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阆州呢?”古云问。
碧空又去问问,阆州还叫阆州,除阆县外还有五个县同属阆州,这样阆县更加是天下第一大县了,超级大。
一进县城,古风又被惊到了,自己够低调了,没有通知任何人,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具体何日能到家。这怎么会有官员在迎接自己呢?
走近一看,从仪仗和旗帜上能判断出来是知州大人。等见到了人,古风乐了,孔智,哈哈哈!自己收的为数不多的高徒。
古风还没想明白孔智怎么升迁到这里当知州呢?那孔智已经领一群人跪拜了下去,口称“恩师在上,受学生孔智一拜!学生恭迎恩师巡察使大人回府!”
“呵呵呵……本知县还没去拜见知州大人,怎劳知州大人来迎本县了呀!”古风下马,并伸手去扶孔智说。
“恩师言重了!学生怎敢接受恩师大人的礼拜?想当年,没有恩师便不会有学生的今天,也不会有学生一家与舅舅一家的亲上加亲。恩师让学生给您介绍……”
孔智把他身边的人一一给古风作了介绍,有他的弟弟孔睿,已入鸿门,现为秀才,正在准备大考,娶妻是他们的亲舅舅家的三女儿,孔智没有与他的表妹成亲,如今的弟弟与表妹成亲了,总算两家亲上加亲了。又介绍了他的表弟,也正在攻读,尚未考取秀才。最后,让他的妻子大礼拜见古风,古风让古玉和碧空恢复女儿装上前扶起孔智的夫人,虽然是学生的妻子,但那也是六品知州大人的夫人啊!
原来,孔智带来的都是他的亲人,尤其是带来夫人迎接恩师就不算公差了,仍为私情,于是,古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不是官场的逢迎巴结。
回到古府,一片欢乐景象。苗老太太和二夫人宝珠向古风说,孔智自从来阆州上任了知州后,时常前来问安,向苗老太太献上礼品,向夫人,也就是他自称师母的宋宝珠,献上绸缎。还偶然留下来认真地辅导他称师弟的古风的几个儿子的功课,对句呀、书法呀、诗文呀!静心细致、全心全意。让苗老太太和二夫人大为欢喜与感激。
得到这位探花郎,现任六品知州的所谓师兄的辅导,也让古风的几个儿子,古松、古书、古乐等着实激动并受教了一把。
盘亘一天,太阳快落山时,古风才送孔智他们走。临分别,孔智向恩师请求一件事,那就是帮他选两名武功高手,平常帮他训练一支除捕快与衙兵以外的小股武装,既可以给他当侍卫,又可以协助捕快抓捕办案。古风答应了他,决定从灵芝山庄的保安堂里抽四名伙计派过去。
第二天,知府朱大人来拜访,古风与他见礼后在县衙里聊了起来。这位朱知府是位皇上的外戚,并非进士出身,学识不高,年岁不小了,应该当不了几年便要告老的。
朱老知府向古风透露了两件令古风感到不可思议的事,一是原阆州知州高才还活着,网络了一些不愿意解散的西厂蕃子、锦衣卫里的人,在地方上做一些违法乱纪、祸国殃民的勾当。二是阮锦老大人管理的铁矿产量是直线下降,而镇守军人数却不断扩编,还都是打着朝廷的旗号在招兵买马,然而事实上,朝廷根本没有扩编镇守军队的圣旨。
“呵呵呵……老大人可已经有了防范计划与措施?请赐教!本县虽与阮大人私交甚厚,但公私分明、深明大义这一点,本县还是能做到的。”
“老朽也无良策,不过是推行了各县团练营人数增加一成的措施,至于铁矿情况,你我皆无权去查,那就照实向皇上禀报,想必他阮大人一定向工部报的是虚假账目,我等有责任向朝廷澄清事实。”
“本县心中有数了,多谢老大人的提醒与指点!知州衙兵与知府直属军队也可相应扩编,用来以防万一,或可应急一用!”
“那是自然!呵呵呵……老朽告辞了!巡察使大人请留步!”
送走朱知府后,古风借检查功课为名把儿女们全叫到身边,享受一回天伦之乐。一手抱着一个小女儿,看着她们吃着东西,听着她们奶声奶气地喊“爹爹”,夫人、丫鬟们都围在一旁,欢声笑语不断。
儿女们的功课都不错,古风让女儿也都读了书,只不过她们读书不写诗文、不参加科举,仅仅为了多明白些事理。大儿子古松、二儿子古竹、大女儿古梅都已经能帮着家里做事了,看管弟弟、妹妹呀,整理个家庭账目啊!
“禀报老爷!原阆右县大财主杜之度前来状告他的未过门女婿裴秀才……”
第240章 我没杀人
“老爷!杜员外说那裴秀才家遭横祸,来杜府投亲全力攻读应考,不料才住下三天便在夜里被杜家家丁捉住,发现他杀死了一个丫鬟并盗窃了一包银钱准备逃走……”一个衙役急匆匆地来报道。
“什么?来投亲,不仅当起了贼,还杀人了?”柳青、雷鸣准备跟着古风去升堂问案时,反问那来禀报的衙役说。
看着那衙役点头说杜员外就是这么告的状,师爷与捕头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升堂!”
古风往堂下一看,一个胖大的老头,穿锦袍,扎员外巾,挺有个大财主的范儿,只是看脸相不太让人欣赏,至少古风心里很排斥,甚至有点厌恶。倒不是长得多丑,不丑,就是留的胡子太个性张扬了。
两嘴角留两绺,往下垂过嘴巴,下巴上留一小撮,往下垂过咽喉,除这三缕之外,别的地方全剐的干干净净。而这三缕胡子之中又是黑白掺杂,基本上是三成中两成白一成黑,实际这老头也不过五十岁上下。
“杜员外!你状告你的未成亲女婿偷盗杀人,有物证可有认证?”古风问话直指目标。
“有!太爷,值夜家丁发现他抱着一个包裹慌慌张张地从后花园向小书房里跑,等在假山下发现了被杀死的丫鬟后便去书房一搜,那包裹里全是金银财宝……”
“这么说,那裴秀才拿到财物杀死丫鬟后并没有逃跑,他为什么不跑呢?”
“这……太爷!小民家中有家丁值夜,后花园院墙又高,他他他是万万逃不出去的。”
“后花园可有小脚门?”
“有有!那是那是常年不使用的,还是栽种花木、运进假山时留下来的,既上了铜锁,又有木栓和木筱筱扣着。”
“那丫鬟叫什么名字?是被如何杀死的?”
“叫叫春红,是被掐死的。”
古风命令衙役把堂外被杜家家丁押着的裴秀才带上堂来,连他偷的包裹一并呈给了古风。
古风看看那裴秀才、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尽管削瘦,脸色泛黄,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然而他的精神、气质不凡。古风没有问他话,只是再看看,在心里做着各方面的推测,此子不俗,不像个残暴、险恶之人,怎么会杀人偷盗呢?这小书生看似柔弱,实则有一定的武功根底,而且是个敢作敢当、有责任感的豪迈汉子。
古风最后盯一眼跪在堂下的裴秀才,收回目光把那个花布包裹打开。银两不算少,两个银裸子,一些碎银子,还有几件妇女的首饰物,银簪子、金手镯、金耳环,还有两件玉佩。古风大致估估价,应在500两银子左右。
“裴秀才!老爷我问你,这些金银财宝是你偷的吗?丫鬟春红是你杀的吗?你要照实说来!”
听到天下第一县县令古风叫自己,那裴秀才先是痴痴地抬头看看古风,接着伏身叩头,再接下去却是眼含热泪地说“回恩师县太爷!钱财是是是……学生偷的,但但但那春红不是学生杀的。就是那那那个杜府家丁也不是学生杀的,他是在与学生抢夺包裹时自己被花树绊倒栽在地上的刀刃上死去的……”
“嗯?裴元,你说除春红一个丫鬟死了以外,杜府里还死了一个家丁?”古风一愣,感觉到了这个案子的复杂性,便问裴元道。
还没等裴元回答,那杜员外急了,一挺身用膝盖往前走走大声说“太爷太爷明察!他他他说谎,只有他杀死的一个丫鬟春红,哪里还有什么家丁?”
“哦?杜员外,老爷我让你说话了吗?是不是想让老爷我掌你的破嘴呀?”
杜员外不敢再吭声了,古风看看他便问道“杜员外你既然想说话,那你就说说你们家有几个男仆几个丫鬟,都叫啥名字?丫鬟谁在小姐那儿侍候,谁在你夫人那儿侍候?家丁有几人,都叫啥名字?”
那杜员外一阵懵圈儿,按说一个大员外,家中用了多少人怎么会不清楚?哪一个男仆、女佣不都是经他的手买进来的?可是,这杜员外似乎有点吃惊古风会问这些,有着明显的惊慌感。
他说,衙内记录员记着,说完这些,那杜员外冒出了一脑门的汗,好似刚进行一场激烈的运动一样。
古风又问了裴元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拿到钱财不逃呢?”
“回恩师县太爷!学生学生……不能逃……”
“哦?是门紧闭,院墙高,又有巡夜的家丁,逃不掉吗?”
“不不不是……是,是学生无处可逃,已无家可归!”
“这哪里是不逃走的理由?无家可归……有这么多银子,哪儿不能买房买地安居下来?”
裴秀才不再说话,只顾暗自伤心落泪。
古风安排把杜员外和裴元都留在衙门里,暂时也不关进大牢,只在审讯房里看管着。他则带领衙役、杵作、捕快赶往杜府对案发现场进行详细侦察与搜查。
杜家花园不大,不过,全是种的花,一棵杂树都没有。小池里是莲花,假山旁是梅花。桂花、玉兰、海棠、山茶等等,木本成行,草本成片,无论是花的品种还是花的品质都是古风所仅见的。
古风不认为这是那粗俗的杜员外能想到与做到的,杜家无男孩,那就毫无疑问,是杜绢杜大小姐的雅趣。
杵作查验了丫鬟春红的伤痕,除了细脖子上的掐痕外,背上还有一个右手手掌印。古风用手指先测量了一下春红脖子上的勒痕,那是很粗大的手指捏出来的印迹,不是裴秀才所为,因为裴秀才的十指没有参加过体力劳动都很纤细。
等看了春红背上的掌印,更坚定了杀春红的人不是裴秀才的判断。这是铁砂掌,隔着几层布衣还印出非常清晰的掌与手指印。手掌很大,手指很粗。
练过铁砂掌的人的手掌一看就能认出来,必定粗壮、厚实、有力,功力越深,手掌会越变形,较普通人的手掌有太过明显的不同。
裴秀才是一双白净、细软的手,手指细长无力,能拿毛笔,也能握剑,但不能以掌毙人。
“沈杵作,不错呀!得到了你师父的真传了!呵呵呵……你是从春红口鼻里有血迹判断出脖子里的掐痕不是她唯一的致命伤的吗?”古风称赞他手下的那个年青杵作说。
第241章 真的还死一个家丁
“回太爷!正是!通常勒死、掐死人命后,被害人是不会口鼻出血的,常见的应该是舌头外伸。这春红不是这样,所以属下便有了其他方面的怀疑。”
古风看看春红躺下的地方,假山旁花树下,一看春红的双脚与小弓鞋,他的双眉锁在了一起。鞋是掉过的,现在是在脚尖上挂着的,脚后跟露着,而且脚后跟上有泥。这里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古风把杜家的男女仆人全叫到后花园里,六个男仆,两老四少,五个女仆,两位老妇,一个中年艳妇,两个丫鬟,连春红就是三个丫鬟,杜夫人,大小姐杜绢,二小姐杜绫,三人每人身边一个丫鬟。那六个男仆白天干活儿为仆,夜里巡夜充当家丁。
老管家杜三低眉顺眼一直在一旁垂首候着,古风突然抬头问他“裴秀才说那夜死个家丁,叫啥名字?”
杜三愣了半天,实则面不改色地回答说“死死个家丁?这不可能!这……这哪有的事?杜家六个男仆都在这里了。太爷,您可以照这名字……对号喊人……”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杜家人口名单。
古风接过来雷鸣拿着的杜员外说出的名单,两者一对照,一点也不错!古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杜三随身带着一张写好的杜家人口名单干嘛?
继而,古风想到了裴秀才撒谎也是没有理由的,既不能洗脱自己杀人的嫌疑,又不能证明自己没有偷盗。无中生有,毫无意义。
古风正想离开杜家后花园,突然听到杜家东楼上有嘤嘤的哭声,不用问应该是杜绢小姐。为了更加证实裴秀才的人品,古风决定会一会这位杜家大小姐。
听说县太爷召见,杜夫人陪着大女儿来见古风。杜夫人白胖,可以用“臃肿华美”来形容,杜绢小姐确实长相不俗,清纯可爱,又不失端庄秀丽。虽不及月里嫦娥,但也确如从仕女画卷里走出来的美娇娥。
“禀太爷!民女杜绢有礼了!不知太爷唤民女为何?恳请父母官大人替民女的丫鬟春红伸冤报仇……”莺声燕语,杜绢小姐彬彬有礼,且落落大方地跪下诉说道。
古风和蔼地问道“杜绢小姐,老爷我且问你,裴秀才偷盗杀人被你父告上县衙,你可痛恨裴秀才?”
听了好一阵儿,那杜小姐才哽咽着说“民女不恨……秀才他!但又说不出原因,毕竟春红死了,他手里有钱财……”
“这么说,你并不了解裴秀才的为人,只是凭直观感觉他一个秀才应该与偷盗杀人沾不上边儿,是吧?”
“是!”
“你可知春红为何夜里去后花园?”
“不知!”
“你可知裴秀才偷盗的银钱里有女儿家的金银首饰?”
“不知!”
“那……那天夜里,你的东楼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民女睡着了!”
又找来几个杜家仆人和杜家邻居打听了情况,都证明了杜家确实是只有六个男仆,加上老管家杜三就算是七个男仆。那杜三还是杜员外的出了五服的族人,同宗兄弟。
回衙后,古风放了杜员外回家,放他之前,也就是当着他的面,把裴元裴秀才关进了大牢。杜员外前脚走,古风派人后脚就跟了上去,把杜府上下全面监视起来,并日夜不间断。
这任务交给了孙吉、刘安等人最拿手,带上夏乾、刘离的两个小组对杜府内外布下了天罗地网。
夜里,古风穿便装,只带柳青一人去了牢房找裴元单独谈话。
“恩师县太爷!学生并无撒谎与无中生有的必要,确有一个杜家家丁死于非命,学生认了偷盗的罪名,但绝不承认杀人之罪!”裴元朗目含泪地说,态度很诚恳。
“呵呵呵……承认偷盗不承认杀人,杜家家丁一个不少,你偏说害死了一名家丁,这你自己能说服你自己吗?你总得给老爷我一个自圆其说吧?”
“学……学生不能……自圆其说!”
古风笑眯眯地看着他,知道他有不少难言之隐,心中痛苦,自己又无能为力。便想一法再乍一乍这个单纯的小秀才,说“裴元!老爷我去杜府时召见了杜大小姐,才两天不到的时间里,她便花容暗淡,说话有气无力,想必是心灰意冷。她曾悲痛欲绝地骂你是个狠心人,拿了银两为何还要杀死春红?她发誓做鬼也不放过你,老爷我临出杜府时,听杜夫人说,大小姐有悬梁自尽的念头与决心了……”