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才感觉到船下水流有流动，几乎没有多大的冲力，不撑篙船也不走。
柳青和古云把两艘小船驶成并排，用篙拨开覆盖在水面上的树枝，原来这些树枝都是两边的大树向中间倾斜过来才形成的遮盖严实了水面，也正好遮蔽了外出的水路。
拨着、砍着，慢慢地往前行船，来到两山之间，古风发现这两座山上面是马鞍形相连着，下面都是分开的。水面上下是个大扁洞，站在船上进洞人必须低头弯腰，不然就得碰头，篙也只能斜斜的轻点水底，不太能使上力。洞的宽度却不小，像他们这种独木舟，并行在水面上，行个十艘八艘的问题不大。
“掌柜的！前面光线太暗了，情况不明，继续前行的话，要点上火把才行。”柳青一边弓着腰一点点地撑着篙，一边轻声说道。
“点吧！”古风果断道。
柳青恩了一声，将篙拎出水面，一边抽出火把，一边提醒众人道“四根火把，顶多够咱们撑一个时辰！而且出于留后路的考虑，如果咱们在烧掉三只火把之前找不到出路，就一定要原路返回！”
这些其实是先前众人早已商量好的，都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此时柳青却再次重申，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要再次重申，也都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恩！放心！我们会看着老爷的！”
“明白！老爷如果不愿意回去，你尽管动手绑他便是！”
……
这里没外人，古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伙儿都明白。
不过，有些事情，明白归明白，就这么当着当事人的面儿裸的说出来，实在是……
你家老爷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古风干咳两声，寒着脸提醒道，“少说话多做事，尽量走快一点！”
“走！”柳青将火把插在独木舟前，轻点长篙准备再次。
“等一下！夫君，你们的船走后面！”古云毫不犹豫地将小船驶到前面，古玉也在两船交错的时候顺手抄走了火把。
对此，古风虽然有心拒绝，但是在柳青这个实际“掌舵者”的默许下，古风这个当事人的意见，显然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往前走了好久，一只火把燃尽了。一路上古风专注地观察着两边的情形，当然是火把光亮能照到的有限范围内的情形，水很深，时有鱼类冒头。顶部又黑又湿，时不时地往下落水滴，两边看不到石壁。
“哇……老爷！出洞是小山溪……”听到古玉的惊喜地叫喊，古风算是一颗心放下了。水池能在山顶、山腰，小溪可不能在半空中流淌。
没有一点落差，水从离洞里流出来就直接流成一条小溪，水也渐渐变清，鱼儿也变得肥大起来。
小山溪流在一个大山谷里，大山谷夹在几座大山之间，谷口不知有几个，仅仅能看见的就有三个了，都在两座山之间。
回头来看那扁洞口，被上面垂下来的草树枝、藤蔓遮挡了一大半，几乎与下面的水衔接在一起，别说远看，就是近看那也是小溪流从石缝里流出来，谁会想到里面能行船、能走人啊？
古风正准备命令回去接出来剩下的人马，爬上溪岸的一个小山包的古玉突然伏下身打手势让古风他们去看。
“什么情况？”古风轻声问着，身体一拧已经窜上去了。
这小溪是个丫杈，不远处便入了一个小河里。那小河的水流挺大的，上游此时驶来了十余艘小船，一只船上两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船手，船上载满了白色的块状物。这会儿最前面的船已经停泊，岸上又过来几个人从船上开始搬下来矿石往背筐里装。
第223章 烂船要沉了
装满筐的就有人背进了一个敞开石门的山洞里。古玉说她看见时正是石门打开，从洞里走出来几个背筐的人的时候，船队刚驶来，还没有停泊。
“从那些人搬运时的情形来判断，那矿石不重，不会是白银矿石。而且咱们进山之前，曾听到巨大的爆炸声。这些矿石怕不是……”古风皱眉沉吟道。
“是什么？”古云问道。
“硝石！”古风沉着脸说道。
“硝……石？干什么用的？”古玉问道。
“配火药！”古风答道。
“配……配火药？！”柳青闻言大惊。
“恩！先前咱们进山时闻到过硫的味道。这里是山林，不缺木炭。有硫有炭，再配上这些硝石，想配出火药并不难！”
“啊？研制火器吗？那……咱们先前看到的光亮，听到爆竹声都是有人在……在……”柳青说着说着不再往下说了。
“不然，会因为怕咱们几个来看热闹而拼命阻拦吗？拦不住就诱杀，骗咱们进到一个假皇陵地宫里……可恶至极！”古玉气愤地说着随古风从小山包上下来了。
古风直到回到船上都没有说话，他在想这个山谷离怪树沟是不是隔着前面的那座大山，也就是说，那运白矿石的人所进的山洞是不是就直通到怪树沟？
“夫君！想明白了吗？”古云看着古风问。
古风笑笑摇了摇头。
这里不能留人了，显然危险，原本想留下来继续观察并企图混过去证实这帮人在干什么的古风，此时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是因为怕危险，而是想到自己的使命，在山里已经耽搁了太多时日，自己的仪仗队与卫队此时定然已经抵达案发地，而自己这个主事人迟迟不出现，时日久了，怕是要生变故！
而且一想到先前那具有问题的骸骨……这次的黄金失踪案怕是不简单，若是不能及时侦破，自己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回去后，一致同意修个大船把马和一部分金银带出去。古风有点心急了，毕竟破案要紧，但其他人都好说，只是古云没有站在古风的这一边，她也赞成修大船把四匹马运走，金银也难得，能运出些便运出一些！
“这……老爷我的话也不好使了是不？马可以运走，但金银以后再来拿不好吗？老爷我必须快去完成皇命呀！”古风站在沙滩上嚷嚷道。
“皇命又没有期限！夫君！这些金银放在这儿太浪费了，咱们家里的支出早已是入不敷出了，老母亲年迈，生意做不动了，咱们还不该让她老人家过一个幸福的晚年吗？怎么过？咱的银子呢？这等于是咱们在深山拾些钱用，是老天的眷顾，为何不要？不取走才是罪过呢！你说回头再取，回头要是没有了呢？”古云以可以代母命说话的姐姐身份，也向古风嚷嚷道。
“夫人……这，这里放了许多年了都没人发现，怎么会被我们一发现，就能再被别人取走呢？”
“啥也不如咱们取走一些！不可能取走全部，咱们只是能拿走多少拿走多少而已！”
“好好好！听你们的！师兄，你说修这个大船要多长时间？”古风扶着那一艘最大也最完整的一艘船问。
“又没漏，就烂个船头，不行远路，不影响行船！不修都没事！”柳青心不在焉地说。
把古风气的一跳，喊道“那你不早说！老爷我以为船底烂了呢！探路时就该开大船。”
“嘿嘿嘿……掌柜的！开不了！船没漏，但既没有船帆，也没有船桨，篙是撑不走的。”
“你？有帆也用不上，没风。走！制造船桨！”
古云拦下他们，也没说话，只是指指其它船上的尚好的木板。古风和柳青一下子都明白了，不用伐树，直接用木板打制船桨，能节省不少时间。
古风只允许把五个人带着的包裹、褡裢、布袋等能空出来的东西装上金银财宝，多了也无法赶路。
都装好后，大家望望那金银堆，真的好不舍啊！不贪财不等于不爱财，不爱财也不等于不需要有财。
他们拿走的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啊！
用人推，用马拉，总算把大船弄进水里了。人坐在大船上划桨，有两匹马放到了大船上，另两匹还是烟雨想出的办法，一只独木舟上一匹，独木舟用绳索系在大船的后面。
六人齐划桨，大船开动了，缓缓向扁洞里驶去，进洞前，古风告诫柳青注意着马，柳青便命马都卧在了船上。
出了洞沿着小溪一直驶进小河，看看小河上游没有船来，那山洞也关闭了石门看不出具体的方位了，因为石门外表与石壁的外表极相近，门的缝隙细小到很难看见。
沿小河走下去，出了峡谷、山口，忽然有了落差，不大，但水流已明显加速了。古风他们的一大两小三艘船冲进了一个大湖。
“坏了！掌柜的，那烂的船头处冲进来水了，不能再向湖里走了，遇见大风浪会沉船的！”柳青大惊，急忙喊道。
“师兄！呵呵呵……你不是说这船没事吗？”
“不进大水域没有事，不遇大风浪也没有事，嘿嘿嘿……现在……现在有事了！”
把船靠了湖岸，他们六人都跳上了岸，把马牵上来，再用马驮着金银袋子，人走着上了陆地上的大官道。
必须先弄清楚这是哪里，怎么去找古风的卫队与仪仗大队。
这问路、落脚等事情，还是碧空和烟雨两个丫头在行。又会说又机灵，了解的风俗人情还多。
古风让柳青去集市上买来了四匹马，两匹乘坐，两匹用来驮金银袋子。
来到江陵县县衙附近的一个叫做“隆兴客栈”的地方，十八近卫在这里都等好几天了。
王召、马憨、雷鸣、张骏等组长过来向古风报告，已经按照老爷的吩咐买下大货船，结交好了鬼江运输这条水路上的主要大客户。
休整两天便去鬼江看看去了，这下威风了，古风是一艘崭新的大货船的掌柜的，原来过来买船的王召是管家，其他十几个精壮的小伙子都是他的水手。
大船在鬼江上行驶着，来往的客船、货船很多。在一个货栈码头，有人远远地给王召打招呼，王召、马憨他们也跟那些人寒暄。
有人喊“王掌柜！你说的你家真正的主子来到了是吧？这里有一船木材运到上游的三江码头，货到领钱，问你家主子去不去？”
第224章 蛛丝马迹
“去！”古风还没等王召问呢，便答应了，他正想看看这鬼江呢！
“我们买船就是做生意的，有钱咋能不挣？谢谢你李掌柜，回来付你中介费！”王召赶紧喊道。
那李掌柜笑着马上布置人手装船了。
站在船头，古风的锦袍被吹的不停地拉扯着他，几乎要往后退，今天的江上风很大的，水浪打在大船上激起很高的水花。小船都不敢行驶了。
鬼江水面很宽，水也很深，两岸山高平地少，虽然落差不大，水流较缓，但两岸的陡崖石壁都是很吓人的。
流经山区多，鬼江偏偏支流也多。经过一个宽阔平缓的支流入口时，古风发现两岸，也就是支流与鬼江接连的两角上多竖了一个大木牌，上写“漩涡河”三个字。
这个名字古风他们可不陌生，柳青第一个抬头大叫道“掌柜的！你钓鱼的不就是这条河吗？”
正是这条河，这是源头，古风垂钓的地方是下游了，曲曲折折离这里也有好几百地了。
漩涡河的源头水面开阔，水流平缓，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与传说中的不一样，不过，古风在钓鱼时也见到过那河中的大小漩涡，确实怕人，就是大船闯进去也照样卷入漩涡眼里，更不用说小船与一个人了。
到了一个叫丑河的支流河口时，古风让他们的大船往丑河里拐过行驶了一段。
“老爷！咱们向这里面走走干啥？”王召他们不解地问道。
“呵呵呵……老爷我是好奇！丑河、丑河……老爷我推测的是它丑在多弯儿、水浑、水流有跳跃上，往里走走想来证明一下。”古风话一落音，身边的古玉歪着头问“现在老爷证实了吗？”
古云抬手拨了一下古玉说“这不正是了吗？水虽然很深，但河床落差时大时小，这才使水流时急时缓，有了跳跃，船行也一高一低一点也不稳，加上弯儿又多，所以这条河里行船很少……”
很少，也不是没有，有游船呀、大货船呀也偶然来这里，总之是不得不走的船还是要走这条河里的。它不像那漩涡河，是根本不敢走的，不得不走也不能不走，这里是危险，要驾船人的技术，那漩涡河直接就是鬼门关，进去不管你的什么技术，一律都是个死。
从丑河里出来继续在鬼江里走，中途又遇到过几个支流，没有什么新奇的，古风便也没有去特别关注了。
来到三江码头，王召他们去交货、领钱时，古风带着古云、柳青他们几个去找人聊天。“呼啦”一声，正在休息的近卫，像古风的发小秦兑、夏乾、刘离他们都忙围了上来。
“呵呵呵……老爷我只是去找人聊天而已，看把你们给吓的，别草木皆兵，这里能有什么坏人、高级杀手吗？你们继续休息你们的，秦兑兄！那里有个茶棚，带他们去喝茶吃点点心！”柳青伸手摸出来一个十两的银子就扔给了秦兑。
古风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所以手下人没有不知道他这位老爷的慷慨的，都高高兴兴地拥着秦兑向茶棚里走去。
古风身边还是柳青、古云他们五人，其实有他们五人都太多了。尽管这里是码头，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但能伤害到古风的不多。
与几个掌柜的聊会儿，柳青也去跟那些搬运工套上了近乎。碧空和烟雨俩丫头也闲不住了，见有几个女眷在一条大客船上下来休息，她们俩便蹭了上去。此时她们俩可是女扮男装，两个英俊的刺眼的小公子。
“大姐姐！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我们兄弟俩想去金山的黑镇白村，没找到去那里的船！”碧空嘴像抹了蜜似的给一个年轻些的女子搭讪道。
那女子二十多岁的年龄，圆脸小嘴口，身量不高，皮肤很白，还未说话脸就先红了。看看碧空和烟雨低头说道“我们是从江陵县城来，你们……你们都是外乡人吧？那黑镇可不能去啊！小女子是听在金矿上做工的表哥说的。官府在开金矿，早没有百姓住了。你说的白村已经成荒村了，这会儿怕是早已长满了草木。”
“啊！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怎么会……怎么会没人了呢？好大一个镇子的……”烟雨接话说。
那年轻女子还没等再说话，过来一个粗壮的汉子，一拉那女子的衣裳便把她拉到另外几个女子那边去了。然后那汉子瓮声瓮气地说“以前黑镇是有名的繁华、富裕镇子，特别是白村，白花花的银子多得是，所以才叫白村，可是，自从官府在此开起来金山里的金矿之后，村和镇里的人全走光了，现在就是一个空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