文怀死心了,遂承认,“奴才原先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李锜和去年造反的刘辟都是他的爪牙。直至李锜事败,奴才与他失去联系,一个化名为‘滕王阁主’的人主动联系了奴才,告知内情。”
“你别说废话,他到底是谁”李纯听得烦躁。
“他是……太平公主和武攸暨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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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苟且偷生的遗孤
这才是李纯无法安心的根本原因。这个康兴殿下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特殊到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甚至连元和三年的正月都等不到,必须立刻召集大臣们进宫问话!而第一个要问的就是他一直倚重的心腹、武则天的曾侄孙、现任京兆府尹武元衡!
“圣上明断,对康兴殿下此人,微臣真是闻所未闻,一无所知啊!”武元衡如是回禀,背上霎时沁出了一层冷汗。
“混账!逆贼叫他‘康兴殿下’,你跟着叫什么他就是个乱臣贼子,一个苟且偷生的遗孤!”李纯到如今还对此人的名号耿耿于怀。
众臣见状都很机敏地改口,称康兴殿下为武氏遗孤,纷纷痛斥他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天子听到臣下如此说话,心里才稍作平定,询问武元衡:“武氏遗孤想要复辟,自然会联络武家旧人,你当真对他一无所知”
武元衡重重磕头,禀道:“圣上,微臣受先皇德宗、顺宗知遇之恩,又承您恩典得京兆府重任,位居三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即便是武家人,也绝无可能再给微臣更好的官职了。况世人皆知微臣效忠李唐皇室,微臣更不可能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费那功夫去自毁名声啊!”
武元衡这番话辞恳切,不说家国大义,只论个人前程,李纯是愿意相信的。他自问待武元衡不薄,武元衡也为他立下不少功劳,此次李锜有所异动,也是武元衡最早发现,举荐白居易提前潜伏,更力主对镇海用兵。
倘若武元衡真的与武氏遗孤结交,李锜又是武氏遗孤的卒子,他绝不可能如此强硬地主张对李锜用兵。若只为了弃车保帅,那么武氏遗孤不惜牺牲整个镇海的势力,去抬举一个原本就受帝王重用的武家人,这个代价未免也太不划算了。
想到此处,李纯对武元衡的疑心顿去,又问他:“即便你与武氏遗孤并无接触,你可敢保证族人亦如此”
武元衡自然保证不了,遂道:“元日在即,微臣会借机召集族人祭祖,私下询问。”
“可要注意分寸,不该说的别说。”李纯特意交代。
“圣上放心,微臣省得轻重。”武元衡这才敢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只要有人肯提供线索,或弃暗投明,你告诉他们,朕既往不咎,还会论功行赏!”李纯到底是顾虑甚多,又补上一句。
“是,微臣定会谨记。”武元衡再三做出恭谨姿态。
李纯又与众大臣商议半晌,可他们毕竟不知内情,一时也商议不出什么头绪。李纯烦躁之余便让他们退下了。
西岭月和李成轩、郭仲霆、裴行立则一直等在偏殿里,直至众臣离开,才得以入殿觐见。
自杨文怀被捕之后,李成轩和裴行立奉命对他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拷问。因人手不够,李纯又将熟知内情的郭仲霆也召进宫来,命他和吐突承璀去查封了杨文怀在宫内外的各个住处,想要找出更多的线索。只可惜杨文怀为人谨慎,家中没有留下任何与滕王阁主互通的书信。
西岭月是女儿家,不参与具体的刑讯和抄家搜查,但她也发挥所长,查看了杨文怀的供词,协助分辨真伪、寻找漏洞。
据杨文怀供认,他原先是被李
第433章惊天阴谋
杨文怀选择此处作为互通消息的据点,他本人甚至都不用出宫,只需买通在夹墙复道上巡防的士兵,便可以将消息送至滕王阁主手中。
原本此事一直进行得隐秘而顺利,但自从安成上人游历回到长安之后,事情生了变故——他决定久住长安。众所周知,安成上人是空海大师的嫡传弟子,他留在长安,理所应当要住进师父的宅院,便请了安国寺加以修葺,只等十月竣工入住。
眼看这秘密据点即将不保,不得已之下,杨文怀只好送信给滕王阁主,请他解决掉安成上人。想来是杀手前往安国寺时,恰好碰见莫对安成上人下手,于是他潜伏在暗处观察着,直至安成上人负伤逃脱才伺机出手,在对方脑后留下一处致命伤。
显然,杀害安成上人的凶手,与杀害刘掌柜、阿度、李锜的是同一人,正是那位擅使毒飞镖的高手。他当日之所以没用毒飞镖,甚至将上人脑后的暗器拔走,就是为了掩盖身份,不想让人怀疑此事与李锜背后的势力有任何关系。
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锜造反事败导致杜秋娘进宫,从而引起天子的旧日情殇,下令重查纪美人之死。却没想到此事并非后宫争宠,反而牵扯出内奸杨文怀,更意外解开了这四桩血案背后的关联,由此引出了惊天阴谋!
世事难料,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被一根看不见的长线串联着,最终绕成了一个圆圈。
李纯每每想到此处都感到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对纪美人余情未了,庆幸自己挑中了西岭月重查此案,否则真相还不知要被掩埋多久,自己身边的内奸更不知何时才能拔除。
“昨日你们分头行动,有何收获”年轻的帝王收回思绪,开口询问李成轩、裴行立。
两人皆是遗憾摇头,表示未果。
就在昨日晚,李成轩带领神策军突袭永嘉坊空海大师的宅邸,只可惜扑了个空,没有抓到任何可疑之人。与此同时,裴行立也带领另一队人马直捣“康兴镖局”在长安城的分号,亦是人去楼空。
据附近百姓透露,“康兴镖局”长安分号的人,早在腊月上旬就已陆续离开,镖师们都说是回乡过年,走得很急。
杨文怀再三保证,此事他绝无提前泄露。李成轩等人也认为是西岭月进宫彻查纪美人坠楼之事闹得满宫风雨,被康兴殿下的人及时得知,担心杨文怀被查出来,这才提前撤离。
事情追查至此也算取得了重要进展,可线索又就此中断,这让天子焦虑不已:“你们都说说,如今该怎么办”
裴行立对此案了解最少,身份也是四人之中最低,故而不敢率先发。
李成轩也在斟酌着某件事,并未回话。
郭仲霆倒是破天荒地出主意:“圣上,既然杨文怀这条线索断了,不如另辟蹊径吧。”
“另辟蹊径如何辟”
“呃……就是此路不通,再找别的路嘛。”
李纯对郭仲霆的能力半信半疑:“你找到了别的路”
“啊,没有!”郭仲霆连连摆手,“臣只负责抛砖引玉,这别的路,自然要您和福王舅舅来找啊。”
李纯顿感一阵失望。
其余人倒是习惯了他的废话,皆无甚反应。
眼看气氛不妙,郭仲霆只好朝西岭月使眼色,还不停地做着口型:抛砖引玉,抛砖引玉!
西岭月无奈地看他一眼,只好将自己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帮他救场:“圣上,我们不如从可疑的藩镇查起。甚至是已经伏诛的刘辟和李锜,去抄抄家,指不定还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第434章 手杖里的秘密
李纯又去看李成轩,就见他蹙眉不语,表情不佳。李纯故意问道:“十六弟,自打你进了这门之后就没开过口,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李成轩的确是遇到了难题,他一直在斟酌该如何提及“通天手杖”的事。显然,在杨文怀供出这支手杖之后,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开口时机,但“通天手杖”既然是重要线索,他更不能私藏,否则日后被查出来就是欺君之罪。虽然,他并无欺君之意。
于是李成轩经过两日思考,终于选在此时开口说道:“皇兄,臣弟有一事请奏,还请皇兄先行恕罪。”
李纯如今正要倚重他查案,话语自然客气:“你我自家兄弟,这话见外了。”
李成轩吃准了帝王的态度,这才郑重下跪,禀道:“杨文怀口中所谓的武后手杖,也许臣弟知道在哪儿。”
“在哪儿”李纯连忙问道。
“臣弟封王开府那年,母后曾赏赐几件珍玩,说是让臣弟添置摆件。其中就有一支朱红色的手杖,做工精美但样式古旧,又是女子所用,臣弟不喜,便一直将它扔在府里。那天杨文怀提起武后的‘通天手杖’,臣弟突然想起府里的那支,昨日已翻箱倒柜找了出来,但因不甚爱惜,手杖已经断成了两截。”李成轩面色肃然地回答。
西岭月听到他这番说辞,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想为他拊掌。李成轩不说出实情,一是将精精儿、空空儿择了出去,免去两人偷拿宫廷至宝的重罪;二是洗清了天子对他知情不报的猜疑;三是把手杖破损的内情圆了过去;而且他找的这个理由也极好,皇太后如今人在兴庆宫,莫要说天子不会去找她老人家对质,就算是去了,皇太后恐怕也记不得此事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细节上又模棱两可,令人找不到错处。更解释了杨文怀为何翻遍大明宫都没找到“通天手杖”,因为李成轩十五岁封王出宫时就已经把它带走了。
李纯听了这一席话,果然深信不疑,面色大喜地问:“那手杖你可带来了看出什么蹊跷了吗”
李成轩绽开一丝俊朗的笑容,恭敬回道:“不瞒皇兄,那手杖虽然断了,臣弟却因祸得福,找到了其中隐藏的秘密。”
“什么秘密!”天子激动地走下丹墀。
李成轩没有卖关子,开口让候在殿外的方管家入内,从他手中取过一方细长锦盒,亲自打开呈给李纯:“皇兄请看。”
李纯定睛看去,只见锦盒里放着断成两截的朱红色手杖,手杖旁边是叠放整齐的一块白色绢帛,其上隐隐透着墨黑字迹。
李成轩此时又道:“原本这手杖断裂,臣弟很是懊恼,不想却意外发现其内里中空,竟藏着一幅白色绢帛,上书整篇《滕王阁序》。更令臣弟惊喜的是,王子安那首失传已久的四韵诗也在篇尾。”
随着他一席话,李纯早已迫不及待将那幅《滕王阁序》打开,铺展在御案上迅速默读一遍。当看到篇末的那首诗时,他不禁读出声来:“‘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这诗的确不错,当真是王子安本人所作”
“也是臣弟斗胆猜测,尚未经过证实。”李成轩解释道,“不过这诗意境丰富,风采斐然,绝不是闲人伪作。况且王子安在《滕王阁序》里说过‘一言均赋,四韵俱成’,可见他当时的确作过一首四韵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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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武氏遗孤的身份
裴行立在旁听了半晌,一直没有机会插话,此刻才觑着这空当,却是反驳西岭月:“县主此话也未必。若武氏遗孤不暴露身份,李锜、刘辟和杨文怀就不会轻易投靠他……暴露藏身地的说法也立不住脚,我大唐幅员辽阔,他不是非要躲在一个地方,自然不怕这首诗暴露他的藏身地。”
“裴将军此言有理。”李成轩也在此时说出见解,“武氏遗孤要找这支手杖,一定是为了这篇赋和这首
诗,但绝不是为了掩藏身份和位置。杨文怀说过,这手杖里的秘密足以改朝换代。臣弟认为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武氏遗孤知道了手杖里的秘密,担心被朝廷发现,想要先一步找到毁灭证据;其二,他也不知这秘密是什么,因此才急着寻找。”
“可见当务之急,是要先破解这首诗。圣上有优势,毕竟这手杖现在在您手中了。”裴行立再做补充。
几宿煎熬,这是唯一一个让李纯感到欣慰的消息。是啊,至少自己已经先一步拿到了“通天手杖”,这就是优势!可他思索片刻,又发现这优势很让人苦恼:“此事棘手之处就在于朕不能让朝中文臣都来拆解此诗,否则就会泄露内容,这优势也就没了。”
“是啊。”郭仲霆也叹了口气,“看来只能靠咱们自己了。圣上啊,您是知道的,臣是不怎么通文墨的,拆解诗作的能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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